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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扬州八怪传奇(上卷)-第8部分

小说: 扬州八怪传奇(上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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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嫂子带淳儿到扬州城去了,说是下午回来。”一姐的嗓音格外的清脆。

  板桥推了一把一姐,打发道:“一姐,快去烧点饭,我们的肚子都饿通了。” 

  “哎呀,光顾了说话,你们先坐,一会儿就好。”一姐歉意地笑说着跑开了。

  “我这个表妹,心地特别的善良。从小我们一块儿长大。”板桥一面说着一面收拾着包袱。一姐端来一盆水:“小妹,你洗一把。”说完又忙颠颠地走了。钟小梅望着一姐的背影,说:“郑大哥……”

  “嗯。”听钟小梅没了下文,板桥抬头惊诧地望着钟小梅:“你怎么又不说了?”

  钟小梅诡黠地地笑了下:“不说了。”低头洗脸去了。

  板桥明白梅子的意思,却又明知故问:“怎么不说了?”

  钟小梅终于含蓄地说出了刚才想说的话:“郑大哥,一姐对你有点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板桥装佯地说。

  “我说不上来。”钟小梅吃吃地笑了,“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是吗?”被人点破了暗情,板桥的心房突突地跳将起来,掩饰地转换了话题道:“我本来想把你寄放到一姐家里去的,可惜我姨父是个远近闻名的吝啬鬼,怕你受气,想想还是算了。”

  “好啊,表哥又说我爹什么坏话了。”一姐端了两碗糖水鸡蛋进屋来。板桥连忙上去接住了:“说我姨父是个吝啬鬼,说错了吗?”“你坏。你总是说他的坏话,你们俩就是好不了。”一姐略显娇嗔地瞪了板桥一眼。

  钟小梅注意到了这细微的表情,偷偷地笑了。

  一姐说:“表哥,你们吃吧。我回去了,回头带小梅妹子到我家去玩。”说完就走了。

  “哎咦──”板桥喊着“一姐,一姐”跟了出去。

  板桥在村头撵上了一姐,一把拉住了她说:“一姐,你这是干什么?丢下客人就走了,这不是给我难堪吗?”

  一姐笑了:“表哥,你说什么呀,我走开了,你们俩更好说话呀!”

  别看一姐面带笑容,可她话中有话,她对他有情有意,突然介进一个素不相识的美女子,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这些板桥何尝不明白,但此时哪有那份心境呢,只见他不容商量地说:“别跟我嘻皮笑脸的,给我回去陪着客人!”

  “人家要你陪,我去陪算什么?”一姐挣脱了板桥的手。

  “看你,想到哪去了。”板桥自觉粗待了一姐的一片情意,连忙漾出有些蹩脚的笑脸,伸手在一姐的秀发上抚了抚说:“梅子家遭了难,可怜十五岁,就走了父亲没了母亲,我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啊。”

  一姐见板桥真诚的那个傻样,扑哧一下笑了,随之心底踏实了许多。

  “你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嘛。不过,嫂子见你带了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回来,她能想得开吗?”

  “她的父亲是个京城的大官,不知道为了什么犯了朝廷大忌,让皇上发配到云南边疆去了。她无家可归了,是个很可怜的姑娘……”

  板桥和一姐回到家中,钟小梅的人已经出走了,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板桥拿起纸条看,上面这么写着:

  郑大哥、一姐:

  请原谅小妹不辞而别。我是天上的云,飘到哪里是哪里。求你们别找我。

  颂

  合家安好!

  小妹:钟小梅

  即日     

  一姐难过地低垂着眼帘:“哥,都是我不好。”

  “啊呀,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板桥慌慌地对一姐说:“等你嫂子回来了,告诉她这些事,就说我找人去了。”

  “你要上哪里?”一姐着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板桥说,“不把她找回来,我怎么对得起人家。大老远的把她带到扬州来了,她才是一个十六岁的人,出了事怎么办?”

  话音落处,人已经走出多远了。

第三章
第三章

  1

  钟小梅悄然从板桥家出走的缘由很简单,见到一姐在板桥身上秋波注情,她的心陡然沉到没边没沿的地方去了。别看梅子只有十五的年纪,小门不出大门不迈,丰富却又封闭的诗书让她在男女情事上寄予了超越常规的遐想。她常年生活在父母娇宠的卵翼之下,茶水饭菜都有丫环女婢张罗,出门上路都有轿夫家奴打点,世面上恩人风云诡谲险恶非但没有经历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钟家这次遭受的灭顶之灾,虽说是钟文奎的性格所致,但与梅子的任性也不无间接的关联。天无绝人之路,意外地遇上了郑板桥,她静心思忖这恐怕就是相师们所说的天意吧,一路艰辛随同郑板桥南下扬州,心念之中就是终身依托于板桥。一姐的出现击碎了她的梦幻,出走是天性不羁的梅子唯一的选择。

