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宫廷往事:大明三百年(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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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监听了,顿时怔住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吴良见他形状蹊跷,知道内中定有隐情,便附在小太监耳边低低说道:“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尽可对我讲了,我决不会让你为难的。”看他那一副非常洒脱大度无所谓的样子,小太监犹豫了再三,掂掂手里银子的分量,再看看这份表情,便一咬牙,对吴良说道:“那……咱家就老实告诉爷吧,国舅夫人自那天进宫起,到如今还住在宫里呢!”吴良说道:“那是我知道的,但不知道她住在宫中老不出来,却是为了什么缘故?”那小太监到底年纪小不识好歹不知轻重不明厉害,只是听信了吴良的话,便拍手答道:“要她出宫呀?早着呢,早着呢!咱们国舅夫人怕是不会出宫来了。”
吴良大吃了一惊,心中那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就让这话给扩充得遮天蔽日,强作镇静地说道:“这话怎讲?”那小太监此时早已放松了下来,便笑着回答道:“皇上和国舅夫人天天在永寿宫里饮酒取乐,看他们现在正好亲热呢,会舍得出来吗?”吴良不听犹可,一听小太监说罢,早已气得眼中喷火七窍生烟:“反了!反了!身为人君,竟会做出这样没人伦没王法的事来,我吴良不出这口气誓不为人!”
他这一叫,吓得那个小太监面如土色,慌忙说道:“爷这样的大闹,不是要连累了咱家吗?”吴良这才忍住了气,回头对小太监说:“对不起,小哥。我们再见吧!”那小太监也巴不得他有这一句话,便谢了声吴良,飞一般地往国公府里去了。
吴良气冲冲地回到家里,跳进踯出、拍台撤凳子地大骂起来,家人奴仆们惊慌得好似老鼠见了猫般四散躲藏不迭。
吴良正在怒气不息,忽听得左将军傅友仁来相探,吴良只得暂息雷霆之怒,和颜悦色地出去相见,两人携手进了书斋,谈了些闲话。
虽然吴良强作镇静极力克制,但在傅友仁的有意套话中,吴良于言语之间,说起朝廷来,禁不住还是怒形于色。傅友仁几次往深里询问,吴良只是用别的话支开。那傅友仁是何等乖觉的人物,便晓得吴良定有什么说不出的隐衷,起身告辞回去后,就将吴良的形状暗暗去说给胡惟庸知道。
■ 胡惟庸的算盘
这个时候的胡惟庸已被封了太师太傅并任相职,权倾四野,朝臣多半侧目。其时刘伯温方罢相,左丞相汪广洋被诛,胡惟庸不免兔死狐悲,私下对儿女亲家李善长说道:“皇上近来心境大不似前,而且多疑善变,朝中之士皆朝不保夕,我们应早自为计。”原来汪广洋罢相数年后,又由胡惟庸引荐,再次入居相位,胡惟庸所有的不法行为,汪广洋虽然明知却半句也不对皇帝言及。后来御史中丞涂节,在给皇帝的折子上详细说明了刘伯温是被胡惟庸毒害致死的,并说清汪广洋对这件事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太祖在痛惜刘伯温之余,于是便迁怒于汪广洋,责怪他欺罔圣听,贬他戍云南,后来又下诏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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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铁血维政权(6)
李善长听了胡惟庸的话,默不作声。胡惟庸便认为李善长心已动,便去勾结了左将军叶升、都督王肇兴、员外郎吴焕、御史徐敬等,专门收拾人心,招揽同党;同时胡惟庸家里蓄着敢死武士数百人,又在府中深夜打造武器。
现在胡惟庸听了同党傅友仁的报告,知吴良也有异心,于是连夜把吴良邀至相府,胡惟庸亲自为吴良把盏,一杯又一杯,把吴良灌得烂醉,然后胡惟庸趁机用言语刺激他,果然吴良酒后忘了顾忌,不仅将皇上强占自己妻子的事和盘托出,并且还被胡惟庸勾出了很多不臣的话来。
胡惟庸素知吴良的勇猛,早有心要收他做心腹,一见可乘之机已成熟,便故意叹道:“国舅出入戎马,用性命去争来的功劳,只博得区区千五百石的侯爵为酬,倒不如刘伯温这一班人,搬弄三寸之舌,摇动一支秃笔,就毫不费气力地被封了公爵,这可真是太不公平的事啊!偏偏总还有人说国舅今日之官位是完全靠了两个妹子的裙带关系得到的,这都是主上荒淫,遮蔽了将军的盖世大功,只落得个国舅薄称,唉!况且国舅夫人又被皇上糟蹋了,难道主子就一点也不念功臣的辛苦吗?倘若外面把这件事传扬开来,叫国舅有什么脸儿再立于朝堂之上,又有何颜再面对祖上宗族呢?”这一席话,说得吴良面红耳赤,猛地拔出佩剑,啪的一声击碎桌上一只酒杯,咬牙切齿地骂道:“罢了!罢了!我也反了!我若得着机会,也定叫那牧牛儿和这杯子一样!”
