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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皇后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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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的站起来:“不是的。她们选择活下去,就是投降了。在这一点上,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的。若有了北朝的丈夫,孩子,她们依然会是妻子,母亲。狼族的女人比汉族女人狠,也更能懂得战争的生死。”我望着他:“光华也有恨,但我不为了恨而活。而且,我没爱过的人,也不配我恨!”
  元天寰目不转睛的注视我,他铁腕上是强悍的帝国,但眼睛里却开着明丽的莲花:“这样……好。”他笑了笑,站起来:“非常好,但愿你一直不恨朕。”
  我有一丝惶惑,用手指掖了一下腰带,那封信已经坠到我的腰上了……
  元天寰道:“除了柔然大贵族和将军的妻女必须处死,其他女人都可活命。朕要即刻返回长安。长安家里,只怕也乱了一半了。”
  ――――――――――――――――――――――――――
  十二月初八,我跟随着元天寰到达长安郊外的长乐宫。前一天,他忽然有旨意,御驾将在长乐宫驻留到新年。冬日骊山,松柏常青,漫山遍野为朱旗环绕。帝宫在云深之处,碧涧流入玉殿,愈显静旷。雪后新晴,骊山晚照,我不禁下车拊掌而笑:“好一片八百里秦川,美!”
  元天寰的靴子踏在雪地里作响,倒添几分凡人味道,他注视我而笑,默默无言。
  我轻轻问:“长乐宫有温泉,所以你才要在这里修养?我本来以为你急着进城呢?”
  他道:“朕父皇文成帝每年冬天都来长乐宫避寒,朕倒是好几年才得空来一回。”
  “你比你父皇苦多了。”我转眸:“不过我母亲说:乐就是苦,苦就是乐,人生有些许不足,安知非福。对不对?”元天寰不置可否,眼眸更亮了。
  “我从这里遥望长安,那座城也是安静的,并不至于乱。”
  元天寰一本正经的说:“朕回来了,谁还敢动?皇帝在帝国的每个角落里震慑力该是一样的。朕在柔然传出死讯,让他们每个人震动一番,朕哪里会不察知?不过……”他意犹未尽,我“呀”了声,一只肥壮的松鼠哧溜穿出我的裙摆,转瞬就在雪中逃匿了。元天寰龙颜微愠,小声叱责道:“大胆狂鼠!”我也笑了。
  温泉,对元天寰的病,还有上官先生的腿,都会有疗效的呢。
  长乐宫内,群臣和内侍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中山王,七王元旭宗,太傅郑畅等都在,唯独……没有阿宙。元天寰搀扶起中山王,又令郑畅和众臣平身。等群臣都站起来,我才发现谢如雅在人群的后面。人人肃穆如泥塑,唯有如雅对我甜甜一笑。我见到他,总觉得家的气息就近了。等到元天寰从中山王开头,单独召见诸重臣。我便到廊下找寻如雅。如雅和上官谈兴正浓,全不涉及政治局势。如雅怡然道:“长乐宫的梅花,为天下最闻名。我是沾了我家公主的光,不狂写一百首梅花诗绝不罢休。”
  上官笑声明快,他手指也染上了淡红梅色:“将来时代,恐怕要数你最风流了。我倒是想快回上官府邸去。我不爱宫梅繁盛,我家的一株老梅,足够容下我的诗兴了……”
  我也掺合道:“先生谦逊了。先生运筹帷幄,又哪里是如雅的一点风雅诗心可比?”
  上官见了我,微微躬身:“公主过誉了……我不叨扰了,先行告退。”他引袖而去。
  如雅望着他的背影:“见上官先生,如有暗香袭来。”
  我点点头,低声地问:“我走后,长安城内动向如何?”
  谢如雅好像背书似道:“长安城在那段日子里倒是人心惶惶。到处传说皇上危急,且有遗诏,要立五殿下当皇太弟。中山王袖手观望,不发一言。七王每日跟着师傅们读书,谁都不见。文官们常常集会,又不知道都在商量些什么。只有五殿下独当一面,他一边加紧备战,又赞同罗夫人封锁宫内宫外,以他之数千少年军人在首都内戒严。不过,他和太傅等人矛盾重重,双方下僚,在官省也发生几次纷争。”
  “纷争?既然只有元君宙一个人在管事,还争什么?”我不以为然,只隐隐宽心:看来阿宙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虽然庭上已历黄昏,但我心中却逐渐开朗起来。
  谢如雅叹息,篾然笑道:“究竟为何?世间人争夺,无非为名为利。五殿下录尚书事,许多事情在太尉府内决定了。都不通过太傅及八座文官,他们自然极为不满。而五殿下为人雷厉风行,又不给权贵们留面子。他为了备战先逼令世家大族交出屯粮。荥阳郑氏,范阳卢氏,首当其冲。京兆杜氏,因为杜昭维竭诚辅佐五殿下,早早就使上缴了的……”
  我沉吟道:“皇太弟……有人去兰若寺打开诏书?”
  如雅摇头:“没有。五殿下命士兵围住兰若寺,说非常时刻,入此尼庵的任何男人都立刻处斩。”他环视左右:“姐姐,皇太弟才是风波的要害,对不对?”
