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驻德记者见闻:柏林日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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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防线的价值十分可疑。瑞士则是个难啃的核桃,而且我怀疑德国人是否愿意试试。
韦尔斯午饭后在大使馆接见了我们。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他说自己什么也不能说。我从他说的少数几句话感觉到,他对会见戈林很有兴趣。不知是否因为他考虑戈林可能会领导一个比较保守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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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3月3日
韦尔斯于今晚离开,并且始终守口如瓶。然而,威廉大街那些人却并非如此。他们向美国记者们提供了头版消息。他们告诉我们,希特勒向韦尔斯清楚地表示:
1不可能通过谈判立即实现和平。这场战争必须进行到底。德国有信心取胜。
2必须允许德国在她所认为的欧洲东部生存空间自由行动。她将永远不会重建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和奥地利。
3无论任何和平协议都必须包括一条,即打破英国对海洋的控制权,不仅包括裁减其海军兵力,而且要放弃直布罗陀(Gibraltar)、马耳他(Malta)和新加坡(Singapore)等大型海军基地。
我怀疑这番高论会给韦尔斯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在我看来这倒颇有些调侃人的意味。无论如何,德国未如有些人所预料的,提出一项言辞动人但毫无意义的和平倡议。我的内线报告说,希特勒这些天信心十足,并认为他可以迅速取得全面胜利。
德国人民天真地希望韦尔斯的访问可能会为实现和平铺平道路,这实在令人感动。有几个德国人今天来到我这里,并且询问“韦尔斯运气如何”。
柏林,3月4日
昨晚,根据要求,我就战时这里每天如何播音的实际情况作了一番报道。以前从未停下来想过此事。在这里作一些摘录:纽约时间每天下午6点45分的广播,意味着我们这里是在次日凌晨1点差1刻进行播音。如果我能为自己的汽车搞到汽油的话,开车去演播室只需12分钟。如果我搞不到汽油,就必须沿着漆黑一片的威廉大街走10分钟到地铁站。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撞到路灯柱、消防水龙、突出的楼梯或一头栽倒在雪堆里。到了地铁站就安全了,到达德国广播公司办公室需要半小时。由于一半路程都是在地面上,地铁要在黑暗中行驶约一刻钟。我的口袋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通行证。如果我不能找到正确的那张,在地铁到站后我必须在大厅里等候并填写一张允许我进入的表格。当终于到达后,我在一间办公室里写播音稿。隔着两间办公室,我可以听到“嗬嗬勋爵”很有兴致地攻击他的打字员,或者用鼻音很重的嗓音叫喊着攻击“大财阀张伯伦”。在播音前半小时,我必须将稿子交到新闻审查员手中。随后,便是与他们进行半小时的斗争。如果他们保留的内容还值得广播的话,一般而言都会如此,为及时赶到播音室和麦克风那里,我必须冲过广播大楼那曲折的走廊,跑下许多层楼梯,再来到一片漆黑的空地上。这里有着看不见的台阶,因为这片空地被修成了阶梯状。我必须十分小心,以免撞到途中几处棚屋或掉进雪堆里。在穿越这片空地的旅程中,我必须经过至少3名戴钢盔的党卫队卫兵,不过他们待在暗处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他们都端着锯短枪管的自动步枪(译注:这当然不太可能。德军从未装备过锯短枪管的自动步枪,党卫队一般使用MP38型冲锋枪),并可以向任何不接受其盘问的人开枪。他们必须检查我的通行证。我用冻僵的手指摸索着寻找通行证,如果能够幸运地找到的话,我便可及时赶到播音室而且也不会累得气喘吁吁,当然也绝不会是满面春风。如果在新闻审查员或警卫那里耽搁了时间,我便不能及时赶到演播室,赶到后也会气喘吁吁,心情沉重而且脾气乖戾。我估计,听众们可能会奇怪我们在播音时经常会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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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3月8日
外交圈子里盛传在斯德哥尔摩正在为结束俄芬战争举行秘密和平谈判。今天颁布的一项法令规定,所有拥有废金属的个人和公司应将其上交国家。由于缺铁,德国可能会在这场战争中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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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3月10日
今天是德国的纪念日,是纪念在战争中牺牲者的日子。在前些年,德国人纪念的是在1914年至1918年间被杀的两百万死者。现在纳粹要求人民不要过多地考虑世界大战中的死者,而是将其思念更多地集中于在这场战争中已死的人或将要死的人身上。人类可以变得多么的荒谬乖张啊!《地方启事报》在其头版社论中称:“这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刻。每日每夜都有人为德国而死。个人命运现在无关紧要。当一个人倒下或负伤时不要再问为什么。”
那正是问题之所在。如果德国人问问为什么,他们的青年精英可能就不必总是在战场上遭受屠杀了。冯·龙德斯泰特(von Rundstedt)将军,征服波兰的军事领袖之一,在《人民观察家报》上写道:“纪念日—1940:我们当然真诚地思念死者,但是我们不要悲伤。”该报头版的红色通栏大字标题是:“越过坟墓前进!”