胡惟庸见吴良已入彀中,忙摇手止住他说:“国舅就算是要行事,也得秘密一点。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万一风声泄漏,岂不是画虎类犬?”吴良忙抱拳作谢道:“全仗丞相的包涵。”胡惟庸这才水到渠成地悄声低语道:“不瞒国舅说,我也久有此心,只是没能人相助,不敢举事罢了。”然后他就把自己的谋划细细地和吴良说了一遍,吴良大喜道:“丞相如果行大事,我吴良不才,愿助一臂之力。”胡惟庸十分高兴,一面吩咐左右洗盏更酌,一面又将傅友仁、叶升、徐敬、王肇兴、吴焕等一干人请来,大家歃血为盟,置酒共饮。
其时李善长罢相,尚书余雄又革职,且遣戍河南。胡惟庸深怕自己也不保,所以连夜聚议起来,一方面又去邀元朝的后裔马立,命他纠集亡命之徒自外杀入接应。这里叶升去和禁卫指挥曹聚说好了,到时开了禁城迎他们进入。殿前都尉张先本是胡惟庸的外甥,当然是同谋了。胡惟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想这事竟弄巧成拙了。
■ 最毒“美人”心
当日吴良的妻子帖兰,乘了软轿先到惠妃宫里,姑嫂相逢叙了一番寒温,惠妃和帖兰还是第一次见面。两人谈得很是投机,然后帖兰便起身往长春宫来见吴美人,她和吴美人是素识旧友,因此格外亲热。帖兰满心想着丈夫吴良的嘱咐,极力要替惠妃说几句话,可那吴美人只管一个劲儿地问长道短,帖兰被弄得反而不好开口。两人正在叙谈,忽报圣驾进宫。帖兰待要回避,吴美人却把她阻拦住,帖兰没法,只有跪着一同接驾。
太祖早在叫宫女把她们扶起的一刻,就一眼瞧上了帖兰的神如秋水容光照人,立时就笑问吴美人:“这是何人啊?”吴美人笑道:“她是臣妾的嫂子。”太祖大惊道:“吴良原来竟有这样的一个美貌妻子,真是艳福不浅啊。”立刻就命摆上筵宴,吴美人拉着帖兰共饮。
帖兰一向遵循的是蒙人习俗,本不恪守汉人的什么贞操礼节和廉耻,平日里和吴良爱起来也是从不顾人前人后,只管尽情尽欢,但也正是她的这份自然狂热奔放的野性十足的女性美,才让吴良对她如醉如痴,神魂颠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刻,这位本不恪守汉人贞操礼节和廉耻、爱起来就只管尽情尽欢的狂热奔放野性的蒙古美人三杯酒下肚,便说也来了,笑也来了,因为太祖那一套成熟男人的做派和办法,很会博得漂亮女人的芳心,她便免不得和太祖眉来眼去。而吴美人要笼络皇上,就分外凑趣,存心把帖兰灌醉了,扶入后宫去,太祖则跟在后面,这一夜就和帖兰在吴美人的寝榻上成就了好事。
第五章 铁血维政权(7)
第二天太祖命帖兰居住在永寿宫,晚上便来和她取乐。帖兰既喜欢太祖那魁梧的身躯带给她的“性”致与“性”趣,又贪恋着皇家的富贵,住在宫中便乐不思蜀,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早忘记出宫了。但这件事除了吴美人和宫女们,惠妃却一点也不知情。当时吴良在外面等得心焦,从那个小内监处,把宫里春光泄漏出去,吴良私下又一打探,方知帖兰的失身,多半是吴美人的鬼把戏。吴良当即就恨得牙根都痒痒,指天画地地痛骂道:“翠英这贱婢子,早晚我要让她死在我的刀下!”
