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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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的声音很沉着:〃就像平时一样做。〃
掉头冲他吼道:〃怎么可能像平时一样?〃
陈煜一摊手:〃当年你娘从钟粹宫护走四阿哥,随即初遇白景奇,机缘巧合之下解开铁指环封印,而法华金轮的力量有极小一部分误打误撞地流入四阿哥气脉。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白家的血在有危难时可以相互感应?其实可以互相感应的是拥有法华金轮力量的人,那时你在避暑山庄出事,正是四阿哥察觉你遭遇危险,才传信给我,使得我提早出关。〃他一摆手中乐器,〃若非我从我那兄弟手中夺过这支销魂鉴,只怕事态更不堪设想。〃
默然,难怪和十三阿哥一起坠落青螺山危崖后,也是四阿哥第一个在深谷中搜寻到我们。〃当初他说他可以救我……〃我停住,说不下去。
〃付出至少减寿二十年的代价,四阿哥可以逼出他体内法华金轮的力量,只要这股力量被你得到,便能治愈你的吐血之症。为了你,他已做好准备,但你还是选择跟我走,我知道你不想欠他,所以我帮你。〃
〃傻瓜,〃我苦笑,〃他就是要我后悔。〃
我微微附下腰凝视四阿哥面庞:〃你就是想要我后悔?我不会后悔的。我不欠你,是你欠我的,你欺负了我,我要你还债。你敢不活过来,你做鬼了我也不放过你,听到没有?〃
陈煜背过身去,将销魂鉴放在唇边。
室内漾起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乐音,我低头吻住四阿哥的唇,柔软,微温,把手抚在他的颊上,慢慢吻他,仿佛这一个吻,我和他还有天长地久的时间,我记得他以前是怎样吻我。
由于完全不抵抗销魂鉴的乐音,我的身体开始渐渐发热,轻轻闭了眼,用心去感应陈煜所说四阿哥体内的那股力量。搜寻到的一瞬间,好似黑暗中迸起光束,遽然引发共鸣,法华金轮特有的金霞从我身上蓬开,化成光圈笼罩我和他,他随之一震,嘴角一张,睁开眼。
我的脸倒映在他眼睛里,他胸前的伤口突变鲜红夺目,我将手按上他胸口,以一道有形白烟封压,而他其他地方的肌肤已恢复些许血色,是销魂鉴催发的作用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千……〃
我略退开些,弯腰脱下绣鞋,解开石榴红半月水波腰封,一件一件褪去嫁衣。
他的目光跟着我,我屈腿挪身,跨跪在他腰上。
因之前替他疗伤,他只穿着中衣。当然,我没动他上衣。
先是入手,然后入口,直到我确定他眼底燃起的光芒是真的。
“你真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出色的男人。不对,多了一个‘出’字……”我重新坐正,拿手扶着他,擦摩些时,滑开几丝温腻,接着腿根一松,一寸一寸地撑开、充满。
但为君故,娇腰粘浆。
湿意蜿蜒淌下,浸透罗袜。
左胸一紧,是他的手搭上,我心跳加速紊乱。
他起身,手伸到背后解开我小衣系带。
我坐在他怀里,双腿缠住他的腰。
他深深抵进胯间,我死命搂住他,紧紧相依,起落研磨,无声而激烈,高潮却一波接一波的来,他忽的一把抱住我不让我动,我颤抖吐息,不停哆嗦,恨不得连人都化在他身上。
金霞越来越盛,连销魂鉴之音似乎亦难透进。
四阿哥放我仰面躺下,抄起我的膝弯,又一次沉入。
我承受着他的冲击,发出如泣呻吟。
他用深吻堵住我的口,唇上的薄髭刺得我一阵战栗,只觉他异常灼人,禁不住贴手挡在他小腹,他却抓住我双手,扣在我身侧,十指交握,令我逃脱不得,他反而加剧了动作。
爱我,爱到爆裂。
爱你,爱到无法回头。
有极短暂的时间,我失去知觉。
我伸手够他,想开口说话,心口忽的一窒,忙低头看,自小腹有一道细细青线迅速游向左边胸口,宛如活物,寒意大盛。
陈煜弃下销魂鉴,抢入金霞,扶我坐起,拍掌击向我后心。
我闭目运气,体内三股力量交战,不知缠斗几许,待睁开眼,已天光大亮,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我盘膝坐于榻上。
我垂眼看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浅绿色长袖常服。
真是好命啊,我一年不到,穿过两次嫁衣,外加洞房夜新郎成看官——糟,毒素从四阿哥体内引到我身上时,陈煜回头来救我,岂不是什么都被他看光了?
我跳下榻,穿鞋出门,外面阳光明媚,一打眼便见着陈煜,那模样真是待到家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
“醒了?气色不错。”我慢慢踱到他跟前,他笑眯眯望着我。
“彼此彼此。”我张望,“四阿哥呢?”
