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条英机送上绞刑架的中国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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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打破至尊至贵,还简直是屈辱,但是裕仁忍受了。这次秘密会谈持续了一个小时。
事后,裕仁和麦克阿瑟都对此次会谈内容绝口不提。1975年,在裕仁天皇庆祝登基50周年那一天,皇宫里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会上曾有记者向裕仁提出这一问题。裕仁避而不答,只是说:“当时与麦克阿瑟将军有君子协定,永不透露。”这一年,麦克阿瑟已经离开人世11年了,而裕仁仍然守口如瓶,可见其内容的重要和保密程度了。
会见天皇裕仁之后,麦克阿瑟确信,维护天皇是对日本随心所欲地进行统治的最方便的方法。麦克阿瑟和他的副手们权衡各种历史背景和日本的现状,拟出一份处置日本天皇的备忘录,其中强调:战后保留原有天皇制,对裕仁不予战犯罪名起诉,只承认天皇象征性的存在,不赋予他主宰国家的任何权力。同时,麦克阿瑟还建议裕仁改变自己在人民中的形象,并说这在盟国占领期间,对裕仁具有决定性意义。
在麦克阿瑟的授意下,裕仁天皇于1946年1月1日发表《人间宣言》,《宣言》说:“千百年来,日本人民把天皇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把天皇说的话,不论正确与否,一律奉为不可违抗的圣旨。这是封建迷信的表现。当然,责任不在于人民,而在于皇室成员、历届内阁、军事将领为了自身利益而进行的种种欺骗宣传。恳望全国人民切实地觉悟过来,以坚定不移的意志从封建迷信中解放出来,从那些荒诞不经的欺骗宣传中解放出来!我郑重宣告:裕仁我绝不是什么神,而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一个食人间烟火,结婚生儿育女,犯有许多错误的凡人。现在,我庆幸自己从虚无缥缈的云霄中、神话中解放出来而回到了人间,恢复了我是凡人的本来面貌。”这为保留天皇裕仁创造了必要的舆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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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遗 憾(5)
1946年1月,澳大利亚政府提出,裕仁作为战犯应当受审。美国佐治亚州参议员理查德·拉塞尔也有同样的提议。裕仁再次面临危机。然而,美国的既定目标是要恢复日本经济,防止日本崩溃。因此,麦克阿瑟认为,如果天皇作为战犯受审,日本就会分崩离析,他同裕仁之间发展起来的合作就会完结。于是,他电告华盛顿:“如果天皇受审,美国的占领计划就要作大幅度修改,这无疑会在日本人民中引起骚乱,废黜了他,日本国定将四分五裂。事实上,所有日本人都把天皇说为社会领袖,不管对不对,他们都把《波茨坦协定》理解为旨在保持日本天皇制。他们会把废黜天皇看作是盟国对日本历史的背叛,他们由此产生的仇恨情绪,无疑在短期内是无法熄灭的。……最终导致山区和边远地区的游击战,……一旦结束军事占领,也许奉行共产主义路线的某种严密组织就会从散沙般的群众中出现。”这份电报震动了美国当局,尤其日本将出现“游击战”和“共产主义组织”,使美国立即打消了审判裕仁的想法。
揣摩美国政府的心思,英国政府也对天皇裕仁做出评价,说天皇在日本投降时“发挥了作用”,起诉天皇,与七千万日本人为敌是“愚蠢的行动”。当时,苏联表示反对,美国则反讥苏联企图把日本纳入苏联的势力范围。在美英两国政府的影响下,1946年4月3日,盟国同意不起诉天皇。这样,美国再一次挽救了天皇和天皇制,并落实于1946年11月3日公布的日本宪法中。作为日本未来的国家框架,宪法允许保留天皇制,不逮捕、也不起诉天皇。但在新宪法中,天皇只能是一种象征性存在。日本天皇就此逃过了一直笼罩在头顶的厄运。
◆ 美国庇护留遗患
麦克阿瑟为了保险起见,还在东京审判的过程中采取了保护天皇的策略,即“从速审判东条英机和他的1941年的内阁成员,借此避免扩大调查范围,以免牵连天皇”。远东国际军事法庭首席检察官兼国际检察局局长美国人季南按照麦克阿瑟的意图,改变纽伦堡审判的原则,在法庭章程中有意删去了关于追究被告责任的条款中提到国家元首的部分,从国际检察局提交给麦克阿瑟的被告名单上去掉了裕仁的名字。在东京审判的整个过程中,法庭都小心翼翼地绕开天皇的责任问题,就像避开雷区一样。但无论是文件证据,还是证人证言、被告口供,都直接或间接地涉及到天皇的战争责任。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长卫勃写道:“在审讯开始前,我认为天皇作为一个绝对集权的君主,因批准开战应足以构成起诉,……在审讯中提出的证据进一步证实了我先前的看法。证据表明,天皇确实批准了开战,因而对战争负有责任。”然而,裕仁还是被保护下来,他仍然留在神圣的天皇位置上。对这样一个让人大惑不解的问题,卫勃是这样理解的:“民主国家结成同盟,不惜牺牲大量的生命和物资,向一个专制政府开战,而最终却把这个政府的专制君主留在原来的领袖位置,看来这是令人感到奇怪的。但是,裕仁并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他也是一个象征。不管他多么罪大恶极,他仍是整个国家的精神化身。在1945年,多数日本人以一种宗教信仰的态度,深信日本与天皇是不可分的,必须生死与共。”