吴良本想等到胡惟庸起事再做道理,可是妻子那美貌的面容和青春活力的身躯让他一夜更比一夜难熬,吴良终究是个武夫出身,他从来最不乏的就是血气之勇的一时冲动,哪怕由此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 吴良杀宫
一天夜里,太祖在永寿宫中和帖兰对饮之后,酒阑灯迤,双双携手入帏,正欲同赴巫山,云雨上一番,猛听得宫门外喊声大起,接着又是惊天震地的一声响亮,宫门前脚步声杂乱,太祖在床上一手撩起帐子,吩咐宫人出去探问,谁知宫门才开,早有五六个内监,慌手慌脚地直跑进来道:“不好了!有贼人杀进乾清门来了,快请圣驾出宫避贼要紧!”
太祖听了大惊道:“贼是谁?”这句话还不曾说完,又听得轰的一声,两个内监连跌带滚地进来报道:“乾清门被贼人打倒了,现在侍卫们正在拼死抗拒,请圣驾速速避贼!”太祖可谓是身经百变,临危不乱,可这时不觉也心慌得很,早顾不上什么巫山什么云雨了,忙忙起身下床。刚走到宫门,床上的帖兰便吓得直叫他,刚刚还紧拥成一团缠绵厮混,现在肌温体香尚在,太祖心上不觉又是万分不忍,于是便回身来一把拖起帖兰,两人衣衫不整七跌八撞地奔出永寿宫,前面六七个内监和一大群宫女,纷纷随身拥护。
太祖和帖兰走出了永寿宫的正门,只见南面的谨身殿上,火把照耀通明,几十个侍卫且战且退,贼人却一拥而入,为首的人手执着一口大刀奋力杀来,勇不可当。太祖看清那人正是他的心腹猛将吴良,还拿当他是来救驾的,才要叫他,却看吴良只管往侍卫们身上乱砍,冲开血路就向着甬道上杀了过来。太祖知道不妙,当下也顾不得美人了,把帖兰往宫女堆里一推,自己就往人丛中逃走,一如当年在郭光卿家遭劫时他朱某人顾得上自己性命却顾不上誓同生死的秀英姑娘一样。
吴良领着党人杀入永寿宫,却寻不见太祖和帖兰,回身出了宫门,又与一大队侍卫相逢,在甬道上厮杀起来,吴良的一口大刀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十余个侍卫哪里抵挡得住,不到一刻,已被他杀得落花流水。吴良杀退了侍卫,径奔长春宫而来。吴美人也听见了宫外的喊杀声,内监接二连三地报贼人杀来,吴美人慌得手足无措,旁边几个内监宫女,忙拥着吴美人避走。
才走出宫门,劈面恰恰撞着吴良,吴良一见了他妹子,不禁心头火起,提刀大喝道:“贱婢认得我吗?你嫂子到哪里去了?”吴美人见她哥哥满脸的杀气,吓得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嫂子在永寿宫里。”吴良大怒道:“永寿宫俺已去过了,根本不见人影,你还敢欺骗我?!”说着就一刀直往吴美人身上就砍了过来,吴美人忙躲闪,可哪里来得及,身上早着了一刀,扑地便倒下卧在血泊里了,吴良也不问她死活,返身又杀进甬道,到仁和宫来寻太祖。
