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一般的英雄少年:燕云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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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对舅母言,女孩子不但要学习妇德妇工,看看书多长点见识也是好事——”
女孩子们纷纷吐舌偷笑,小四笑得更娇:“仲安哥哥为了偏帮小珠子,做了这么大篇文章出来。小珠子,还不赶快谢谢周大人。”
“算了——”周仲安仰头,不屑道:“我今儿糊涂了,所谓知音难觅,与小女儿辩驳什么。”
旁边另一个翠绿衣服的少女笑嘻嘻道:“如果小珠子的夫婿也是这般伶牙俐齿,两人天天对着争辩,倒是一景了。”她一边说,一边望着周仲安,眼中似嘲似笑。
我心头一紧,却见阿蕊微微一笑:“为什么要伶牙俐齿?我宁愿他笨嘴拙舌。”
小四叫起来:“笨嘴拙舌?难道——象这个傻小子的样子!”她的手指一伸,突然转了个方向,正正指着我。周仲安惊讶的看着我,我顿觉脸颊发烫,但只要阿蕊肯看我一眼,我并不在乎被他们笑话。我直直的看着阿蕊,她却没有看我一眼,低头转向远方,轻叹一声。
周仲安大步走上来:“罗艺,你怎么还在这里?没有送十七夫人回府?”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十七夫人的马车旁,而胡子军早就去萧将军别院安置了。忙慌慌解释:“我马上就去。”
周仲安似乎没兴趣听我的解释,转身对几个女孩子道:“今日的桃花盛会,虽是赏花,沿途风景也别有情趣。你们既然马车坏了,不如大家一起步行前往,如何?”女孩子们纷纷点头。看着他们亮丽的衣衫在春光中摆动,我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从始至终,阿蕊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马车中传出一声叹息,曲调婉转:“那边儿笑,这边儿哭,人道你是玉人儿,她心却是泥人儿。哎呀,叹一声情弟弟,鹧鸪天,何来这般苦。”
我默默赶着马车,反复咀嚼小舞的歌声:人道你是玉人儿,她心却是泥人儿。不觉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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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才女
萧府别院很大,占了几乎半条街。外围的房间已经打通成通铺,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住下。我分得一间客房,条件与在镇江的时候相比好了许多。用完晚膳,胡子军相约逛建康夜市。我本想和他们同去,小舞命丫头请我过去闲聊。
小舞的房间十分华丽,她在小几上放上几碟零食,自己换了身银色的软缎衣服,斜倚在窗边嗑瓜子。我坐在一旁,回思白日一切,忍不住问她:“小舞姐姐,你知道孟尝之风是什么意思吗?”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战国时代有个王爷叫孟尝君,这人门下养着食客三千。谁知道出访秦国,却被秦国大王扣住。他依靠一个小偷食客,偷来宝玉贿赂大王的妃子,才被释放。谁知道到了城门口,因为天还没亮,城门不开,他害怕秦王改变心意,又让手下装成公鸡叫,守城的士兵以为时辰到了,提前开门,他们才逃出秦国。”
“哦,”我笑道:“这故事真精彩啊。孟尝之风是指他的手脚撒漫吧,养那么多能人。不过他们只能帮他逃亡,也不算真正的能人。”
“是呀,”小舞笑嘻嘻的说:“那个小珠子小姐也是这么说的。说他空有豪迈之名,还不如漂母。”
“漂母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老太太终日在小溪边洗衣服,遇见一个落难青年,饿得快死了。她就拿了剩饭给他吃。这青年就是后来打败楚霸王项羽的大将军韩信。这是小珠子讽刺周公子,说男人的眼光未必比得上女子。”
我不觉神往。那些过去的传说,仿佛天上的星星,闪烁着玄妙的光彩。小蝶没说错,我们凡人只能仰望天际,向儿孙讲述过往的传奇。“那咏柳才女呢?”
小舞手指点了我的额头一下:“小傻瓜。那是周公子赞美你的心上人呢。这是前朝不远的事情,有位谢道蕴小姐,用柳絮比喻天上的飞雪,被人们誉为才女。”
我忍不住道:“那么大的雪花,如何是柳絮。我说是芭蕉叶子才对。”一块糯米红豆糕塞住了我的嘴。“你那北地的雪花如何和南方相比?还听不听故事?”
我咬了口糯米糕,含糊道:“听呢。”
“谢小姐嫁给了当时的望族王家。那时流行清谈,贵族互相辩论,输了的就做东,而且很没面子。王家的小叔子口才很差。谢小姐就挺身而出,代替小叔子,把那些自以为口才了得的男人,辩驳得哑口无言。”她又笑道:“小珠子真是位才女,周公子没有说错。”
“小舞姐姐,你如何知道这么多故事?是你爹爹为你请过先生?”
