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朱元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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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弄个王来做做，风光风光了。
他手下的将领们纷纷支持。郭子兴称王，水涨船高，他们的官职也会升。
只有朱元璋没有吱声。他反对这时称王，但又怕倒了郭子兴和诸位将领的彩头，引起他们的嫉恨，想想事关大局，又顾不了那么多了，便婉言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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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算必中，每战必胜，朱元璋初露军事天才（2）
“父帅称王，神人共庆，理所当然，只是眼下元兵未远去，一称王，树大招风，只怕又引得他们引兵来攻，以我们目前兵力，实难以与之抗衡。这次滁州、六合解围，实属偶然。且滁州弹丸之地，四塞之区，粮饷筹集甚难，非久踞之地。愚意可南略和州。那里进可攻，退可守，天宽地广，实为发展之地。待地盘扩大，兵势增强时再称王不迟。”
郭子兴心中老大不快，但知朱元璋说的也是实情。元兵就在附近，一称王便会弄个烧香引鬼上门，也许会弄得个吃不了兜着走，连滁州也保不住，何苦呢？他勉强同意缓称王了。不过，对取和州他信心不足，说：
“那儿有元将率重兵把守，且城池坚固，只怕难以攻下，弄得个损兵折将。”
朱元璋见他同意缓称王，心中欣喜，忙献策道：
“父帅所虑极是，此处若力取是不行，智取则城必克。请父帅允我筹划。”
他压低声音给郭子兴比划了一番。郭子兴眼笑眉开地点头应允了。
一队椎髻左衽、身着青衣、装扮成元兵模样的军队，在张天祐的率领下，赶着四头骆驼，载着货物，大大咧咧，咋咋唬唬地向和州进发了。
他们遵照朱元璋的命令，冒充护送元朝使者去犒劳和州将士的庐州青衣兵，先行一步，欲诈开和州城门，潜入城内做内应。
待他们走出十几里之后，朱元璋又令耿再成率一万人马，身着红衣，尾随跟进。他们是准备待张天祐诈入和州之后，点火为号，搞里应外合，袭取城池的。
谁知一步走错，全盘乱套。
张天祐率青衣兵走到半路，当地父老，闻北使过境，携着牛酒，出关犒劳。张天祐好酒贪杯，酒杯一端两眼放光却忘了此行目的，坐下不走了。
耿再成不知情况有变，依然遵计行事。来到和州城下，隐蔽待变。等了老半天，仍不见城内举火。他这下急了，以为自己途中耽误，火已举过，忙率兵攻城。
元兵发现红巾军朝城门冲来，赶紧收起吊桥，关闭城门。城头上一阵弩箭檑石打下，趁耿再成队伍慌乱之时，又点起一支兵马追杀出来。
红巾军一时大乱，耿再成又中了一支流箭，伤了左臂，只得赶紧率队后撤。
那元兵紧追不舍，直追出三十余里，看看太阳衔山，方才鸣锣收兵。
谁知刚刚回转，从斜刺里冲出一彪青衣左衽的元军，和州兵见是自家人，刚要招呼，谁知这伙人是张天祐的部下，竟呼喊着冲杀过来。和州兵猝不及防，早被砍翻一片，吓得抱头便逃。
酒醉醺醺的张天祐这下来了精神，率众猛追长驱，直追至和州城下。那伙元兵腿长，眼看就要跑进城去，关上城门，而青衣兵还离着百十丈路。
正在这关口上，从一旁飞冲来几个骁勇的将领。领头的正是汤和，他挥刀将吊桥索砍断，又跃马冲入城门口，砍翻几个正欲关门的元兵，张天祐指挥青衣兵一拥而入。
和州城拿下了，元将也先帖木儿仓皇出逃。
张天祐见着汤和，问他如何来得这般巧。
汤和仰天大笑说：
“朱总管怕你和耿再成之间出甚差错，故密令我间道潜伏于此，相机行事。”
张天祐这下也不禁佩服朱元璋思虑天衣无缝，非常人可比。
再说郭子兴正静候捷报，突见耿再成伤败而归，又说起张天祐不见踪影，可能是全军覆没，不禁大为沮丧。朱元璋却在一旁笑道：
“父帅不必难过，稍后必有佳音来到。”
郭子兴如坐针毡般挨过两个时辰，只听见门外一阵喧嚷，一员小校汗水淋漓闯入门来，报道：
“大、大帅，和州拿、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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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施权术，朱元璋立威称雄
经过滁州、和州两仗，郭子兴才认准朱元璋果然了得，神机妙算，凡人难及，略城辟地只有靠他，人才难得，便命他为和州总兵，统率和州兵马。