天皇逃脱了战争责任的追究。从此,裕仁不仅不必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而且可以“心安理得”地公开拒绝承认自己的战争罪责。战后,裕仁“一次也不曾就战争责任问题向国民表示谢罪”;而国民所听到的是1975年10月31日有关战争责任问题的答记者问,他说:“关于这种语言的修辞,我对文学方面没有什么研究,不太懂,所以对这种问题不好答复。”
日本天皇甚至把战败说成“终战”,在其“终战诏书”里没有只言片语承认战败投降,并把日本的侵略解释为“当初开战是为了自存与东亚的安定”,没有丝毫对侵略战争的悔过之意,反而说什么“朕于兹得以维护国体,……子孙相传确信神州之不灭……誓必发扬国体之精华”。在这种环境下,一旦条件适宜,日本军国主义思想便死灰复燃也就不难理解了。
出于战后美国战略利益的需要,美国政府和麦克阿瑟在权衡各种利益关系后,使日本在战败后得以维护其“国体”,并将裕仁排除在被起诉战犯的名单之外,免予追究其战争责任,这对战后彻底肃清日本军国主义产生了极其严重的消极作用。作为一场反法西斯战争,其根本目的就在于彻底摧毁法西斯政权和彻底铲除法西斯的社会、经济及思想基础。日本“国体”和天皇得以保留,可想而知,对于日本法西斯军国主义分子来讲是怎样的一种安慰。这甚至成为了日本右翼势力否定侵略战争罪行的一块挡箭牌,他们以天皇之“无罪”来论证自己之无罪、日本之无罪。既然统治这一“万邦无比的神国”的天皇依然故我,实现“肇国精神、八宏一宇”的使命就是必胜的也是神圣的。这正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精神支柱。正是由于美国的庇护,日本早在1953年就开始修法给战犯“平反”,给战犯家属发放抚恤金、补偿金。日本利用朝鲜战争、利用美苏冷战,妄图否定东京审判的步子始终没有停止。
没有追究天皇的战争责任,与日本战后60年来始终不能真正彻底地反省历史,正确认识侵略战争的罪行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这也是日本国内右翼势力不断嚣张和军国主义阴魂不散的原因之一。对此世人必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特别是在日本国内,只有正确对待天皇的战争责任,不以感情代替历史,才能真正客观地对待历史、反省战争,才能防止军国主义复活,防止曾给世界人民也包括日本人民造成深重灾难的历史重演。
11.遗 憾(6)
梅汝璈在1963年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直到今天,仍旧发人深省:“我不是复仇主义者,我无意于把日本军国主义欠下我们的血债写在日本人民的账上。但是,我相信,忘记过去的苦难可能招致未来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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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送东条英机上路(1)
东条英机:自幼受军国主义思想和武士道精神熏染,曾宣誓:“在满洲的土地上粉身碎骨心甘情愿。”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是与希特勒、墨索里尼齐名的三###西斯头目之一,是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亚洲、侵略中国的头号战争罪犯。在其出任日本陆军大臣和内阁总理期间,日本军队疯狂侵略、践踏亚洲10多个国家和地区,造成数以千万计的生灵涂炭。
◆ 自杀闹剧
1945年9月7日,同盟国在东京湾的美国“密苏里号”战列舰上举行了日本投降签字仪式。随即,美国第八军登陆日本对其实施军事占领。9月11日,驻日盟军总部最高统帅麦克阿瑟将军签署了盟军的第一号逮捕令,下令立刻逮捕以东条英机为首的第一批39名日本甲级战犯。
战败后一直足不出户的东条英机预计到却又惧怕的时刻到了。东条英机非常害怕像墨索里尼一样也落个暴尸街头的下场,因而几天前他就为自杀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他让私人医生铃木用墨汁在他的左胸准确地标出了心脏的位置,军刀更是形影不离地挂在身边,就连他经常使用的烟斗里也塞满了剧毒的氰酸钾,他自认为是万无一失。
1945年9月11日下午4时20分左右,三十多名荷枪实弹的美国宪兵突然包围了东条英机的住宅,各国大批的记者也蜂拥而至。东条英机的卫兵打开大院门,宪兵和记者立即一拥而进,但是东条英机的楼门是紧闭着的。这时,二楼书房的长窗突然打开一条缝,露出东条英机霜雪般的微笑和被香烟熏黄的暴齿:“你们来此有何贵干?”
