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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大宋遗事-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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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官专门监督国王或执政及一切臣民,有权审理国王或执政的不法行为。”
  “这不是无父无君了吗?到底是化外人,不懂纲常伦理的大道理!不过,说到共和与贵族辅政,咱们春秋战国倒也有过先例。周厉王昏庸无道,宣王登基,中间十四年,召公、周公共同执政,史书上就号称共和。此后,鲁国鲁桓公的后代——大夫孟孙、叔孙、季孙等,分掌国政,史称三桓;郑国郑穆公的后人子展、子西、子产、伯有、子太叔、子石、伯石等七人,执掌大权,世称七穆。这些,大概就是您说的贵族参政、长老会议什么的了?虽说古已有之,却是所谓多君之政,不过乱世与小国寡民偶尔一用罢了。就那,圣人还要以乱臣贼子告诫后人!自打秦始皇一统天下,君权归一,这条路就再也走不通了!谁走,都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至于平民参政,更是无稽之谈。他们知道什么?让他们选举参政大臣?那不是问道于盲吗?再叫一些奸猾刁民弄权,搞得不好,更会有大不幸,不啻又是与虎谋皮了!”安石断然否决说。想了想,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有倒是有,走得更远了!”刘博雅不无犹豫。
  “说说怕什么?说吧!”安石还是想听听。
  “这就是所谓民主政治了。老百姓按财产多少,也被分为一至四等,大家都有平等参政的权利。再穷的百姓,只要被大家看中选上了,都可以做官,连最高执政官都可以做。公民大会成了最高权力机构,可以讨论国内外的一切政策,并作出决定。贵族议会的权力,倒被大大缩小了。”刘博雅说。
  

大宋遗事 第九十八回(5)
安石忍不住笑了:“这不更要乱套了吗?我虽不明就里,却敢断言,这种制度一定长久不了!”
  “丞相料事如神,后来确实不行了!据说,现在那地方,早与我们层檀没有什么区别了。”刘博雅说。
  “哈哈哈,我哪里是什么料事如神!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原是取乱之道嘛,不这样,还能怎样?”安石大笑道。
  又说了几句闲话,继宗与刘博雅也就告辞了。
  第二天,三司就将市易法的条文报给神宗了。安石已向皇上吹了很多次风,神宗早已成竹在胸。看那条款,除了成立专门的市易务、委派专任官员主管、调拨营运资本之外,主要也就议价、购销两条。市易司委托京中各行开店铺的有经验的牙人——所谓经纪人,充当估价人。凡有商人到市易务售物,先由这些估价人与商人一起议出价来,然后自愿成交。或由市易务买下东西,或用市易务已有物品与商人以物换物。这是议价。购销,又分赊销与行销两种。赊销,实际上是一种借贷销售。京内商贩缺钱,可以用自己或借来的金银、家产作抵押,再与五户以上结为一保,向市易务赊购若干商品前去经营。半年或一年之后卖了东西,再同市易务结账。只是要比原先说好的价钱,增加一分或二分利息。行销,则是赋权给市易务,即使京城商人不愿买卖的东西,只要最终可以储蓄变卖,也允许市易务酌情收购,到匮乏时再重新投放市场。不过,要以便民为主,不准多取利润。还有一条是,朝廷原来要三司在全国购买的东西,如果京城比外地还便宜,也允许市易务购买。这是只买不卖了。不论哪一条,不是为照顾行商,就是考虑京内小商小贩与一般百姓的利益,目的只在抑制兼并,平准物价,通商利民,与安石说的毫无二致。这样的大好事,干吗要阻止呢?神宗二话没说,就降旨同意了。
  根据安石与三司的意见,主管市易务的事,皇上委了吕嘉问。皇上又从内藏库拨了一百万贯现钱,作为营运资本。有钱有人,京城的市易就认真动起来了。
  

大宋遗事 第九十九回(1)
方田均税知难攻坚
  倡言惑众注孤掷狠
  市易的硝烟尚自奔突翻滚,安石又将目光投向方田均税了。
