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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大帝国的涅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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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使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只有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王莽偏偏就是个失败者,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三、新莽朝失败的改革(1)
王莽篡汉,实在说不上有多少罪恶。
  闹灾荒了,他带头捐献钱粮;土地兼并严重,他带头把土地捐献给国家;儿子杀了奴仆,他逼着儿子自杀偿命,贵戚犯法,他也决不姑息……
  这样的人,老百姓能不喜欢吗?
  儒家不是讲天命有盛衰,人间有禅让么?刘氏德衰,他王莽顺乎天而应乎人,不也都符合经典上的传统道德么?所以王莽篡汉,谶言符命之说以数十万计,这固然不是天意,但也绝不是简单的造假,而确乎可以反映当时的民意。
  古中国的阴谋家多了,可还有谁能够像王莽这样成功地引导舆论?所以,我们大可以把王莽篡汉,看作是民选政治在古中国的一次成功典范。
  儒家自战国以来所倡导的“禅让”,终见于今日。
  王莽的创举,本可以改变中国历史的走向,使以和平方式表达的民意成为王朝兴替的决定者。
  王莽篡汉,代表了那个时代的一种思潮:大一统王朝可以通过和平方式由涅而重生。
  一个衰败的大一统王朝该如何走向重生?陈胜与王莽,开辟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陈胜的道路叫做“革命”,而王莽的道路叫做“重组”,虽然都立足于变革,但变革的方式却有天壤之别。陈胜的方式是彻底推翻旧时代,在一张白纸上重塑新时代;而王莽的方式则是依据可利用的旧时代资源,重新整合国家体制。
  前者不可控,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难以猜测;而后者理论上可控,但也不是那个时代的技术能力所能把握的。前者粗暴但是简单易行,缺点是社会成本高昂;后者社会成本低廉,但是技术难度太大。
  王莽的失败就在于急于求成,高估了社会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过犹不及。从更深层次上讲,王莽新政的失败,使古中国在前行的道路上失去了一种可能的选择,后世虽有所谓“禅让”,但那都只是变戏法,并没有尊重“禅让”的精神。
  从此中国只剩下了陈胜这一条道路。
  这也是一种民意的表达,然而不是用和平的方式,而是用鲜血来投票。
  从此古中国的王朝兴替,变得血腥而又诡谲。
  然而王莽的失败,并不能仅仅归咎于改革中的重重阻力,更应该归咎于他好大喜功的性格缺陷和十足的书呆子气。“杀君马者道旁儿”,王莽就是在一片颂歌中,迷迷糊糊地断送了大好江山。
  我们知道,王莽本人是学《礼经》专业出身的,在理论上相当内行,所以他建立了新王朝后,面对群众高涨的改革呼声,头脑发热,企图全面修改既有的制度体系,建立一个全新的王朝。
  然而,他进行改革的理论依据,却是全然没有经过实践检验的《周礼》等儒家经典。
  也就是说,王莽改革,是建立在书本上的。他依照《周礼》设计了一整套对社会进行复古改革的蓝图——看起来都是很不错的。
  其一是针对日趋严重的土地兼并提出了“王田”政策,其二是针对奴婢的人权问题提出了禁止买卖奴婢的法令,此外还有一系列经济改革措施以及数不胜数的礼制改革措施。
  然而这些措施,太书呆子气,实际上大都无从落实。有些措施则过于超前,其本意虽好,但在当时的条件下,不过是徒增扰攘罢了。
  比如说,他立司市、泉府,就有点现在工商管理部门和银行的雏形了,用以管理市场,平抑物价;他还收取新莽版的“个人收入所得税”,拟用于社会福利或是工商信贷,甚至还考虑用于按揭——这一套今天看来不稀奇,可那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啊!这构思也太超前了一点。
  又比如说,他想搞土地再分配,订的标准是一夫一妇受田百亩(这个一百亩,是孟夫子在《孟子·梁惠王上》里拍脑袋拍出来的,缺乏现实依据),然而按当时的全国土地平均算,每户不过才能摊到六十八亩,这里还没考虑地区差异,在人口密集的地区,则连六十八亩都远达不到。这就是黄仁宇所诟病的“缺乏数目字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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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新莽朝失败的改革(2)
再比如说,他还搞了好几次货币改革。
  第一次是在居摄二年造大钱,文曰:“大钱五十”,又铸造契刀、错刀、与五铢钱并行。
  第二次币制改革是在新朝建立后的始建国元年,废除了错刀、契刀和五铢钱,专用大小钱,小钱值一,大钱值五十。
  第三次改革在始建国二年,行宝货制,制订了五物六名二十八品。所谓五物,即金银铜龟贝;六名,即钱货六品,金货一品,银货二品,龟货四品,贝货五品,布货十品——这么多主辅币,谁记得过来?