“你是东条大将吧?我们奉麦克阿瑟将军之命,请你到盟军总司令部报到。”克劳斯通过翻译说。
东条脸上的微笑即刻散去,硬硬地问:“你有公文吗?我要看公文。”“请你把门打开,我这里有文件。”克劳斯高高地举起逮捕令晃了晃。
东条英机的脸刷地严肃起来:“我就是东条英机,但没有政府的命令,我不与任何人见面!”
克劳斯听后满脸愤怒,不耐烦地对翻译说:“快点告诉这狗杂种,别再耽误时间,赶快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克劳斯说完就领着宪兵向楼门口跑来。
“哐”的一声,东条英机把二楼的窗户猛地关上。他明白,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而且刻不容缓。他快速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支英寸口径的科尔特自动手枪。这支枪,是两年前德国法西斯头子希特勒送给他的。他从未使用过,他也没有想到,第一次使用这把枪,竟是对准自己的心脏!
就在克劳斯少校撞开楼门的一刹那,楼上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响。克劳斯少校迅速向楼上跑去,并踢开二楼书房的门冲了进去。
东条英机摇摇晃晃地站在一张安乐椅旁,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他的左手还握着那支枪。克劳斯带人冲进房间时,冒着蓝烟的枪口正直直地对着他。克劳斯惊呼一声:“不要开枪!”东条英机并没有听见喊声,手枪却“啷”一声落到了地板上。他倒在椅子上,左胸血流如注。他的脸痛苦地抽搐着,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窗前的地板上还扔着一把短剑。
守在楼门口的人们本来都准备看美国人怎么把东条英机的尸体抬出来。但是,门口却出人意料地开来了一辆救护车,有个日本医生从车里下来就急忙冲进了屋里。
记者们随即不顾楼门口警卫的阻止,争先恐后挤进楼里争着拍照。东条英机歪咧着嘴,一脸痛苦的表情,他那撮小胡子却使他显得很滑稽。
4时29分,东条的嘴唇动了,有人开始记录东条的话。
“要这么长时间死,我真遗憾。”他小声说。
他的脸依然痛苦地抽搐着,但美国人看着他毫不同情。“大东亚战争是正当的,正义的。”他说,“我对不起我国和大东亚各国所有民族,我不愿在征服者的法庭上受审。我等待着历史的公正裁决。”
东条的声音大了一些,但吐字并不完全清晰。“我想自杀,但自杀有时候会失败。”子弹几乎一丝不差地从铃木医生在他胸部所标的位置穿进去,但是没有打中心脏。
当医务人员把东条抬起来时,他小声地说:“我没有朝脑袋开枪,因为我要让人们认出我的容貌,知道我已经死了。”
东条英机被送到横滨美军第四十八野战医院救治。为了让他活下来,美国士兵甚至还主动献了血。东条英机没死成,这似乎是天意。若是用自杀来逃避公理与正义的审判,那就太便宜他了。作为恶果仅存的世界三大元凶之一,东条英机必须活着,必须接受世界的公开审判,让世人了解侵略的真相并彻底粉碎日本军国主义体制。
东条英机自杀未遂,立刻就轰动了世界。作为军人出身的他在如此近的距离居然把子弹打偏了,真是让人不可思议。也许是由于他是个左撇子,也许他的心脏恰在开枪那一刹那收缩了,总之他的精确计划落了空。作为“生当不受囚虏之辱”的《作战条例》制定者,东条英机自杀未遂成了广遭世人嘲笑的一出闹剧。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世界,各国的新闻媒体都以很大篇幅作了报道。
与此相反,日本的报纸却大多只以三四段左右的文字将这一消息刊登在第一版的最下方。对此,美国的《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认为:日本报纸此举,表明东条英机及其行为“对日本人来说,只是已经失去了信用、被抛弃了的家伙的最后的耻辱”。
1.送东条英机上路(2)
9月11日晚上,美军艾克尔勃格将军奉命前来医院探视东条英机的伤情。东条英机睁开眼睛,想鞠躬行礼。
“我快死了,”他说,“对不起,我给艾克尔勃格将军添了这么多麻烦。”
“添麻烦———你是说今天晚上还是说过去几年?”艾克尔勃格将军不无讥讽地问道。
东条并没服输,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回答:“今天晚上。”
在美国军医想尽办法的救治护理下,东条英机很快就奇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