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天下-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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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丢失),在地宫中激荡不已,但又仿佛有绝大力量将我身心拉扯开去,所有血管都似在同一时间爆裂,并且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体会到这一切。
我体内渐渐有什么声音由微到著,那是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待听清“叮”、“叮”两声,我猛然垂头向前俯下身躯,但是我并没有倒下去,只是金霞银光就像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
陈煜一只手搀住我臂膀:“这就是为什么——自去年十一月间你和十三阿哥坠崖时误打误撞触动法华金轮气机,迄今恰近一年极限,若非预先给你服下一颗‘方生方死丸’,刚才你已死在当场。”
我实在没有气力说话,他一躬身,把我打横抱起,走进地宫深处。
我眼前所见范围有限,只知似乎是一条甬道,越往里走,壁灯越是晕黄,然而陈煜右眼下的泪痣看得更加分明……是了,我想起来是什么,是“眼熟”,这般场景,这个人,这泪痣,我好像在哪里也曾经历?
甬道通向的,是一面朱门,陈煜站住,慢慢放我下地,一手揽住我维持平衡,一手弹指比出一个手势,他的手势似拿似拂,变化极快,但姿态十分曼妙,只看手的话,简直像一名女子,然而别有一种怜香惜玉的温柔气质。
就在这一变化间,朱门上两只玉环(文本丢失),陈煜扶我坐上玉榻,自己仍站在我面前,由于玉榻本身高度,我正好可以平视他。
“这里就是历代新满洲家主静修所在,除了家主本人,就连皇上也不曾踏入一步。”陈煜目光缓缓扫过我面上,“你若肯安心待在此处,我可保你续命一年。”
说也奇怪,进了此室,我便恢复了精神,因冷冷道:“命不命的,我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回去见四阿哥。”
陈煜还要开口,我打断他:“不管什么法华金轮、什么家主、什么白家血脉,我统统没兴趣知道,我也不想明三世之因果,出生死之苦海,反正血也吐了,X光也放了,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上,你把我拐骗到这里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要挡我的路,我一定鸭勤醋德你昂惊之某歇!”
陈煜忽然默默地流下两道鼻血,又默默地擦去,我也不理他,下榻自行,却发觉朱门已经自行关闭,原来门后如嵌两块明镜,赫然映出“我”的形貌:镜中那拥有银发、紫瞳的女子,究竟是梦?是幻?
“法华金轮的威力才出世三成,我不过是以惊神指帮你打开其封锁,就伤成这样,何况你以己身承受?”陈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算我没有送‘方生方死丸’给你,没有以圣旨名义把你带到此处,最多不过今晚子时,四阿哥就会看到一切,你当真想让他看到?”
我转身怒视陈煜,陈煜苦笑:“你再想想,譬如四阿哥迎娶新王妃当场,被所有人看到这样的你,又是什么结果?”
我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抢步上前扣住陈煜一通猛摇,彻底抓狂:“那你说我到底是个啥?!为什么你会引出我身上金霞银光发作?你不要告诉我我是西游记里面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夯尔的纳纳啊!!!!”
第七十六章(四)
陈煜顷刻间鼻血直下三千尺,滴到我手上,我手一松,他居然趁机捂着鼻子越过我逃窜。
说时迟,那时快,我拿出十三阿哥的气势自后瞄准一跳扑倒陈煜,他哐当一声巨响脸部着地,我则骑坐他背上,恶狠狠道:“坦白从严,抗拒从宽!”
陈煜憋出嗓子:“……压死我,你、你就是新家主!”
言外之意,我成了新家主,一样没法跟四阿哥成亲。我气咻咻抬起头来,看到门背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煞然一惊,这不是贞子么?LONGTIME NO SEE呀!
我恨恨放开陈煜,他七拐八歪从地上爬起,屁股扭扭,脖子扭扭,对着镜子横过来竖过去照了半响,哀道:“这还是不是我小时候的脸?”
我怒骂:“所有动物小时候都不会难看的……即使是老鼠……”
陈煜拖着脚走回玉榻坐下,我也顾不得自己外形,欲拉门冲出,孰料施了几把力,双门纹风不动,这一惊非同小可,再回首,瞪陈煜,他擦去鼻血,一脸无奈:“之前受法华金轮一震,我伤得不轻,能顺利开门带你进来已属运气,我尚未恢复,而以你现在的能力,想要独力从内打开这道幻波门,是绝无可能之事,所以你我二人还是少安毋躁的好。”
我一把揪住他:“那你刚才想往哪里跑?”
他吸吸鼻子,转移话题:“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亦无法全盘了解,但相信有一个地方,可以给出答案。”
“哪里?”
“海宁。陈家。”陈煜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点莫名的东西:“你四岁才被抱养进四贝勒府,而四岁之前的经历,你当真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么?”
