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情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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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还在太师府院内地上躺着，胳膊上系着白布，血被止住。玉奴道：“快把老爷搀我屋去，家父行过医，会治外伤，我能试着为老爷治疗伤口！”
张居正忍痛皱眉道：“好好好，就去玉奴房间！”仆人忙搀起张居正往后院走去。夫人站着发了一会儿呆，也急忙追了过去。
在玉奴的房间里，玉奴伸着两只染着红指甲的白嫩细手在给张居正喂食羹汤，张居正满意地微笑着吃。
轿夫乙进门道：“禀老爷，刺客被我们抓住了！”张居正道：“好，叫什么名字？”轿夫乙道：“他先说姓侯，后说姓肖，最后又说姓庞！”
玉奴听后一哆嗦，羹汤碗落地，瓷碗粉碎。张居正抚摩玉奴的脸蛋儿道：“抓个刺客，你胆什么小哇！”玉奴道：“老爷知道，奴婢连蚂蚁都不敢蹍死喽！”小兔子急忙打扫碎碗残羹……
张居正道：“有道理。这个刺客，到底姓什么？”轿夫乙道：“不知道。”张居正道：“快，把刺客押进来！”轿夫乙道：“是！”转向门外喊，“押进来！”
轿夫甲的胳臂上用衣服包扎着，与两个轿夫押着挣扎着的侯管家进门儿，轿夫丙一脚将侯管家踢跪在地上道：“老实点儿！”
玉奴看见后，浑身发抖。
张居正道：“大胆贼人，为什么要行刺老夫？”侯管家不语。夫人怒道：“哑巴了？”轿夫甲猛踢侯管家一脚道：“赶快说！” 。。
第三十七回 侯管家因利行刺张居正 肖家楼为保自身走县衙（2）
张居正道：“你给我抬起头来！”侯管家眯缝着眼睛慢慢地抬起头来，玉奴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
张居正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贼人？”玉奴道：“不不不，奴婢胆小，不认识他！”张居正道：“快说，是谁指使你行刺本相的？”侯管家道：“要杀就杀，该剐就剐，何必多问！”
玉奴着急道：“你……不想活了？”侯管家道：“不想活了！”张居正道：“玉奴，你还心疼他呢？”玉奴道：“不，我恨他！”张居正道：“赶快交代，受谁的指使？”侯管家道：“我什么也不交代，只求一死！”张居正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明日一早交刑部严加拷问！”
轿夫甲道：“是！”轿夫们应声将侯管家连拉带扯地押走……
夫人问道：“老爷，现在还疼不疼？”张居正道：“好多了，幸亏没有伤着筋骨！”稍停，问道，“对了，父亲的病怎么样？”
夫人道：“时好时坏，依奴家看，也就是个时间问题。”擦眼泪。张居正长叹道：“唉，老人家现在要走可是太早哇！”夫人道：“皇上已派最好的太医看了。”张居正道：“皇上对咱们太好了！”
夫人道：“是呀。”转对玉奴说，“你给老爷喝点儿温开水，我去熬参汤去！”玉奴答应：“唉！”
夫人出屋，玉奴吻着张居正道：“老爷，奴婢可想你了！”张居正抚摸着爱妾的手面道：“我的小美人，多少天了，老夫也想你呀！”玉奴道：“老爷，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刺客呀？”张居正用不解的眼神看着玉奴……
在灯火辉煌的慈宁宫中，万历帝正在兴高采烈地与两宫皇太后和宫女们逗纸牌……
书中交代，慈圣皇太后（即李太后），是万历生母。两宫皇太后对张居正主张的改革和万历帝不遗余力地推行改革采取了支持和放任的态度，一改穆宗在世时的思想和做法。前者是为了维护祖宗钢浇铁铸的旧制，后者则是旨在巩固和维护儿子的皇权专制。虽然她们的本意是富民强国、壮军盈库、树碑立传，但两宫皇太后万万不会想到，万历王朝还是坏在其宠儿、第十三代皇帝朱翊钧‘衽席之娱’为首的酒、色、财、气之中。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仁圣皇太后道：“皇儿出牌呀？”万历帝道：“不行，手里没好牌。”慈圣皇太后道：“你也知道手里没好牌不好打吧？”放下纸牌，“皇儿，治国亦合此理，手底下没有几个得力的大臣不行啊！”万历帝道：“儿臣倒觉得张太师就是朕的王牌！”
慈圣皇太后道：“不错，张相国是你要打出的好牌，只要把他捋顺了，你就会赢了全局。告诉你，驸马朱家驯则是一张真正的卧底好牌，这张好牌，我儿可以只握不出，如果轻易地打出去，你就吓唬不住对手了。知道吗？”
万历帝道：“母后教诲得是，儿臣一定铭记在心！”仁圣皇太后道：“还必须记牢。”万历帝答应：“是！”
慈圣皇太后道：“你别看我们俩深居后宫，做娘的无时无刻都在心系着儿子你呀！”
