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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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杨东飞三人换上了解放军的服装,并带着*一个连包围了炮二连。杨东飞开始大声喊话:“高连长,我是杨东飞!我、杨雪云、李秋山已经向解放军投诚了,他们对我们既往不咎,你带着弟兄们也赶快过来投诚吧!别给杜聿明卖命了,他不管你们的死活,你们要为自己留条后路!现在你们已经被解放军包围了,只有投诚才有活路!”
高连长听到杨东飞的喊话,气得破口大骂:“杨东飞!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今天我要将你就地正法!”说着,他拔出手枪命令士兵们向解放军开炮。
杨东飞对*连长说:“这个姓高的是一头犟驴,今天不毙了他,炮二连就没有出路。”说完,他从连长手中拿过手枪,瞄准正在对不愿向解放军开炮的士兵猛踢屁股的高连长连开三枪,高连长应声倒地。杨东飞又拉开嗓子大声对炮二连的士兵说:“弟兄们!我是杨东飞,你们放下武器过来吧!只要你们过来,都可以当解放军,不愿当解放军的可以回家!”
话音刚落,炮二连的士兵纷纷举起手走了过来,杨东飞快步跑去迎接。看到士兵们有的手指被冻坏,有的脸庞和耳朵被冻伤,有的跛着腿,有的吊着臂膀,有的满脸是硝烟,有的歪戴着头盔,杨东飞心疼地说:“弟兄们,国民党不把我们当人看,不管我们的死活,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炮二连向解放军投诚后,依然编为炮兵连,连长由杨东飞担任。第二天清晨,由杨东飞带着炮兵连拉着榴弹炮开赴陈家庄,向他的老上司方团长驻防的阵地开炮。
炮弹的巨大威力及打击目标的准确性炸塌了国军的指挥所,方团长大为震惊,连忙侧着耳朵听炮弹在天空中发出的“啾——啾”声,他这才知道是榴弹炮。他不相信*也有这么好的大炮,于是立即派人打听。派去打听的人被杨东飞抓个正着,但还是被放回来给方团长带话。
方团长得知情况后,气得差点晕倒,他咬着牙齿说:“他妈的!杨东飞这只喂不熟的狗真是祸害无穷,反倒咬起自己人来了,都怪我当初轻信了高连长的话,如果当时把他毙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哎!”他朝自己的额头捶了一拳。
炮弹一颗颗落在指挥所旁边爆炸,好像长着眼睛专打方团长的指挥所。方团长拿起望远镜一看,见*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压来,自知大势已去,他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啪”地开了一枪。
解放军打下陈家庄后,杨东飞受命率全连开赴兔子坪作战。战斗打响后,他命令战士们向国军阵地猛烈开炮,可对方有一个碉堡却安然无恙,依然喷出十多条火舌,将解放军死死压住不能冲锋。见此,上级对杨东飞下了一道死命令:“限你在半个小时内炸掉敌人的碉堡,完不成任务,我要你的脑袋!”
杨东飞不敢有丝毫怠慢,叫所有的炮兵让开,他自己走到一门榴弹炮旁,让李秋山装炮弹,自己当炮手。他重新调整大炮的方位后,接连打了三发炮弹,国军的碉堡终于被炸塌。
淮海战役胜利后,杨东飞的炮兵连扩编为炮兵营。
1949年4月,杨东飞率全营参加长江战役。战斗在下半夜一点钟打响,敌我双方一阵猛烈的炮轰之后,杨东飞率战士们与其他部队一起渡江。国军的炮弹落在长江,掀起几十米高的水柱,水滴从天空中掉下来,打在头盔上“咂咂”作响。江中的水雷、鱼雷不断地爆炸,冒出“噗噗”的声音,江水直往上翻滚。长江上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映红了江面,水面上到处浮着被炮弹震死的鱼,小鱼有一两尺长,大鱼长达一两米。
一艘艘小木船密密麻麻地在江中划行,许多小木船被炸飞,人沉江底。突然一发炮弹落到杨东飞的船头,随着“轰!”的一声,掀起一股冲天的水柱。坐在旁边一艘木船里的李秋山看到后,急得大声叫喊:“营长!营长!”李秋山叫划船的人赶快将木船划过去一看,见杨东飞的木船已变成了无数片碎木块在江面上漂浮,刚才还好端端的一船人一下子一个都不见了。李秋山压住怦怦直跳的心,目光紧紧搜寻着被火光映红的江面。过了一会儿,李秋山发现前面有一人抱着一块木板在卷着漩涡的水面上挣扎,他马上伸长手臂抓着那人的衣服往船上拉,并大声喊叫后面的机械救护船开过来救人。
水里的人被拉上来后,李秋山见是杨东飞,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脚不停地颤抖。杨东飞的耳朵、鼻孔、嘴巴、双手和身上到处都在流血,李秋山看到他这副样子,眼泪涮涮地往下流。杨东飞被捞上机械救护船后,杨雪云流着泪水一边喊着哥,一边给他包扎、擦拭。这时,杨东飞向杨雪云打着手势,示意她把李秋山叫上机械船。