  大宋兼并,土地最重。差不多从宋太宗起,如何改革田制、平均赋税,就始终成为大宋的一个噩梦了!虽也不断有人上书,朝廷也这样那样地下过决心,甚至煞有介事地采取过种种措施,可最终无不都不了了之,兼并的雪球只管越滚越大。早在舒州做通判的时候,安石就对土地兼并、赋税不均,有过切齿之恨了!但那个时候他人微言轻,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借杜甫的诗魂暂遣悲怀而已!那以后,朝廷也有过一两次大的努力。嘉祐四年,有人又重新提起郭谘的方田均税之法,说是不该贪图一时省事,而失却轻久之虑、治国之方。朝廷也还真动了心,又派人量田均税了,但一有人说扰民不便,立马又没了下梢。来年,也就是嘉祐五年,郭谘又提出这档子事,还专门上了一本,提出四十条括田均税的办法,希望朝廷重贾余勇,将方田均税的事情进行到底。朝廷又兴奋起来,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均税司,派人分头往河北、陕西去查田均税。这不是很有起色吗?可惜只有三分钟的热度。两下里一起哄,说惊扰百姓,许多人家怕提高租税,愣是将就要成材的桑树也砍了;还有好几百人专门跑到三司告状,说怎么怎么不公平。朝廷一下又瘪气了,赶紧草草收兵。连提倡方田均税最早、最有力的欧阳修,也十万火急地上书,承认自己虑事不周,请朝廷赶紧打住,再不要生事。自那以后,就再没有人重提这件事了。
  但安石始终没有放弃对于它的思考。别人越是谈虎色变,他越是觉着责无旁贷!他的农事三急,去其疾苦,抑制兼并,便趣农,所谓抑制兼并,最重要的,自然即是抑制土地兼并,平均赋税。可以说,从他返京、开始通盘考虑变法的那一刻开始,这个问题就始终萦回脑际,再没有离开过他了。但他也深知其分量与难度,轻易决不开口,只耐心地等着顺理成章或瓜熟蒂落的时候。
  自他参政,提出田制改革的也不是没有。张载、程颢,不就提出要以井田制,来代替现有的田籍赋税制度?除了他们,也还有别人。这样食古不化,当然不行。这事,他也与皇上谈过。
  “靠恢复井田制来限制民田?叫朕看,说这话的,不是发昏,就是冬烘,取乱之道呵!真要这么做了,还不得天下大乱!”皇上毫不犹豫地说。
  “不但致乱,也行不通。且看西汉末年王莽篡位,他是真要搞井田制的。宣布天下所有土地都是王田,不准买卖。男子不过八口的人家,如果田过一井——超过九百亩,就得将多余的田分给九族、乡邻。始建国元年颁布的命令,四年就不得不再次下诏,宣布作废了。就是那三年,也没有认真实行过,行不通呵!”安石补充说。
  “所以呢,想办法用利害作杠杆,让老百姓趋利避害,不愿兼并土地,这是可以的。要夺占他们已有的田地,拿出来分人,这样限田,绝对不行!”皇上肯定地说。
  听了皇上这话,安石特别高兴。前些时候,与皇上谈到唐朝的租庸调,安石就说过,它与井田制事不同理同,目的在于让人趋利避害:害加于兼并者,叫他不敢过多占田;利加于力耕者,让他们人人勤于自耕。而且,他还特别强调,圣明君主知道天下利害,都是这样制定法令的。皇上今天这话,正与自己说的完全相同!安石另换了一个角度分析道:“兼并之家虽然可恶,完全没有也真不行。眼下不像古代有助农制度,新法也不完善,收获播种等等,许多贫民还得靠兼并之家成全才成。怎么能将他们的田,全夺过来分给贫民?没有这个道理不说,就是能做,也没有一点好处!”
  井田制既行不通,安石看来看去,还是方田均税切实可行。只要纠正它的缺陷,进一步完善它,再谨慎而行,应该能够彻底解决问题。这么想着,他也就悄悄让曾布他们草拟了一个条例,先放在那儿。到各项新法都有了眉目之后,他终于决心啃这块硬骨头了。
  他想起常秩,听说他最近身体欠佳,正好顺便去看看他。常秩已经做到天章阁待制、同修起居住,判太常寺,家也就住在太常寺附近的福善坊。小小一座院落,与常秩这个两袖清风的穷礼官,正相般配。常秩身体已经大好,见安石来看他,自然高兴。
  聊过几句闲话,安石笑着问道:“夷甫,您还记得在舒州与我说过的话吗?”
  夷甫不知道他指什么,边想边问:“舒州?您那会儿还在做通判吧?”
  “是呵,您去看我,我正为田赋不均伤脑筋呢。”安石提醒他。
  “呵,是这个?那还能不记得!我说欲速则不达,要您暂时放过,到做了执政,可以为所欲为时再说。是这话吗?”夷甫果真记得清清楚楚。
  “是呵,是这么说的。那不过是您想当然罢了!在朝为官,不寸步难行就谢天谢地了,还为所欲为呢!”安石似乎无限感慨。
  夷甫一笑:“那也不过相对而言嘛,做丞相到底比做通判更能办事吧?您该不是为辨正这句话,才来看我的?”说到这里,夷甫突然领悟过来,一拍前额:“嘿,介甫,您该不是真要动手均田赋吧?”
