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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清朝的皇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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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稽诸史实,金之俊当时确为三吴所共弃。
  略晓明清之际史事者,都知道有“十从十不从”之说,或谓之为“十不降”。就现代的观点来看,金之俊所献之策,确为“统战”的高招,譬如衣冠之制,男子必须薙发留辫,不得如明朝之戴网巾;而女子不必如旗下之天足、着旗袍。男子生则如清朝之制,死则可用明朝衣饰入殓,终清皆然。此即所谓“男从女不从”、“生从死不从”。在男性中心社会中,女可“不从”并不表示赋予女性以反抗的自由;“死不从”则是骗人的话,但确实发生了骗的作用。世有如鲁迅之所谓“阿Q”者,金之俊可说是代表人物。
  金之俊其时将近七十,在此以前,一直告病,而终始蒙优诏慰留。至康熙元年秋,亦即王惟夏旅途中愁不成寐时,金之俊以内不自安,终于以原官致仕。而时人诗文中,绝不提此人,殆与三吴名流不通吊问。如此衣锦还乡,不还也罢。金之俊的乡居生活,不但寂寞,而且颇受骚扰,经常有人在他家大门上贴“大字报”骂他。金之俊不堪其扰,诉之于江南江西总督郎廷佐。郎自“江上之役”转危为安后,一直坐镇两江,为督抚中的第一流,结果受了金之俊的累。蒋氏《东华录》康熙八年正月第一条记载:
  书正月丁未:先是大学士金之俊予告在籍,获有诋毁伊之匿名帖,呈送江南江西总督郎廷佐;后又获施君礼所投首词,称前项谤帖乃施商雨等所作,亦行呈送郎廷佐,即行提人犯究审,随以谤帖首词始末入告。得旨:“匿名乃奸恶之徒,造写陷害平人,如见其投掷,拿获理应照律从重治罪。今施君礼称,为施商雨所作,乃不自行持首,将帖掷于金之俊门首,事属可疑。若因此匿名帖察拿究问,则必致株连无辜;且律载:收审匿名帖者,将审问之人治罪。于商雨等俱不必察拿究问。金之俊系大臣,将匿名帖送总督究审;郎廷佐系总督,将匿名帖收受察拿,生事不合。着议处!”至是,吏部以金之俊、郎廷佐并应罚俸议上,得旨:金之俊着革去宫保衔;郎廷佐于病痊起用日,降四级调用。
  越一年,金之俊下世,年七十八,谥文通。清朝文臣谥文通者只两人,皆为贰臣,即金之俊与王永吉。金、王人品差不多,但金之俊身后寂寞异常,当时江南名流诗文,无有及此人者,因此,后世《疑年录》之类的参考书多无金之俊之名,如笔者案头中华版《古今人名辞典》及商务版姜亮夫辑《历代名人年里碑传总表》即是。尤可怪者,姜亮夫于其书序例中言,曾得吴江金松客之助;金既为吴江人,则纵非金之俊族裔,亦必无不知金之俊之理,知而不录,则为有意摒弃,殆亦“我到君前愧姓秦”之意?
