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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血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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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爹?”翠莲知该不接不该接。

  “小凤不敢要,怕她二姨责骂她?”

  “大当家的二姨已死了。”

  杨天顺一怔,想问问林小凤二姨的详情,又一想翠莲不会说的,便敛住口。

  姚翠莲与杨天顺道别回到峰上,把杨天顺的话原原本本学给林小凤听,又把大衣递上去,她没提杨仁德,说是杨天顺送的。

  林小凤抚摸皮毛发亮的大衣,神情复杂,黯然好久无话。

  春节到了,除夕之夜,这在家家是有许多规矩可讲的,亮甲峰一切从简了,只求个热闹。筒子房门前,扫得干干净净,一根高高的松杆上端挑着个大灯笼,红烛光在黑暗的群山丛中婉如一轮燃烧的月亮,灯杆边是天地桌,供着天地爷,几个碟碗里盛着炒好的菜和新煮的饺子。汉子们轮番地敬香,祈祷着,求神灵保护自己万事如意。

  筒子房门上贴着门神爷,两边是对联: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这是杨天顺送的,也是他亲笔所书,字刚劲潇洒,亮甲峰上虽没有人认得字,但看了都觉得鲜艳夺目。房内对面大炕破例搭上木板桌,大碗酒大碗肉,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这是翠莲和几个手巧的汉子包的。在亮甲峰能吃上这样丰盛的佳肴,太少见了。夜半,峰上没钟表,全凭天幕上的牙月判断。此为良时,要接喜神,“青山好”无神可接,便挑起鞭炮,众汉子围着,林子凤点燃,清脆的劈啪声,震憾着夜空,震憾着群山,也震憾着汉子们的心。待鞭炮燃尽,汉子们依次进屋,又依次坐下。

  林小凤率先端起酒碗,她本想说几句拜年话,可望着这些衣衫褛乱,脸上黑红,无家可归的汉子,她嗓子象塞上棉花,她知道什么福啊喜呀,与他们不沾边,她怕汉子们觉察出她的情绪,引起伤感,便说:

  “各位弟兄,论起岁数,你们是我的哥哥,大当家的位置,是你们抬起的,往日小妹有不懂事和得罪你们的地方,你们多担戴,小妹这碗酒,一向大伙儿拜年,二向大伙赔罪,三是日后还要一个心眼儿抱成团,来,大伙干了。”

  众汉子齐声说:“谢大当家。”

  林小凤也喝下半碗,人都说过年欢喜,可她心情却极不好爱,这个春节,若不是杨天顺送来年货,真不知该怎么过。想起杨天顺,她心中就……大概为了麻木自己,扫去烦恼,她不停地喝着酒。

  汉子们几碗酒下肚,丑态百出。狂呼乱叫,东倒西歪。

  姚翠莲坐在林小凤身边,担忧地劝林小凤不要再喝,林小凤不听,反让翠莲陪她喝。

  “大当家,你喝醉了。”

  林小凤手扶着翠莲的肩头,怪笑说:

  “你……你说谁醉?我……我要喝,你管不着。”

  姚翠莲扶起林小凤说:“走,咱们到里屋去喝。”

  林小凤笑了,舌头都硬了,说:“走就走……咱俩对着喝。”

  姚翠莲把林小凤扶到里间炕上,拧来湿手巾,放到林小凤头上,痛切地说:

  “姐姐,你不该这么喝呀……”

  林小凤抓住翠莲手说:“酒,你去拿酒来。”

  “姐姐,你不能再喝了。”

  “我……我要喝,我喝的是杨天顺的酒。”林小凤的脑子还有一线清醒,提到杨天顺,她松开翠莲的手,把那件皮大衣拽过来,说:“翠莲,你……你看,这……这是杨天顺送的,他……他对我……好,我……我也对他……他好,就是他爹不好,我……我要杀他……爹。”

  “姐姐,你先躺下,我去给你倒碗水。”

  姚翠莲去外间,待她端水进来时愣住了,林小凤脸贴在大衣上,流着泪喃语:

  “天顺……你在哪儿……你……你咋不来呀。”

  姚翠莲见林小凤这样心力憔悴,含泪说:

  “姐姐,你想杨大哥,过了年我去找他。”

  “翠莲,你……你真好,你一定去找他来……不,你不要找他,我不想见他,我不想……”林小凤说着俯在大衣上,痛哭起来,姚翠莲知道再劝也没用,她抱住林小凤的肩膀,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血证(32)
三十二

  黄汉国心里压力越来越沉重,时刻都在屈辱中度过。接受改编时,他认为只降而已,违备良心的事不做,但事实上是行不通的。随着日本人势力的强大,他想保持所谓的“节气”是不可能的。井谷的守备队进驻后,黄汉国又多了一个顶头上司,芝麻大的事也得向井谷汇报。