李秋山爬上机械救护船后,杨东飞一只手吃力地抓住李秋山,一只手拉着杨雪云,眼睛紧盯着李秋山,喉结在慢慢地滑动。李秋山知道他想说话,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唇,只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秋山,等……等全国解放了,你……你一定要帮雪云找……找到田树茂……”杨东飞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清了。突然,他头一偏,停止了呼吸,而眼睛还凝望着被炮火映红的夜空。
杨雪云泪眼婆娑地一边摇晃着杨东飞,一边大声叫喊:“哥!你不要走,我带你回家……”
李秋山轻轻地将杨东飞的眼睛抹合后,擦了一把泪水,安慰杨雪云:“打仗总会有人牺牲。保重!”说完,他跳到小木船上去了。
成千上万条小木船顶着国军密集的炮火向对岸划行,一条条小木船不断地被炮弹炸飞,江水红了,江面上浮着的尸体数不胜数。凌晨三点左右,解放军的小木船终于靠岸,随着无数只冲锋号的吹响,江岸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喊叫声,解放军排山倒海地向岸上冲去。
第五章 回家被迫参加自卫队,深夜偷袭徐家寨立功
第五章 回家被迫参加自卫队,深夜偷袭徐家寨立功
父亲回家后,爷爷本想办几桌酒席,请古丈中学的教导主任彭“板子”和邻居们来庆祝父亲抗日归来,可想到自卫队队长张臣强正在到处找人上山“背枪”,便不敢声张父亲回家之事。
第二天,爷爷让父亲去洪江躲避。洪江是湘西最繁华的古商城,明朝万历年间便有小南京之称。清代时期,古商城的赋税额占湖南省总税收的四分之一,曾国藩的湘军经费基本来源于此。这里四面群山环绕,吊脚楼倚山而建,大街小巷商铺林立,青楼烟馆比比皆是;上邻川黔,下至宝庆,水路船务繁忙,店铺生意兴隆,是湘黔边境的物流集散中心,加上生产名牌产品洪油,经济十分活跃,而且社会环境安定。据说当年日本鬼子想打通进兵大西南的通道,在洪江天堑——雪峰山,被中国军队堵住,最后兵败而逃,在湘西芷江向中国军队缴械投降。
然而,父亲不愿去洪江。爷爷不理解他的心,说啥都不同意。父亲只好依了爷爷,打算先去洪江做一段时间的工,然后再找机会去长沙。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要父亲好好到洪江稳住,以后就在那里成家立业。
爷爷叨唠完后,便去帮邻居的儿子办结婚喜事了。父亲背着包袱一脚踏出前门,奶奶怕父亲走大路会遇上自卫队的人来邻居家收人头税,她急忙追上去叫父亲走后门,后面有一条很少人走的小路可以绕过寨子。没想到奶奶把父亲刚送上小路便碰上了张臣强手下的一个叫宋瘌头的小队长带着几个自卫队员从后山下来,他们一伙人正是抄小路去收取邻居儿子的结婚人头税。宋瘌头看到奶奶和父亲后,连忙挡住去路,阴阳怪气地说:“哟呵!田大嫂,咯好像是你的崽,不是去当兵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逃回来的?!”
奶奶吓了一跳,没想到特意选择走小路却偏偏碰上宋癞头一伙,她后悔没让父亲走前门。奶奶被宋癞头问得吱吱语语。见此,父亲镇定自若地回答:“日本鬼子投降了。”
宋瘌头板着一副脸孔说:“日本鬼子投降了,还要打*啊!你肯定是逃回来的!”
父亲有些恼火地回答:“自己人打自己人,谁愿意打呀?!”
宋瘌头歪着脖子说:“我不跟你讲咯些道理,既然你回来了,那就给我们张队长去背枪。如果你不去,我们就把你当壮丁送去沅陵。”说完,宋癞头手一挥,叫几个手下押着父亲返回了寨子。
宋癞头在邻居家收人头税时,看到爷爷正在帮忙干活,便喊着他的外号说:“田老鼠,你的崽回来了,你就让他去给我们张队长背枪吧。”
“他冇回来呀。”爷爷假惺惺地回答。
“你还不老实,我们刚好在后山碰到你的崽和你婆娘,被我们带回来了。你赶快回去和你婆娘商量一下,看是让你的崽去当壮丁还是去给我们张队长背枪。两条路,由你们自己选。”宋癞头板着脸孔说。
爷爷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回家,见两个自卫队员站在父亲左右。爷爷知道父亲这次跑不出宋癞头的手心了,心想让父亲去给张臣强背枪总比去当壮丁要好,当壮丁等于送去给国民党当炮灰。
宋癞头收完人头税后,便来问爷爷想好了没有,爷爷答应让父亲去给张队长背枪。临走时,宋瘌头叫父亲带些见面礼上山,否则张队长会不高兴。
爷爷对宋瘌头说:“你们张队长喜欢吃猪舌头,可我家现在冇杀猪,只有几斤茶油。”
宋瘌头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茶油也行,可以给我们张队长炒猪舌头吃嘛。”
爷爷拿着竹筒到房间装茶油的时候,把父亲喊进去悄悄地说:“树伢子,你背枪后,千万不要去做亏心事,别人做,你不要做。”
父亲点点头:“嗯,我晓得。以后有机会,我就跑到洪江去。”
听父亲这么一说,爷爷突然放下手中的油瓢,瞪着眼睛压低声音警告父亲:“你千万不要跑,他们都是杀得老子嫁得娘的人,么子事都做得出来,你要是跑了,他们就会来我家要人,到时麻烦就大了!”