他没答话,忽然倾身下来,我猝不及防,一把搭住他,被他带得坐倒在地,只见他面色苍白,冷汗连连,我担心道:“你怎样?”
“没事。”他撑道,“也许经过昨晚,我有些肾亏,休息就好。”
我啐,昨晚有人肾亏关他什么事?忙骈指按其腕脉:“奇怪,你的脉象为何……”
话音未落,他的头重重耷落,靠在我肩上一动不动。
我摇摇他:“喂?”
他没有反应。
我把他放平躺在草地上,趴身细查,非但腕脉全无,连颈脉也毫无搏动,只鼻端尚有一息温气,却极微弱,比起前日四阿哥状况并没有好多少,这一吓非同小可:“陈煜?陈煜!”
一只柔夷按在我手上:“冰姨?”
冰姨凝视陈煜脸庞:“当日你取观音泪时未能克住白景奇元神反震之力,煜儿为了保你平安已用过一次血解大法,以至全身经脉逆转,这半年他在小苍山静院日夜内守护,总算等到你醒来,不料去了心事,反而伤势益重。昨晚你吸取四阿哥体内法华金轮的力量,结合体缘以运转调解奇毒,然而最后关头未能守住,受到侵害入体,千钧一发之际,煜儿不惜用自身真元为你疏理导引,虽救得你,他的伤势却失去克制,今日等着见你一面,是他最后心愿。”
我沉默,一顿,爆发:“为什么!为什么他救我,可以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冰姨转目看我,我坚持:“他说他知道我不想欠四阿哥的,他才帮我。现在算什么,他要我欠他的?”
“雍亲王爷在海宁陈家出事,足以让陈家灭族,虽然你们救回四阿哥性命,但这个责任始终要有人来背……”冰姨黯然道,“煜儿说,就当他替辉儿偿还在畅春园藤香院害你的那一次。”
辉儿?就是冒牌白狼、冰姨另外一个儿子、陈煜的兄弟?
“我不要他还,我要他活。”我看住冰姨,“怎么救?”
冰姨垂首沉吟半日,缓缓道:“当年煜儿早产,是婉霜帮我保住他,那时婉霜已悟到法华金轮用法,离京一方面是为了见我,一方面顺道铲除了在温家总堂挑起内乱的叛徒,但她清理门户之时有一名漏网之鱼,便是这次行刺四阿哥的‘医鬼’。煜儿本元尚存,根基未坏,如果医鬼出手,当可救得。”
她没往下说,但我知道这可能性为零。
“医鬼为人甚是自傲,一次刺杀四阿哥不成,决不就此罢休,千儿你应随四阿哥速速返京……”
“天子脚下也未必安全吧?”我摇摇头,下了决心,目注陈煜安详面容,“表哥你等着,我一定抓医鬼回来救你。不然我回来陪你,十年,二十年,都好。”
一道影子斜过来,我抬起头,见到四阿哥。
四阿哥低头看着我,我并没有放开握住陈煜的手:“海宁陈白氏,愿随雍亲王爷回京面圣领罪。”
“陈白氏向皇上请罪。”
六月初抵达京城,四阿哥做的第一件事是带我入乾清宫面见康熙,然而我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打断。
康熙离座,走到我跟前,略弯下腰,伸手在我肘后虚抬一把,我站起,不无惊讶地抬头看他,而他眼中有一丝沧然味道,不期然击中我。
“回来就好。”康熙示意李德全捧过一个明黄色罩布的长形托盘,揭开罩布,现出一件用金丝线镶民族特色图案花纹的大红色蒙古女袍,“纯悫托朕将这件衣裳交你做个留念,她说前年在蒙古草原上为十八阿哥庆生时与你共唱‘敖包相会’,是她十分快乐的一件事。”
回京路上,我已听年羹尧告知今年年初康熙连亡两名公主,一是贵人兆佳氏之女,下嫁喀喇沁杜凌郡王的和硕端静公主,还有一名便是通嫔纳喇氏之女,喀尔喀台吉策凌之妻和硕纯悫公主。两名公主都是正当盛年,噩耗传来,康熙十分痛心,生了一场大病,年羹尧虽未明说,我也料到四阿哥迎娶年宝珠为侧妃多少是借了大办喜事来减轻皇阿玛伤悲之情,如今眼见纯悫遗物,我亦是一哀:“皇上……”
“叫朕皇阿玛。”康熙缓缓道,“朕已连失爱女,难道你还记恨着朕,不愿作朕的孩儿么?”
记恨?
我恨过康熙么?
也许吧,没有康熙一开始将年宝珠指婚给四阿哥,或许我可少走弯路。
但现在,我眼前看到的只是一个老人,一个父亲。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失去十八阿哥之后的那种刻骨痛楚,虽然康熙有这样多儿女,何尝不是哪个都爱?