  井谷信奉武士道精神,脸上从没个笑容,对其下属官兵一贯用严厉的口吻说话,更何况他内心根本瞧不起协合军。

  黄汉国每次从井谷那儿回来,所受的刺激无法言表,以往他注重的人格和人的尊严已尽扫于地,他后悔当初不该当兵,后悔不该降日,假如是个普通百姓,可以躲避,现在他想脱离日本人也脱离不了,他已有了家室,妻子休弱多病,妹妹嫁给了霍颜平,他一个人离去,妻子、妹妹怎么办?退役?日本人能答应吗?还有他的一营士兵,他率他们走上这条路,而今出于自身利益,弃他们于不顾,良心何在。几种出路,几番念头,黄汉国都想过,最后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维持下去。

  黄汉国身为营长尚且如此,其士兵受日本人之苦可想而知了,黄营所属三个连分别驻在镇外三个地方,各连之间驻有日本守备队人分离,监视。井谷还规定,黄营的士兵每周进镇一次,且不许带枪。镇口有守备队把守,常借口强行搜身,若有士兵不满,便遭来日本人的拳脚,这还不算,其军晌也被川岛克扣,名曰节省支援圣战。士兵们一天三顿高粮米饭,冬天发下的棉衣溥溥的,极不耐寒。士兵们士气低落,出现了开小差现象。

  黄汉国为改善士兵的伙食,稳定军心,想自筹一笔款子,他把这个想法对妻子说了,让妻子去找她父亲。黄汉国婚后与岳父总似乎有一层隔膜。

  孙玉环同情丈夫,冲父亲要一笔钱,父亲问她做什么用,她未说出钱的用处,后来父亲知道了,把黄汉国找去埋怨黄汉国不该把钱充做军晌。

  黄汉国说权当暂借,日后奉还。

  孙贵发不悦:“汉国呀,你以前是个挺明白的人,眼下咋的啦?我看出了,你厌恶小日本,这可不行啊,日本人已稳座张大帅的位置,你不顺从情等吃亏,再说日本人对咱们也不错,我照样当商会会长,你不也还是营长吗,胳膊拧不过大腿,谁当令咱听谁的,你要是多靠拢日本人,队伍还能缺钱用?”

  黄汉国暗怪自己不该让妻子向其父筹钱,惹得岳父说出这么多话。

  孙贵发言未犹尽,又说:“你看颜平,那才叫有能耐,凭一口日本话,把井谷哄得滴溜转,树坤也不赖呀,他的保安队比你们都神气了。”

  黄汉国想说他不会象霍颜平和白树坤那样奴颜婢膝,又一想,说这话无疑是自打嘴巴,他再有志气,对日本人不也是唯命是从吗?至于内心有无媚骨,说出来又有何用呢?

  孙贵发见黄汉国不出声,摆出长辈的架子,说:

  “汉国呀,你已成家了,啥事儿得为玉环想一想,你要是惹出麻烦,连累了我和玉环……”

  黄汉国不想与岳父发生口角,不是畏惧,他怕妻子知道了,心中不快,他说:

  “爹,我走了。”

  孙贵发一愣,姑婿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令他生气,他冷着脸说:

  “咋的,我的话你不愿听?我这可是为你好啊。”

  黄汉国说:“谢谢你老,我知道该怎么做。”

  孙贵发气得胡须直翘。

  黄汉国回家,孙玉环见他脸色不对,问父亲找他干什么,黄汉国说没什么事,孙玉环不相信,当天下午,黄汉国去营部,她回大院。

  孙贵发正一肚子不高兴,对女儿发了顿牢骚。

  孙玉环说:“不就是为了那笔钱吗?我还你。汉国够心烦的了,你还那么说他,他受得了吗?”

  孙贵发吃惊看着女儿:

  “玉环,爹的钱你咋花都行,我是怕汉国……”

  孙玉环说:“钱是我要的,你怨得着他吗,他有难处,我是他老婆,能不帮他?以前他当令时,你一口一个营长叫着,还把我嫁给他,现时他让日本人欺负得抬不起头,你拿白眼珠看他,有你这样当老人的吗?”

  这时,小桃红进来了,怪声怪气说:

  “玉环,你这是跟你爹说话呀?”

  孙玉环结婚后,似乎才有了真正的靠山,以前,她碍着父亲面子,让小桃红几分,而今她连父亲都敢顶撞,还在乎小桃红?

  “我跟谁说话,你管得着吗?”