小舞把身上的瓜子皮抖落,慢悠悠的道:“我爹是个书商。我从小跟在他身边,看他和帮工们雕刻书本,记了不少故事。他老人家又喜欢寻觅孤本,再刊印出来,所以结识了不少贵人。那次我遇险,出主意的正是来找他要孤本的周公子。”
我失笑:“原来是周仲安让你认亲的。没想到他这个人也做过好事。”
小舞叹了口气,把耳边的珠花慢慢取下,轻吹上面的灰尘。我静静等待她叙述故事。“那天我已经被强穿上红衣,只在袖子里藏了把剪刀,只待寻得机会,就自杀了事。大堂上十分热闹,老头子正在接受萧弥可的叩拜。忽然间有人高声叫道:‘大将军,侄孙特来道贺!’
萧府之中何曾出过这般放肆的人物。一时间,人人静立,我也偷偷掀起红盖头,却见一个白衣少年大步走入。他手中高举一张横幅,上书‘天作之合’四字,走到老头子面前,大礼参拜道:‘侄孙听闻周萧两家已结姻亲,特来贺喜大将军,再给堂姐送上贺仪。’
老头子惊讶得问:“原来是仲安。我们两家何时接了姻亲,谁又是你的堂姐?”
少年眼珠子乱转,然后拊掌大笑:‘大将军真会开玩笑。’他走到我面前,突然一把扯下我头上的红巾,笑嘻嘻向我眨了下眼睛道:‘小弟见过姐姐。令尊大人刚刚告诉小弟姐姐的喜事,小弟这才赶来送礼,还望姐姐莫怪。’
老头子面如玄铁。呵呵,玉弟弟,可惜你没看见他的脸色,真是有趣得紧。我当时不知道这少年就是周公子,也不知道他有何用意,但有人来捣乱,我心中可是求之不得,当即就趴到他肩膀上大哭起来,边哭边叫:‘兄弟救命!’
少年大声道:‘堂姐有幸归于大将军家,也是我周家莫大的荣耀。何来救命之说?’”
小舞扶住我肩膀笑得喘不过气来,我也笑起来:“那么萧大将军如何解释他的行为呢?只怕尴尬得乱找借口。”
“是,是,老头子找了个好笑得不得了的借口。他说这只是个游戏,想感受和我拜堂的那种滋味。因为当年他纳我不过一顶小轿抬进萧府就完结了。”
我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大笑起来:“我知道了。周仲安这坏蛋一定说既然是游戏,就把游戏玩下去,他一定还要参与,是不是?”
“你倒很了解他,”小舞瞥了我一眼,嘴角笑得弯弯的:“他真的逼着老头子穿上新郎服,和我一起拜堂呢。他还非要装扮司仪,大唱什么一拜天地。最后还把那天作之合的条幅贴到我们‘洞房’的门框上。”
我想想当时周仲安的样子,笑得肚子都疼。小舞眼角也笑出眼泪。我忽觉难受,低声道:“小舞,其实,你也是才女呢。”
小舞淡淡道:“什么才女?统不过一粒小珠子,运气好呢,可以装饰贵人的帽子。运气差呢,落入伧夫之手,还不是等同沙砾般作践。玉弟弟以后休在姐姐面前提这个词儿。”
。。
第十五章 斗殴
那一夜我睡得很安稳,胡子军们还没有回来,院子里清静无比,睡梦中似乎能嗅到桃花的甜香。至于明天,如果今天我会看到阿蕊,明天一定会更加精彩。
清晨时分,我已经接到军中传来的命令,要我们三天后换班。我正在仔细翻阅公文,外面传来吵闹声。我走到院子里,见胡子军们三三两两睡眼惺忪的进来。我刚露个头,他们就如同作贼一般,鬼祟的往旁边溜。我叫住燕九:“你站住!全体转身!立正!”罗岭一溜烟从旁侧想跑,我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拎到面前:“见鬼了!脸上的伤哪里来的?”
他们纷纷站立,十来个人都挂了彩,身上的衣服也滚得象泥窖里拖出来的,燕五更是鼻青脸肿。我诧异:“建康真有人太岁头上动土啊!一个晚上老子的亲军全部衰成这样?谁干的?”
众人左眼看右眼,表情尴尬。“燕九,你是带头人。你说!”
燕九结巴起来:“这个怪大家不懂行情。早听说,听说建康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兄弟们到了,少不得,少不得去见识见识。”
“你们去了哪里?”
“刚上街就被人诓到秦淮河,说那里花船无数,里面都是仙女一般。谁知道南方的妞儿这么贵,唱个曲儿,大爷们连她们手指头都没摸到,银子就水一样流光了。”
“对,对,”燕五接口道:“北地的女人,给她吃顿饱饭,就可以睡一觉。上次我大哥用三匹马四只羊换了两个娘们呢。老子想,这里是欺负咱们外乡人呢——”
我笑了笑:“原来你们去花船吃花酒了。你们不想付钱就要强上,是不是?”
罗岭在旁边解释:“爷不要生气。我说过回来拿银子,但妓院的人不肯放人。”
我鄙夷道:“放屁!哪有逛窑子不给钱的道理?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见他们古怪的神色,我忍不住道:“就算想吃霸王餐,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吧?谁这么高的本领?”