  于此可见,人之传名,流芳固难,遗臭亦不易。忝持野史之笔,岂可不为读者一索其真相?邓文如《清诗纪事初编》谓金之俊有《金文通公集》二十卷,顺治中先刻《外集》,续刻《息斋集》,身后都为此集,而尽削前明所作;又谓其“本不能文,而自命欧、曾”,“诗则仅具腔拍而已”。其才如此,其品则邓书别有征引:
  苏瀜《惕斋见闻录》称之俊归吴,营太傅第,后街曰“后乐”,前巷曰“承恩”。吴人夜榜其门曰:“后乐街前长乐老;承恩坊里负恩人。”又曰:“仕明仕闯仕清,三朝‘之俊’杰;纵子纵孙纵仆,一代‘岂凡’人。”又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亡八;孝弟忠信礼义廉无耻。”妻颇贤,别居不受新诰,曰“我自有诰封”。侄某尝责之俊监斩二王。本传称之俊卒前一年,以送究匿名帖事削太傅衔。是乡评物论,皆不与之。
  上引之文,标点为笔者所加。第一联则金之俊以范仲淹自命,而吴人以冯道相拟。第二联嵌金之名字,之俊字岂凡。第三联疑原作录叙有误,应作“一二三四五六七;孝弟忠信礼义廉”,上联隐“忘八”,下联隐“无耻”。
  至所谓“监斩两王”,一为明太子慈烺,《东华录》载:
  顺治元年十二月辛巳(十五日),有刘姓者,自称明崇祯太子,内监杨玉为易服,送至故明周后父周奎家。时崇祯帝公主亦在奎所,相见掩面泣。奎跪献酒食。既而疑其伪,具奏以闻。随令内院传故明贵妃袁氏及东宫官属、内监等辨识,皆不识。问以宫中旧事,亦不能对。袁氏等皆以为伪,唯花园内监常进节、指挥李时荫等执以为真。吏部侍郎沈惟炳、御史赵开心、给事中朱徽等各言事关重大,宜加详慎。因下法司复勘,得假冒状。杨玉、李时荫等十五人皆弃市。以开心奏中有“太子若存,明朝之幸”一语,亦论死,因系言官,免罪,罚俸三个月。仍令内院传谕内外,有以真太子来告者,太子必加恩养,其来告之人亦给优赏。
  按:周奎叔侄所献者,实为真太子,孟心史考证此案极确。清朝自以为得天下极正,应吴三桂之请入关,逐李自成,乃为明朝复仇。既然如此,则有明朝太子出现,纵不能拱手让还天下,亦当恩养,所以非指为伪,不能诛戮。后四十年,康熙获崇祯皇四子永王慈灿,亦如法炮制,指真为伪,以成其杀。至于另一王,则为李自成自山西俘来的晋王。
  金之俊在明朝官至兵部右侍郎,降清后“仍原官”,至顺治二年六月调为吏右。监斩向归刑部右侍郎,而其时刑部两汉侍郎为孟乔芳、金和玉,不知何以由金之俊监斩?如系临时指派的差使,则非己之职,本可疏辞;倘为自告奋勇,那就更不可恕了!宜乎为其侄所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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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之役”及郑成功的再评价第五章圣祖(1)
顷得读者陈君来书,询以对郑成功如何再评价,以及顾亭林及钱牧斋对“江上之役”的看法,嘱为一谈,敢不如命。按:“江上之役”为延明祚的唯一良机,无奈郑成功将略甚疏,以致一夕生变,竟成“异闻”。两年以后,世祖新丧,此又一良机,而郑成功必欲取台,张苍水固谏不听。半年以后,新朝脚步已稳,于是发生一连串的悲剧:
  一、清朝用郑成功叛将黄梧之议,一方面五省迁界,坚壁清野,为暂守之计;一方面杀郑芝龙,表示与郑成功决绝,亦即表示已不以郑成功为患。
  二、由于东南无忧,乃得集中全力解决永历。吴三桂亦不复有所瞻顾,以重金购缅人为内应,于是年十二月初,俘获永历。是则杀永历者,虽由吴三桂直接下手,等于郑成功间接促成。