  小桃红说:“你是千金小姐,营长的太太,我敢管吗?我是说你别来气你爹,你把他气死了,谁还给你钱花。”

  “你……”孙玉环气得身子哆嗦。

  小桃红又说:“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你还想象以前那样横踢马槽,你爹能受,我不受。”

  孙贵发瞪小桃红一眼说:“你少说一句吧。”

  “我就说,我不能总挨她欺负。”小桃红也不大惧怕孙贵发了,她靠上了白树坤,两人正变着法把孙贵发的钱财弄到手。所以,孙玉环一回来,她防贼似的盯着。

  孙玉环嘴唇抖着,想说什么,口一张开,却哇地吐出口鲜血,近来,她常吐血,她怕丈夫担心,没告诉他。

  “玉环……”孙贵发跳起来。

  小桃红没想到会把孙玉环气吐血,她害怕了,说:

  “我随口说两句,你咋……都怪我这张嘴……”

  孙贵发狠狠地打了小桃红一个耳光,说:

  “臭娘们儿,玉环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小桃红捂着脸不敢靠前了。

  孙贵发喊来佣人,欲扶女儿回婚前的闺房。

  孙玉环不肯,说:“把我送回家吧。”

  孙贵发说:“孩子,你在家住吧,爹给你请郎中。”

  孙玉环惨然一笑,说:“这……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去。”

  孙贵发鼻子发酸地说:“玉环,你咋这样说……”

  孙玉环未理彩父亲,对佣人说:“扶我走。”

  孙贵发坐在椅子上,呆然不语。

  孙玉环病了。

  黄汉国非常焦急,从县城请来医生,打针吃药,医生说玉环患的是肺结核,需要静养,不能生气,黄汉国怪自己太粗心,他已发现妻子消瘦,咳嗽,以为妻子体弱经不住风寒所致,他劝妻子去省城治疗。孙玉环执意不去,反劝丈夫不要着急,她说过几天会好的,她这样说,心里却明白,她与母亲患的是同样病,不易治愈。

  孙贵发打发人送来钱,让女儿补养身子,孙玉环派佣人把钱送回去,孙贵发来了,滴下泪,说女儿心里恨他。孙玉环说父亲的心意她领了,父亲的钱她再也不花了。黄汉国知道妻子还在生父亲的气,他为她与父亲闹僵,感到过意不去。

  孙玉环说:“汉国,我不是孩子,爹这辈子赚的多是黑心钱,我不要爹的钱,是让爹明白别再干那坑人害人的买卖。”

  “那你可以劝他呀。”

  “我的话他听吗?”

  霍颜平也来了,竟管黄汉国是他的内兄,平日他也极少来,他知道黄汉国不同意妹妹嫁给他,这就使他在嫉妒上又增添了不满。

  孙玉环见到表哥,已不再激动了,她是有夫之妇,他也是有妇之夫,她再情恋依依,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小姑子。

  “表哥,你那么忙还来看我。”

  霍颜平情丝难断,他注视着表妹瘦削的脸膛,十分哀怜,他在想,表妹若嫁给他,决不会得这种病,他想的不无道理,孙玉环的病确因忧虑成疾。

  黄汉国递上香烟,他对这个妹夫至今没有好感。

  “玉环,你不能这样硬挺,你要对自己负责,抓紧治疗啊。”霍颜平明里劝表妹,暗地旁敲黄汉国。

  孙玉环说:“汉国已从县城请来医生。”

  霍颜平皱眉说:“县里那有好医生,你应当去省城,那儿有一家协合医院,都是日本医生,我可以通过朋友介绍你去。”

  黄汉国听出霍颜平话中有刺,但想到他关怀玉环的病,没有见怪,他也希望霍颜平能劝服玉环去省城。

  孙玉环感激地说:“表哥,我受不了火车颠簸,养息几天就好了。”

  霍颜色平叹声说:“你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孙玉环笑了笑,对丈夫说:“汉国,你去下屋吩咐一声,弄几个菜,我表哥不常来,留他吃了饭再走。”

  霍颜平忙说:“不啦,改日再来的吧。”

  “我要是没病,就亲手给你做了。”孙玉环说着冲丈夫使眼色。

  黄汉国出去了。

  孙玉环支出丈夫,是有话对霍颜平说:

  “表哥,我有件事想求你,你能答应吗?”

  “你说吧。”

  “汉国脾气太犟,听说你和井谷挺好,你想法跟井谷说说,照顾一下汉国那一营的人,给他们多发些钱,那些当兵的太苦了。”

  “他让你说情?”

  “不,是我要说的,你没看他快愁成小老头了。”

  “你不该管这事儿。”

  “他是我丈夫,我能不管吗?”

  霍颜平清楚,表妹的话表明爱心已发生转移,也就是说对他渐渐地忘怯了。

  孙玉环恳切地说:“表哥,你当是帮我了。”

  “这……事儿不好办呀。”

  “表哥,求你了。”

  恰这时,黄汉国进来了,问:

  “玉环,啥事儿求颜平呀。”

  孙玉环急中生智说:“我……我想求表哥买种药。”

  “啥药。”

  孙玉环一时支吾不上来了。

  霍颜平以为表妹畏惧丈夫,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冷冷地问:

  “你是装着不知道吧。”

  黄汉国愣住了。

  霍颜平讥讽说:“自己想充硬汉就硬到底,请女人帮忙,太不光彩了。”

  黄汉国解不地问:“你这话从何说起?”

  “表哥,你不要……”

  “玉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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