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澜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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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靖王率六万余夜渡洵江,广武将军率三万余东出涪州,共击金州。后五日,金州下,血流漂杵。
十月廿八日,乌库退兵,自此,捷报始传。
乌库刚刚吞下的金州又被血淋淋地吐了出来,乌库王哈穆勒似乎丝毫没被战败的阴云影响到。仅过了两月余,启佑十年正月初五,乌库便与羯卑联姻,乌库王哈穆勒长子要迎娶羯卑公主。
所有人都知道,结这个亲家并不是因为两边狼狈为奸日久生情了,而是因为,形势真的不好了。
坤朝一直是只皮香肉嫩的肥羊,肥得一圈子饿红了眼的狼日日想得抓心挠肝,一朝群起而攻之,果然吃到了肥羊肉,于是便可以沉下心来慢慢蚕食鲸吞。可是如今,这头肥羊忽地长出了牙齿,竟从饿狼齿间将肥肉要了回去。
这就大大地不妙了。
正月初三,乌库王宫。
描金绘彩的穹顶下,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艳丽的乌库侍女面覆薄纱,端着美酒果盘往来穿梭。各方敌友宾客都聚在在喜宴中,吃吃喝喝看这场戏能如何热闹。
送亲前来的是羯卑皇帝手下的爱将拓跋岐,高大结实的青年正盘膝坐在毯上,端着只空了的大杯,也不斟酒,就直愣愣地注视着宫殿中的宾客。宫门入口处拿长青的绿枝缠绕起来,在这刚入了春的干冷里添了许多生机。门旁立着两位盛装的侍女,朝入门的宾客抛洒风干后熏制的花瓣。
拓跋岐正要垂目斟酒,却见门口忽然闪出了一片黛绿的衣角。接着,那衣角的主人跨进门来。
拓跋岐怔了一下。
进门的人脸上带了初春暖阳似的笑意,唇边眼尾都微微弯起。拓跋岐忽然想起了家乡草原上河畔的碧草繁花。
风干的花瓣抛洒下来,那人又往前行了几步,轻笑一声,才将肩头衣襟上的花瓣拈落。拓跋岐眼神蓦地犀利,他此时才发觉,那个人穿着坤朝的衣饰。
酒杯被稳稳放到了桌上,拓跋岐看着他环视一周后解开披风,身后的侍从用一只手接过去,另一只手捧了似是贺礼的几个锦盒。
乌库王的儿子小哈穆勒从宫殿的另一头走来,他抬手相揖,两人交谈了几句,朝乌库王所在的那边行去。
拓跋岐目送这几个人消失在人影幢幢的大厅里。原来,是金州来的使臣。
墨阳
入夜的时候,拓跋岐吩咐同行的卫兵守在卧室门口,独身一人朝乌库宫殿的东北走去。没记错的话,各邦来使都是安排在那处。
利害攸关,他需要见一见那个金州来的使臣。
穿过石头的拱门,拐个弯就能看见东北角的一片建筑。前面是条白色的道路,在夜里发着晦暗的光。忽然,两个人影从视线的尽头慢慢靠近。
拓跋岐停住脚步,站定在路上。那两个黑影不多时行到了他身侧,为首的一个仿佛吃了一惊,停下行礼道:“原来是拓跋将军。”
拓跋岐道:“使者大人真是公事繁忙,夜里也要四处操劳。不知使者大人想去往何处?”
来人笑道:“本是恰好要拜见将军,既然将军有事外出,在下便改日烦扰了。”说罢又行了礼,转身回返。
甫一转身,却听拓跋岐道:“巧了。我也正好要找使者大人了解了解两个事宜,不如今日便去我下榻处一叙吧。”
那使臣略一停顿,转身行礼:“恭敬不如从命,将军请。”
一行三人不多时便到了住处,拓跋岐朝守门的羯卑卫兵道:“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不必值夜了。”说罢开了门,做出个请的姿势。身后的金州使臣却也朝随从道:“小常也回去吧,住处老关着门可不好。”那随从迅速抬眼警觉地扫视了一遍拓跋岐,利落地转身去了。
屋中一方厚毯,放了张半尺高的小桌,点着盏油灯。拓跋岐盘膝坐定,使臣便挑了对面跽坐下来。
“在下翟清。拓跋将军有礼了。”
“翟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自然是来恭喜乌库王双喜临门。一喜爱子成婚,二喜得结羯卑,从此进退无忧。”
拓跋岐听他话中有话,略一思忖,大笑道:“即使来贺喜的,无酒不成欢啊,我恰好带了几坛我们羯卑产的好酒,不如边饮边叙如何?”说罢起身走进黑暗里,回来的时候抱了只粗陶坛子,上面却顶了两只颇精致的大碗。
“这碗还是我专门向人要来的,我们羯卑的酒,不用碗喝,喝不出味道!”一掌拍掉酒坛的泥封,哗哗倒了两碗,不由分说推了一碗到那人面前。
坤朝的文人,恐怕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饮酒的,只就着春花秋月拿小酒盅小口地抿。
那使臣却也笑起来:“在下何幸,竟有这等口福。”也不多言,伸手端起一碗来仰颈便喝。
拓跋岐着实吃了一惊,本是想有意刁难,不料对方竟喝得如此爽快。
须臾,使臣便将空碗重又放回桌上,抬起手背抹了抹下颌的酒液,笑道:“将军怎的不喝,莫不是想给敏善公主留下当嫁妆?”