胡子军们不肯回答,好一会,燕九才道:“没料到这妓院的龟公本事不小,一群人涌出来,把我们乘坐的船凿沉了。大家水性差一头,差点被淹死几个。还好罗小爷情面大,认识的贵人出来调解——”
“你认识贵人?”我看看罗岭:“谁?”
罗岭有点眉飞色舞:“爷,你猜不到小的遇见谁了——是谢三少呢。原来他在那里还算半个主人,不但免了大家的花帐,还特别送给我礼物。对了,他还说有空过来拜访您。”
我喝止他:“少来这套。告诉你们,三天后我们就要换班做天行将。如果你们再这样惹事,天子脚下,能人无数,今日是挨了龟公的揍,明儿我看你们龟蛋都弄丢了。这几日都给我老实点。”
我回到房间,罗岭磨蹭着跟进来,一脸讨好的笑容:“爷,你知不知道,谢三少送我两个银锭子呢,一个起码二十两。”
“四十两就把你买了?”
“不是啊,爷。你知道我和他在军中有矛盾的,谁知道他现今升了官,对我还格外好。”
我瞅了罗岭两眼,小俚人一脸天真,以往乖张的表情似乎被谢悠宁四十两银子抹去了。我对这些达官贵人没什么好感,暗想:谢悠宁想做什么呢?总不成真的是顾念军中的情谊?正在这时,燕五来报,说有人送了请柬来。
原来是谢悠宁请我到秦淮河畔饮酒。我想了想,去一趟也无妨,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罗岭也想跟我走,我把他拎到大通间,扔到通铺上:“闯祸还闯出兴致来了?你胆敢跟出来,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我问明了路线,独自上马往秦淮河而去。建康城内,男男女女大多衣着华丽,服饰打扮与我在北地见到的大不一样。男子多喜宽袍大袖,帽子高耸。女子尤其漂亮,发髻或双环或单环,有正中树立,佩带闪亮的头饰,有侧面垂下,也显得姿态优雅。两旁的商铺建筑各具特色,不象镇江那般简陋。我看车来车往十分热闹,不觉欢喜。小舞也许会喜欢这样的热闹,可惜她的身份终究是十七夫人,不好随意出行。
经过一处华丽的酒楼,见门口有僧侣在化缘,不少经过的百姓都纷纷投些铜钱到他们的钵盂里,有的甚至打赏碎银子。我想起北地几乎见不到什么僧侣,就算有,大家连自己都吃不饱饭,谁给他们东西呢?唉,终究还是建康好。当年爹爹如果能坚持走到建康,也许不会死在姜家村了。正这么想着,酒楼上传出咿咿呀呀的歌声,歌声清亮,有点象小舞平日唱的曲调。我不觉听入了神。
忽地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谢悠宁。他这几个月休息得不错,面色更加细白,穿着暗紫的长袍,更显尊贵。“罗将军,”谢悠宁笑容满面,“您到了建康也通知兄弟们一声呀。”
我拱手道:“不敢。如今你可是有爵位的人了。”
他呵呵一笑:“这算什么。没有将军,哪有我谢某人这场功名哪。这次秦淮聚会,是给将军介绍几个朋友,大家平辈,不要拘礼于官阶。陈显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他又看看我身后:“咦,小俚人没来啊?”
我看他态度甚好,便道:“我赶他回去休息。昨晚闹了你们,对不起。”
“那算什么!”他亲热的道,“那就一起走吧。”
他一路为我介绍建康的风土人情,什么天雨散花的雨花台,什么训练北军的玄武湖,什么烟雨千重楼寺。我本来对他们没什么好感,看他这般热情,渐渐也放下了戒心。
第十六章 秦淮河
未到秦淮河,我总以为是浩荡的江河,到得河岸,才发现原来是一条内河。两岸杨柳拂面,繁花似锦,许多小姑娘在河畔卖花和各色零食。因为是白日,河边停靠着大大小小雕花的船只。我们驱马来到一艘最大的花船前,老远就嗅到船上有人炒田螺的香味。我早饭只吃了碗粥和两个馒头,此刻闻到香味,不由吞了口唾沫。谢悠宁得意的摇着扇子道:“将军不知,这只花船上的大厨是我们特意从杭州请来的名厨,最拿手的就是这个炒田螺。他是做田螺宴出名的,将军不妨品尝品尝江南的特色。”
他又扬声对船上叫:“陈兄,罗将军来了。”陈显已经站立到船头,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傲慢,只是阴沉之色减少了一些。陈显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相貌平平。但是我走近船舷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一些淡淡的杀气。腰间的弯刀似乎在鞘中跳了一下。
我抬头,男子的眼睛正盯着我。他也有一双燕五一样琥珀色的眼珠子,我当即确定他就是幽州常见的那种胡汉混血的杂种。陈显不是多话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