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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扬州八怪传奇(上卷)-第51部分

小说: 扬州八怪传奇(上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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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听我一句没错。”胡四姨央求道,“梅子不是一般人家出身,心相很高。公子强得不如软取。”

  “怎么个软取法?”岳文成问道。

  “喏,梅子诗书琴画样样精通。”胡四姨道,“公子也是大世面过来的人,你在这些方面下些功夫,比强来要那个……那个诗意的多吧?”

  “说的也是。”岳文成道,“四姨你做事很爽快,银两我这就吩咐家人给你送过去,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胡四姨不敢说的就是这句话,她心心念念等候的也就是这句话,现在等到了,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万分感恩地叩首道:“谢,谢过公子了!”

  打发走那个妖婆子,岳文成急不可耐地闯进给梅子安排好的卧室。不过,他还是听了胡四姨的忠告,和风细雨地与梅子套着近乎,自控着膨胀的欲念:

  “嘿嘿,梅子,我岳文成看中你,算你遇着人了,嘿,怪,围着我的女人成群结队,我岳某第一次见着你就喜欢上你了,你该知情报恩才是。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强迫对你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话要给你说清楚,从今天起,我就把你从红月楼买出来了,你呢,就是我的人了,我要纳你作我的妾,把你带到金陵去。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去也可以,看到了吧,这座宅子是我岳家的私宅,你就住这儿,我安排女佣侍候你。直到你愿意到金陵去,我再把你接走,如何?”

  梅子任死不吭气。

  岳文成无可奈何,想了一下,走到墙边取下墙上的一根竹箫,笑道:“我听说姑娘的诗书琴画都是了不得的,吹支曲子与我听好吗?”

  岳文成硬将竹箫塞到梅子手中,“吹,吹啊。”

  梅子心想人家没怎么着你,情绪松缓了些,缓缓将竹箫放到唇边,哀怨的箫曲从她的唇边飘逸而出……

  岳文成好不快活,他以为自己的“软功”奏了效,美意地盯视着文静典雅的梅子,在她的身边踅着步,欣赏着梅子吹箫的姿容。

  5

  将画师们所有的送进了裱坊,吴子坤兴奋不已。在他的如意算盘里,岳大将军也好,麻三贵也好,画师们也好,现在统统都成了他仕途往上爬的阶梯,岳大将军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做个屁寿庆排场到这个份上,连皇上爷才能用的贺词都用上了,贼胆也太大了,一个欺君之罪就能置他于死地。与此案有关的大蠢蛋麻三贵、那些个难侍候画师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吴子坤越想越得意,似乎扬州知府的宝座正向他招手呢。掌灯时分,吴子坤瞒着麻三贵,带师爷章元杰进了密室。

  “现在你就给我写奏章。”吴子坤阴阴地眯缝上那双犀利的单眼皮,“我要让他们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写什么,吴大人?”章元杰感觉到阴森森的气氛。

  “你写,署我吴子坤的大名,出了事我一人担。”吴子坤胸有成竹地道:“把麻大人的名字也挂上,事情是他宣布的,就从他开头……”

  章元杰问:“怎么写,是怎样的口吻?”

  吴子坤想了一下道:“听好,大意是这样的,抚天大将军岳钟琪借八十寿诞,结党营私,公然犯上,与扬州代理知府麻三贵、扬州画师郑板桥、金农等沆瀣一气,冒天下之大不韪,作万寿字、画捅天竹,实属大逆不道,理当诛之,万请皇上圣裁!”

  章元杰写写停下了。

  吴子坤:“怎么不写?”

  章元杰说:“大人,麻大人、郑板桥他们都最好别写。”

  “为什么?”

  章元杰拿出岳钟琪那封私函道:“岳钟琪有证据在大人手里,而郑板桥他们的画子不在你的手里,另外,麻大人朝中有什么人你也不知道,这样送到朝廷里,说不准在哪个关节上出了岔子……”

  “……”吴子坤沉吟了下,“在理是在理,不过,他们的画子不是要由岳家那小子送到京城里去吗?”

  “大人,听小的一句没错。”章元杰狡黠地说,“你想想,你的目标是向皇上邀功,干倒一个岳钟琪足够了。到那时候,麻大人,还有郑板桥这些个布衣画师,已经不在你的眼里了。再说……”

  “你接着说。”吴子坤点着头道。

  章元杰接着说:“皇上接到这份密报,定然要派兵搜查岳家,郑板桥他们的字画到了岳府,自然逃不了同党的厄运;他们的字画若是没在,大人呢,也用不着担那份谎报罪证、欺上瞒下的罪责了。”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吴子坤好生高兴,“师爷真不愧老奸巨猾,精明过人精明过人哪,佩服佩服!”