父亲不吭声了,他原想上山后再找机会逃跑,然后去长沙打听杨雪云的下落。爷爷这么一提醒,他不敢胡思乱想了,只能听天由命,提着几斤茶油跟着宋瘌头去了张臣强的老窝&;not;张家寨。
张臣强原来在国民党部队当过连长,连队即将开赴抗日前线时,他贪生怕死,临阵逃回了家。不久,他又混进了县警察局。由于在警察局没混上一官半职,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跑回家当了乡长。同时,拉帮结伙,组织了一支自卫队。
张臣强先后娶过4个老婆,休掉了3个;无数次杀人越货,有时杀人一家,有时灭人一族,凡是有人不听他的话或顶撞他,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因为他实在太猖獗,为害太烈,国民党曾几次派兵围剿他,却屡屡不能得手,这使他的气焰更加嚣张。
父亲来到张家寨时,见张臣强长得有些肥胖,约四十来岁的样子,留着一个平头。他靠在大厅的椅子上抽大烟,身边有一个自卫队员躬着腰给他点火。他抽一口大烟便闭上眼睛长长地吸着气,三分钟都不吐出烟来,那副神态简直是醉生梦死般的逍遥与舒服。父亲等他抽完几口大烟后,便给他送上“见面礼”。张臣强叫身边的自卫队员接过见面礼,他伸长脖子用鼻孔在竹筒口嗅了嗅,见是茶油,面无表情,半天不吭声。这时,宋瘌头走过去对他说:“张队长,咯几斤茶油是‘田老鼠’带给您炒猪舌头吃的。”张臣强听后,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你叫么子名字?”张臣强漫不经心地问父亲。
“田树茂,种田的田,大树的树,茂盛的茂。”父亲声音洪亮地回答。
“嗯,名字还不错!”张臣强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把父亲叫到身边,“听说你他妈的在古丈中学连书都不读了,跑去打日本鬼子,有冇有咯事?”
父亲回答:“有!”
张臣强点点头说:“嗯,有胆子!前两年我当连长的时候,也打过日本鬼子。”
父亲不知道张臣强也当过兵,有些惊奇地看着他说:“张队长你也是一个有民族精神的抗日英雄啊!”
张臣强被父亲一句话夸奖得“哈哈”大笑,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拍着父亲的肩膀说:“你讲话还一套一套的嘛,啊!你他妈的还真是个读书人,有文化,有水平,我身边就缺少你咯号人,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帮我写写画画,跑跑腿,好吧?!”
“是!多谢队长栽培。”父亲拱手作揖地回答。
“你家里还有么子人?”张臣强问。
“爹妈齐全。”父亲回答。
“嗯,好!”张臣强转身用命令式的口气对宋瘌头说:“以后,田树茂家的烟税(鸦片税)就不要去收了!”
“是!”宋瘌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第二天,张臣强骑着枣红色的马,带着父亲与宋瘌头一伙共30多人上山打猎,前面有30多只猎犬开路。猎犬在茂密的山林里“汪汪”大叫,不到半袋烟的功夫,树林里便窜出来一只大麂子,张臣强手枪一挥,“砰”地一枪便将麂子打翻。父亲见后,故意大声称赞:“张队长好枪法!”说罢,一个箭步跑过去,提起双退还在动弹的麂子跑了回来。
“等下张队长还有更好的枪法让你见识见识。”宋瘌头笑嘻嘻地说。
父亲跟着张臣强他们来到对面的山坡上,凶猛的猎犬赶出了一只大野鸡,野鸡飞起一丈多高,张臣强挥手一枪便将野鸡打落在地,几只猎犬跑过去将野鸡叼了回来。
“怎么样?我的枪法还行吧!”张臣强朝着冒烟的枪口吹了一口气问父亲。
“真是百发百中!国军那个时候应该至少给你一个团长干,才对得起你的好枪法。”父亲笑眯眯地对张臣强说。
“哈哈哈!”张臣强被父亲说得开心极了,“有道理!给个团长当还亏了我呢。”
打了一个上午的猎,回到张家寨后,张臣强叫手下用干辣椒炒野味,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