朱元璋重领掌兵之权，心中自是快活，但深知，郭子兴交给他的是一批骄兵悍将。他们大多是随郭子兴濠州起事的老人，资历年纪均在自己之上，轻易不会服从自己的指挥，必须露两手硬的，以术驭将，方能立威。不然，会被他们在背后飞短流长的唾沫淹死，什么当倒插门女婿吃丈人饭呀，什么功劳不如犒劳，老将不如小将呀，听了会把肚皮气穿。
他率二十四将进入和州，立即叫人将议事厅上的主将案座撤掉，全部换上长条凳。
次日五鼓，诸将领皆会聚议事厅议事。那些老将领们一进门，就拣上座坐下。
朱元璋有意待众人坐好后才入场。
当时习惯以右为尊。朱元璋一看，给自己留下的是左边最末一个位置。他冷笑着从容就坐，好似毫不计较这表示地位高低的座位法。
会议开始，朱元璋提出几项亟待办理的公务来商议。那些大老粗们一个个像庙中木偶，大眼瞪小眼，支吾半天也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办法来。
朱元璋却侃侃而谈，剖析透彻，办法周全，处理妥帖公道。说话的语调却谦恭，不惹人反感。
几次下来，老将们都觉得朱元璋有主意，有决断，稍为心服。特别是张天祐，经历和州之战，亲身体验过朱元璋的远虑深谋，更加尊重他几分。这天，朱元璋在议事会上提出要赶修城墙之事。和州城墙经历几次围攻，已破损不堪，再不修葺，一旦有战事，就会贻误战机。
朱元璋提出把城墙平均分为十段，每个将领包修一段，限三天内完成，完不成军法处置。他自己则将破损最厉害的西门城楼一段主动包下。
三天过去了。
西门一段朱元璋派徐达带领士卒日夜赶工，修复得焕然一新，固若金汤。
其他各段，还是刚刚动手。那些老将们根本没把朱元璋的话当一回事。
第四日清晨，“咚咚”的鼓声从议事厅内传出。
半晌，那些通宵饮酒作乐的将领们才打着哈欠，拖拖拉拉地走进议事厅。
一进门，他们发现议事厅变了模样，长条凳没有了，朝南摆了张主将公案。
待人一到齐，朱元璋沉着张脸，端着一支描金令牌从后堂跨出。徐达、汤和腰系长剑，雄赳赳、气昂昂地紧随其后。
朱元璋走到公案前，将令牌一举，说：
“郭元帅令牌在此，诸将跪下！”
那些老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见了大帅令牌，也不敢不跪。
待大家齐刷刷跪好，朱元璋厉声喝道：
“我这总兵，是大帅任命的，非我专擅。且军旅大事，不可无约束。今令修城，事关重大，尔等皆不遵号令，三日已过，城未修好，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拉下去责打八十军棍！”
徐达、汤和立即上前揪人，李善长这时从后堂匆匆跑出来，往朱元璋面前一跪，连声替诸将领求情，请朱元璋高抬贵手，放过这一次。
朱元璋见诸将领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方才恨恨地说：
“看在尔等初犯、过去有功的分上，这次军棍暂且记在账下，下次若再不遵号令，即斩首示众，决不饶恕。”
说罢，返身退堂。
诸将领自此后再也不敢违抗朱元璋的号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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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人头打造仁义之师（1）
和州城里乱糟糟的。
朱元璋的人马入驻好多天了，店铺都是大门紧闭。街上很少百姓行走，女人更是绝了迹。偶有行人，也是面露惊惶，贴着墙根，形迹匆匆。
那士卒倒是成天在街巷里窜来窜去。不时踹断人家的门闩，闯进去搜抢。发现谁家的女人长得稍为端正一点，拖着就往军营跑，谁个胆敢稍加阻拦，抄起刀便砍。城中百姓，皆不能相保。一时人心浮动，个个惶恐。
因为忙于处理军务，朱元璋一直不了解这些情况。
一天，他稍得空闲，便走出门外，见一个###岁的娃娃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哀哭，便问道：
“娃娃，为何而哭？”
那孩子抽咽着说：
“我爸爸总不出来。”
“尔父到哪去了？”
“叫官长拉去喂马去了。”
朱元璋心中一动，又说：
“那就跟着妈妈，何必跑到街上来挨冻！”
这话不说犹可，一说，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我妈妈也在官家，与父亲不敢相认，只以兄妹相称。我不敢进去找他们，只好在门外等候。”
朱元璋听后鼻子都发酸了。他把小孩交给一个亲兵照看，沉着脸闯进门去。
这栋屋是一个姓王的将领住着。朱元璋先找到马厩，见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正在铡马草。他过去问了问，正是那孩子的父亲。