拓跋岐桌上的手一僵,刀削斧凿般的面上笑得就有些勉强,“那里有这样粗贱的嫁妆。”说着抬手也饮尽了。
羯卑人酿的酒,粗烈辣口,却并不和中原的好酒一般容易醉人,成碗地喝也是醉不死的。
一人一碗酒下腹,拓跋岐又提坛满上,“有什么话,翟大人先说吧。”
使臣得偿所愿地弯了弯嘴角,伸手端过第二碗酒去。脂粉堆里练出来的酒量,原来还有这么个用处。
天刚亮的时候,紧闭了整夜的门咯吱打开,金州的使臣活动着肩膀从里走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屋里忽有个声音道:“翟清,我知道你并不是个主簿这么简单。”脚步停住,他扭身回望,神情好整以暇。
“你的随从我见过,是洛京来的那个靖王的近卫。”
拓跋岐起身走到门边,“想必,我们后会有期。”
“翟主簿”笑了,然后揖别道:“是,后会有期。”
墙边的影子一闪而过。
片刻,乌库王哈穆勒在寝宫见到了回返的探子。窥伺整夜后得到的成果是,金州使与羯卑人密会整夜,交谈饮酒,两人不时以指沾酒在桌上写写画画,似是相谈甚欢。
哈穆勒捻了捻下巴上蜷曲的胡子,咂了咂嘴。“请金州的使臣过来一趟吧,去多备一份早点。”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们羯卑人能做的,我都可以加倍做出来。
潘濯回到金州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元月初六的午后。
景昭、赵显之诸人已经静候在帐中。
天色近昏的时候,赵显之带着副将先辞别了帐内,转身去了。不多时,景昭与潘濯也掀帘出来。
景昭道:“你现在回去睡一觉,好好歇了,晚上将饭送去你帐里便是。”潘濯捏了捏肩颈,早就哑了喉咙,“也觉不得多累,我现在须去看看我的心肝儿。”说着便摆摆手往营地后面走,景昭只得苦笑着叮嘱:“小心站远些……”
潘濯的心肝儿是匹马。
打下金州之后,景昭先干了两件事。一件是软禁了监军于仲仪,另一件就是大力网罗军马。
中原的马匹多是挽马,即使是军马,也被长期的杂交繁衍弄混了血统,不止不适合长途奔袭,更少了边疆战马的血性和胆气。
每月中旬,边境诸州多有马市。一月前,景昭请了当地相马的老马倌,一行人都穿了便服去马市上,一则挑些好马,二则察看察看民生。
虽是刚经历战事百废待兴,市上却也是颇为挤挤挨挨热闹的。马市从东边逛到西边,果真挑到了数十匹良驹。西疆的良马生得头长耳短,脖颈细长,耆高胸窄,后肢坚实有力,其形若刀,打起仗来悍威凛凛。
一行人到了西边的集市尽头,正要回返,忽听一阵暴怒的嘶鸣。
诸人循声看去,却见集尾处有匹乌马扬蹄嘶叫,正将拉扯缰绳的人拽得连连踉跄。牵缰的似是个农人,黑瘦干瘪的样子,骂骂咧咧地奋力将缰绳绕在木桩上,拾起地上的藤条开始抽打。
潘濯忽地叹了口气,抬步朝那边走去。景昭朝营中几个下属吩咐道:“你们先将买的马带回去,今日就看到这里。”只常予溪和王老马倌跟着,也朝集尾走去。
牵马的农人已扔了藤条,正朝潘濯絮絮叨叨地解释。
原来这汉子是战场附近的农户,几日前到战场的死人堆里准备捡拾些遗漏下的财物,不想却见到匹马站在乱尸里。见了人也不走,只拿嘴拱着地上的一具尸身,急躁地刨蹄轻嘶。此时距那场仗已经数天,这马不吃不喝也没了多少力气,便被自己硬拉扯回来。如今疯癫着不好卖出去,便想拉去屠户家里卖马肉了事。
这马原先应是颇为高大,只是如今已是瘦脱了形,脖颈前胸上有不少兵刃伤口已经有些溃烂,方才又添了抽出的血口,马血黏在脏污的皮毛上。
潘濯听着,便上前一步伸手想抚,乌马冷不丁扬了蹄子,赤目怒睁。
景昭一把将他拉回来,低道:“小心些。这马忠心性烈,离了原主,怕是再难驯化。”
潘濯默然了半晌,道:“可惜了。”
王老头却也往前了一步,捋了胡子道:“诸位爷,依小人看,这马说不定是难得的良驹咧。你看它眼大眸明,骨架匀实,现下虽枯瘦了些,调养出来定是好看得紧。”潘濯紧接了话头道:“我不正缺匹马么,不如先让它跟了我慢慢训。”
于是,这匹别扭的马便又被生拉硬拽弄回了营里。
开始的几天依旧不吃不喝。每日黄昏时分,潘濯基本忙完了手头的事务,便跑去马厩里轻声软语地哄劝,又朝军医要了些伤药,时不时躲着蹶子抹上一把,直拿出了哄楼里一众红颜知己的柔情,瞧得景昭每每皱眉。