  几个画友奉命给岳文成作好了字画交了差,相邀齐集金农家,酒酣意浓间戏说给岳钟琪的画中留下后手的事儿,免不了畅言豪语一番。

  “那家伙长得什么模样?”高翔问黄慎。

  “面子上是人样,”黄慎戏道,“骨子里是鬼样。麻三贵抢着要送裱,让他裱好了,一个月后,人头也就成了鬼骷颅了。”

  哥几个开心地大笑起来。

  金农惊诧地说:“你们都用了埋墨法?”

  何为“埋墨”?画师在作画之时,留下一种暂且看不见的特殊“墨迹”,待装裱后,特殊的墨迹与裱糊相互反应,渐显一种画师想要的特殊效果。此法当今失传与否,不得而知。

  高翔说:“除此而外,无有它途。”

  “高兄留下什么?”金农问。

  “一个字,‘死’。

  哥几个开心地笑了,“这老不死的不死,谁死?!”

  “实在不忍心,我画竹子,从来没想过要毁我清竹形象。”板桥苦笑道,“此次无奈,竹杆上留了八十个虫眼。”

  “好,好!”

  “士慎,还没听你说呢。”金农望着一边忙着的汪士慎问道。

  汪士慎炭火炉前掌扇煽火,不时注视水面热气,聆听水声。茶道中这叫“候汤”,是煎茶中至为关键的一环。当水底沸如鱼目,微微有声时,为一沸;边缘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此时恰到好处,若再继续煮,水就老了,味道变涩而不宜饮用。候汤嫩不得,老不得,讲究之极。也难怪有人说这种活性子急躁的人是永远也入不了道的。

  汪士慎往返于酒席与炭火炉之间。听金农问他,忙不迭地应了一声道:“我那红梅,到时候就成了黑梅了。”

  笑声中,高翔问金农:“冬心,我想不出,你的万寿字怎么做出假来?”

  “自然有办法,不信你去数一数,一万是不是差一个。”金农挤了下眼笑道。

  “这些字画到了岳钟琪的寿宴上,那就热闹喽!”汪士慎闷叽叽地笑道,一面给大伙端上来烹好的茶水。

  哥几个品茗兴至,板桥提议吟诗联句,“如此好心境,不作得诗句,岂不可惜?”

  “士慎为长,从你开句。”黄慎道。

  正说着,哑女奔了进来,她的身后跟进一个蒙着瓜皮帽的陌生人来,来人掀去了帽子,原来是吴子坤的新师爷章元杰。

  “章师爷,是您?”金农困惑地望着章元杰。

  章元杰神态慌张,压低了嗓音说:“你们几个大师都在太好了。我连夜找来,有要事相告。”说着朝哑女扫了一眼。

  金农打着手势让哑女出去把着门以防万一。接着对章元杰说:“师爷,有何要事,直说无妨。”

  章元杰沉重地说:“各位师傅,你们快快打点逃走吧,你们就要大难临头了。”

  “此话怎讲?”板桥惊色地问道。

  章元杰抿了一口高翔递过来的茶:“吴子坤想升官发财,吩咐我给皇上写了密奏。”

  “密奏谁?”

  “岳钟琪大将军。”章元杰说,“他们告岳大将军借八十寿诞结党营私、和你们几位沆瀣一气作万寿字,画捅天竹,实属大逆不道,要皇上圣裁。”

  听到这里,哥几个惊诧得面面相觑,竟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板桥反应的快,他疑心这里边莫非有讹?“多谢师爷前来相告,不过,板桥斗胆相问,师爷为何冒死救我等寒酸书生?”

  章元杰苦笑了一下:“你们不相信我?还记得为你们跳湖自尽的洪师爷么?”

  “他的碑是我们立的。”黄慎说。

  “这就对了。”章元杰说,“洪师爷没保错人,我这个新师爷岂能玷污扬州府师爷之美名,我喜欢各位的字画,更敬重各位的人品,所以请各位相信我,快想良策吧。”说完告辞而去。

  汪士慎强词夺理地说:“让他们过段时辰看,画子是嘲讽岳钟琪的,事情不就明了了吗?”

  “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板桥摇了摇头说:“我们的‘埋墨法’做的是巧妙,也只是给岳钟琪装点装点门面。可一旦岳钟琪犯事,我们谁也无法脱身,那就是欺君谋反之罪啊。”

  高翔赞同道:“朝廷审案子历来都是胡子眉毛一把抓。”

  “那怎么办呢?”黄慎喃喃无措。

  一种不祥的阴云笼罩上大伙的心头,一个个心惊眼皮跳。

  “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那些字画。”金农沉吟道。

  “对!毁掉它!”高翔紧跟着说。

  “我们都是文人,不会飞墙走壁,怎么偷出那些字画呢?”汪士慎闷闷地说道。

  “高翔,该你想法子了。”金农道。

  “我也想不出好法子。”高翔苦恼地望着大伙,“实在不行,我只有去放火烧了岳府。”

  “我的意思,和尚里有没有懂武的高手,花银两雇他们……”金农道,“这是下下策。没有退路了,这是最后一招!”