  三、郑经本为逆子,当顺治十八年夏秋间,郑成功与荷人僵持时,已有“子弄父兵”的谣传;及至康熙元年,乃有通乳媪生子的丑闻。而“父死、君亡、子乱”之外,复有“将拒”的情事,而此皆由郑成功自取。民国十六年顾颉刚在杭州得一旧钞本,为崇祯十三年进士、鄞县林时对所撰的《荷锸丛谈》,叙郑成功死状云:“子经,乳名锦舍,拥兵与父抗,成功骤发癫狂。癸卯(高阳按:应为壬寅)五月,咬尽手指死。”此必郑成功命黄昱至厦门,监杀郑经及其母董氏,郑经拥兵相抗,予郑成功极深的刺激而发癫狂。所谓“将拒”,殆指部将不奉己命,而为其子所用。
  因此,郑成功的再评价,固绝不能抹杀其开台之功,但论“反清复明”的志节,则颇有疑问。至其将略之疏,只看黄梧、施琅不能为其所用,张苍水、甘辉之言亦不见听,可知其余。
  至于顾亭林、钱牧斋对“江上之役”的看法,不妨并叙。兹先谈钱牧斋的《投笔集》,前后“秋兴”一百零八首,首八律题作“金陵秋兴八首次草堂韵”,下注:“乙亥七月初一日,正郑成功初下京口、张苍水直逼金陵之际。”
  兹录其第一首及第八首如下:
  龙虎新军旧羽林,八公草木气森森。
  楼船荡日三江涌,石马嘶风九域阴。
  扫穴金陵还地肺,埋胡紫塞慰天心。
  长干女唱平辽曲,万户秋声息捣湛。(其一)
  金刀复汉事逶迤,黄鹄俄传反复陂。
  武库再归三尺剑,孝陵重长万年枝。
  天轮只傍丹心转,日驾全凭只手移。
  孝子忠臣看异代,杜陵诗史汗青垂。(其八)
  第八首自注:“少陵诗:周宣汉武今王是,孝子忠臣异代看。”以结句言,固以少陵自命,如郑成功果然成功,则中兴鼓吹,尚有无数气象堂皇的佳作。无奈“后秋兴八首”便是一片惋叹之词了。
  这“八首”题下小注:“八月初二日闻警作。”按:清军于七月廿三日由梁化凤出仪凤、钟阜两门,洞穿民居为通路,以轻骑袭郑军前营,郑成功仓皇撤退,“质明,军灶未就,虏倾城出战,军无斗志,竟大败”。距得镇江,适为匝月;三、四日间即已扬帆而去。张苍水于七月廿九日得报,而常熟于八月初二闻警。诗云:
  王师横海阵如林,士马奔驰甲仗森。
  戒备偶然疏壁下,偏师何竟溃城阴?
  凭将按剑申军令,更插刀儆士心。
  野老更阑愁不寐,误听刁斗作秋砧。(其一)
  羽檄横飞建旆斜,便应一战决戎华。
  弋船迅比追风骠,戎垒高于贯月槎。
  编户争传归汉籍,死声早已入胡笳。
  江天夜报南沙火,簇簇银灯满盏花。(其二)
  龙河汉帜散沉晖,万岁楼边候火微。
  卷地楼船横海去,射天鸣镝夹江飞。
  挥戈不分旄头在,反旆其如马首违。
  啮指奔逃看靺褐,重收魂魄饱甘肥。(其三)
  “刀”即靴刀,谓大将临阵,插刀于靴,败则自杀,期免被俘受辱。第一首谓郑成功有不胜则死的决心,而戒备偶疏,偏师竟溃,恕词之中,有责备之意。
  第二首两联,盛道军力之强,旁观者皆以为必胜无疑,岂意倏忽之间,汉帜竟共沉晖俱散!
  第三首写郑成功之败,颇为含蓄。“龙河”即“护龙河”,在上元县西,首句言金陵兵溃;京口有“万岁楼”,故次句指镇江不守,但“候火虽微,可以燎野”,希望未绝;三句谓郑军入海;四句写清军反攻,“鸣镝”者匈奴冒顿所创,“射天”七字,刻画清军气锐,精警异常。五句“分”读仄声,作名分之分字解;“旄头”即二十八星中的昴,为胡星。“挥戈不分旄头在”,谓虽用武,不料胡星不灭;六句言将士不用命;七、八写清军因祸得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江上之役”及郑成功的再评价第五章圣祖(2)
四、五两首,可答读者之问。第四首是:
  由来国手算全棋,数子抛残未足悲。
  小挫我当严警候,骤骄彼是灭亡时。
  中心莫为斜飞动,坚壁休论后起迟。
  换步移形须着眼,棋于误后转堪思。
  此首纯为慰勉郑成功,语气吻合师徒关系。慰以卷土重来,犹未为晚;勉以记取教训稳扎稳打。起句以棋局为喻,结句仍归之于论棋。“着眼”即所谓“做眼”,既得之地,先须求活,再求进展。当时如能先取崇明,确保归路不断,则镇江可守,事当别论,此即“棋于误后转堪思”之意。第五首云:
  两戒关河万里山,京江天堑屹中间。
  金陵要定南朝鼎,铁瓮须争北顾关。
  应以缕丸临峻坂,肯将传舍抵孱颜?