  我拉紧了披风,天公又洒起了银粉。雪落在我的肩上,倒像是灰色的五瓣梅花:“如雅,我的婚期快来了。今儿是腊八,过了正月,春日近在眼前……我走到现在,没有回头路。我要是能生子,就不会存在皇太弟。但我要是没有……也许……会有一个皇太弟的。无非是五,六,七,三中选一。五王是最有能力也最得民心的,且他素为皇帝钟爱。但他一帆风顺,行事锋芒毕露……唉。六王,你也是知道的,他虽不成熟,但心思巧诈。他的王妃是卢氏女,其母杨夫人和外家又鼎力支持他。这次跟随去北方,也是立了功勋的。至于七王,他倒是干干净净,无功无过。常言道:有得必有失。七王虽然老实,但是从中山王等皇族到曦朝的官民,连其几位哥哥,人人都喜欢他……”
  如雅皓齿微露,折射雪光。水秀的眉间笼上一道阴霾:“姐姐,古来后妃。纵然专擅上爱,也未必能够生子。但愿皇上万万年。”他犹带舒展的笑容,可音色缥缈,几不可闻:“我临行前,不知为何,母亲说你本该是天下正统的女皇。你当皇后已经是屈居于人了……所以,天下有了皇后……也许不该再有皇太弟的……这半年来,我竭诚皇上,结好五王,不疏六王,以文翰接近七王,但我心里,轻重厉害,时刻都在衡量。”
  我曳起裙裾,雪如玉碎。人人道这美少年雅致,他总是笑容嫣然,风流吟唱。可他心思却细密如此。他若长大了,又将有怎样的心思?传国玉玺,有何等奥秘?
  鹤唳数声,有人提着灯笼来。我一瞧,原来是六王傍着七王来。如雅自若的欠身而笑,我也望着他们:“两位殿下一起吗?”
  他们也还礼。元殊定好像嘴里灌蜜:“如雅又长高了。六哥哥有好多北国的故事讲给你听,你正好拿去做诗!”
  如雅道:“我不喜听杀人。”
  “哎哟,见了你,谁愿提杀这般的字。来,我和七弟带你去看好玩的!”
  …
  玉雪庭心,月冷阑干。夜色空明,逍遥殿暖。
  我用刀裁着水仙芜杂的叶子,问长乐宫的总管宦官董肇:“皇上还在和太傅说话?”
  “是,就快移驾这里了,请桂宫稍待片刻。”此人一目不存,面空丑陋,但语气温雅。
  “辛苦你了。粥要送到上官先生那里一份。行宫内的守卫不可疏忽。皇上身边缺少宫人,你要调些妥帖的人来服侍。”
  “遵命。桂宫的侍女已来了几位,现就唤进来伺候您?明日……”
  我对着水仙凝神,笑了一笑。董肇突然住口,他剩余的眼,闪着微弱光芒。
  这个人怎么了?我心里奇怪。元天寰已步入,董肇恭敬收回目光,默默跪安。
  元天寰的脸色平静,我自己盛了一碗热粥给他,也不问郑太傅讲了什么。
  “腊八,请你进七宝五味粥。”我说,手上的水仙香气还未散,元天寰的鼻子凑近我的手,神色轻松下来。他的食相,倒很像阿宙,阿宙吃起东西……我心想:阿宙还在长安呢。
  为何别人都可以来面圣,阿宙就要耽搁呢?他不怕有人先进谗言?
  我看着元天寰吃完,才问:“董总管一只眼睛,倒像是叫人刺瞎的。”
  “是啊,他是三十年前从谋反的陈王府被没入宫中的。父皇曾说,董肇的眼睛是他年轻时候不慎弄瞎的。父皇心里后悔,所以一直留他在身边,最为亲信。父皇临终前,特命董肇在长乐总管。父皇当年,常指着他来告诫朕:君王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笑了笑,叹息了一声,元天寰端详我,我就又叹息了一声。
  “你想朕问你为何叹息?”他说。我摇摇头。远处笑闹声起,腊八风俗,夜里要驱鬼。
  六王高声叫着,亲自领着年轻人们驱鬼。少年们戴的面具定然有趣,可我没有心思看。
  元天寰扬起眉问:“光华,你有事瞒着朕?”
  我郑重的坐下:“我只是伤感。冬日佳节,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兄弟如同紫荆花开,共有四朵。七王年幼,六王跟着你去北伐,只有五王他一人在长安。他实心任事,不推诿,不避嫌,恐怕会招惹诽谤。你当大哥的,难道不烦恼吗?”
