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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李陵传奇之风云乍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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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刘屈牦徐徐向前踱着,说道:“像我长得这样丑陋,蒙起脸来还情有可原,世侄貌比潘安宋玉,是少见的美男子,如何也蒙起脸来?”李陵听他说话风趣,原本绷得紧紧的神经立刻松驰下来,他向后退了一大步,拱手说道:“都尉,显明障正在闹疫病,属下刚从那边过来,蒙着脸是为着以防万一。”
  刘屈牦听了,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只微微点着头,说道:“我说前几日莽何罗那小子怎么跑到我这里来寻医曹,原来是闹了疫病……那病很厉害么?”
  李陵将种种情由挑紧要的备细说了,那刘屈牦始终凝神听着,脚步渐渐缓下来,最后不以为然的一笑,说道:“世侄怎么就敢确定那老鼠是匈奴人放进来的?”
  李陵低着头,皱了皱眉,耐着性子解说道:“显明障障门外有三十余只死鼠,最远的也不过离障门二百步,正是当日那匈奴人所站的位置。这些老鼠尸身干瘪,显然是被马群踩踏而死,如若老鼠不是匈奴人放入马群之中,即便马匹再多,又怎能同时踩死三十余只老鼠。何况,有军士亲眼看到马群中的几匹马驮着三四个大口袋,口袋已被划开,里面却空空如也。匈奴人跑了这么远的路赶来送死,难道就为送咱们一些牲畜?这些空袋子做什么用?那匈奴人又为何要在临死前将袋子划开?最奇怪的是,属下次日巡视显明障隧时,军士们都说隧里的老鼠突然多了起来,是以属下猜测,口袋里装的是活物,从口袋中掉出来后,便随着马群进入障中,而那活物便是老鼠。匈奴人处心积虑送这些老鼠入塞,生怕路上有老鼠逃出来,竟里三层外三层套了许多口袋,他们为的是什么?显明障中最先发病的是军士是赵喜连,据说,他就是在那一晚被老鼠咬了一口,如此看来,那些老鼠定然是匈奴人施放的无疑,他们最终的图谋便是让边塞将士人人都染上疫病,再无防御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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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巫蛊(7)
刘屈牦拊掌大笑,说道:“精彩,精彩!这故事好听是好听,只不过一切都是世侄的猜测而已,毫无凭据。你说的那些死老鼠,依我看,定是障中军士闲极无聊捉着玩的,弄死了又扔到障外,他们一时的胡闹之举倒让世侄多了心。”
  李陵说道:“起初属下也作此想,疑心他们畏惧刑罚不敢承认,便许诺军士们,捉鼠十只即可进爵一级,他们没了顾虑又能受赏,何必再加隐瞒。果然,这些人为了眼前的六只老鼠争起功来,障外那三十余只死鼠却是无人争抢。由此属下断定……”
  “胡闹!爵位乃社稷公器,专为有功于国的将士所设,你当是小孩子的木马么,想给谁就给谁!乡间的农夫一年不知要打死多少只老鼠,按你的想头,万户侯也做上了……唉,也难怪……”刘屈牦大约觉得自己说得重了,语气和缓了下来:“世侄,你还年轻,初入官场,许多事尚看不明白,这事是你能答应的么,你哪有那么大的权柄……凡事不可意气用事,做官不比打仗,不是本领大、武艺高就成了,想你爷爷那么大的本事,结果……我和令叔交情非同寻常,你既已说了,我好歹将这事圆下来,否则令出不行,你还怎么做这军候,部下又如何会服你……你回去后,赶紧将这命令撤了,进爵的人太多,我这里也不好办……”他语重心长、娓娓道来,不像上司训斥下属,倒似长辈在劝诫晚辈,殷殷情意,发自肺腑,李陵垂手肃立仔细听着,一颗心已是渐渐沉了下去。他强自抑了胸中怒火,冷冷说道:“这事李陵做得着实有些孟浪,但情势急迫,非从权处置不可。都尉要罢我官杀我头,李陵绝无怨言,只是军中疫病散布极快,若无良策,肩水金关数千将士定会深受其害,请都尉深思之、慎处之,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尸位素餐,昏愦颟顸,碌碌无为,置千万将士的生死于不顾?”刘屈牦笑眯眯地看着李陵,默然良久,叹了口气,指着都尉府门前那两排胡杨树说道:“这些树是我来时亲手栽的,当初有五十余棵,如今只剩这二十左右棵了。塞外苦寒少水、风狂沙大,树和人一样,能活下来就不易。你初来乍到,不知戊边的苦,譬如这疫病,隔几年就要闹一次的,身子骨好的便挺过来了,身子骨弱的……死对他们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免得在这里受无穷无尽的苦……你方才说的很在理,也许匈奴人放了些老鼠进来就是想害咱们,可那又怎样?将这里闹疫病的情形上报大将军府,上报朝廷?说管敢贪功、莽何罗冒赏,你我不能约束属下,以致匈奴人阴谋得逞,使我大汉边塞军士身染疫病?我知你是个有担当的人,天下人传言:生为霍家汉,死作李氏男!那是绝不错的。你们李家男儿个个都是英雄,没有一个孬种,你不怕罢官杀头,这我信。可莽何罗他们哪?他们又有什么过错?这些军士刀光剑影里打滚,血雨腥风中度日,吃的是糟糠,拼的是性命!为扬我大汉军威,管敢孤身单骑出障迎敌,在我刘某人眼中,他一样是条好汉,这样的好汉,因一时不慎,到头来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我身为都尉,于心何忍?他们行事确实有些冒失,我当时头脑一热,称赞了几句,事后想来,也觉不妥,这种事情不宜奖劝……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不赏不罚算了。”