  想想我们今天商业如此发达,主辅币才几种?老百姓拿着王莽的“宝货”,用起来不头昏眼花才怪。而且,十种布币,每一级只相差一铢,简直难以辨别,至于龟贝之类的货币就更得随时测量了。
  这一制度引起很多麻烦,所以老百姓干脆拒用“宝货”,只用大小泉。于是改革家王莽被迫废除龟贝布属,遵从民意,复行大小钱。
  第四次改制在天凤元年,废大小钱,改用“货布”、“货泉”两种新币。
  这样改来改去,对社会经济的影响可想而知,对工商业打击尤其巨大。当时人称:“每易一钱,民用破业……工匠饥死,长安皆臭……”
  王莽的货币改革,从根本上背离了货币流通的客观规律,仅凭着一腔书呆子气和手里的权力,就冒冒失失地搞起复古实验来,不失败才是怪事。
  所以货币史专家彭信威先生评价道:“中国历代币制的失败,多有别的原因,而不是制度本身的缺点。只有王莽的宝货制的失败,完全是制度的失败。”
  王莽金融改革的失败,确实是因为缺乏起码的货币常识,可是人们对金融学常识的了解,起码也得等到亚当·斯密的时代啊!王莽那个时代的人们,还不具备这样的知识水平,这就是所谓“技术水平的欠缺”了。
  后人从王莽的失败总结出的教训是:不要去碰这些地雷。从此古中国的金融制度在千余年中裹足不前。
  然而,传统史学观念仅仅看到了王莽冒进的一面——却遗漏了他的新政中,那些远远超越了时代的闪光点。
  

四、绿林赤眉之起
王莽书呆子气十足的改革,造成了社会的动荡不安,使西汉末年积累已久的社会矛盾全面爆发。
  而在当时国际问题的处理上,王莽也表现出了浓郁的书呆子气。
  公元九年,新莽朝与匈奴等多个少数民族爆发冲突,起因是新莽朝强行将这些原本相当于“诸侯王”地位的少数民族领袖降级为“侯”。
  公元十年,王莽更是突发奇想,将匈奴单于改名为“降奴服于”,不但在口头上占人家便宜,还发兵三十多万人征讨匈奴。在东北,新莽朝则诱杀了高句骊侯,将其国名改为“下句骊”。
  一时间新莽朝在东西南北四面开打,持续了十余年之久。王莽屯重兵于四境,征战不休,使原本濒于崩溃的社会经济雪上加霜。
  这一局面,与秦末危局如出一辙。明清间大思想家王夫之,对这一段评价道:“莽之招乱,自伐匈奴始,欺天罔人,而疲敝中国,祸必于此而发。”
  公元十四年,“沿边大饥,人相食”,灾荒和疾疫迅速由边境向内地蔓延,而王莽还在醉心建设他源于《周礼》的大同世界,为祖宗建造穷极壮丽的九庙。
  他也不是全然不救济灾民,但用的居然是“煮草木为酪”这样的荒唐方子,也亏这个呆子想得出来。饥民当然不能拿草木充饥。翻开当时的历史,人吃人的例子俯拾皆是。各地民不聊生,“盗贼”蜂起。
  这样的王朝,也就快到头了。
  公元十四年,琅邪郡海曲县爆发了吕母领导的起义。
  吕母之子为县吏,因小罪为县宰所杀。吕家家产丰饶,资产数百万,其母遂破家财结交亡命少年,攻破海曲县城,杀死县宰,游击于琅邪附近海上,众至数万人。
  公元十七年,王匡、王凤、马武、成丹、王常等人也在绿林山起事,迅速发展到七八千人,号称“绿林军”。绿林山在今湖北江陵和河南南阳之间,后世所称“绿林好汉”,即源于此。公元二十一年,绿林军与新朝荆州牧的两万军队会战于云社,大败新莽军,杀数千人,尽获其辎重。随即乘胜克竟陵,转掠云社、安陆等地,大概是为了解决部队官兵的个人问题,绿林军还刻意抢劫了大批妇女,又回到绿林山中过起山大王的日子来。
  绿林中很快就聚集起五万多人,然而好景不长,公元二十二年,绿林山上瘟疫流行,死者近半,绿林诸头领不得已,率部队分头转移。王常、成丹西入南郡,号称“下江兵”;王匡、王凤、马武等人北上南阳,号称“新市兵”。
  新市兵攻打随地,平林人陈牧、廖湛聚千余人起事响应,号称“平林兵”。
  舂陵人刘兄弟也聚众起事,号称“舂陵兵”。
  公元十八年,琅邪人樊崇在城阳国莒县举兵,众百余人,转战泰山一带,自号三老。当时青、徐两州闹饥荒,寇贼蜂起,群盗以樊崇勇猛,纷纷归附,一年内聚集起万余人。樊崇的同乡逄安,东海人徐宣、谢禄、杨音等,各聚众起义,合兵数万人,听命于樊崇。
  至此,乱世的主角都已登场,大戏开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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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绿林好汉(1)
活跃于湖北、河南一带的下江、新市、平林、舂陵这四支部队,都可称为“绿林系”。但论其亲疏,又以下江、新市最为亲近,平林、舂陵则为外围分子。
  然而正是平林、舂陵这两个外围分子,给“绿林系”在历史上的作为大大的添了分。
  平林兵中有位当“安集掾”的小军官刘玄,这就是未来两汉之间的重要人物“更始”皇帝。而舂陵兵中,那位著名的胆小鬼兼老实人刘秀,则是未来的东汉开国皇帝。
