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移花 黄药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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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黄药师的的独门暗器,附骨针。只要伸手在敌人身上一拍,那针便深入肉里,牢牢钉在骨骼的关节之中。针上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痛苦,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取人性命。武功好的人如运功抵挡,却是越挡越痛,所受苦楚更是剧烈。
那白衣人却是不知道,依然不顾不管地向林外逃去。
“你怎么样?”
黄药师走上前,对着躺在地上装死的无忧说道。
“好多了。”不亏是对内伤有奇效的九花玉露丸。这一会子的功夫,无忧觉得筋脉舒畅了许多。“只是现在没有力气,有劳黄兄了。”
这话说的是实话,却也存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无忧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靠到了黄药师的身上。黄药师扶着她,缓步走向他们原本息憩的那座寺庙。
进入寺庙后,无忧席地而坐,黄药师则把先前熄灭的火堆燃气。
红色的火焰轻轻地跃动着,火光下,无忧的脸色还是显得很苍白。
“我帮你把一下脉。”
说着黄药师便探出手伸向无忧。
把脉?绝对不行!无忧一惊,将手藏到了背后,“不劳烦黄兄你了,我真的好多了。”这脉一把,是男是女不就立刻分晓。
“你这是做什么。”黄药师眉心微微皱起,有些严厉地看向无忧。
“真的不必麻烦了!”
看着黄药师继续探向前的手,无忧慌了,左躲右闪。
无忧原本就不是黄药师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她又受伤了,没有几下便被黄药师抓住了手腕。
此时,无忧的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
——死定了!
第十二章
黄药师帮无忧把脉,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而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无忧的思绪却是一片混乱。
她想过再编一个谎言将黄药师蒙骗过去,想过向黄药师坦白一切,也想过怎样求饶才能让黄药师放过自己……
但她想的最多却是,适才在那树林中,在那白衣人的剑锋对着自己直刺过来,命悬一线时,她究竟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到惊慌。
视死如归?
算了吧,她这一生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那便是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死。
既是如此,她又凭什么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死?
还是,与其说是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死,不如说是她相信黄药师一定会来救她。
她骗了这个人两次,对他百般提防,却一直相信,这个人一定会来救她。
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加矛盾、更加荒唐的想法吗?
一炷香的时间很短,却足够黄药师把脉,也足够让他知晓,
——无情,其实是一个女人。
“你骗了我。”
黄药师说这话时,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愤愤不平,很平静,非常的平静,就如同无风也无浪的湖面,但是无忧却知道,这个人现在很生气,非常的生气,从她依旧被他握着的手腕上传来的痛感就知道。这无风无浪的是湖面,但湖底却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无忧的手腕很痛,她清楚,只要黄药师再多用上几分力,她的手腕必然会被折断。她没有让他放手,连一声痛呼都没有,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愿,是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她只是咬着牙,忍受着这种痛感,就这样一直痛着,或许能让她的内心好受一些。
黄药师是何等的聪明,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下午在茶寮时,无情的那一番试探之语。不对,她可能并不叫无情。
“你到底是谁?”
寺庙内一片寂静,只有干柴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干柴之上跳跃着火焰显得尤为明亮,但是黄药师眼中的怒火却甚过它十倍百倍。
“我、我是——”无忧吱唔着,她能够告诉黄药师,她就是那个在两年前骗过他的人么?
“快说,你到底是谁!”
黄药师只当她不想说,手上的劲道又加重了一分,疼的无忧额上冒汗。
无忧闭了闭眼,心一横,便脱口而出,“无忧,我真正的名字叫无忧。”
“无忧。”黄药师重复着这个早已被他记在心中的名字,他看向无忧,眼中的精光直射向她,“你两年前,曾经出现在上官礼的府邸。”
他说这话时,用的是极为肯定的语气。即使如此,他却希望对方回答“不是”,因为那代表,她只是对他隐瞒了性别与名字,而不是在一开始就是在故意欺骗他。他不想认为他曾经将无情引为知己,与其相交,坦诚以待,都是笑话一场。
但是他失望了,无忧沉寂了一会儿后,回道,“是。”
无忧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一声“是”意味着什么。她不仅是两年前那个在上官宅以诡道欺瞒黄药师的无忧,也是在茶馆中,从最初时,就在欺骗他的无情。
易容丹的功效是十二个时辰,纵然她不说真话,三个时辰以后,她原本的样貌也会显现出来。但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则是,这一刻,她已不想再骗他了。
黄药师怒极反笑。他在笑自己,识人不清,雌雄不辨,竟然让同一个女子,骗倒了两次。罔他一向自视甚高,却接连在同一人手里栽了两次,简直可笑至极!