  李陵见他说得真挚,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世,心中颇有所感,眼眶一红,哽咽着说道:“莽何罗、管敢是我的部下,他们犯过,罪责在我,朝廷要杀要打,寻我便是了,都尉万万不可为难他们。”
  刘屈牦拍了拍李陵的肩头,眼光中流露出一丝怜爱之意,说道:“世侄,你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不为难他们,自然更加不会为难你……你三叔真是过份,自家子弟来肩水金关任职,事先也不和我通个声气……唉,你们李家人心气高得可以,事事耻于求人,他不和我说,不过是想让你自己打拼出一份功业,我懂他的心思,是以面上对你并未如何优待,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真是后生可畏啊,以世侄你的本事,万户侯何足道哉!”
  

六 巫蛊(8)
李陵本来听得心里暖融融的,这时却越想越是不对,这刘都尉只顾拉家常、套交情,怎么偏就不提正事?但人家将自己说得这般好,自己也不能过于无礼,待刘屈牦说得够了,李陵才插口道:“都尉大人,军中这场疫病来势凶猛,到底该如何措置,属下还要请都尉拿个主意。”
  刘屈牦思索了片刻,说道:“疫病疫病,能治得好的,还叫什么疫病?就是派宫中的太医来,也仍是个干瞪眼。不过再厉害的疫病,过一阵子也就没了……这样吧,明日我挑几个能干的医曹到显明障看看,届时再做定夺吧……”
  见李陵还要说话,刘屈牦一扬手,说道:“咱爷俩性子还真相投,你不带亲兵,我也没带护卫。我这人爱清净,树旗旄、罗弓矢,前呼后拥的,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耍那份威风有什么用处,还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好些……舍下就在不远,世侄要不要过来坐坐?”
  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李陵只好施礼告退,他回望刘屈牦的背影,见这位都尉大人腿脚轻快,步履从容,浑无半点心事的模样,不禁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方才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来说去,无非是要对这疫病听之任之。我三叔真的与此人相熟么?都说他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大汉《左官律》不准诸王子弟、僚属入朝为官,刘屈牦靠了什么做了都尉?”诸般疑窦在胸,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李陵只得默默地上了马,往城南而行。
  出了城门,李陵勒住马头,面前有一南一北两条小路。他心下烦闷,不愿立时便回隧里,索性信马由缰,沿南面那条路跑了下去。
  李陵胯下坐骑,系匈奴马与中原马交配而生,是少有的神骏,跑了一个多时辰,仍是疾奔不止,丝毫不现疲态。烈日当头,马行如风,不知不觉间,李陵出了一身的透汗,迎面微风轻拂,遍体生凉,便似置身于春水之中,施施然,泠泠然,胸中杂念尽去,一片宁静平和,功名富贵、生死荣辱,一无动心。
  又行了一阵,耳中隐约听见有流水之声,李陵纵马驰去,翻过了一个高坡,眼前突然现出了一大片草原,一条大河从草原中央缓缓流过,满目河光潋滟,金斑闪烁,波浪滚滚滔滔向北流去,浩浩汤汤,无有尽头。李陵见了不禁精神一振。那马儿似也为这美景陶醉,不再快跑,放慢了步子徐徐而行,时而低头啃食地上的青草,李陵伸手拍了拍马的脖颈,笑道:“羽兄,你好贪吃啊。好,今日我就放了你去撒欢!”他滚鞍下马,自行向草原深处走去。
  青草没膝,随风起伏,李陵行走在长草之中,犹如踏浪于碧波之上,浑身轻飘飘的,熏然欲醉。草原上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阵阵幽香直透心脾。远处,数座山峰巍巍屹立,与天相接,山顶上雾茫茫的一团,不知是积雪还是白云。
  李陵望着那山峰,心中蓦地升起一阵苍凉豪壮之意,暗想:“这就是祁连山吧。匈奴人呼天为祁连,千峰叠障,嵯峨险峻、果然是名不虚传。人道是千山雪、大漠风,不来边塞,哪里能见到这般奇丽壮观的景象!男子汉大丈夫,得以生于斯、长于斯、亡于斯,足矣!何必金印紫绶,高堂大马,醇酒美人!”