这马通身乌黑,只额上一道狭长的白色竖条,西疆牧人叫做“白章”的,像柄匕首似的印在额前。潘濯便借了古剑名,给它取名“墨阳”,每日“阿墨~墨儿~”地唤。
如此又过了数日,那马居然开始进食了,潘濯靠近了也多是刨地低嘶,少有尥着蹶子暴怒的时候了。于是潘大人颇有成就感:“软磨硬泡,果然有效。”
天黑透的时候,潘濯才回到帐子里。掀开帘子捂着肋下正准备往毡铺上趴,却见帐内已点了油灯。景昭正坐在榻边的桌前,面前摊了数张地图、线报,旁边放了一份饭食,正锁了眉头抬头看他。这才想起晚饭送到帐里那番话。
景昭皱着眉起身去扶:“怎么回事?”
“呃……无妨,阿墨这几日不见我,亲热了些哈哈哈哈咳咳……”
暗暗叹有一口气,扶着潘濯坐到榻上,无奈道:“让你小心些,又被踢到。把衣服解开,我看看。”说着揽住他,帮着几下解开了衣襟。
潘濯玉白的胸腹露出来,瘦削的肋下一条乌青,横在身上。景昭再叹一声,端了桌上的水碗,潘濯乖乖接过来喝完,又将碗放回去。
换了个姿势让人倚靠在自己怀里,又帮他掩紧了衣袍,只伸手到肋下那处,用了巧劲缓缓地揉。两人默默偎依着,也不说话。潘濯老实地枕在他肩上,半盏茶功夫,却已沉沉睡着。
景昭停了手,将人小心地放倒在榻上,帮他系上衣带,又褪下靴子拆松发髻,再盖上毯子。然后就这么撑着双臂痴痴地凝视了许久,静静地起身收拾了纸张,吹灯离开。
相性100问(上)+(下)
雍京,白府。
为什么会在白府捏,因为出题的是陆同学XD
白:滚回去。
陆: ̄w ̄你这里吃得好睡得也好我干嘛回去居然赶我走君瑜你好无情~(蹭)
白:一 一#
1 请问您的名字?
潘:原来小陆你不晓得我现在叫甚么啊,那就不必知道了。 茶
景:景昭
白:陆含章你亏礼废节胆敢犯今上讳,大不敬罪列十恶流三千里!
陆:流放让带家眷不?
景、潘:………………
白:……当我没说一 一#
2 年龄是?
景:29
潘:29
陆:你们俩谁大啊? (歧义句会死人)
潘:我=v=
景:子渊。
3 性别是?
陆:咳这个跳过。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景:还可以。
潘:嗯,还可以。
5 对方的性格?
景:很好。(把手牵过来握住。)
潘:特别好 (挠他手心~被捏紧)
陆:唉……………君瑜。
白:(我什么也没听见)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潘:愍哀帝崩的那年,渡江的船舱里是吧。
景:(微笑)不是,那之前两年,礼部周尚书的后花园。
潘:……我怎么不记得。
白:因为当时周大人去拜见宁王了,你就把书一扔拉着我跑花园里逗鹩哥去了,当然没看见。
潘:对不起行止我没看见你……
景:不怪你,我当时藏在柱子后,被白琚看到之后就跑掉了。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景:很可爱。【LZ爆了】
潘:要说实话么。你当时看着很可怜……(心中内牛)
景:的确是实话。(笑)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景:哪里都喜欢。
潘:所有都喜欢。
(爱气场爆满)
陆:T—T君瑜你看人家……
白:(扭头)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景:没有。
潘:见上题。
陆:(鸡肚地看白琚)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景:只要是他,怎么样都好。
潘:(头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感动内牛)好。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景:子渊,偶尔阿濯。
潘:啊这个情况很多,景昭,行止,昭……(噗)
陆:(Y笑ing)这最后一个什么时候用的?
潘:(同笑)你觉——
景:(打断)下一题。
陆:是。(汗)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景:怎么都可以,不带敬称的。
潘:以后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