“记忆?”我问,“什么样记忆?”
陈煜沉默。
我追问:“到底要怎样才可以出去?”
陈煜还是不答。
我返身走到门前,抬手束结长发,镜中映出的我面庞皎洁,似我,又不似我。
我一手按上门镜:“芝麻开门。”
无效。
“三毛抄四。”
无效。
“FUCK YOU!”
继续无效。
好,英译中:“翻个有码的!”
无、效。
出绝招:“无产阶级光辉指——”
一指点下去,镜面突然发生诡异波动。
“小心!”陈煜自后扑上,一把扳开我。
我踉跄退后一步,陈煜的衣角扫上门镜,旋即镜内发出啸声,居然将陈煜半身吸入!
千钧一发之际,我下意识对镜弹指比出似拿似拂手势,一道金光随指而发,闪过处,轰然一声,万籁俱寂。
饶是如此,陈煜脱困,亦一额冷汗,紧紧盯着我的手:“阿难指……你竟然可以无师自通阿难指……”
我回答:“这是无产……”说到一半,哗,幻波门在陈煜身后自动开放,现出来时甬道。
下一秒,陈煜第二次被我推倒,这次是后脑着地,我恶狠狠撕开他衣襟,他攥住不放,苦着脸道:“表妹,我卖艺不卖身哒!”
我呸:“还敢顽抗?我就告诉四阿哥你非礼我!”
陈煜鼻血横流:“何必呢?何苦呢?随便你走哪条道出去,我命令新满洲的人不得拦你就是……啊……”
伴随着他一声叫,我眼尖看清他胸前一颗朱砂痣,这才放过他:“好,你要是告诉任何人今晚看到的我的样子,我就剐了你这颗痣送给皇上!你信不信?”
我取过甬道近门口左壁挂着的一件黑色连帽斗篷穿上身,刚刚把银发全部拢入帽中,陈煜绕到我面前:“在避暑山庄藤香院所发生之事,我亦无把握确认是谁所为。当时我才出关就被我那兄弟纠缠,待我赶到,十三阿哥已在房中。”
“出关?”
“白家的血在有危难时可以相互感应,就如你爹白景奇……”
陈煜骤然收口,我无动于衷地拨开他:“说过我不关心这些事了,你不要跟着我,谢了。”
独自走过甬道,我的影子投在脚下地面,像煞伏地魔,但我的心情不是一点点恶劣:陈煜的话暗示了什么?难道说要对付我的人是——
甬道截然而止,面对我的是一道看来普通的石门,我信手一推,居然滑开,我踏入,石门滑上,再回头看,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一面玲珑剔透墙壁,垂首看脚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好,很好,这里要不是乾清宫的地盘,我就是毛毛虫。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乾清宫听到了四阿哥的声音。
第七十六章(五)
以我对乾清宫的熟知程度,单从贴墙的琴剑瓶炉摆设位置就辨出自己身在东暖阁第六间房。
为防刺客,乾清宫的东暖阁计有二十七张床位,分十四间房,地下更是横七层、竖八层铺有十五层方砖,谁也挖不了地洞,究竟地宫的甬道又是如何通到此处,我亦无解,一时进也不成,退也不成,只听得四阿哥的声音隔了几个房间突然大起来,话听不全,却分明提到玉莹我的名字。
我本来是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最好是能找到原路回去,但明知道四阿哥那么近,我抵挡不了诱惑。
穿着老土的连帽黑斗篷在乾清宫走动是什么罪?我也顾不得了,推门轻步走出,过道上往日熟见的太监、宫女居然一个也无,莫非小夫妻吵架、啊不,父子吵架,今夜无人八卦么?
对话声是从第三间房内传出,那也是康熙平素待得最多的房间之一,我静悄悄走到门边站定,里头正好是康熙在发脾气:“……够了!你若还认自己是朕的儿子,就跪安罢!”
先是没有声息,然后四阿哥回道:“皇阿妈,今晚儿子若见不到玉莹,儿子一生都没有安心两个字!”
我将耳朵贴紧门框,正在痛并快乐着,里头忽的噼里啪啦乱了一阵,还不及听出名堂,估计是四阿哥被康熙一个大脚开出来,差点连我也撞翻,我刚刚扶住走道墙壁,四阿哥瞪住我,先声一夺:“你什么人?”
事实上,这件连帽斗篷的帽子奇大,我是整个前帘拉下来遮住脸,只撕拉了两个洞露出我的心灵之窗,不过四阿哥也不至于认不出我?
我带着45度角的哀怨凝视四阿哥,同时耳边仿佛响起鸟一段音乐:
啊‵你不要问我是谁‵
我是一个黑衣人‵
一个‵爱你的‵黑衣人~
然而一个十分煞风景的声音在我附近响起:“请皇上吉祥,请四阿哥安——”
我掉首瞠视阴魂不散No。1的陈煜,背脊却起了一阵寒意:康熙也走出来了,我要请安,还是不请?一说话被四阿哥认出我,不就看到我现在的模样?陈煜说过的话真真假假,他到底想做什么?