万历帝道：“母后爱儿臣，可谓母仪天下，人人皆知！”
慈圣皇太后道：“记住，张先生是你器重的臣僚，朝廷大事皆可放手于他，但我儿对他只须尊敬，切不宜私交。驸马是你的私臣，你尽可以公堂斥骂，而背地里必须信赖！”
万历帝道：“知道。母后，冯保冯大伴呢？母后还没有提到他呢？”
第三十七回 侯管家因利行刺张居正 肖家楼为保自身走县衙（3）
仁圣皇太后道：“这个母后也替你想到了。”慈圣皇太后道：“你杀了一个倚老卖老的外臣刘台，可还没有在内宫太监中找个杀一儆百的人选，我们看冯保有些拥权自重，难免冒刺扎人，长此下去，惟恐对皇儿不利，你要倍加小心！”
万历帝道：“这厮总是一会儿殷勤勤，一会儿假惺惺，早就该死，现在皇儿看他愈发不顺眼了！”
慈圣皇太后说：“别着急，慢慢来。”呷了一口茶，“为娘还要为皇上举行大婚，国喜在即，天下大赦，哀家们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出现，再说了，冯保对你还有用，现在除掉他还为时过早，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万历帝道：“儿臣谨遵母命！”
书中交代，冯保确实招万历帝和两宫皇太后讨厌了，因为他是一个大贪大占、顺者昌逆者亡的人。但是，万历帝一时还离不开他，如果现在就惩、就逐、就杀，不但对推行新政不利，而且对于万历帝逐渐地羽毛丰满也不利。就目前及以后一段时间，还需要他时刻不停地为皇上沟通宫廷内外的信息、向外传达圣旨、协助处理国事、对内对外所发生的突发事件出谋划策等等。据史书上记载，冯保是皇宫内地位最高、贪财最大、害人最多的太监，也是须臾不离皇上，更是皇上难离难舍的大伴。终于有一年，在臣僚们的弹劾下结束了他的政治生命，黯然地消失于皇宫，侥幸活命于南京，后又悄无声息地死去，葬于南京皇厂墓。万历帝是看在先帝顾命之托并念多年掖抱陪伴的情分上，给予了宽大处理。驱逐冯保的圣旨是这样下达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冯保欺君蠹国，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系皇考付托，效劳日久，姑从宽着降奉御，发往南京新房闲住。钦此。”——因其是本书中的活跃人物，故赘语于此。
慈圣皇太后道：“皇儿，为娘明日就拟道懿旨，叫礼部着手大婚准备！”万历帝道：“多谢二位母后！”仁圣皇太后道：“谢什么，应该为皇儿操劳！”看了看桌子，“出牌呀！……”
那天清晨，在乾清宫中的御榻上，一双粗中有细的手在为万历帝穿着绣缎文龙皂靴，万历帝故意抬脚踢到了冯保的脸上。冯保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怒在皮内道：“你……”但顿时转怒为喜，“皇上，您若是嫌奴才的脸碍事儿，奴才干脆就不要这脸了！”
万历帝微笑着问：“你想怎么样？”冯保道：“我……”凑过去低头，伸出舌头，“我给皇上舔*丫子吧！”万历帝一笑道：“免了免了！刚才朕是没有注意！”
冯保道：“皇上，您就是真成心故意奴才也高兴，别人还得不到这个恩赐呢！您踢了我的脸那是对奴才的奖赏！”万历帝道：“你呀你呀，有的时候讨朕喜欢，有的时候叫朕生气，又有的时候吧，朕离开你还不行……”冯保笑着为万历帝穿鞋。后人有一首《声声慢》词评说此君臣曰：
君臣永醒。秤杆同砣，须臾难舍暗拧。高兴舒心时候，你收我奉。三言两语交换，怎排除、胸中冒悻？想大伴，屡伤悲，畏惧喉舌共映。
时刻沟通内政。无冯保、皇宫外廷绝证。闭目前行，必撞南墙头痛。权高更兼苦雨，到头来、条条罪柄。众声讨，阻争辩、遗恨墓瓮！
还有人借用曹操煮酒论英雄时刘备惊魂巧掩饰的诗句赞扬冯保，说他比刘备还会掩饰——今抄于纸上：
勉从虎穴暂趋身，说破英雄惊煞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七回 侯管家因利行刺张居正 肖家楼为保自身走县衙（4）
巧借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
一太监慌慌张张地闯进门来道：“回禀皇上，出大事了！”冯保问道：“何事惊慌？”太监道：“张相国昨天夜里被人行刺了！”万历帝大惊道：“死了？”太监道：“没有，只是左臂受伤，流了好多血，不能出门了！”万历帝怒道：“什么人如此歹毒，凶手抓到了没有？”太监道：“张府家丁轿夫已将刺客抓住交与刑部审问了！”
万历帝道：“冯伴，你速去刑部传朕口谕，一定要追出凶手受谁指使！”冯保道：“是，奴才遵旨！”出门而去。
在刑部大堂“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郑秉性升堂审案，冯保陪审，文书官忙展开纸笔等待记录。侯管家被两名衙役推至堂前踹跪倒在地。郑秉性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刺客，你谋杀当朝首相大员，可知犯了何罪？”侯管家不以为然地道：“无外乎一死！”