适才在那个林中,他甚至还想到了要与之结为异性兄弟。不是因为他为他拖的那一盏茶的时间,而是,他黄药师真的很欣赏他,欣赏无情这个人。练武之人,从来不轻易在有外人的情况下运功,他敢在这人面前运功逼毒,便是以命相交,而之后,这人的言行也在告诉他,他也是如此。
岂料,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从头至尾,这人就没有讲过一句真话。他甚至在想,就连刚才为他拖的那一盏茶的时间,是不是她怕事迹败露后,为自己留下的后路。
被人所欺,理应愤怒。但是此刻,除了愤怒以外,他心中还有着失望,莫大的失望。
“对不起。”也许对方不想听,但无忧却还是想说,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过分了。在黄药师以真面目示人时,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原谅了。因为她骗的不是黄药师,而是一个真的想要和她成为朋友,把她引为知己的普通男人。
但是,除了对不起,她已经无话可说。就连“我不是有意的”这样的话,她都说不出口。事实是,不论哪一次,她都是明知故犯。
“你很好。”黄药师沉声道,他的眼眸深沉如渊,谁也无法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么。”
“记得。”哪一句,她都记得。
——我黄药师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但是,他日若是让我再遇上你
——若有第二人,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
每一字,每一句,她都清晰地记得。
所以,她也知道,这一夜,她必死无疑。
她闭上眼,不再看他,颇有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意味。
逃,她轻功没有黄药师好,况且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打,她就算再练个十年,都不是黄药师的对手。
而她的心里,确是既不想逃,也不想打。
她甚至想着,就这么死在他的手里也是不错的。
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布置了近两年的计划,忘记了她对移花宫外世界的向往,忘记了她的自由,更忘记了,她曾经想的,去寻找一个爱她的,她也爱的男人,比翼双飞。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说得确实是说的一点都没错,前一刻,无忧还怕得要死,后一刻,却又无所畏惧。
看到无忧这副“一心求死”的摸样,黄药师不但没有消气,反而觉得怒意、恨意又加深了几许,“你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说着此话时,他正运气抬掌。
“我从来不敢如此妄想。”
无忧的声音在空寂的寺庙里响起,轻轻的,却重重的敲打在黄药师的心上。
一时间,杀气四溢,比起在林中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形之中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让无忧有些透不过气来。胸口闷闷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虽未睁眼,却依旧感觉到了掌风,离自己越来越近,想来是黄药师要动手了。
但她仍然在想着之前尚未想通的问题,她到底,凭什么会认为,黄药师一定会来救她的呢?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因为死人,是没有办法思考的。
第十三章(抓虫)
在掌心即将抵触无忧的前额时,黄药师迅速抬臂,凌厉的掌风顿时拍向竖立在寺庙中央处的佛像,佛像即从中间开始崩裂,“啪啦啪啦”地,碎石掉落了一地,扬起一阵阵灰尘。
无忧在感到那掌风擦着自己的头顶而过时,便睁开了眼。她不知道黄药师为什么没有杀了她,而此刻,她也无法看清黄药师的表情,不仅是因为飞扬的尘土,更是因为黄药师已经拂袖而去。
“咳、咳——”荒野中的寺庙平日里就没有人打扫,尘土长年堆积,加上黄药师的那一极有劲道的掌风以及佛像倒塌时扬起的尘土,寺庙的空气中顿时处处弥漫着尘埃。无忧只能用手紧紧地捂住口鼻,迅速地跑出寺庙。
当她出了寺庙站在门口时,她看到了黄药师。他站在五米开外的一棵树旁,背对着她。无忧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黯淡的月光下,青衣长衫,肃杀而又清冷。
她没有看到,昔日她曾私下里称赞过的那一双妙手此时一只握着碧玉箫,而另一只紧握成拳,青筋凸起,鲜红的血自那只手中滴落,触目惊心地染红了他脚边的一小片土地。