“……皇阿玛。”我说,“与和硕纯悫公主共舞,亦是小千难以磨灭的记忆。”
小太监魏珠帮我把蒙古袍接过一遍,康熙咀嚼“小千”这名字,终道:“好,景奇和婉霜的女儿长大了。”他突然目光炯炯,似要看穿我,“但在乾清宫、紫禁城,不再会有第二个玉格格。”
我无语,唯有垂眸以对,忽听隔帘一动,进来一人:“四哥!”
这声音,是十三阿哥!
四阿哥的反应奇快,十三阿哥还没走到跟前,他已先迎上:“御医千叮万嘱让你不可走动,你怎么又从永和宫出来?”
十三阿哥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后面十四阿哥跟着进来,康熙已重回龙座,他们给康熙请了安,我旁观之下,只觉十三阿哥甚是清减,腿脚起落亦有滞慢,便料他是为了腿疾之故不知如何竟搬入德妃的永和宫养病,虽说他自小由德妃抚养,却是早已分府出去的成年皇子,若非别有隐情,断然不至回到宫中养病,可见病势一度是重得很了,瞧他出现神情,必然是十四阿哥入宫探望额娘时跟他说了四阿哥在乾清宫的消息,他这样拼命过来——难道是已知四阿哥在海宁遇刺的经历?
康熙注目十三阿哥面上,又看了看十四阿哥,也不叫他们起身安坐,只淡然道:“你们来得正好。朕才批了份折子给你们瞧瞧。”
康熙一甩手,从御几上摔下一份折子,正落在十四阿哥膝前:“念。”
十四阿哥拾起折子,双手打开,我就站他身后,冷眼瞧去,认得的满文再少,但三阿哥胤祉、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禵的名字还是认得,瞧格式,这是份皇子联名所上的请安折子。
十四阿哥清一清嗓,将康熙所写朱批一字一字念出:“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
康熙问:“念明白了么?”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同时道:“儿臣恭领皇阿玛旨意。”
我转过脸去,不忍看十三阿哥神色。
四阿哥上前一步,跪在十三阿哥身侧:“皇阿玛,儿子想告退去永和宫给额娘请安。”
康熙对四阿哥态度甚为和悦:“去吧。十四阿哥,同你四哥一起去,德妃已很久未和你们两兄弟一起说话。玉格格留下,朕还有话要问。”
十四阿哥应了,收起折子,与四阿哥一左一右扶十三阿哥起身,挟着他慢慢走出东暖阁。
我默然让过一边,未尝没有物是人非之感。
片刻之后,我的目光转过,莫名和康熙碰上,康熙呷一口茶,气定神闲道:“待会儿四阿哥来接你,你同他一起回王府,见见你的小妹宝珠。”
我思维一顿,康熙又道:“新满洲第四代家主之位是你的。朕说过等着看你的忠心,朕会一直注视着你。”
“十三阿哥的腿疾怎样了?”
出宫后,我与四阿哥各骑了一匹马,并驾缓行,四阿哥见问,也没答,只摇了摇头。
我又问:“或者让我去看看他?”
四阿哥转首朝我面上望一眼,半响方道:“现在不是时候。”
我想起先前康熙训斥十三阿哥的话是当着四阿哥面说的,未尝没有敲山震虎之意,亦知此地不宜多言,便收了口。
不一刻到了雍亲王府,四阿哥和我分头换了便服,才一起进万福阁。
因是迎接四阿哥回府,众女眷全部盛装打扮,正福晋纳拉氏见了我依然一团和气,其它都是熟面孔,只一名年约十四岁的女童站在纳拉氏身后,一看服饰品级,就知是侧福晋年氏。
虽然一般行礼,年宝珠的神情举止还带着天真,我留意细察她容貌,确实生得粉鼻堆琼,唇如朱润,稍一说笑,颊上浅涡便嫣然呈露,于美丽中又带着几分憨意,毫无成人气味,甚是惹人爱怜。
四阿哥并无多话,众女稍后散去,只福晋带着年宝珠引我们到她春和院入座。
我是没明白康熙叫我来看年宝珠的用意,不过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崩溃。
相信就算三百年前的年玉莹意识还在,对年宝珠也不会有多少姐妹情,但纯粹用二奶空降兵的角度来看年宝珠,我根本找不到一丝敌视的感觉,照理四阿哥娶了她,她应该是我的假想敌,可我眼前分明是童工……
尽管年玉莹的身体今年刚满十八岁,我的心理年龄却有二十五岁,换算到现代,应该大学都毕业三四年了,而年宝珠的年纪充其量是初二女生——在二十一世纪,会有可能发生一个上班族跟一个初中生共用一夫的状况么?
很快纳拉氏和年宝珠都卸了朝服重新出来,年宝珠也不用人教,主动走到我面前,规规矩矩行礼:“宝珠见过玉格格。玉格格吉祥。”
我定定看着她,她抬起脸,又叫了我一声:“小千姐姐。”
纳拉氏在旁道:“你刚到年家时,宝珠五岁,是你领着她满地跑。过了两年,她搬到湖北去住,你们才分开,如今……”
她接下去还说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年宝珠的脸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