  古中国的历史,从来就是成者王侯败者贼寇,有了这么两位皇帝,绿林的风头自然要盖过赤眉了,所以后世只有“绿林好汉”而没有“赤眉英雄”。
  刘玄字圣公,舂陵人,汉朝疏属,出于景帝之后,为长沙王室舂陵侯一系,与刘秀为族兄弟,其母何氏为平林人。新莽中,因犯法逃匿,遂入平林军中为安集掾,在《后汉书》中与另一位草头皇帝刘盆子同传,早期事迹寥寥无几。
  刘秀字文叔,也出于舂陵侯一系,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日角——总之按史料记载是非常有帝王之相。不过性格爱好一点不像他的老祖宗刘邦,倒是颇像刘邦那位以善于治产业而出名的二哥——刘邦年轻时游手好闲不治生产,他父亲常拿他会赚钱的二哥做榜样教育他,等到刘邦当了皇帝,一家子人聚在一块喝酒,他捧着玉杯给老爸敬酒,问道:“始大人常以臣亡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当年你总说我无赖,不如老二有出息,现在我和老二比,谁的产业大?
  为这个,他大哥刘相当瞧不起他,认为刘秀也就是个没出息的田舍翁,常拿“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的典故开他的玩笑。也亏得刘秀脾气好,不但不生气,还陪着大家一块傻笑。
  刘字伯升,他的爱好倒是颇类其祖,好养侠士,经常窝藏亡命徒,整一个好事乐乱的主儿。
  王莽天凤年间,刘秀曾被家里送到长安去学习《尚书》,但没读出什么大出息,半懂不懂地回来了,继续当他的田舍翁。成天干的就是他大哥懒得干的那些琐碎事儿,比如说帮人打官司追要钱粮哪、去大城市里卖米买工具哪、贿赂官吏偷逃税款哪什么的……历代开国皇帝中,数这个汉光武帝刘秀年轻时最没出息。偶尔抒发一下志向吧,也不过就是“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胃口奇小,浑身看不出一点英雄气概。
  可是这位未来的皇帝,偶尔也有灵光一现。比如说当时有谶言称“刘秀当为天子”,大家都觉得应该说的是王莽的国师公刘秀,可这个田舍翁刘秀也和大家开玩笑:“安知非仆乎?”你们怎么知道应验的不是我?
  公元二十二年,南阳闹饥荒,刘秀家的宾客中,也颇有些人暗地为盗。为这个,当地官吏经常找他麻烦,自然也免不了敲几笔竹杠。被官吏敲怕了的刘秀,跑到新野躲起来,《后汉书》上老实不客气地称为“光武避吏新野”——想想都觉着丢人。不过刘秀到底是个勤于治产业的人,虽然在逃难,但听说附近大都市宛城的谷价高,又跑去宛城坐镇,倒卖庄园上出产的谷物。宛城豪强李通等人意图造反,想拉个姓刘的为号召,于是以图谶游说刘秀,称:“刘氏复起,李氏为辅。”
  所谓图谶、谶言一类的东西,论性质有点像谣言——总听见它们飞来飞去,可总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自战国末年起,历史上就有谶言的身影,如在楚地流传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就是谶言。
  因为江湖上流传的谶言太多,所以难免有那么几句碰巧撞对了,于是人们就把谶言当成是天机暗露,有些无聊的人专门研究谶言,甚至搞成了一门学问——当然,我们与其相信这些鬼话是天机,还不如说这是民意,上不得台面的民意。王莽篡汉,就曾在相当程度上借用了谶言的力量,所以两汉之间简直是谶言的黄金时代。
  没有谶言的预示,大英雄们就要胆战心惊,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甚至连到嘴的皇帝都不敢当。一直到南北朝时期,谶言都有相当的力量可以左右政局。在此后的历史中,断断续续还能看见它那诡异的身影。直到明末,宋献策还在给李自成献“十八子主神器”的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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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绿林好汉(2)
谶言,实在是中国历史上一位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妖怪。
  直到今天,我们身边还常能发现它在隐约出没。
  刘秀是个相当信谶言的人——直到他当了皇帝,还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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