郑秉性道：“说出你受何人指使，是为银是为仇，说出实话，本部可免你一死！”侯管家道：“就我一人所为，无人指使，也不为银和仇！”郑秉性道：“老狂徒，看来不动大刑料你不招！来人，大刑伺候！”说着，抽出法签扔到堂下。
衙役们立即拿来夹指棍，并套在了侯管家的十个手指上。郑秉性道：“你招不招？”侯管家道：“没的可招！”郑秉性道：“上刑！”两名衙役欲拉。
冯保道：“等等！”转对侯管家说，“你还是早点招认了吧，本朝说话就要变成拜金朝了，人眼儿盯在钱眼儿上，穷人变富人。像你这种不为钱仇而替他人两肋插刀来卖命的主儿，何苦冒傻气呢？说出来吧，省得你遭酷刑，受皮肉之苦！”
侯管家道：“我一生为钱卖命，为仇伤生，只有这次是自愿尽义气！”冯保道：“那你就更不值得了。常言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孔孟之道占上风的时候，你倒为了金钱卖命，眼下皇上提出不必讳言利益了，你却又看中了义气。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呀？”侯管家道：“我清醒得很！”
郑秉性急了，一拍惊堂木道：“冯公公，甭跟他费唾沫，来呀，上刑！”
只见两衙役往两边一拉绳索，再看侯管家，手指缝中立刻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他惨叫一声，立刻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郑秉性道：“让他清醒清醒！”
一衙役端来一盆凉水，狠狠地泼在侯管家的脸上，他苏醒过来。
冯保问道：“怎么样？滋味儿不大好受吧？赶快交代吧！”侯管家一咬牙道：“无可奉告！”郑秉性道：“来，换上夹棍大刑！”
一衙役抱着夹棍而来，扔在侯管家的大腿旁边儿，就要动手。侯管家一看，头上冒出了汗，急道：“我招！我招！”郑秉性挥手止刑道：“让他说！”
侯管家在心里权衡利弊，作着思想斗争：“我招不招哇？如果不招，可能这一百挂零斤就完蛋了，往后还怎么吃香的喝辣的呀？还怎么赚肖家的银子呀？更让我难以割舍的是，还怎么跟肖家楼的美人儿二姨太恩恩爱爱呀？”他眨了眨眼，“要是不招……”
冯保道：“赶快招吧，是谁指使你行刺张大人的？”侯管家道：“我招，是……肖……”郑秉性道：“肖什么？”侯管家道：“不不，是刘……”郑秉性道：“刘什么？”侯管家眼珠一转道：“是……刘公子让我干的！”郑秉性问：“哪个刘公子？”
侯管家道：“就是刘台刘御史的二儿子，我和他有撮土焚香之谊，他爹死了就等于我爹死了，商量了报仇的事儿。他听说我会打飞镖，就让我潜伏于太师府门外，装作打扫卫生的仆人，等待机会除掉唆使皇上搞新政的张居正！”
第三十七回 侯管家因利行刺张居正 肖家楼为保自身走县衙（5）
郑秉性道：“胡说，刘御史向来教子有方，严格管束，儿女们清廉自律，先皇当年都奉他为百官楷模，他的公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分明是你血口喷人，肆意攀咬！来人啊！”抽法签。
冯保道：“慢！”伸手压下法签，“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子报父仇，古今有之，刘台的公子也不会例外。”
郑秉性尴尬地笑了笑，从心里对冯保升起了一股痛恨，暗骂：“死不了的权阉，什么东西，早晚我要参你一本！”
冯保道：“郑大人，愣什么，叫他画供！”郑秉性一挥手道：“叫他画供！”郑秉性见侯管家在供词上画了押道：“来呀，将犯人押下收监，囚入死牢，秋后问斩！”
衙役们给侯管家戴上木枷，呵斥着拖出公堂，来到刑部大狱。老年牢头拿着钥匙迎上前来道：“嗬，五道庙的横批——又来一个？”衙役甲道：“牢头，你要把这个人看好了，他可是反对新政和谋杀张相国的要犯，秋后问斩！”
牢头道：“放心吧您哪，交给我就没错了，给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伸出左手掌，“如来佛的手掌心儿去！”
侯管家瞪了牢头一眼后问道：“就让我住在这儿呀？”
牢头道：“不住这儿住哪儿？你还想住金銮殿去，赶上让爷爷看着是你的造化！”一指，“瞧瞧，稻草垫子都是新换的，还带着芳香味儿呢！”打开牢门，一脚将侯管家踢倒在牢门前边。
侯管家爬起来道：“你小心点儿行不行？有你这么招待朋友的吗？每天都吃些什么呀？”
牢头问：“你想吃什么呀？”侯管家道：“最次也得‘烤全羊’吧？”牢头道：“美死你，饿你个皮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