清莲长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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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懂事的孩子,不知道最后谁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将这丫头娶进门。”德妃掩口嗤嗤地轻笑着,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我正兀自思考德妃的话中之意,眼角却瞥见了十四动了动,我微惊,他想干什么?
“朕倒是听说这个丫头算账的能耐在这人才济济的后宫也是拔尖儿的,若是就这么放了出去岂不是可惜了她的才能。朕那边每日都有一堆户部送来的账目,朕经常忙碌也顾不过来,李德全他们几个又不怎么懂这些东西。”康熙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平日里也照样在钟粹宫伺候佟妃吧!隔个三五日晚膳的时间过后到御书房替朕整理一下那些账目。”
他这么一说,包括佟贵妃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怔。康熙这么说,便是堵了众人的口。他大概也知道十四和德妃必然会想办法讨了我去,所以先这么一说,让十四他有什么话都只能憋回肚子里了。
而所有人更震惊的大概是因为御书房是如此神圣的地方,康熙却让我去那里整理账目!康熙的心思,即使是佟贵妃大概也猜不到了。我就更是不懂了。
“奴婢遵旨。”
佟贵妃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皇上,这咱们可什么时候去一览西湖胜景啊?臣妾可是期盼着呢。”
果然,几个妃子就莺莺燕燕地谈论起西湖夜景来了。
第二天早上便得知太子大概因为夜里游湖吹了风感染了风寒,行程有所调整。佟贵妃作为后宫里的长辈,自然要担负起照料的职责。所以我们这些随行的人也忙成一团。
“采心?”我疑惑地看见了一丝红意在她眼中:“你怎么了?”
采心揉揉眼睛,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就是眼睛疼,揉了揉就成这个样子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也说不出来,只是把手上的药单递给她说:“这煎药的事前我还真不太懂,又要你忙乎了。”我记得采心的外公是太医院的前太医吧!
采心接过单子,揉揉眼睛,眉头却不经意地蹙起:“这是哪位太医开的方子?”
“是随行的张太医。”我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哦。”采心点点头,见我疑惑地望着她,她摇摇头说:“没事。我去熬药吧。姐姐你去主子那里替我伺候着吧。”
看着采心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冷冷的、沉沉的。不用回头便知道必然是九阿哥。
“大家都去太子爷那里探望了,九爷你怎么不去啊?”
九阿哥撇撇嘴,有些阴郁地看了我一眼:“我记得我说过一次了吧。叫我胤禟。”
我缩缩脖子,陪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了。胤禟,你不去的话,皇上会责备你的。所有阿哥都去了。”
胤禟不屑而又鄙视地朝东边看了一眼,那边正是太子的房间。
“反正又不缺我一个人。皇阿玛向来嫌我太随意,也不在乎这一次的责备了。更何况,那边的那个可未必全然是什么风寒,哼哼,魔由心生。”他忽地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过,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呢?”
我退开一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福身道:“爷闲着没事儿可以,奴婢可忙着呢!要是偷懒给主子们知道了,又不知道怎么编排奴婢了。”
胤禟笑了笑,原本阴沉的脸因为这一笑更加的惊世骇俗,所谓一笑倾城大概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他欺身上前,火热的手指狠狠地掐起了我下巴。我被迫抬头看着他,他眼睛里难得的柔情让我本想怒瞪他的冲动顿时烟消云散。
“虽然皇阿玛挑明了要把你留下,暂时不赐婚,但是,总有一天,你定然是我的。”他不急不缓地开口,一双眸子里的坚定和缠绵还是让我脸上一红。
不等我多想,火热的感觉覆上了我的唇,他紧紧地环住我,我竟不知他这样阴沉的人,原来也是有热度的。热辣辣的感觉游走在唇间,辗转着、吮吸着、掠夺着,强硬地让我没有一丝拒绝的机会。
天晓得‘意乱情迷’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现在脑海里就这一个词。看着他风华绝代的容貌,深情款款的眼眸,我没来由地心疼起来。放纵他撬开我咬紧的牙齿,任由唇舌之间的纠缠和缠绵。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的结果只会是越来越纠缠不清。可是,拒绝的话在唇边,却始终说不出口。我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人,怕伤害到身边的人。更何况胤禟的心意、他待我的好,都愈发的容不得我拒绝。
我默默承受着他的柔情和温存,内心却自我嘲笑着、苦笑着、迷乱着。唇舌间的纠缠也愈发的凌乱,而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愈来愈紧,如同要把我深深地嵌入他的身体一般。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胤禟,可是这样的他竟隐隐让我感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绝望的那一面。
我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我这个什么都不懂不会的人又有何德何能,能让他和十四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此用情?!