  钟小梅使性子不要紧,急坏的是郑板桥。板桥千里迢迢把她带回扬州,是冲着钟文奎的爽直正气,绝非对她钟小梅有任何的不轨念头。一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身无分文的她靠什么安身立命?世上这么乱,随处可见的歹人恶势随时都可以将这朵未经风雨的娇嫩小花不费吹灰之力地糟蹋掉。但扬州这儿水路交通四通八达,上哪条道上去能截到她呢?板桥心急如焚,跑了东乡奔西乡,找了南乡转西郊,五天转眼就过去了,也没见到梅子的踪影。

  这天板桥走到天宁寺实在走不动了,心想金农的家就在离天宁寺不远的地方,当他步履艰难地进了金农的院门。累得见人连打招呼的声气都没了。

  金农的老家在杭州,至今妻小都不在身边。金农是个富家子弟,自幼言语不多,好独处念书,就连玩耍也喜好一个人琢磨着玩。成年后,嗜好在野游历,收奇藏古,他精于鉴赏,工于诗文书法,他所做作的书法自创一格,兼有楷、隶体势,号称“漆书”。一次游历他相中了扬州这块画风宝地,就再也不愿走了,家父拗不过他,只得遂他的愿,买了这处古宅让他定居了下来。古宅前后两个大院,明时建造,木质结构,雕梁画栋的高门楼上一块墨黑的大理石上有隶书镌刻着“净业精舍”几个大字,在曲巷民宅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宽敞的大门前树木成荫,一条小溪从林子里穿过,是个风叶满庭,人迹鲜至的僻静所在。

  院子里四处无人,只听得錾子琢石的声音。一个哑女跑了过来,挺立她是金农家的女侍。哑女陡然看见一个蓬头垢面人鬼不辨的叫花子,惊的双手捂住了嘴,辨清了是金农的老友,连比划带哑声地扶板桥坐到一个石墩上,匆匆往后院跑去了。哑女刚刚跑开,筋疲力竭的板桥就瘫倒在地上了。

  后院一个六开间大小的独院“养吾斋”里,金农正在执錾凿着一块大砚石。只见他长发蓬松遍布灰垢,微黄的胡须茬深杂乱,短小结实的狮头鼻下人中润满,嘴唇阔大微微下垂,给人一种干炼少语、沉稳冷峻的感觉。黄慎站在他的身后入神地揣摩着金农下錾的个中韵律,听见杂踏的脚步声,黄慎回首看时,只见哑女慌慌张张跑进了后院。

  “阿农,好像出了什么事。”黄慎说。

  金农用哑语:“怎么回事?”

  哑女打着哑语说:“客人出事了!”

  “什么人?”金农放下錾子说:“走,看看去。”

  见到狼狈不堪的板桥,他们大惊失色。金农托起板桥的脑袋,惊诧地问道:“板桥,板桥,你怎么回事?这副狼狈样子?!”

  哑女端了一瓢冷水来,板桥嘴唇刚刚沾上,就大口地喝将起来。

  金农心疼地说:“这么多日子听不到你的讯息,我们都以为你在京城出事了,也不敢告诉你家里。”

  板桥睁了一下疲惫不堪的眼,声音极微地说了声:“我到过家了。”

  黄慎与金农将板桥架进屋子,哑女从厨房送来一碗红薯稀饭刚出门。就听见门外一个娇嫩的女人朝哑女的求救声:“小姐小姐,救救我!”

  黄慎出门望去,大门外跑进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看样子也只十五、六岁。她就是板桥寻找多日而不见的钟小梅。

  钟小梅气喘吁吁跑到黄慎与哑女的面前,扑通就跪下了,可怜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官人,救救小女。”

  黄慎问:“你怎么啦?”

  钟小梅抬头一看是黄慎,泪水下来了。这不就是和板桥一同到京的画师吗?她记得他,但他不认得她。梅子着急地说:“我的家人把我卖了……”她不停地回头张望,似乎后面有人跟着一样。

  “你说清楚一点。”黄慎听糊涂了:“你的家人卖你?”

  出门探头的金农果断地说:“黄慎,别多问了,你把姑娘带到后院去,藏好!有话回头问。”

  黄慎拉了一下钟小梅的衣袖说:“随我来!”

  黄慎前脚将钟小梅刚刚领走,跟后红月楼的管家猴三就带着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丁进了闯进了金农家。金农拦住了红月楼的人:“你们要干什么?青天白日私入民宅,你们知罪吗?”

  猴三蛮横地将金农拨拉到一边:“去去去,你少给大爷文乎文乎的,待我查出人来再跟你算账。搜!”

  黄慎把钟小梅带到“养吾宅”的院子里,忙乱地脱了衣帽给她穿上说:“姑娘,只有一着能躲过去了……”听见外面的吆喝声,他把姑娘推进院墙旁边的茅厕,“快,机灵点!”