  元天寰想了想:“五弟纵然得罪了天下人,有朕在,又何妨呢?只是五弟的所为鲁莽了。为政之道,不可都硬来。变通曲折,连朕杀伐如此,都不得不用。郑畅等世家大族,乃北朝汉族士人的根基。将来统一南朝,河南大族就更当重视。而且,太傅是文官之首,就算他是尸位素餐老朽,也不可过于轻视。文官们有笔有口,最能伤人。五弟不能妥善的处理与文官的关系,还是稚气了。不过,朕有决断的能力,不会让人恶意的诽谤五弟。”
  “不让人诽谤?那要是有物会伤害你们的兄弟之情,怎么办呢?”我追问。
  元天寰好像明白了,他端详我良久,付之一笑:“朕虽然想知道那是什么,但难为你的苦心。随你处置吧。不过,对五弟之事,以后你不要插嘴了。光华,君子之道有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朕不仁,所以有隐忧;五弟年少,智慧不足,才会有困惑;你呢,因为家国之痛,总缺乏一点将过去都摈弃的勇气,因此你有时才会怕。仁,智,勇,只有真正的君子如同上官,才会兼而有之。我们三个都是帝王家人,帝王家人难以成真君子吧。”
  他的话如用雪球,打进了我的心中庭院。我虽然得到了自己希望的结果,但没有快乐。
  他拉着我的手到庭院内。梅花冲寒怒放。缀玉枝头,寒鹊依傍,忽被一阵马蹄惊飞而起。
  是阿宙来了吗?我手一抖。少年们驱鬼的欢叫明晰起来“鬼出去!鬼出去!”

  第十三章: 梅影

  元君宙裹着翠衫拥着金裘,快步踏雪而来。他剑眉斜飞,凤眸清澈。面颊绯红,好像是火焰在象牙里燃烧。一片梅花瓣飞沾在他眉间,倒使他光艳容颜,蕴集几多香。临到玉阶前,他的脚步迟缓了。从我初见他起,他似乎日益清减,到今天已经瘦到蜕去了男孩儿的外壳,如蝴蝶破茧而出。他开始像个男人了。
  元天寰对他朗声道:“不是让你明晨再来吗?夜晚行骊山路可不好走。”
  阿宙吸了一口气,仰望着元天寰,笑靥灿烂:“臣弟不怕。今夜不来也睡不着,还是早些见到皇上心才踏实。”他对我微微点头,若有若无唤我一声:“桂宫。”
  我也点点头,看向元天寰。元天寰凌然对他道:“你来了也好,来!”
  阿宙咬了咬唇,跟着元天寰走进逍遥殿。他们兄弟对话,我本该回避。但我还是跟个木桩子一样的站在檐下,雪水顺着冰凌,有几滴到了手掌心。我回头望向殿内,只见阿宙“扑通”一声跪倒,元天寰坐下来才问:“怎么了?平身吧!”
  阿宙还是跪着:“臣弟不敢。臣弟请皇上治罪。”
  元天寰目光炯炯,笑道:“何罪值得朕最宠爱之御弟,保卫了长安的太尉王如此呢?”
  阿宙匍匐在地上:“臣弟在皇上出征期间,擅自与柔然叶买王使者谈判过,他说若投降曦朝,希望能得到赦免的承诺,因此臣弟在杜昭维起草的太尉书信后,写了一个‘赦’字。”我没想到阿宙开门见山,坦白了那件让我和上官都忧心的“把柄”。
  虽然信件还在我的身上……但是阿宙肯这般的说明了,秘函也就不成为秘函了。我心里落了块石头,但又觉得一点不安,因此转到了龙柱后面,静静的观察他们兄弟。
  元天寰眼神专注,只凝视阿宙:“……原来如此……!朕是你们中最后一个知道的吧。多谢你告诉朕。”
  阿宙扬起头:“皇上?”
  元天寰薄唇一扬,笑容浅如淡墨:“柔然帝国灰飞烟灭。叶买,于英辈早已经化鬼。你的信,朕也没有见到过。大将在外,可不受命于皇帝。同样,朕在千里之外,你在长安也可酌情处理军政。此事从此就不要提起了。但你还是有罪,罪不犯法,却让朕寒心。”
  阿宙肩膀一抽,长跪傲然道:“除信件之事,臣弟无愧于心。假如皇上听信文臣的话,臣弟也不想辩解。”
  元天寰冷冷的说:“站起来!”阿宙执拗的不动,元天寰又喝道:“叫你站起来!”
  阿宙站了起来,偏着头,小声说:“太傅郑畅等人,只知家族私利,臣弟对他们是不能客气。”
  元天寰一言不发,忽将腰间的佩剑掷到阿宙的脚下。我随之一慌。元天寰依然坐着,纹丝不动:“我朝建国来,文臣多为汉人。品第中崔,卢,郑,杜等都是最上流的家族。国家为树。大树的根基就在文武相济,汉胡共处。你不服,好!朕准你今夜就回长安,将你在长安主持军政期间,所有不顺从你的文臣杀死。从此朕可以为你这个弟弟省下一份心。”
  阿宙对视他,缓缓的垂下头:“大哥……”
  元天寰又厉色道:“太白星逆,朕将你留在家中,除了让你保护长安不受侵扰,也是用你镇定人心。你以为打仗赢了,就了不起?河东河西,多少双眼睛看着你。知道朕为何偏到长乐宫而不进长安城?因为你所管辖的长安,已经有几分成乱摊子了,朕要保持些距离,才可彻底平息。中山王没说你好,郑太傅来告御状,御史大夫等文官对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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