  “这是个办法。”高翔道,“我这就去打听。”说着就要起身走。

  “慢。”板桥道,“我想出一个主意……”

  “快说!”哥几个急不可耐地齐声道。

  “只有一个人能帮得我们。”

  “谁?”

  “梅子。只有她了。”板桥说,一面看了眼黄慎。

  此时,胡四姨正关着房门清点着抚弄着岳文成送来的金银珠宝,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

  “这些王八羔子,从哪弄这些宝贝?真是比皇帝老子还要气派……梅子,别怪四姨对不住你,有了这些我还留你作什么?……”

  板桥和黄慎刚刚走进红月楼的门厅,就有一群姐妹乱哄哄地迎了上来

  “板桥师傅、黄师傅,今日怎么有空来耍耍?要听什么曲子啊,我来给你们唱……”

  “板桥师傅,梅子姐姐不在了,你和黄师傅还记得我们红月楼的姐妹,真不知该怎么感情你……”

  “黄师傅,我的琵琶是梅子姐姐一手教会的,你听我弹好不好……”

  听见门厅里传来的哄闹声,胡四姨侧耳辨听了下,慌慌收起物件盖上了箱盖。

  板桥惊讶地打断了众女伎的嘈杂:“怎么回事?梅子她人呢?她人上哪去了?!”

  女伎们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胡四姨的声音传了过来:“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梅子的相好板桥师傅和黄师傅吗?”

  “对不起了,妈妈。黄慎没时间跟你说笑,”黄慎急急地说,“我与板桥是来找梅子姑娘的。”

  “大画师也有求到歌舞坊的时候。”胡四姨戏笑道,“什么事,跟我说一个样。”

  “我们与梅子要说的是男女间的悄悄话。四姨要是年青二十岁,我就跟你说。”板桥没好气的说。

  女伎们闻之窃笑不已。

  胡四姨讪然地扭了下腰,娇声娇气地:“板桥师傅,你说些什么呀?一点斯文没有了。”

  板桥扇了下鼻头:“这儿臭气怪怪的,阴沟里的盖盖翻开来了吧?”

  “你……”胡四姨听懂了板桥的揄抑,呛得半晌出不了声来。趁这空档,黄慎楞楞地冲到院子里边去了。

  胡四姨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黄慎:“你想干什么?不想活了不是!”

  “那你把梅子给我喊出来,”黄慎犟驴脾气上来了,“说一句话我就走。”

  “实话告诉你们。”胡四姨板着脸说道,“从今往后你们再见不到梅子了!”

  板桥突然一把拽住了胡四姨,狠声狠气地:“说,你把梅子她怎么啦?!”

  “你要干什么?”胡四姨口气软了一点,“梅子她被岳公子买走了,有本事你朝他要去!”

  满怀一腔企望的板桥、黄慎迎头挨了一棒子,彻底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1

  板桥、黄慎举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来到了岳府大门口。招眼的板桥与黄慎很快就被岳府的家丁挺枪拦住了:“站住!干什么的!”

  “禀告你们家公子,扬州画师郑板桥、黄慎求见。就说是为老太公的事。”

  “都什么时候了,明天来吧!”家丁厌烦地说。

  “这是你说的。”板桥威胁地说,“我记着你的相貌了,惹了事,你给我担着。”

  “妈的。”家丁无奈地骂了一句说,嘟哝着说:“半夜三更,冒出个野路神仙来。”不得已进院子去了。

  一个女侍打着灯笼引着岳文成来到玫瑰园,家院慌不迭地迎了上去递了钥匙给他。岳文成白天听了胡四姨的话,葡萄架子没上去,倒把自己折腾累了。免不了恼羞成怒。歇息一阵,决计还是用自己的办法制服那头倔傲的野鹿。

  岳文成刚要打开梅子的房门,看门家丁火爆爆地跑了来:“报公子,前院来了两个画师,一个叫郑板桥,一个叫黄慎。两个吵死吵活要见你。”

  岳文成好事不成尽出岔子,心火一下就上了头顶心:“妈的,这叫什么事!不见。叫他们明天来!”

  家丁也不知中了哪门子的邪气,咬住青山不放松了:“他们说了,你要不见,老太公的寿画出了事他们不负责。”

  “妈的。”岳文成骂人的声音,“真他妈讨厌!见见见,你去放他进来吧!”

  躲在门里就等一死的梅子听见了板桥、黄慎要来的话,灰死的心重又活泛了,整整一下午不出声的她终于哀哀地喊出声:“郑大哥、黄大哥……”抱着门框凄凄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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