“九爷……”一个女声响起,却在看见我们的一刹那震惊地缄默了。
我手忙脚乱地推开九阿哥,脸上一片绯红。一丝怒意从他眼中喷发出,他冷冷的看着来人,却是宜妃身边的溪水。
溪水脸上也是一片红晕,低头轻声道:“奴婢是奉宜主子的命令到这边来找爷的。”
“我知道了。”胤禟死死地盯着她,脸色阴沉至极。
我赶紧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说:“快去啊!不要让宜主子久等了。不要为难溪水。”
胤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口气,敛去了一身的阴霾,点点头。
溪水跟在胤禟身后,就在转弯的那一瞬间,她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怜悯和无奈分明可见。她叹息着回过头,我的心却沉入了谷底。她这样久居宫中的人,应该早就什么都明白了吧!?关于我,关于那些和我要好的阿哥。所以,她才会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纠缠不清的结果,必然是伤人伤己。这个道理我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离我所愿越来越远。
我悠闲地坐在钟粹宫最角落的一个连廊上,天已经愈发的冷了,我一下子忽地惊觉我来到这个时代竟然已经快足一年了。这一年之间所发生的众多纷扰都恍如昨日,零零散散地回荡在我脑海里。是啊!都一年了。我竟然就如此跌跌撞撞地在大清朝渡过了坎坷的一年。回想起来,心境竟然好像不止增长了一岁。
南巡到最后却因为太子的病情草草收场。虽然太医日日去太子房中诊治,可是太子的病情却不见好转,反复得厉害,皇上也是心急如焚,连身边随身的宫女都遣去伺候太子;佟主子自然是经常去照看太子的,却甚少带我去,我也恰好不愿意去见那一屋子的阿哥娘娘,徒添纠缠,索性就在屋子里读读书,写写字;就这样拖了几天,康熙实在是没了耐性,失去了南巡的心思,决定立刻回京。复而那几日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又忙忙碌碌地收拾着细软,大多都叹惋着南巡的夭折;大概也就我是那么希望回到宫里,刚一出紫禁城就又发生了那么多,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继续南巡还会发生什么。
“就知道姐姐又跑到这里了。”采心浅浅的一笑:“天凉了,姐姐应该添一件衣服了。”
我细细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从南巡回来之后她就变得沉静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个活泼伶俐的小丫头了,我感慨地一笑,长大的不止我一个人啊!可是她脸色却愈发的苍白了,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宫里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前,姐姐,我有时都怕。”采心颤了一下,凄凄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前些日子随行去南巡的张太医在家服毒自尽了;说是开药不当,耽误了太子的病情,唯有一死以求圣上放过他全家。而举荐张太医的八阿哥胤禩自然是由于荐引不当,挨了康熙的训示。而这整件事的人证却是略懂医理的采心,她指认出药方里面有一味药对常人是无害,但是对于太子偏阴寒的体质就是雪上加霜了,导致太子病情无法及时得到控制。我这才想起当日采心看见药方时的神情不对劲,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这应该不是什么意外。张太医在宫里也算是老太医了,不至于连太子不能用那些药材都不知道。但是如果说是八阿哥指使他害太子那也说不过去,太医开出的药方都是要记档的,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被同僚看到,痕迹太明显了。八阿哥不是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人,凭他的精明,不可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谋害太子是死罪,尤其是在康熙仍然对太子非常宠爱的时候。可是,事情却就是这么发生了,我想不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觉得阴谋重重。而身为证人的采心定然是郁结于心了,毕竟她得罪了八爷那边的势力,那边未必肯放过她。
我拉着她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的话。
采心弱弱地笑了笑,坐到我身边,幽幽地说:“这宫里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皇上大概也很快就要让十三爷大婚冲喜。倒也期盼着这些事情能就这么了结了。”
我身体一僵,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是啊!不是早就知道南巡回来十三和表姐就要成婚了吗?我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才知道。
“怎么了?”采心看出我的僵硬,有些担心地说:“怎么手这么冰冷?我说让姐姐你多穿些衣裳吧!这天气可是会愈来愈凉了。”
我强笑着摇摇头,道:“你才是要小心些。千万不要行差踏错半分,如今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你的小辫子呢!”