他不露声色，又闯入内堂，见有几个年轻妇女住在里头。她们穿着绸缎衣服，脸上还涂着胭脂口红，个个都有几分姿色，不过都愁容满面。
他挨个问了一遍，她们都是良家妇女，是叫王将军抢来的，其中一个是那娃娃的母亲。
王将军不在家，上军营里去了。家里的仆从没人敢上前盘问朱元璋是何许人，因为从他的衣装上便可以看出他的地位很高，非同凡响。
朱元璋铁青着脸回到总兵府，却见冯国用正在等候着他。一见他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说：
“主公，郭元帅手下这批部将太无纪律，破城横暴，砍杀掳掠，抢劫妇女，弄得人家妻离子散。若得一城而使百姓肝脑涂地，何以成大事？”
朱元璋再也按捺不住了，暴跳如雷，大叫：
“我要砍他几个人头！”
他立即将所有将领都召至议事厅。从厅门口至公案旁，挨个排着两排亲兵，一个个腰系长刀，满脸杀气。
将领们争先恐后地赶了来，如今他们对朱元璋的号令再也不敢有丝毫轻慢。
一进门，他们就被那杀气腾腾的景象唬住了，一个个心中直打鼓，七上八下，不知会出什么事，生怕触着什么晦气。他们已领教过朱元璋的厉害了。
堂后一声大喝：“总兵到！”朱元璋铁青着脸按剑大步跨进堂来。众将军惴惴不安地施礼。
“我今天要砍个人头！”朱元璋威严地向下扫了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叫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众将领吓得一抖，个个低垂下头。
“王令华！你给我站出来！”朱元璋怒目圆睁，暴雷似一声大喝，将剑往下一按。
王令华面无人色，抖抖索索地站出来。
“给我拉出去，斩首示众！”
又是一声大喝，震得大堂嗡嗡作响。
几个亲兵立即把王将军拖下堂去。转眼间，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用托盘端上堂来。
“我要叫你们好好看着，谁个今后还敢抢掠人家的妻子，弄得人家妻离子散，就叫他像王令华一样，脑袋搬家！”
将领们一个个“唯唯”连声，赶紧应承。
朱元璋知道，哨掠四邻、焚烧店舍、破城横暴、掠劫女人，从郭子兴起兵举事时起就一直奉行着，积习难改，且这里又牵涉到郭子兴，不宜做得太过，过犹不及，又会生风波；也不能把这些将领们逼得太紧，好色之心，人人皆有，连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不给他们一点快活，逼得太紧，易生反叛。
借人头打造仁义之师（2）
他沉吟着权衡了一番，改用亲切的口气宣布：
“我也知各位孤身在外厮杀，需要有个女人陪伴。但今后城破，凡所得妇人女子，有夫妇人皆不许擅取。取了则百姓妻离子散，会恨我入骨，坏我大业。那些无夫、未嫁者皆许之。望各位切切牢记，勿以身试法！”
散会后，他下令把抢进军营的女子全部放出，集中在总兵府衙内。
他又下令将全城男子集中到总兵府衙门外，排列成两行。
中午时分，令集中在衙门内的妇女列队依次走出，叫男女们夫妻相认，许多破散的家庭得以团聚。
府衙门前顿时笑声、哭声不绝于耳。
朱元璋又令李善长将不准抢掠妇女的纪律写成告示晓谕全城。全城百姓无不奔走相告，额手称庆。一些父老还找到总兵府，称他们是“仁义之师”。
和州城顿时安定下来。
郭元帅一命呜呼，朱元璋翻身得解放（1）
民心刚刚安定，元军又出动十万兵马来攻打和州。朱元璋指挥万余军队，坚守了三个月，并不时用奇兵出击，元兵死伤甚众，只得解围而去。
城围刚解，粮饷又绝，元兵和民军头领陈野先还带兵切断了和州的粮道。朱元璋只得亲自挂帅，解决粮饷问题。
他一连摧毁了敌军的几个阻扼粮道的寨子，夺得一批粮草，解了燃眉之急。
这天，来到鸡笼山下，因困倦太甚，便解鞍下马，斜倚在马鞍上闭目养神。
这时，有一条蛇沿着朱元璋的手臂往上爬。
左右的人惊叫起来。
朱元璋开眼一看，这蛇有脚，模样像龙，却无角。他知道这非寻常之物，便祷祝说：
“若是神物，请缘入我的帽缨之中。”
那蛇真的徐徐爬入红缨之中盘蜷起来。他举帽就戴在头上，起而向鸡笼山寨进攻。还未到寨边，那寨帅就出寨请降。朱元璋又得了一大批军粮，便押解着回了和州。
回城以后，他才记起那条蛇，忙脱帽一看，那蛇仍在红缨中。便倒了一杯酒，给蛇饮，蛇亦舔食。舔完，它就爬上屋里的神龛。待了一会，它又升屋而去，再不见踪影，和州人都认为这是神龙。
朱元璋回城没几天，濠州节制元帅孙德崖因缺粮，带着部队跑到和州就食来了。
他把队伍分驻在和州城外的民居中，带着一批精兵跑到城里，要求在城中借住几个月。
朱元璋怕他另有所图，想不答应，却又担心他人多势众，拒绝他而引起火并，只得暂且答应，一边赶紧叫人去报告滁州城的郭子兴。
郭子兴与孙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