  安石解嘲一笑:“不是说‘一朝权在手,便将令来行’吗?虽不能为所欲为,总得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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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九十九回(2)
夷甫不说话了。半晌,才又拧着眉道:“这事,前前后后,三起三落。您在中书,应当比我见得更多。诸事当中,就数这件事牵涉面最大、最棘手,也最难贯彻!”
  “这我都想过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想动手。”安石说。
  “关键是皇上的决心!”夷甫只点出题目,并没有往下展开。
  “这我知道。皇上是大有为之君,而且,事情本身也不能再拖了,应该没有大问题。这是曾布他们起草的方田均税条例,请您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安石说,一面从袖口里拿出条例递给夷甫。
  夷甫接过细细一瞅,说:“比郭谘早年那办法更详尽,辨色分等,先前的不足也弥补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关键还得看执行。执行过程中恐怕还会涌现一些新问题,得注意随时解决。就要颁布实行了吗?”
  “还得等机缘。有了机缘,报告皇上批准了,大致就可以颁布实施了。”安石说。
  “这件事真正做好了,内政也就一了百了了!但愿上天佑护大宋,办好这件大事吧!”夷甫表情严肃地祷告说。
  “真正做好?”安石重复了一句,多少有些黯然,“还是做到什么程度,是什么程度吧!”
  从夷甫那儿回来不久,中书就接到一个京朝官的折子,请求仿照先前经验,由司农寺立法,重新差官均税。安石就着这个由头,参酌这位官员的意见,充实了原先的条文,便将它上给皇上了。皇上也知道这事的分量,与安石又这样那样地议过,没怎么犹豫就批准了。先也是只在京东试行,等有了经验,再次第推行全国。
  已经拿到皇上的批文了,临退朝,安石到底忍不住,又一次奏道:“陛下,不是微臣有意饶舌,实在是事关重大,臣不能不一再啰嗦。”
  皇上一笑:“爱卿有话尽管说!”
  安石这才接着说道:“方田均税,在先朝就三起三落,繁难可想而知。臣之所以迟迟不敢重提这事,也是因为这个。这次立法虽较先前完备,更全面具体,更好操作,加上先前的教训,条文本身及其实施,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究竟能否顺利实施,关键还得陛下英明圣断,不为浮议所动!否则,恐怕依然只能虎头蛇尾!”
  “爱卿放心,正反两面的教训朕都有了,还能再走回头路吗?决不会的,您尽管放心!”皇上信誓旦旦。
  安石见皇上这么肯定,高高兴兴地下殿了。
  不久,《方田均税条约》正式由司农寺颁布实施了。既是方田均税条约,主要也就是方田、均税两项了。
  方田,大致也有两大内容:一是测量田亩,辨色分等。以东西南北各千步为一方,折合田亩四十一顷六十亩一百六十步。这是测量。测量之后,再看田地所在,是旱田还是水田,坡地还是平原,根据土质的肥沃贫瘠,从上到下分出五等,作为纳税的根据。这是辨色分等。另外一条,是操作程序。每年九月农闲的时候,各县由县令及其属官负责丈量分等,到第二年三月完事,张榜公布。老百姓有意见,可以在一季之内提出申诉。一季之内没有异议的,就登记在册,写成字据,交田主自己保管,纳税备查。
  均税,主要是规定有关纳税事宜。一是,强调各县纳税总额,应当以开国时朝廷最先规定的数额为准,不得超额征收。过去征税,因为折零为整,比如米不到十合按一升算,绢不到十分的以一寸算,实际征收往往总要比应该征收的多。新法实施之后,不得将这折零为整多出来的虚数带进总额,以免突破祖宗规定的税额,增加百姓负担。所有税赋,一律按方田田亩等级分摊。二是,规定过于贫瘠碱卤的不毛之地,及公有用地,诸如山林、陂塘、路沟、坟墓等,都不立税。
  除了这两项,其他就是一些琐碎细则了。诸如:如何建立账簿契帖;各田方之间的边头角脑,要立起土堆,再种上一些当地适宜的植物,作为标记;分家析产,买卖田地,要以方田之后新算的面积等次为根据,等等。为了震慑不法,强调公正,朝廷还特意声明:均税之后,老百姓反应强烈、诉讼特别多的地方,必要时可以推倒重来。
  条约在京东路施行不久,虽依次又推广到河北、开封府界、陕西、河东等路,但始终不是普遍开花。朝廷规定,不满五县的州,每年只取税赋最不平的一县先来;五县以上的州,每年顶多也只能清理两县。就这,还得年景好。年景不好,当地州县遭受三分以上的灾害,就应当完全停止方田均税。虽是朝廷慎重,另一方面,自然也不难见出实施条约的繁难与无奈。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这么连出重拳,拳拳砸向兼并之家,要没人说话,可就太讲不过去了!可眼下,朝廷重臣能说话的还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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