  荷锄父老双含泪,愁见横江虎旅班。
  八首之中以此一首透露最多。全诗分两解,前解论战略,后解论战术。唐贞观中,李淳风撰《法象志》,以为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大致以黄河为中线,北为“北戒”,限戎狄;南为“南戒”,限蛮夷。“两戒关河万里山”下接“京江天堑屹中间”,可知着眼于南戒的长江,而尤重京江。“北顾”即北固;“铁瓮”为润州的别称,润州即镇江。三、四言能守北固、保润州,则长江天堑,北军何由而渡,南朝可以定鼎金陵。当时恢复的计划是打算与清军划江而治,为由顾亭林所指导而订定的大计。《亭林诗集》中,数数言及,早在弘光即位时,《感事》四律中,即有“自昔南朝地,常称北府雄”之句,萌始创建另一个东晋的构想。至顺治五年,此一构想成熟,有诗为证:
  异时京口国东门,地接留都左辅尊。
  囊括苏松储陆海,襟提闽浙壮屏藩。
  漕穿水道秦隋迹,垒压江干晋宋屯。
  一上金山览形胜,南方亦是小中原。
  这首七律的题目,就叫“京口”。京口在南京之东,“异时京口国东门”,即以“金陵要定南朝鼎”之故。又顺治六年《春半》诗:“晚世得先主,只作三分事,干戈方日寻,天时自当至。”亦为欲图偏安之一证。而亭林则以武侯自命,如顺治七年春,《重至京口》:
  云阳至京口,水似已川萦。
  逶迤见北山,乃是润州城。
  城北江南旧军垒,当年戍卒曾屯此。
  西上青天是帝京,天边泪作长江水。
  江水绕城回,山云傍驿开。
  遥看白羽扇,知是顾生来。
  此外,诗中仰慕诸葛,而思步武之句,不一而足。至于浙东义师,数至金焦,则不独为顾亭林力赞之谋,且亦曾实际参加行动,悼亡诗“北府曾缝战士衣,酒浆宾从各无违”,可知顾家曾为海上义师的“粮台”。顺治十一年春,张名振、张苍水大举入长江,在金山遥祭孝陵,其后以“上游师未至”,无功而返。顾亭林有《金山》长歌一首,为研究他的战略思想最重要的根据。诗云:
  东风吹江水,一夕向西流。
  金山忽动摇,塔铃语不休。
  水军一十万,虎啸临润州。
  巨舰作大营,飞舻为前茅。
  黄旗亘长江,战鼓出中洲。
  举火蒜山旁,鸣角东龙湫。
  故侯褒鄂姿,手运丈八矛。
  登高瞩山陵,赋诗令人愁。
  沉吟横槊余,天际旌旆浮。
  忽闻黄屋来,先声动燕幽。
  阖庐用伍胥,鄢郢不足收。
  祖生奋击楫,肯效南冠囚!
  愿言告同志,努力莫淹留。
  此诗至“赋诗令人愁”止,全为写实。“塔铃”典出《晋书?佛图澄传》,佛图澄是印度人,但非和尚,而为道士,神通广大,据说塔铃作声,乃是胡语,预言军事吉凶,而只有佛图澄能通其语,石勒常倚之以明胜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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