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红旗照相馆 >

第7部分

红旗照相馆-第7部分

小说: 红旗照相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否应当进行批评?
  这是个“原则性的新问题”,并且“急需研究和解决”。对此,他提出了“个人的看法”。
  1957年之前的几年间,新闻摄影报道大都习惯于用照片来表现人民群众的革命斗争,来宣传成就、表现先进。在日常的具体报道中如此,在群众运动中和经济恢复与建设事业的报道中也是如此。日久天长,不仅在整个摄影报道中,形成一种报喜不报忧的情况,并且在我们的头脑中也形成这样一种看法,似乎我们的照片只能报成就,报先进。也就是说,我们的新闻照片只能表现解决矛盾,而不能表现矛盾本身。
  针对这种状况,袁苓评述说:
  很显然,这样的看法是片面的、不正确的,特别是在今天,这样的看法和做法是和我们国家当前的实际生活不一致的,是有害的。这样做的结果会给读者带来错觉,似乎幸福会从天而降,社会主义的建设是畅行无阻、一切如意的。
  例如,在我们过去的工业报道中,比较多的是一座座新工厂的建成,而像纺织工厂因为原料不足而停工的情况,我们却从没有反映。又如在农业方面,由于我国地区广阔,年年都有各种不同程度的自然灾害,使农业生产遭受损失,而这种损失又不是国家给予支援和帮助就能完全弥补的。
  袁苓认为,上述这些情况是可以报道的,应当把这些情况,实事求是地告诉给广大人民。
  袁苓进而分析了提出“反映困难,进行批评”这一“原则性的新问题”的背景。
  在历史上,我们曾经广泛地使用照片来揭露敌人的暴行,批判社会的黑暗。当我们还处在被统治地位时,摄影报道的主要任务是揭露敌人的黑暗统治,激发人民群众的革命热情。当敌我之间进行面对面的生死斗争时,摄影报道的主要任务,就转变为报道革命战争的胜利,歌颂人民群众的革命英雄主义,以鼓励人民群众争取新的胜利。全国解放以后,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经济恢复、建设和社会改革运动又成为摄影报道的主要方面。
  可是怎样对待人民内部的缺点和错误,却没有经验。多年来,这个问题没有明显地提出来,而目前,国家已经从革命时期进入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正经历着这样的新变化,在这样的新形势面前,我们的摄影报道工作将如何适应这一形势的需要,已是急需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袁苓得出结论:
  在今天,如果还继续坚持报喜不报忧的看法和做法,将大大地脱离人民群众的需要,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相反,我们如果恰当地把祖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困难和落后情况告诉读者,却会有积极的意义。
  袁苓举例说,过去的报道中,也发过一些表现困难的稿件,比如某地群众积极战胜灾荒等等,可是数量太少,而且只是从克服困难方面去表现。袁苓认为,这样的做法也是片面的。
  另外,“过去我们对照片质量的要求也有片面性”。过去,常常以形象差为借口,认为照片中的人物形象不好,穿的衣服破烂、背景不好看等等理由而不予发稿。这种做法,在某些具体情况下是适宜的,但作为评审照片的重要尺度,则是不对的。
  这样做的结果是:
  助长了照片形象脱离生活现实,粉饰了太平。
  在我们的报道中,不仅应该有一些照片来表现当前国家建设事业中的困难和落后情况,同时在反映现实的时候,也应该是实事求是。袁苓还认为,这样的原则也大体上适宜于对外报道。
  像新华社这样大量发行新闻照片的单位,是否也应该给报刊或某些报刊一些批评照片呢?袁苓认为“这个问题总社应向全体记者做一肯定的回答”。对“批评照片”的内涵,袁苓界定为:
  批评照片主要是面对那些具有普遍意义的缺点和错误。至于那些偶然的、个别的事件则不去报道。
  他提出“当前可以拍摄这些批评照片”:
  官僚主义和特权思想的表现、生产和建设事业方面的铺张浪费、损人利己的本位主义行为、农业生产上因主观主义强制地推行新技术而造成的损失、某些学校因忽视政治思想教育而出现的歪风、各种违法行为、违犯公共利益和不道德的行为等。
  有关“批评照片”报道方面,袁苓提出最棘手的群众闹事应如何报道。他认为,通常群众闹事是由于领导者的官僚主义造成的,这类事件如能适当报道,对领导者是个教育,对群众也有益。但在采访过程中“需要采取更慎重的态度”。
  目前不宜提倡摄影记者赶赴闹事地点去拍摄闹事当时的场面,否则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袁苓提出的这一“原则性的新问题”,像在风疾浪高之时被投进大海的一块石子,并没有在新闻摄影界激起太多回声,此后几年更鲜有应和。
   。 想看书来