  正心摇神驰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若有若无,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曲调隐约可闻。李陵只觉那调子极熟,仓猝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歌声渐渐近了,初时感愤壮烈、激奋昂扬,越到后来越是凄婉哀伤,直欲裂人肝肠。好似两队人马近阵搏杀,羽箭呼啸,刀枪碰撞,你来我往。转瞬间,战事已尽,弓断剑折,人马仰卧。暮色中,一个战士半跪着望向天边,利刃从他胸口穿过,他已死去多时,却始终不曾倒下,微闭着双眼,唇边漾起一丝笑意,神情喜悦而安详,仿佛睡着了,正做着一个甜甜的梦,梦里重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心爱的姑娘……李陵静静地听着这歌声,沉浸其中,无力自拔,感觉有片片清雪飘落心头,清雪融化,寒意入心,说不出的酸楚难过,忍不住落下泪来。
  

六 巫蛊(9)
歌声悲怆慷慨、感人肺腑,曲调却并不如何繁复。李陵听了几遍,心中略感诧异:“他们唱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不像是汉话……倒像是……匈奴语!”一念及此,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撮唇长啸,召唤坐骑归来,自己翻身上马,持弓在手,搭箭上弦,凝神远眺:只见不远处的山冈上,有二十余个黑点正向这边缓缓移动。    那二十余骑由远及近,形容渐次清晰:个个身材粗壮,圆头阔脸,胡服椎结,神情剽悍,弯弓又长又大,斜背于肩,箭筒横吊在腰部,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一只金环。这些人已止了歌声,一齐面向祁连山,神情庄重,眼神忧伤,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祝祷着什么。
  李陵心里一凉:“这一带我汉军亭障烽隧林立,守卫极是严密,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瞧他们的模样,像是匈奴人中最难惹的射雕者。爷爷曾经说过,射雕者是匈奴最强悍的勇士,力扼虎,射命中,一人可抵汉军数十。战阵之上遇到他们,需格外小心在意,万万不可轻敌。唉,这么多射雕人斗我一个,我恐怕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情不自禁便要调转马头回去,手握马缰迟疑了一会儿,暗恨自己无用,将心一横:“既然以身许国、边塞从军,还顾念什么性命!”双腿一夹,跃马驰出。
  那二十余个匈奴人万没料到此处会有汉军出现,见李陵孤身一人有恃无恐,都惊怔住了,一个个呆呆地望着他,目光中尽是惊讶与好奇。
  右首一个年轻人纵马缓缓上前,仔细打量了李陵,轻蔑地笑了笑,手中马鞭一指,用汉话问道:“你是何人?”
  李陵冷冷地看着他,在马上拱了拱手,说道:“大汉甲渠塞军候李陵。”接着也是以马鞭一指,问道:“你又是谁?”
  那年轻人扬起头,说道:“匈奴人日(石单)!”他转头向后瞧了瞧,说道:“你们大汉的漯阴侯便在那里,快去拜见!”
  “漯阴侯?”李陵略一思忖,随即想起,元狩二年,匈奴浑邪王率四万众来降,皇上封了他做万户侯,难道这人说的漯阴侯便是匈奴浑邪王不成?想到这里,心下鄙夷,撇了撇嘴角,说道:“我李陵只拜视死如归的好汉,不拜贪生怕死的降虏,你回去问问你的主子,他这个万户侯是怎么得来的?只怕我这一拜他当不起!”
  那年轻人额角青筋胀起,满面通红,盛怒之下,仿佛立即便要放马过来厮杀。李陵暗自握紧了手中弓箭,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凝神戒备,对方稍有异动,他便一箭射出。
  那年轻人勒转马头,退后了三十余步,取下弓箭,说道:“我不知他是降虏还是英雄,只知他是我的恩人,你侮辱我的恩人,便是侮辱我的父母,这样的仇怨,要用鲜血才能洗清。咱们之间相隔三十余步,这么近的距离,于好箭手来说,射出的箭是百发百中的。照我们匈奴人的规距,你我就这样对着射箭,直到其中一人死去为止,你敢么?”
  李陵微微一笑,迎着那年轻人的目光,点了点头。那年轻人笑道:“有胆色!你若是死了,我会将弓箭埋在你的身旁,让它日夜陪伴你,就如同我陪伴你一样。”
  李陵曾听人说过,射杀敌人后再埋下自己的弓箭,这是匈奴人对待敌人的最高礼节,表示仇恨已一笔勾销,来世往生二人定会结为兄弟。他觉得这年轻人豪爽自负,和自己性子很像,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亲近之意,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的弓箭是爷爷留下的,你即便死了,我也不会将它埋在地下……但……这把剑亦是赫赫有名的宝物,削铁如泥,锋锐无比,数百年来,不知饮了多少壮士的鲜血,你若是死了,就让它随你去吧。”说罢解下腰间佩剑插于地上。
  那年轻人喊了一声好,说道:“那我们便三箭定生死,三箭之后,无论谁生谁死,你我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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