这时帖兰随着一群宫女,也拥在甬道上奔逃。吴良领了党人,一路追赶着乱剁乱砍,可怜一群娇肤嫩肌的宫女,怎经得住如狼似虎的蹂躏,霎时间哭声震天,挨着刀的都倒在地上,有几个受着轻伤的也倚在门沿上疼得啼哭。吴良这个时候在宫女中认出了帖兰,一把将她扭住,如提小鸡般捉了过来,正要细细地问她,忽见太祖慌慌张张地从右边长廊上转出来,吴良就一刀剁翻了帖兰,尔后提刀来赶太祖,口里还大叫道:“朱元璋!你休要逃走,我来找你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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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铁血维政权(8)
太祖听得脑后有人追来,惊得魂儿也出了窍,不敢再走长廊,一回身穿过了景福宫,飞跑出聚景门,逃往御园中来。吴良不舍,也拼力地追着,眼看就要赶上了,太祖跨上金水桥,吴良也上了金水桥,太祖喘吁吁地边逃边说:“吴良!你不念君臣之义,竟忍心弑朕?”
吴良勇猛十足地边追边大喝道:“呸!你霸占了我的两个妹子还不知足,连我的妻子也被你玷污了,还讲什么君臣不君臣!”说罢拼尽全力一刀向太祖剁来,太祖急忙躲避时,吴良因用力过猛,那把刀正劈在金水桥的桥栏上,顿时连刀背也几乎陷没了。吴良拔那刀,急切间又拔不下来,心里又气又恨,狠命地一扯,把桥栏拉折,那刀才得脱离,再瞧那刀口,已是卷缺的了,吴良提着卷刃缺口的刀,回头再看太祖,早绕过太华池,去得远远的了。
吴良还想追赶,忽听得墙外呐喊声连天,火光照得犹若白昼,那宁安门顿时大开,无数禁卫军杀将进来,吴良的党人也从后赶到,拦住禁卫军厮杀。谁知禁卫军愈杀愈多,这里一队没有杀退,那里又是一队杀到,左边一队杀得正难分高下,右边也随着又是一队杀到,把吴良团团围在中间。
吴良大吼一声,挥起卷刃缺口的刀,奋勇地冲将出来。恰巧叶升和徐敬,领着三四百个勇士,从宁安门来接应,三个人聚集在一起,杀开一条血路,一拥出了宁安门,吴良尚欲进宫去找寻太祖,叶升劝道:“咱们赶快杀出去吧!听说王肇、傅友仁等事机不密,他二人事急之下都已自尽了,此刻赵翼云将军亲率大队人马,杀进西华门来了。”
吴良大惊道:“胡丞相怎么样了?”叶升答道:“丞相见大事不甚得手,已领着几十个家将只管自己退去了。”吴良顿足说道:“罢了!罢了!好不容易得手的机会,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了呢?”说着,果然听见人喊马嘶,远远地看见殿前指挥王光、大将赵翼云和总管马如飞统着大兵进城来杀贼。吴良一咬牙,向叶升发狠道:“事既弄糟了,左右不过是死,咱们索性杀上去吧!”叶升还不曾回答,那后面跟着的党人和武士,本是些乌合之众,听说大军到了,谅也敌不过,便不约而同地一哄而散了。吴良越发愤怒,忙向一个武士换了一把腰刀,同叶升、徐敬领了不曾走的三十名武士,竟来迎战大队军马。
两下相遇,吴良气愤地首先陷阵,王光知道吴良凶猛,也不来对敌,只是指挥士卒把他们一队人一齐围在中间。吴良仗着自己的武艺,左冲右突,那兵士只管围绕上来,一层厚似一层。任你吴良有多大本领,休想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