希特勒今天在佐格豪斯(Zeughaus)即战争博物馆的大院里发表了讲话。在那里,在博物馆的展品——在过去战争中欧洲人用以相互屠杀的铠甲和武器——中间,他大模大样地发表了一次演说。他的声音充满了仇恨,人们可能会期望在纪念日他会避免这一点。难道这个人就没有其他感情了吗?他向他的人民承诺,当战争结束时,德国将会获得历史上最为辉煌的军事胜利。他只考虑到武器。难道他不明白经济在这场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吗?
里宾特洛甫前往罗马,以确定当德国开始进攻时墨索里尼能够做些什么,同时也是为了会见教皇,将就签署新的宗教事务协定举行会谈。教皇公使,恺撒·奥森尼戈(Cesare Orsenigo)先生静悄悄地到威廉大街访问已有几周了。德国人没有遵守上次签署的宗教事务协定,随意迫害教会人士。但他们可能会签署一项新协定。这意味着希特勒的威信在国内外都将得到提高。
所有我与之交谈的德国人都担心,在这个月地狱之门就将打开。
柏林,3月11日
今天与冯·舍尔(von Schell)将军进行了交谈,他是一位负责汽油和汽车的奇才。他声称自己拥有足够供10年战争之用的汽油。他说他的工厂现在只生产20种型号的卡车,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去年生产的型号多达120种。
自4月20日开始,所有10到18岁的德国孩子都必须参加希特勒青年团(Hitler Youth)。征召年轻人入伍在1936年便被写入法律,但是直到现在才正式生效。17岁至18岁的男孩将接受初级军事训练。
柏林,3月13日
昨晚在莫斯科,俄罗斯和芬兰实现了和平。对芬兰而言,这是一个非常苦涩的和平,根据BBC的报道,今天赫尔辛基下了半旗。然而,柏林则很高兴。原因有两个:(1)俄罗斯摆脱了战争的负担,她现在可能会向帝国提供一些极端紧缺的原料。(2)这使德国摆脱了必须在漫长的北部前线作战的风险,届时她将不得不从海上进行补给,并可能分散现在集结在西线准备进行决定性打击的军队,而这随时可能开始。
我想最终挪威和瑞典将会为拒绝盟军穿越她们的领土帮助芬兰而付出代价。可以肯定,这两个国家的处境并不妙。外交部的冯·斯图姆男爵今天确定地告诉我,希特勒已经通知奥斯陆(Oslo)和斯德哥尔摩,如果盟军部队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立足,德国将立刻入侵北方以切断其交通线。对于斯堪的纳维亚人而言,问题在于100年的和平已经使他们变得软弱不堪,成为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和平的人。而且他们也缺乏展望未来的勇气。当她们下定决心站在某一边时,往往已经太迟了,正如波兰人一样。桑德勒(Sandler),瑞典外交大臣,似乎是唯一正确判断形势的人,但他已经被迫辞职了。
芬兰现在处于俄罗斯的掌控中。苏联人可以用任何捏造的借口占领这个国家,因为芬兰人必须放弃他们的筑垒防线,正如捷克人在慕尼黑会议后必须做的。(在那之后捷克仅生存了5个半月。)难道我们已经进入了没有一个小国还能保持安全的历史阶段?这些小国都必须依靠独裁者的宽宏大量才能生存?美好的19世纪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时一个国家只要说自己希望如此就可保持中立与和平。
随着芬兰实现了和平,这里的话题再次转移到德国的攻势上。X先生,一个德国人,不断告诉我那将是十分可怕的攻势;毒气、细菌,等等。与所有德国人相同,尽管他应该知道得更多些,但他仍然认为攻势将是如此可怕,因此将给德国带来迅速的胜利。他似乎从未想过,敌方也拥有毒气和细菌武器。
一项纪录:卡尔·勃兰特(Carl Brandt)去年10月7日由纽约发出的一份信,于前天也就是3月11日,才送到我手里。英国和德国的审查员都曾打开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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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3月14日
昨晚在伦敦,一个叫穆罕默德·辛格·阿扎德(Mohamed Singh Azad)的人开枪并打死了迈克尔·奥德耶尔爵士(Sir Michael ODwyer)。虽然甘地可能不会,但我所认识的大多数印度人都会感到这是上天的报复。奥德耶尔一度担任旁遮普邦(Punjab)的副总督,对1919年的阿姆利则(Amritsar)惨案负有一定责任,在那次事件中戴尔(Dyer)将军冷酷地枪杀了1500名印度人。当11年后,也就是1930年,我到阿姆利则的时候,那里的人们仍然对此痛苦万分。戈培尔充分利用了这次暗杀事件。今晚《晚报》的大字标题是:“一位印度斗士追求自由的事迹——反抗压迫者的枪声。”这种话竟然出自在波希米亚和波兰进行大规模谋杀的德国人之口。