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够结果无忧的性命。但是自相遇以来的一幕幕却在那一刻涌上眼前,初见时的与众不同,同行时的新颖言谈,还有适才的生死相交。
——“黄兄,请安心运功逼毒,无情虽不算是一言九鼎,但是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做到,现在离一刻还有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在下自信能够拖上这一盏茶的时间。”
黄药师不得不承认,他走遍天下,见过形形□的人,听到过无数的谄媚讨好之言,都及不上这一句深入他心。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尽管他觉得此人可恨透顶,可恶至极,却终是下不了手。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会——
“看在刚才的事上,这次就先放过你,若是再让我遇上你,必要你见识一下附骨钉的滋味。”
话音落,黄药师的身形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中。
他一定是以为自己刚才的行为也是不单纯的吧。
他不会知道的,从茶馆相遇以来,她说了那么多谎话,唯独那几句不是谎言,是真心的,那不是无情想说的,而是无忧本人想说的。
但她想,他不会知道,也一定不屑知道。
无忧抬起刚才曾被黄药师紧握住的手腕,即使在漆黑一片的深夜里,她也能够看到腕上的一圈青紫。
你为什么不杀我,原本想问他的,却没有问出口。
因为她的心里隐约有一种期待的回答,而她也知道,他给她回答必定不会是她心里的那个,即使她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想要听到的是怎样的回答。
所以她没有问。
但是他离开之前的话却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也如她所想,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胸口闷闷的,有些酸涩,有些疼痛,
“这九花玉露丸的功效其实也不怎么样。”
风中飘散着无忧的自言自语,像是一种解释,更像是一种说服。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一个人,站在一座寺庙的门口,看着天黑到天明。
另一个人,在五十米外的河边,吹了一宿的箫。
“小二,请问你们客栈有里有没有一位穿着青衣的男子,他的容貌有些奇特,随身还带着一支碧玉箫。”
“公子说的是那位客官啊,他是住在本店里,你是他的——”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本是约好了三天后在这里见面,但如今我提前到了。”
“想必公子是想给您的朋友一个惊喜吧,那位客官住在天子三号房。”
广聚楼的店小二收着一两碎银,殷勤地带着无忧来到天子三号房。
“公子就进去等你的朋友吧,他刚出去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和黄药师在寺庙前分开后,无忧并没有立刻启程回移花宫,而是日夜兼程地赶往临安。一到临安,她就向当地人打听临安最好的客栈的位置。黄药师这个人,是极注重享受的,若是条件允许,他必是要吃最精致的食物,住最舒适的客栈。虽然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无忧却很了解他。
在临安最好的客栈广聚楼中,果真打听到了黄药师的下落。从店小二的口中得知他又重新戴上了面具,无忧的心情很复杂。
她当然不会如店小二所说待在房中等他,她一路追来只是为了给他一样东西。
无忧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桌面上,便从客栈的后门离开。
那个小瓷瓶装的只是一粒丹药,却是一粒珍贵无比的丹药——回天丹,这正是当年药王之子南宫烈为了换得柳絮自由自身而献出的回天丹。
虽然移花宫有配方,但回天丹的炼制极其复杂,既耗费药材也耗费时间,移花宫的药房现在也不过只藏有四颗,原本是有五颗的,但是一颗被明月宫主送给了无忧。现在无忧则把它给了黄药师,就当是她的小小补偿。这粒丹药不是给黄药师自己以防不测的,而是给冯蘅准备的。
她记得在《射雕英雄传》里,冯蘅因为怀孕时熬夜默写九阴真经而心志丧尽,难产而死。如今她将这颗丹药给了黄药师,便是希望改变这样的结局。
冯蘅之死大约是在黄药师三十岁左右,离现在,也不过五六年的时间。现在不给他,怕是以后也没有机会了。他会拥有一位美丽聪慧的妻子,也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他一定会幸福,而不再像原著中凄凉孤苦半生。
无忧希望,黄药师能够幸福的。
这是补偿,也是她的祝福。
而她,也一定会找到一个能够与她比翼双飞的男人。
黄药师回到房中,便知道有人来过了。房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