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魅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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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回宫!你们只需拿好我的这块令牌,便可以畅通无阻了!不要生事!”
“放心吧!苏!”公子高道。
“恩!”扶苏点点头,牵过马匹,挥马扬鞭,绝尘而去。
恍然若梦1
今日出宫,他要去看望一位故人。父皇允了,每三年,这个时候,他便可以自由前往辋川离宫,去祭扫他已逝的母妃。
他习惯了。许多年。一个人。一把剑。一匹马。穿梭于偌大的咸阳王宫与辋川之间。只有这三天,是真正属于他的。可以放下心扉,毫无芥蒂。
不到天黑,扶苏便抵达离宫。驻守的小厮,将房间清扫的一尘不染。用了膳食,他便遣退了小奴。别馆外的青石宫灯,早已燃起了焰火,将园前空地照的如同白昼。西窗的紫檀书案前,铜鹤幡花香炉里正青烟袅袅。
他全无睡意,索性绕过石阶,步入后山的林中,练起剑来。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群山苍翠如墨,晚风拂过松间,清泉石上流。舞剑的人,如痴如醉,浑然忘我。却不知——
那林的深处,一双美目,早已观他多时。
她叫南柯。南柯一梦。
师父说,她的生命就是一场梦,从出生就已经注定。这世间,万物万事,皆为空。黄粱梦醒,烟消云散,苦渡无涯。
她采集晚露,在崖间飞过,被他的剑光吸引。伫立了许久,却不解,一把利刃也能够让人舞的如此畅快、无欲无求?世人不是只知用它来杀人吗?
她禁不住从枝上,纵身飞入他的剑阵中去。
他看不见她。因为她的胸口,隔着衣物,贴附有师父给的灵符。
她脚尖轻点,如同空气,悠游于他的剑锋之上。随着他招式的每一个幻变,而跃动。有时候,与他一步之遥;有时候,与他擦肩而过;有时候,与他比翼齐飞。她的发丝被风微微吹起,偶尔掠过他古铜色的皮肤。
明月松间照的夜幕下,这形成了一副奇异的画面。她一袭素色罗衾,他一袭玄色锦袍。一黑一白。一刚一柔。龙飞凤舞。他剑风所过之处,梢头惊起落英无数。
他不会发现她。他耍的酣畅淋漓,她也舞的乐此不疲。她从没有碰过剑,也没有想过,在这样一个夜晚,和这样一个男子,共同完成一件心有灵犀的事情。
突然,她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跃过枝头,下落的瞬间,居然见他举着剑,静止不动,眼神亦伴着她一起下落。
她就那样突兀的停顿在他的剑尖之上,然后不知所措的对上他的眼眸。他们眼光乍接之下,时间仿佛忽然停止了。
好一双烟波浩缈的秋水美目。
好一个英气迫人的俊异眼神。
只有片刻的闪神。糟糕!南柯已经意识到,他看见她了!他怎么能看见她呢?一触胸口,灵符早已不见了。一定是之前在空中不小心弄丢的。
她微提裙摆,轻点剑锋,落荒而逃,不留半点痕迹。
他倾身上前,欲拉住伊人裙袂,一问究竟。不想,迟了一步。她早已乘风归去,不见踪影。只留下他空拳半握,徒劳思索。一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仿佛她从未曾出现过,飘然似掌间的清风,梦境一般。
他怀疑是夜色太深,自己眼花了。环顾四周,树影重重,并无异样。
扶苏摇摇头,轻笑出声。看来,真的是他眼花了。这世间,能够突然临空飘落,又突然消逝无踪的,恐怕也只有九天之上的仙子了。只是,为何,方才那种感觉,却又如此真实呢?
收了剑,他向别馆走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恍然若梦2
第二日清晨,沐浴更衣之后,小厮早已备好香烛、祭祀的物品,扶苏屏退下人的跟随,他要独自去祭拜母妃。
晨雾尚未散尽,阳光隐隐约约透在枝叶间。远观,青山逶迤,峰峦叠嶂。近旁,野藤漫布,溪流潺潺。顺着石阶,他向那竹林深处走去。
他已记不清母妃的长相。父皇甚少提及她。也许,连父皇自己也早忘了她是谁了。但她,为孩儿做的虎头鞋、刺绣肚兜,扶苏却是怎么也忘不掉,还有那把母妃亲手为他带上的长命锁。
终于来到,那青山绿水之岸,荒草掩长的离离坟冢前。连墓碑都没有。父皇说了,后宫所有嫔妃,死后皆不能封树。
扶苏点上香烛,摆好祭品,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神情哀伤,心绪不平。想人这一生,最后总逃不过一抟黄土的命运。清理那些杂草的时候,竟然不知觉的落下一滴泪来。
也许是这山中雾水深重,竟湿了眼眶!扶苏禁闭双眼。再张开时,已恢复了神色。
南柯不解,为何扶苏,每一次,到来扫墓,总会落泪?