适时出现的讨厌声(1)
在1957年的7月间,持续几年的有关“组织加工”与“摆布”问题讨论是如何告一段落的呢?
  争论的双方都保留自己的观点,谁也说服不了谁,从技术层面的争论,一直延伸到对“新闻摄影的特点”、“新闻摄影是不是艺术”等等根本性问题的追问。其间观点含混、相互纠缠,前后矛盾之处也颇多。参与者有新闻摄影报道的组织者、领导者,更有地方一线普通摄影记者,间或还有文字记者。万端气象,热闹得很!
  显然,来自掌握新闻摄影话语权人的“理论高压”(柯善文语)并没有压垮诸多一线“干活”(摄影记者们的行话)的人,反对“组织加工”与“摆布”之声也没有在内心深处被绝大多数记者真正认同。编辑部与一线记者之间隔着很多层,少数人热热闹闹地讨论,与大多数人的冷眼旁观,形成鲜明对比。
  听任这一状况继续存在下去,显然会引发诸多矛盾,对日常工作不利。作为新华社摄影部的领导,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结束“旧问题”的无谓争论,而开始“新问题”的探讨呢?这是需要动脑筋的事情。显然,摄影部的领导不愿以整个部门的名义,在这件事情上明确表示赞同谁,反对谁,赞同哪些,反对哪些。纵然总社的领导可以表态,讲一些大原则,但作为业务部门摄影部的领导,对这样一个涉及整个行业普遍存在的业务争论做最后评判,下出结论,显然是不明智的。得罪了那些“理论家”,会引来更多的争议,而得罪了一线“干活”的摄影记者们,那谁替你完成那些一次次呈送上去的摄影报道计划呢?
  一位叫铁汉的讨论参与者适时出现了,时间是1957年7月15日。铁汉是新华社辽宁分社摄影部一员,他没有重复那些反复表白的观点,也没有站在任何一方,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带着厌恶的情绪“建议取消对组织加工问题的讨论”:
  对于组织加工与摆布问题的讨论,据我所知,已进行了数年之久。近半年来,又有机会详读几篇此类问题的文章。若问感受,有是有,只不过现在我很讨厌它。我建议从我们讨论题上把这几个字眼儿取掉。
  摄影部“新闻摄影”编辑部是如何回应铁汉“建议”的呢?“编者按”又一次出现了:
  铁汉同志因为讨厌“组织加工”这个词,建议取消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我们认为,目前如仍就“组织加工”的技术性问题来研究,确有很多同志已不发生兴趣,也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其实,这一年的5月底,铁汉就提出讨论“组织加工与摆布”问题“徒费口舌笔墨”。只是那时新闻摄影界的整风运动才刚刚开始,“取消讨论”的要求显然不合时宜。
  铁汉认为,“组织加工”这个词,是新闻摄影界从文艺创作那里借来的,它没有帮助解决新闻摄影的根本问题。说它可以提倡,而记者根据实际情况却不专心致志去用它;说它可反对,记者仍在用它。在历次讨论中,没有人肯定地说它好,也没有人说它不好。因此,再用“组织加工”来解决我们新闻摄影的几个根本性问题,无疑是个束缚。
  铁汉是在新华社辽宁分社举行的“摄影组座谈会”上提出这一问题的。这次会议的记录题目为“摄影部首先应克服官僚主义、主观主义”。作为整风运动中所反映问题的一部分,记录只限于新华社内部传阅,并被要求“定期收回或销毁”。这次会上,铁汉就已经提出把“组织加工”与“摆布”——“这个不合理的提法取消”:

适时出现的讨厌声(2)
我建议把这个不合理的提法取消,把问题引申开来,提高到新闻理论上来讨论,否则套用文艺上的创作问题来讨论新闻摄影,是讲不清楚的,徒费口舌笔墨。
  到此为止,一场持续近三年,范围涉及整个新华社总社、分社全体摄影从业人员的讨论,以一个人情绪得到编辑部认可的奇特方式,在形式上宣告结束了。
  但争论并没有就此结束,回溯其后半个世纪的新闻摄影历程,甚至可以说这一切仅仅是个开端。
  也是在1957年的11月份,距离铁汉等人表达的“讨厌”之情过去只有4个月,一位叫于云先的同事,针对报纸上、学术刊物上热烈进行着的“鸣”和“放”,到处充满着“百家争鸣”气氛而摄影界却在沉默的状况,质问道:摄影界是不是一家?为什么不可以开展争鸣呢?
  于云先的身份是新华社总社摄影部采编室副主任,在“组织加工”与“摆布”问题上,由于身份问题,他显然没有受到“个人情绪”的影响。在他提出的“初步想到的、可以引起争论”的问题中,“新闻摄影的组织加工和摆布问题”被列在了首位。
  这个问题在过去讨论得最多,而大家的兴趣也最大,但到今天还没有得到解决。这个问题,我认为应当多让记者们发表意见,因为他们对这个问题感受最深,经验最多。
  于云先列举的问题,既是提问,又是总结,几乎囊括了“组织加工与摆布”问题争论过程中提出的所有问题:
  新闻摄影的基本原则,新闻摄影和文字新闻报道有没有区别?
  什么叫“摆布”?什么叫“组织加工”?这两个名词科学不科学?
  怎样算作“摆布”?
  怎样做是“组织加工”?
  两者的界限应怎样划分?
  新闻摄影允不允许“组织加工”?怎样“加工”对?怎样“加工”就不对?
  “加工”是应当提倡,还是应当反对?
  一般地说,“加工”的图片好还是不“加工”的图片好?
  如果“加工”不好,现在我们记者“加工”拍摄的图片为什么又这样多?都有些什么原因?
  如果新闻图片允许“组织加工”,那么它和拍摄其他图片(如所谓“小品”图片)又有什么差别?
  ……
  这一切都显示,肇始于20世纪50年代初期新闻摄影领域,有关“新闻摄影真实性问题”的争论不但没有结束,而恰恰是刚刚开始。在以后半个世纪的新闻摄影实践中,这一幽灵仍不时出没,总被人们反复提及讨论,而对一些摄影记者来说,竟至灵魂附体的地步——不得,当然也不想摆脱。
  与这场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个人兴趣、缺乏有领导地组织而开展的自发讨论比照,1958年8月至1959年年底,那场几乎波及整个新闻摄影界的“新闻摄影真实性及有关问题的讨论”,则是有组织的系统争辩。那次大讨论期间,在北京、上海、沈阳、西安、武汉、郑州、太原、南京、兰州等地共举办有关座谈会达19次,参加讨论人员来自21个省市摄影工作者161人(174人次),其中115人(128人次)发了言。人员来自新华社总社及21个分社,全国27家报纸,12家画报和杂志。
  据统计,此次大讨论,各类摄影刊物共发表讨论文章39篇。①
  回溯十年苍茫,从风生水起,渐至风云激荡,峰回路转。其间又跨越了“整风”与“反右”两个重要的历史阶段,更经历了“大跃进”时期新闻摄影的造假巅峰,这场讨论一波三折,一唱三叹,一直影响到50年后的新世纪。
   txt小说上传分享

布列松来了
1958年6月中旬,法国摄影家亨利?卡迪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来到中国大陆。中国摄影家学会发布的消息称,布列松此次来华是进行“摄影访问”,目的是拍摄一本“十年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画集。
  朋友来了有好酒。6月26日,中国摄影学会主席、副主席等负责人接见布列松,并按照中国人的礼节设宴招待了他。布列松在京拍摄期间,学会还派人陪同。
  布列松与中国的关系可回溯至1949年。那一年,他受美国《生活》杂志的委托,曾来中国拍照近一年。当时正值中国处在历史的转变关头,他拍了许多照片,一部分发表在《生活》画报上,回国后于1954年出版一本《从一个中国到另一个中国》大型摄影集。这本书的序言由法国存在主义的领军人物让?保罗?萨特撰写。
  直到布列松这次来华,以学会领导为代表的大陆摄影界高层人士对他及画集认定为:“以中国的新旧对比,揭露了国民党的黑暗,并客观地报道了中国的新生。”这本画集在法国及西欧各国中有很大影响。
  然而,在不少中国大陆摄影人评价中,布列松拍摄的一些照片“意图不鲜明”、“照片反映不出任何社会意义”①。但对于布列松这次来华拍照,中方接待者还是多有期待。因为还有先例可以比照。
  1954年,布列松应邀访苏后出版了摄影集《莫斯科人民》。中国摄影学会负责人的基本判断是:这本画集反映了“苏联人民幸福美好的生活”,也受到欧美各国的欢迎。来自苏联新闻界的反应可以为证。苏联《文学报》还著文介绍过布列松,对其赞誉有加,称他的作品为“最辉煌的杰作”,认为他是“属于当代世界上最好的摄影家之列”①。
  身处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天等于二十年”的特殊历史时期,不言而喻,布列松拍摄的《十年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画集也将达到、甚至超过这样的效果。接待方的期待不言而喻。
  此时,这位“法国摄影家”在中国同行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