  猴三领着两个家丁来到后院时,光着脊梁在琢石的黄慎刚刚拿起錾子要琢石。

  “嗳,我问你,见到一个姑娘吗?”

  “嗳,我说你在跟谁说话?”黄慎眼角瞟了对方一下,“不看我在干活吗?”说着推开猴三,从他的身后挪了块石头到身边来。

  猴三撞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见两个家丁跟在身边没动作,火了:“混蛋东西!你们愣着干什么?搜啊!”

  家丁闯进正堂去了,猴三围着黄慎疑心地看着。“我说师傅,你不象个石匠啊?”

  黄慎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何以不象?”

  猴三乐了:“还‘何以不象’,你这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更何况你的皮肤这么白净,你能骗得了谁?”

  黄慎正色道:“我说你是什么人,怎么找起我的岔?你要干什么?!”

  猴三脸色也变了:“哟嗬,扬州城我还没见过敢跟大爷过不去的,今天大爷我就要问问,你是干什么的!”

  “既然你一定要问,那你去把扬州府的麻三贵麻通判给我唤来。”黄慎眼下供职于扬州府通判麻三贵家,为麻家公子的教书先生。这些猴三他哪知道呢。

  一听麻三贵的大名,猴三的口软了,“想必先生是麻大人的……”

  “知道了还要问!”黄慎没让他有缓气的机会。

  猴三赔礼道:“小人不知先生的根底,莫怪莫怪。”

  家丁在院子里外没搜到,一个家丁走近了茅厕。黄慎的心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

  茅厕里,钟小梅掏了一把墙角的草木灰抹着自己的脸,听见外面的声响,急中生智地叫了起来:“哥,你跟谁在说话呢?”

  黄慎反应极快地怪罪道:“你怎么回事,拉好了没有?”

  茅厕里传出钟小梅的声音:“拉好了,我没带纸。”

  黄慎愣怔了下嘟哝道:“你真是个累赘。”说着他佯装随意地拾起一块石片往茅厕走去,一面嘀咕着说:“你讲究个屁,随便擦擦就是了。”

  “哥,你快点!”钟小梅在里边叫着。

  诡谲的猴三给站在茅厕外的家丁示了一个眼色。

  黄慎刚要硬着头皮往茅厕里递石片,家丁一把拦住了他,黄慎只好立到一边。没等黄慎有更多的反应,那个家丁已经掀开了茅厕的布帘。

  猛丁进来一个男人的头,钟小梅的心象被电击了一般,足足愣了两秒钟,到底是豪门大宅出来的人只见她很快稳住神恶狠狠地呵斥道:“看什么看!滚!”憋红的一张秀脸恰似真真的在上茅厕。

  他妈的晦气,家丁狠狠地放下了布帘,一面用手扇着臭气,一面禀道:“老爷,是个小男孩。”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家丁憋不住笑了起来。

  猴三愠怒地骂道:“笑你妈的魂!没有,还不快到别处找去!”

  黄慎心颤地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钟小梅那天从板桥家出走,刚出了村子就遇上到江边拉货的马车,好心的车老板把梅子带到江边,从那给她找了一个熟识的船家,顺路捎她到金陵去。你说板桥上哪能找到她,就是小腿跑断了也是白搭啊。说起来也是该出事,就在这江边码头梅子遇到了家人王明德。王明德是南通人,钟家出了事,京城里他呆不下去了,只好回老家。见钟小梅孑然一人,他顿生歹念,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扬州的烟花柳巷身价可观,说什么也得捞个千儿八百的。他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好言善语地把梅子哄到了扬州城。几天来一直靠梅子在扬州城里的茶馆酒楼弹琴唱曲维持生计,暗子里他与几家青楼的鸨儿接了头,都是嫌开价太高没有成交。

  “今天一大早,我在街市上唱曲时,来了一个浓妆妖艳的女人,她前前后后盯着我看,那模样象个青楼里边的人,听她旁边的仆人喊她叫胡四姨。我发现王明德与那个女人交头接耳、鬼鬼祟祟。我知道他们在作什么勾当,但没想到他把我卖了。听客中一个好心的老人捅了捅我,让我快跑,接着就有几个年青人起哄乱阵,我这才脱身跑了……”钟小梅在金农的画房里给板桥他们说起了自己出走以后的遭遇。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精巧的画房,墙角点缀着花草果木。正堂悬挂着一幅显目的唐伯虎真迹《秋风纨扇图》,其联为:“深闺佳人重感伤”“世情谁不逐炎凉”。中堂之下就是一个颇大的画案。钟小梅说完后看到墙上的那对楹联,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禁不住悲从心出,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要不是在这里遇到你们┄┄”

  板桥抚着梅子的秀发说:“不哭,不哭。这也是我们前世有缘。你看,救你的全是到过你家的画友。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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