(未完,待续)
紫藤风铃
第七十六章(六)
“玉莹在哪?”四阿哥一把揪住陈煜,贴耳大吼。我看得叹为观止,太子这一刻灵魂附体!在这一刻!四阿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陈煜就像兔斯基一样被四阿哥摇到死,我忽的手腕一紧,却是康熙亲自把我拽进东暖阁。
我踉跄着步子,唯一空着的手要紧捂住面罩,昏头昏脑到了一扇隔间屏风后,康熙才放开我。
屏风后两个人的脚步跟着过来,康熙轻轻一拧眉:“陈煜!”
脚步声在离屏风很近的地方停住,康熙一手掀开我的“面罩”,如瀑银发随即从帽中披落,我怔怔望着康熙,他也看着我,良久,一声叹息。
静默中,四阿哥的声音传过来:“玉莹?是你么?——黄阿玛,让儿子看一眼玉莹,让儿子看一眼!”
他的声音很激烈,但没有移动,也许是陈煜用什么法子制住了他。
康熙反而走近一步,执起我右手,细审我那枚玄铁指环。我则留意着他的嘴唇,不太确定由他说出“妖怪,拖出去扔掉”或“四阿哥进来”,哪一句话更恐怖?
“还有法子么?”康熙问。
外面陈煜的回答很快,结尾迟疑:“没有。除非——”
康熙放手,淡淡道:“除非。”他那个语气,似乎不需要陈煜回明,他就已经知道答案。
接下来,康熙说出一句更让我心惊肉跳的话:“朕给你的机会,你还是要坚持你的选择?”
我微微张着嘴,千乱万乱,答不出一个字。
于是康熙道:“好,你进来罢。”
靴声囊囊,四阿哥走过屏风,我下意识转首和他对视,该一瞬间,他停住脚步,我世界末日。
大约过了十秒,四阿哥走向我,当着康熙的面,狠狠拥我入怀,沙了声音:“我说过,你是我的,我绝对不放过你!现在也是一样!”
我鼻子发着酸,半响闷出来一句话:“真的么?即使我的头发变成深深绿也不要紧?”
四阿哥略微放松手臂,我抬起头,他无声的嘴型好像在问一个字:“绿?”
我赶紧闭牢嘴巴。
于是四阿哥转向康熙,然而他还未开口,康熙一挥手,似有倦怠:“玉莹且下去候着罢,朕有话同四阿哥说。”
一时陈煜领我绕过屏风,跨出门。
我斜睨着陈煜轻手阖上门,而里面的人将说话换成了满语,十分模糊。
东暖阁都是套间连着套间,我重新拢了发束进帽内,随步走入一间无窗小室,陈煜亦跟过来。
我对着墙角默然了一会儿,确认听不到多余人声或杂音,才回身望向陈煜:“一粒‘方生方死丸’的药效可就多久?我要听实话。”
陈煜很快答道:“照你现在的情形,至多不过三月。”
“三月之后呢?”我自问自答,“就会复发吐血,救无可救?”
陈煜点头,加了一句:“即刻从京城出发到海宁,最快的脚程需时两个半月,余下半月,或许还来得及找到我说的方法,若稍延误,则神仙难救。”
我接道:“或许?就算及时到了海宁陈家,你也并没把握救我,也就是说,我若离开京城,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对么?”
陈煜并不否认:“有一线机会,至少好过等死。”
我听了,目光飘过一边。
陈煜就这么和我面对面立着,谁也不再说话,直到那边第三间房门打开,四阿哥走出来,传了康熙意思,让陈煜进去面圣,且说今晚我不可出宫,须居留乾清宫内。
我这副尊容出街也实在很怕碰到龙卷风,住在乾清宫内总好过陈煜带我去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地宫,自无异议。
四阿哥亲自送我走出东暖阁,穿过曲廊,直到荣宪公主旧日居处。
此处我原是住过,隔了一段时间未来,四下看了一回,陈设都不曾变过,颇有物是人非之感,一转身,却见四阿哥站在门边看着我。
他的神情,教我为之一动。
我不知道康熙跟他说过什么:“皇上……”
他迅速过来堵住我的嘴,一声“皇上”倒像在叫他。
黑色连帽斗篷被解开,滑落在地,他纠正我:“是皇阿玛。我的皇阿玛,也是你的。”
银发披落在赤裸肌肤,微凉。
“发如雪……”四阿哥唇齿间逸出模糊声音,我微微仰脖看他。
“如果我一辈子都这样了怎么办?”说到“一辈子”几个字,我单手捧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