她跟他身后,已看了数次。每三年,他都会来这紫竹林里。她知道,那荒冢下躺着的是个死人。人死了,为何活人还能继续为他伤情掉泪呢?
她不懂。也懒得懂。
昨夜,她跳进师父布下的结界。所以,他根本追不到她。
她和师父住在对面照壁山下的凌云洞里。那里的气场,也被师父布了结界。没有人能够看见她们。所以,在她活过的这二十年头里,只有她和师父两人相伴。
师父说,千万不要碰情爱这个东西。它似毒,如果不得解药,便毒发而亡。天下的男子,便是这毒的源头。
扶苏起身,折回到离别馆不远的栖霞亭。
南柯亦尾随他身后,不出十步的距离。师父又闭关了。所以她有很多的时间,在采完山药和晨露之后,悠荡于这山谷间。
小奴已经备下了棋盘。扶苏对着近前的紫竹林,独自一人下起棋来。山风吹过,松涛阵阵。虽然明日就要返京了,但他的心底此时此地是明净的,没有家国,天下社稷。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血有肉、纵情于山水之间的普通人。
南柯在他对面的石凳上落了座。
他依然看不见她。
南柯想,这个人,和她们很相似。都只独有自己一个人。
她看他对弈,竟然就入了神。却未有留意近旁灌木草丛中,一条银环蛇正吐着信子缓缓游近扶苏。
突然,他惊呼一声,指间所握棋子亦同时射向那肇事的小蛇,未及七寸,却也击退了它。
南柯一惊。那银环蛇是退了,再一看扶苏,脸色瞬间煞白,额头冷汗直冒,而被咬的脚踝处,黑血已渗出了一片。
她转身跑进竹林。
扶苏只觉得伤口疼痛难当,很快感染的整条腿都跟着刺痛开去。一时敌不过,人便晕了过去。
很快,南柯便返回到栖霞亭。她去采药草了。她在这山间住了许多年,自然知道他被哪种毒蛇所伤。
她撕下随身罗帕,一半绑住他伤口及上部位,防止毒液继续扩散,然后清洗了污血,又将药草嚼碎,层叠的敷在伤口及四周。最后,用那另一半罗帕绑住处理完的伤口。
正当她准备撤回手时,原本昏睡的扶苏突然猛的抓住她的手腕。
“你是谁?”他双眸微凝,目光森冷宛如薄刃。他其实并未有完全昏死过去,之前便醒了。见她只是给他包扎伤口,没想到竟然是那个,昨夜害他以为自己眼花的神秘女子。
就在他问话的同时,南柯不给他任何机会,瞬间点下他的百会穴。他只觉的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很快就倒头不省人事了。
南柯从腰际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陶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扶苏的口中。那是解百毒的药丸,师父只给了她两颗。
师父说了,这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尤其是男人。
他早就醒了,却假装昏迷。亏她也能相信!这银环蛇毒怎么能如此之快就渗透气血,致人昏死去呢?
恍然若梦3
待扶苏醒来时,已是夜深。环顾四周,是他的别馆。小厮正近候一旁。
“我怎么了?”揉着尚有些昏沉的脑袋,扶苏问道。
“公子,您昏倒在别馆外。”小厮回说。
扶苏的记忆慢慢回来了。他记起自己先前被蛇咬了,那个女子,救了他。只是,她究竟是谁?
“没有什么人送我回来吗?”扶苏问。
“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只有公子一人。”
“那我的脚?”扶苏这才注意到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了。
“公子您中了蛇毒。小奴我去山下的村庄请了个赤脚大夫,他说幸好伤口先前做过处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再无旁人来过?”扶苏不死心。
“小奴一直伺候在公子身边,未离开过半步!没有任何人来过!”
“怎么会呢……”扶苏暗自揣测。看来,昨夜,并非是幻想。
他睡不着,心中对那女子的身份不免生出一丝好奇。最后,干脆下榻,向后山的栖霞亭走去。
石桌之上,仍放着之前他未下完的那盘棋。就着月光,他突然看见一旁的灌木丛上,挂着一条残缺的白绢。他伸手一捞,原来是她的那半条罗帕,上面血渍斑斑。
他想,这应该是她处理完伤口,扯下来的止雪带吧。抚平一看,残缺的那一角上,分明刺着一个“柯”字。
他突然想起,还有另半条罗帕,她敷完药草便绑在了他的伤口上了。他连忙折回别馆。
叫来小厮。
“那条罗帕呢?”他问。
“小奴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罗帕?”