几则消息:今天又有两名德国人因“破坏人民利益”而丢了脑袋。另外还有一人也被判处死刑;同样的指控……德国人吹嘘说这里的物价并没上涨。今天在阿德隆饭店我为买一盘煮胡萝卜竟花了1美元……戈林今天下令人民必须上交他们拥有的紫铜、青铜、黄铜、锡、铅和镍。如果缺乏这些物资德国如何打一场长期战争呢?1938年德国从国外进口了近100万吨紫铜、20万吨铅、18000吨锡和4000吨镍。
柏林,3月15日
一年前的昨晚,希特勒将哈查(慕尼黑会议和纳粹操纵的斯洛伐克“脱离”后,捷克斯洛伐克残余部分的总统)哄进了他的总理府,大肆进行威胁直到凌晨4点,声称他将派德国空军摧毁布拉格及其上百万人口,最终迫使这位可怜的老人不得不“邀请”德国“保护”。(奇怪的是迄今为止似乎没有几个德国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今天希特勒又强迫哈查发来一份“祝贺”电报,赞扬他摧毁了捷克斯洛伐克并希望他在这场战争中获胜。希特勒的玩世不恭固然令人叹为观止,但数以百万计的德国人竟然相信,今天双方的电报往来完全是真诚的。希特勒答称,哈查的电报令他“深为感动”,并且还说:“德国丝毫无意威胁捷克的国家生存。”实际上他已经摧毁了这个国家!牛赖特,一个将其灵魂(他们没有头脑)出卖给希特勒的典型的德国贵族,向他发来一封奴性十足的电报,为希特勒的“历史性功绩”向他表示感谢,同时发誓称“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将永远效忠”。在德国新闻界的一次采访中,牛赖特说捷克人对于他们的命运感到满意,只是“少数知识分子和那些不安定分子除外,但他们已经被镇压下去,其手段之严厉将使人不致产生误解。”他指的是去年秋天对捷克人的大规模枪杀。
我的好朋友Z,在最高统帅部工作的一名海军上尉,有整整一周没有穿军装露面了。今天他将原因告诉了我。“我没有多余的白衬衫了。我有8周不能在洗衣店洗衣服了。我也没有肥皂以便自己洗,与洗衣店的情况一样。我只剩下带色的衬衫了。所以我穿便衣。”对海军而言这真是个不错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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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3月17日
政府办公区在这个棕枝主日显得非常兴奋,原因是一份战争公报声称,德国空军昨晚在斯卡帕湾击中并摧毁了3艘英国战列舰。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德国人首次承认,在空袭中他们的飞机还轰炸了位于斯特罗姆内斯(Stromness)和柯克沃尔(Kirkwall)的英国空军基地。在这场半心半意的战争中,这是一方首次有意在对方领土上投下炸弹。我想,它标志着这场战争在春季真正开始了。《法兰克福日报》编辑克切尔今天早晨试图回答一个长期困扰着人们头脑的问题。为何德国人不以他们众所周知的空中优势对付同盟国?为什么他们要坐等同盟国在美国帮助下追赶上来?克切尔的答案是同盟国并未赶上来,而德国的相对优势在过去7个月中变得更明显了。
春天终于要来了。数以百万计的德国人在经历了他们记忆中最严酷的冬季后正在“解冻”。不知什么原因,今天在大多数公寓里没有热水供应,尽管是个星期天。有几位朋友在我的房间里排队等候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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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3月18日
今天早晨的暴风雪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在勃伦纳(Brenner)山口举行了会晤。我们认为希特勒希望在执行其春季计划前得到领袖的支持,无论计划内容是什么。威廉大街今晚宣扬说,希特勒已经说服墨索里尼同意与德国和苏联一起组成三国集团,以便在欧洲建立新秩序。可能是吧。
柏林,3月19日
约翰·查普曼(John Chapman)——自从衣阿华州赛达·瑞皮兹的高中毕业后我就再未见过他——来访。他是《商业周刊》(Business Week)的驻外记者,刚刚从巴尔干半岛和意大利过来。他知道一些不错的内幕消息。他怀疑意大利将会参战。我也这样认为。意大利能够被阻止。约翰说他注意到法西斯主义的冲劲有所减弱。人们变得更为懈怠。领袖也不那么起劲地推动他们了。他年纪大了,长胖了,和他年轻的金发情妇在一起消磨的时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