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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人臣(GL)-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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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果设了吕敬的位置,其余奏疏由师父,皇姑姑陪着一同看,这样是不是可行?”

    陈熵不想设立司礼监的想法看来已经是定了,但是自己不过是个大理寺的小臣,这样插手宫内,怕会招来闲言,至于陈玉祥,那就更不合适了,宫内宫外从来就界限分明,如今国主年幼,若此事被外臣知道,定是会大书特书的。魏池十分为难:“如要这般,那万不可给臣定这个职位,就当是臣过来教学便罢,所有披红都由吕敬去做,与内阁的接洽亦是如此,这样勉强能够服众,公主那边,还请询问公主本人的意思才好。”

    魏池出了宫,心思不免沉重,陈熵是她的学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能不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但如今自己是自身难保啊!陈熵知道太监的利害,却还不知道大臣的利害,说句实话,太监哪里是大臣可以比拟的?只是陈熵疑心病重,自始不愿相信余冕,如今自己只能舍命陪太子,只是不知这样能拖多久,能瞒多久。

    陈熵则觉得魏池说得很有道理,这件事情是得问问皇姑姑本人,想起她抱恙以来自己还没过去问过安好,便暂时把手上的学业放到一旁,想赶着去合德宫一起用晚膳。

    “你是谁?”陈熵见出来迎接的不是糖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宫婢跪在地上:“奴婢是新晋的掌宫宫女如意,如意给皇上请安。”

    见了陈玉祥,看她脸色尚好,陈熵不禁放心了起来:“你们都退下吧,朕与皇姑姑单独用膳,吕敬留着伺候就好。”

    如意听闻此言,不禁有些尴尬,但吕敬向她做了个眼色,她便顺从的退了出去。

    “姑姑怎会染了风寒?”

    陈玉祥穿着便服,细看瘦了许多,陈熵如此的问,她只好搪塞了几句。

    “皇姑姑。”

    “嗯?”

    “今天魏师父的样子和姑姑好像呢。”陈熵希望说个事情逗她开心。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陈玉祥忍不住脸红了红:“胡说,怎会像。”

    “都是这样,呆呆的,叫了几次都不答应。”陈熵学着魏池发呆的样子。

    因为只有吕敬一个人伺候,上菜慢了许多,有些都凉了。

    “行了,那些就别弄了,看看莲子百合羹是不是还热着?盛一碗过来。”陈熵端到嘴边试了试:“正好,姑姑还是吃些清淡的好些。”

    陈熵一向都很体贴,如今越发懂事,陈玉祥内心颇感安慰。

    “姑姑,”陈尚思索良久,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如今没有可信的人,只是这样不知是不是可行,姑姑的身体能不能承担得了。”

    陈玉祥听了陈熵的意思,还是有些惊讶:“这样大的事情,如何瞒天过海?”

    “宫内之事尚且好说,皇祖母可下诏让姑姑协理即是,只是不知道姑姑做何想法。”陈熵还担心另一件事,那便是他姑姑的婚事,这事情真的不宜再拖了,但作为晚辈,他又不好明说。

    “皇上觉得合适便好,只是这事情想来只能拖一阵,还是要尽快安排人进司礼监才好。”陈玉祥其实同样非常担心未来的司礼监会成为他人的爪牙。

    “那就太好了,”陈熵一击掌:“就如以往姑姑和魏师父陪着朕的一同读书一般,那时候朕的还是个小孩子呢。”

    魏师父?陈玉祥脸色变了变,他要来?

    “不好?”陈熵不知为何陈玉祥会面露难色。

    “皇上现在还不是个小孩子。”陈玉祥讪讪的笑道。

    陈熵还有许多要看的东西,寒暄关切了几句便准备离开了。陈玉祥拉他站起来,发现这个当年被自己抱在怀里穿花瓣的小男孩已经长到自己齐胸高了,他的脸越发有陈鍄的影子,而自己转眼间已不再是那个单纯快乐的少女,时光已经飞速走远,自己却还停在原地。

    呆呆的站了需求,天际渐黑,陈玉祥叹了一口气:“把本宫的书拿出来。”

    如意赶紧过来候着:“殿下是要哪些书?”

    “啊,”陈玉祥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宫女,心中更是漠落:“不必了,准备着沐浴吧。”

    春天最适合的就是犯困,梅月抱着碗都能打盹,她就不明白了,为何魏池能抱着碗发呆。

    “喂!”戚媛第三次敲了敲桌子。

    “咳,”魏池呛了一下:“怎么了?”

    “你这口饭嚼了多久了,想到哪里去了?”