采心眸子一沉,忽地低头浅笑道:“我不怕。”
我愕然。这不像是采心的性格!是什么让她改变了这么多?
风,依旧凛冽的吹过,重重地扫过我们两个有心事的人,吹散了一地的黄花。我打了个寒颤,北京的风应该会越来越猛烈了,如同这时局、如同我们所有人的境地
第一卷: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二十四章 理还乱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手腕一转,勾上一个小小的句号,静静地把笔放在砚台上。
这一手的毛笔字,果然是太过柔弱,缺乏挺拔英姿。我丧气的把宣纸揉成纸团,随手扔到一边。心情反而更烦躁了!是谁告诉我写字有益于平心静气调节心情的!?我越写越心烦了,李义山的诗词从来都是这样凄楚幽曳,一字字一句句都深深地撞击着我的心。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我自己喃喃着,是谁一身相思成灰?我隐隐有些心灰意冷。
我幽幽地叹口气,决定放弃写东西。
“啊!”我地呼了一声,他什么时候来的?!
十三带着浅浅的笑意静静地倚靠在门口,神采飞扬的眼眸里透着淡淡的莫名的叹惋。
“十三爷,您怎么来了?还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门口,打算吓唬奴婢呢!”我敛起内心的疑惑和翻腾,嗔笑道:“爷快进来,外面风大。”
十三笑意凝了一下:“你这个时候为何会用了敬语。”
“奴婢不是应该用敬语吗?”我掩饰着心里的尴尬和难受,努力笑着。
十三低头沉默不语。“太后让我教你练字,其它的事情先放一边。”
我点点头。回身轻轻研墨。
以前一直因为觉得是十三教我而觉得幸运。可是今天,却忽然觉得宁愿不是他。或许我是真的动心了,贪恋他那份本不应该属于我的温暖和爽朗的笑意。可是,他偏偏要娶的是我最不希望伤害的人之一,我该如何自处?!
“你手腕使力不对,字显得太浮了。”他淡淡地说着,站到我的身后,忽地握住我的手,带着我一笔一笔的写着。我身子一僵,眼睛酸涩地几乎止不住泪水。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如此希望时间就停滞在此刻,永远永远。
依旧是义山的《无题》,依旧是那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却字字落笔凝重苍劲,于我眼中却是字字惊心!就这样,一首伤痛的《无题》被我们两个反反复复写了不知道多少遍。
也许是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和手的颤抖,十三蹙了一下眉头,说:“心神不宁是专心写书法的大忌。”
“知道了。”我垂下头,眼泪却已经不争气地坠落下来。
一滴晶莹不偏不倚地追到了宣纸上,一瞬间就在洁白的纸上扩散开,湿润了一片。
我顿时感到十三的握住我的手一紧,随即又无力地松开,只是悲伤的站在我身后,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良久,他艰难地开口:“这么悲凉的诗词,不适合你现在的心境。”
“那十三爷说什么样的诗词才适合我的心境呢?”我无神地盯着书桌上的墨笔,口中不自觉地喃喃着。
十三身影一僵,苦笑道:“我们彼此都明白的,不是吗?”
明白?我无声地笑着,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不敢转过去看他,只能任由眼泪的肆意。转身,不转身,又能如何?!明白反而不如不懂!
“我可不可以叫你一次,胤祥”
他有力的双手紧紧地伸手抓着我的手臂,一言不发。
“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我苦笑着:“以后,我们是主仆,也是姐夫和小姨子,对不对?”
“不会。”胤祥忽然掰过我的肩膀,轻轻地擦拭着我的眼泪:“不要哭了,我喜欢笑起来的你,有些精灵古怪的样子。只要你愿意,无论什么时候你叫我的名字都可以。只求你不再流泪。”
‘只求你不再流泪’。如此的胤祥,如此的男子,让我如何放得下。看着他清俊的面容,忧郁地眉峰,我傻傻地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
“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