“就是先前绑在我腿上的方绢。”
“哦,小奴明白了。给公子重新包扎伤口时,见那个布条脏污不堪,小奴早就将它扔进炉膛,燃火了。”
“什么?”扶苏叹息的摇摇头。这也不怪小厮,一个脏布条,谁还会收着掖着呢。
“难道公子还要那个布条?”
“算了。”扶苏道,“这四周可还住有人家?”
“没有了。当日皇上修建此离宫,早就颁令这方圆百里,不得有住户。要说人家,这山下倒有一个辋口村,住着上百来户人家。”
“辋口村?”扶苏重复道。她会在那里吗?明日一早,他就要回京了。父皇只允了他三日。黄昏之前,他一定要赶回宫中。
他重又拿起那半方罗帕,轻轻抚过那个“柯”字。这是她的名字吗?她叫柯。可惜,缺了那另一半帕子。否则,他应该能够知道,她叫做什么。
他想,她一定是那村里某一家农户的姑娘,贪玩着误闯入了山中。扶苏想了许久,才得出这样的推论。
他不能去找她了。从辋川返京,需要一日。他没有时间耽误的。一早,他便披着晨光,骑马上路了。父皇的东巡大典再过几日就要开始了。他必须要及早赶回宫去,和诸位臣子大人们一起,着手准备。
不过,他肯定,下次,有机会,他一定会亲自去那辋口村,找到她。将罗帕还于她,然后向她当面道谢。
少女情怀
还未走进寝殿,扶苏远远便瞧见,那朱红色宫墙上的天空,一只鲜艳的蝴蝶纸鸢正悠游着。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此时在他宫中的是谁。
透过回廊花园的六角菱形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明媚的鹅黄色衣裳,容颜清秀靓丽。她一面仰头望着飞扬空中的纸鸢,一面吩咐宫娥拉紧手中的牵线。三、五个宫女、太监随在她身后小跑。嬉闹着,笑声似银铃般悦耳。
她就是蒙鹃。蒙恬最小的女儿。
“广!”她叫着身旁不远处的侍卫道,“你也一起来玩吧!”
“属下不敢!属下还要保护小姐的安全。”牛广表情严肃的应道。
“这里是王宫,守卫森严,我哪里会有危险!要我说,就是你不愿意与我玩这些个女孩子家的东西!”
“属下不敢!”
“哼!每次都是这样!”蒙鹃吐了吐舌,冲他做了个鬼脸道,“大木头!”
一回身,突然瞥见那个让她久等的人,正踏进园来。
“苏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她兴高采烈的迎上前去。
来人正是扶苏。今儿一早,他便入信宫筹备父皇东巡大典的事情。
“你怎么来的?”扶苏一脸笑意道。
“哥哥这句话问的好奇怪!我怎么来的?当然是乘马车来的!而且还是我家的侍卫护送来的!”蒙鹃调皮道。
“我是想问你怎么突然进宫来了?”扶苏笑道。
“哦!那我就明白了!皇上召见我爹爹,我想见哥哥,就央求爹爹带我一道来了!”
蒙恬来了?扶苏想道,父皇召见他,一定是为了百越的战事。
“原来是这样啊!”扶苏点头道,“外面风大,不要贪玩!”
“哥哥,你看去年生辰,你送我的那个纸鸢,我还收着呢!”蒙鹃指着高空的纸鸢道,“人家一直都不舍得拿出来放,今天特地想来找你一道玩!”
“乖!等我忙完了父皇交代的事情,下次一定陪你玩!”
“不要!你们个个都说忙,每次都这样说,我……”蒙鹃正说着,却被一旁的宫娥打断。
“小姐,小姐,纸鸢断线了!”宫女大叫道。
蒙鹃抬头看去,那飞翔的纸鸢果然失去了控制,飘飘然的往下坠着。
“你们快去找啊!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到!”蒙鹃着急的发号施令道。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宫娥取回纸鸢。蒙鹃沉不住气的对伫立一旁的牛广说道:“广,你也帮我去找吧!那些宫女一定是笨手笨脚的没有找到!”
牛广尚未来得及的开口,扶苏接话道:“算了,一个纸鸢,犯不着惊动那么多人。你若真想要,等你今年生辰我再送一个!”
“不行!那是你送给我的,对我来说,就很重要!我就一定要找到!”蒙鹃斩钉截铁的说。
“属下这就去找!”牛广不等蒙鹃再吩咐,便作揖告退了。
这世上,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拼了命也绝对会双手奉上!即使知道,她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他!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东巡大典1
这应该是始皇统一天下以来的第二次巡游,顺着以咸阳为起点,四通八达的驰道,一路往东。部分文武官员、御林军皆侍从。左右随行的还有扶苏、公子高和胡亥。
这驰道宽达五十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