    “你们到南京的时候,看到了许多的难民?”魏池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开口问:“那都是哪里的难民?”

    “哪有难民?”戚媛不明白。

    “梅月说的,说挺乱的,珠儿得走水路才能回江南。”

    戚媛笑了:“你就在想这个?那不算难民,是江南的织工,南京是个富庶之地,到此找生计罢了。你还真是个忧国忧民的料,早年有过这样的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

    魏池想起来了,在这次北伐前,戚媛就说过,许多丝绸作坊可能要破产,看来是应验了。

    “这类经商的事情,我还真不是那块料,我还是忧国忧民罢。”魏池嬉皮笑脸。

    “知道自己不能,还贴金,脸皮真厚。”戚媛嗤之以鼻。

    “书房确实太乱了,近期若是得空,把正房的那个书房打扫出来,我把正经的文案都放到那边去,免得太晚了打搅你。”吃了饭,魏池想到自己可能会带陈熵那边的奏疏回来,还是不要夹带混了弄错才好。

    戚媛早就有这个想法,早间书房就乱得不行,这几个月不在家,就越发不像话了:“那你先去歇息,我去正厅看看。”

    正厅的格局其实更加华丽,可能魏池就是喜欢哪种简单的房间,自从戚媛来了就理所当然的窝在书房里不出来了,空着这样好的房子没人住。戚媛媛大概走了一圈,交待了些要准备的东西给梅月,便准备第二天再动工。

    回书房的时候,发现魏池已经睡了,看来这几天的劳累确实让他精力渐弱,吹了外面的灯,里屋顿时暗了许多,但借着微弱的长明灯,戚媛还是能看清魏池那张皱着眉头的睡脸。

    看了一会儿,戚媛便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她的眉间,可惜这个人似乎被巨大的烦恼困扰着,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看着她苦大仇深的表情,戚媛只好叹了口气,在她旁边躺下。

    可能是感到旁边的人回来了,魏池不自觉的抓紧了别人的袖子,又在被窝里扭了扭才再次均匀了鼻息。

    戚媛习惯的任她抓着,只是不知道这是她从哪里养成的习惯,自己似乎都被她的坏习惯惯坏了,在南京的日子,没有她抓紧的手,总是觉得睡不好觉。如今能够再回到这里,看到平安的她,是不是经历再多,都值得了?

    卯时前,魏池便去衙门了,戚媛便准备着手整理正厅的书房。其实这个书房同样有很多乱放的书籍,梅月不认识字,戚媛便只能自己收拾,让她做个帮手。

    书架挺多,在收拾到一个角落时,看到了几个用油纸包起来的小本子,打开一看,是个账本,瞧着字应该是珠儿写的,想来可能是自己进府之前珠儿给家用记的帐。随手翻了翻,正准备放回去,却看到有一本本子有些怪异,戚媛便翻到第一页,准备仔细看看。

    掀开封面,戚媛惊呆了,这一页页纸上满满的都是魏池的名字,在这些名字的空隙中,写满了“恨”字。

    惊呆之余,她终于明白了,珠儿为何不愿回京,为何执意要去江南。突然之间,她觉得魏池有一点可怜,可怜在于这么多年,她竟然不知道身边的人如此恨她。而对于珠儿,也许她用了多年都没有办法走出梦魇,便只能选择离开。

    想来那天在送别她的时候,她说:“老爷待我其实是很好的,这次老爷一定会问我为何不愿回京,就请夫人转告老爷,说珠儿总有些事情忘不了,如此别过,恰是正好。”

    这话不像是一个丫鬟应该对主人说的话,戚媛并不知道她们之间有怎样的积怨,直到回来问了益清,才知道多年前魏池拒绝了去帮珠儿家人求情的请愿,直至珠儿目睹家人惨遭荼毒。

    在那本小册子的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想来皆为痴与怨,恨字皆源不可得。

    戚媛合上了小册子,感到了一点点醋意。可能就如所有大户丫鬟一样,教养良好的她在初到魏府就做好了做妾的准备,但哪知道魏池是个女孩儿呢?又或者,不论魏池的性别,她都无心于这落花的情谊,面对珠儿全家的性命做的是爱惜翎羽的决定,而对自己却大胆妄为至身陷囹圄。珠儿所怨,便是不可得罢。

    “夫人,你看什么呐?”梅月见戚媛站了许久,便凑过来问。

    “没有,”戚媛包起那本小册子,放到废纸篓里:“想来她是个有志气的人,既然要放手,那便放手罢。”
正文 184第一百八十四章
    184【正隆二年】

    早些日子里;周文元几乎见天都能和余冕打照面;这两天却瞧见他那边似乎空了出来。一打听才知道余冕病了,咳嗽气喘。荀秉超身为吏部尚书,百官之首,多年来算得上是周文元的老对头,如今余冕告假;荀秉超便代表皇帝与周文元议事。京城才遭兵害,百废待兴,许多杂事要进行处理。且一晃又是大考的年份;被战事一耽搁,便显得匆忙;新皇登基还不知要怎样安排殿试;内阁和顾命大臣们要商议的事情还很多。

    “又过了六年了。”荀秉超感慨:“今年的大考不知会有哪些人才,阁老可要好好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学生。”

    周文元比荀秉超年长十岁,两位都是郭太傅的学生,荀秉超能做到吏部尚书,心思不可谓不密,周文元知道他这句话是在讽刺自己对老师不义。

    讽刺得如此直白坦荡,周文元却脸都不红:“可不是?只是近年来老迈了许多,怕是过几年就干不动啦。”

    “哪能?缺了阁老这样的中流砥柱,那怎样行?”新晋内阁的王毅就是周文元的学生。

    杨帆继听了这话,脸色便有些难看,本想说句话顶回去,叶敬高暗暗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没有发作。

    “说起来,还得去看看余大人,”周文元自说自话:“咳嗽可是顽疾,不好治啊。”

    听了这话,连叶敬高都忍不住要冷笑了。

    出了西苑,荀秉超就大考的事情去面见皇上,陈熵面前还堆着许多的奏疏,有些忙不过来,赐了座便问:“荀大人,日期定了没有?”

    荀秉超回话:“就是日期的事情不好定,如果按期举行,便有些仓促,如果延后,年底有皇上的新婚大典,臣等拿不定主意。”

    “这不难,大典等到新年过了就是了,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一定要准备其当,朕要参加殿试。”

    荀秉超提醒陈熵:“如果大典要延后,最好先给亲家知会才好。”

    因为亲家不是别人,而是王允义。

    陈熵这才抬起头,想到了这一出,他原本以为大臣们只是怕自己不高兴才不好定日子,想来不是怕他,是怕王允义啊。但这六年一次的大考,他是非常期待的,因为通过这次考试,他能够直面新一代的官员,树立自己的威信,可要怎样说服王家呢?

    送走了荀秉超,陈熵便派人去请魏池。魏池虽然是皇上的老师,但是他本人的正职却在大理寺。之前的战事令京城和外界联系中断,好几个涉及杀头的重案在年后才抵达刑部,刑部忙忙惶惶的给了批示,到现在全都挤压在了大理寺。人命关天的大事,谁敢怠慢?这几天里,大理寺的人都忙着赶工,心情难免有些浮躁。

    魏池到了宫里,心里却想着手上的案子,直到见到了陈熵才强行分心听他说话。

    当然,听到王允义这个名字,魏池便彻底将案子撇到一旁了:“皇上,此事不宜轻举妄动。”

    “但如果大考备考仓促,选入的人都是些拉帮结派之徒,这六年要如何是好?”陈熵知道周文元的心思,但他同样不信任荀秉超他们。

    “不如将大考延到十月,十一月举行大典,这样两全其美。”魏池希望说服陈熵千万别起给王允义商量的念头。

    建康七年的大考,就是牡丹花开的时候,如今牡丹花开了都快谢了,延期三个月真的够?陈熵自幼仅仅和王皇后有所接触,所以并不觉得王允义有多可怕。

    “朕再想想。”陈熵仍旧觉得时间太短。

    魏池出宫的时候,刚好到饭点,正准备直接回去,这才想起案宗都放在衙门里了,今天得看,便又只好折返大理寺去拿东西。等到家,魏池早饿得有点受不了了,才进门却发现客厅里早有人等着了。

    “薛烛!!!”

    魏池喜出望外。

    “许久不见了,”薛烛起来与他见礼,一晃七年没见,薛烛老了许多。

    回想起自己和他站在封义城墙的那些日子,忍不住想起了许多老面孔。

    “薛大人调回京城了?”魏池知道他一家都在京城,如果真是调回了京城,那就太好了。

    “哪里,”薛烛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调回京城哪有那样的容易,不说这些了,倒是你,还真是个打仗的命。过了几年,你,你竟然长高了?”薛烛仔细打量魏池,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会说笑,吃饭没有?正好一起吃?”

    “这个点儿了谁还没吃饭?不就只有你了?”

    “那就再吃一顿!”魏池拉着薛烛往里走。

    薛烛近些年还在兵部混着,官阶当然是按年限涨,本是有希望调入京城的,但他背着王家的名号,这次便被排挤在京外了。他家都在京城,多年来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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