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杀[完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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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摸了摸手中的银子,犹豫了一会儿便说了:“老夫人今日喝着补汤的时候发现比平日里淡了许多觉着不对,便叫厨房里的人来问话,厨房里的人说汤罐子是让李嬷嬷与厨房管事福顺嫂子查看过了才端到了西厢等着丫头来取的,老夫人便又叫今日去厨房端汤的那个新来的叫三七的小丫头来问话,却看到她的手包着纱布,说是烫伤了。厨房里的人便说定是三七去厨房给老夫人取膳食的时候因为烫着了手把老夫人的补汤洒了许多。她怕被人知道挨罚,便在那汤里兑了水。”
“这事与白果有何关系?”
“这……”那丫头转了转眼珠子,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这时,白芷正好领着白果过了来。
白果听说荷风院里传唤,有些不解。又想起来听说老夫人十分严厉,便心里有些惴惴。
“小姐……”白果看着三娘,眼神可怜兮兮的。
三娘莞尔,她安慰白果道:“既是祖母传唤你便去吧,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万不可隐瞒。”
白果听了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三娘想了想便打发白英带着个小丫头跟着后面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就打发丫头回来报她知道。
白英本来想叫上白芨,却发现那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另外带了个小丫头。
三娘便去了书房练字。
刚写好两张大字,白英带去的那个丫头白芍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直奔书房。
“不好了,不好了,白果她要出事了。”
三娘手中的笔一颤,一滴墨汁便滴了下来把刚刚写的那个“安”字给染花了。
三娘把手中的笔放下,对那丫头缓声说:“别着急,你慢慢说就是。”一旁的白芷,已经倒了一杯茶递到了白芍手中。
那丫头被三娘柔和的声音一缓,稍微平静了下来。
“老夫人房里的三七说她去厨房的时候厨房里的人正忙着,便要她自己去把温在西厢小风炉上的补汤盛到碗里。她端起砂锅罐子的时候却发现那罐子右耳柄松动了,她怕汤洒了心里一急便用手稳住,结果把手烫伤了。三七还说她烫伤手的时候白果正好进去拿食盒,可以为她作证她并没有把汤洒了。之后白果去了老夫人院子,老夫人问她中午的事情,她说她中午去拿饭的时候确实看到三七为了护住汤罐子烫伤了手,那汤并没有洒出来。”
那丫头喘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可正在这个时候我们院子里的白芨求见老夫人,白芨上前就说她中午与白果一起去厨房拿饭,刚走出花园白果发现荷包不见了,便要她先往厨房去。白芨便独自去了厨房里摆着各房食盒的西厢拿了食盒。她在那等了会儿,当时在西厢里的婆子管事们都因着外院来了大老爷的客人要内院帮着做些菜送去就都去了伙房里帮手,她便也跟着她们离了西厢打算先回荷香院,三七正好这时候进了西厢,白果也正从外面进了厨房的院子。她便想着等白果拿了她的食盒两人一起回来,便跟在白果身后也往厨房的西厢走,却远远看见看见白果往里进去的时候走得太急和端着汤碗的三七撞上并把汤洒了。她怕会被牵连,就没有进西厢,而是自己回了荷香院。刚刚听到老夫人院子里说要审白果和三七便去求见了。”
三娘听到这里眉头一皱。
果然,那丫头又说:“现在老夫人怀疑白果和三七两人相撞,洒了汤正好烫伤了三七的手。两个人就串供,并一同商量着故意把那砂锅的把手弄坏,在老夫人的汤里参了水。白英姐姐见情况不好,便让我回来告诉小姐。”
三娘有些头疼,这可是欺主之罪,老夫人的大忌讳。那次她给刘嬷嬷讲的那个梦,虽然并不全是事实,但是欺主背主确实是孙氏最不能容忍的。如果罪名坐实,这两个丫头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不过以白果的性子,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可是这样花心思对付两个小丫头又是为了什么?
三娘想了想,便道:“赵嬷嬷你留在院子里,白芷白芍跟我去松龄院。”
赵嬷嬷看了三娘一眼,欲言又止。眼看着三娘要出门,她跺跺脚又追了上去。
“小小姐,老夫人的脾气你……哎……你可千万不要顶撞啊!要真是没有办法……那……那也是那孩子的命。”
三娘安慰赵嬷嬷道:“嬷嬷别担心,三娘知道分寸的,绝不会顶撞长辈。”
赵嬷嬷只有无奈地看着三娘去了,她在院子里站了会儿,便去了摆在她房里香案上的观音像烧香磕头求菩萨保佑。
三娘到了荷香院,等在院门口的白英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小姐,情况很不好。李嬷嬷说要是白果她们认罪就赶出府不再追究,可是白果性子倔,拒不认错,说自己是冤枉的。老夫人很是震怒,正要行家法把白果和三七打死。”
三娘听了便往孙氏的正房去了。一进屋子就看见几个嬷嬷上前拉扯着白果还有那个叫三七的丫鬟,仔细一看那三七正是今日白天她来请安时见到的那个穿着粗花布衣裳的女孩,此时她已经换下来原本身上的那一身,穿着一套府里三等小丫头的青碧色比甲。当时跟她一起来的那位常嬷嬷此时正跪倒在孙氏面前求情。孙氏却是把脸撇向一边不理睬。
白果见了三娘眼睛一亮正要呼救,三娘把食指往唇边一靠示意她别说话,白果便收了声,只是那眼睛满是祈求,三娘心中一叹。
只见李嬷嬷上前拉起那位常嬷嬷,道:“老夫人是最念旧情的,否则怎么会把你那侄女叫到跟前服侍?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可你那侄女却……哎……本来老夫人也说了,只要好好认错,看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只把那丫头赶出府了事,可是她呢?她却欺着老夫人心善!这认证物证俱在,她居然还想抵赖,死不悔改!”
孙氏闻言冷哼一声,转眼却看见三娘进了屋。
“三丫头怎么来了?难不成是为你的丫头求情的?”孙氏冷声道。
三娘也不辩解,上前给孙氏行礼后恭谨地站到了一旁。那位所谓的证人白芨正跪在一旁,抬首看了三娘一眼便又低下了头不言语。
三娘柔声道:“刚刚听说我屋里的丫头惹了祸,便赶了过来了。不管是什么事,总是我屋子里的丫头,是我管教的疏忽。因着她们让祖母劳了神,三娘心中很是惶恐不安,因此便忙赶过来请罪来了。”
第十二章 丢卒保车
(改个错别字,已经看过的亲不用回头看了。)
闻言,孙氏脸色好看了一点,便转头不再搭理三娘。
三娘皱着眉头,很是忧心道:“刚听说是我院子里的丫头状告了祖母屋子里的丫头,三娘心中更是不安。虽都是三等的小丫头,那三七毕竟是伺候祖母的,比起一般的小丫头自是不同。三娘想着若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冤枉的祖母的丫鬟,那便是三娘不孝。”
李嬷嬷道:“三小姐不必担心,白芨说的有理有据。必不是冤枉了那丫头。”
三娘朝着李嬷嬷点点头:“话虽如此,三娘却觉得若不过问,实在是心中不安。还是让我问这丫头几句话吧。”
孙氏没有言语,李嬷嬷一皱眉似是有些不赖烦。
三娘见孙氏没有说话,便当她不反对。正要问话,那李嬷嬷却对着门口的婆子道:“还不把这两个丫头拉出去行家法,老夫人的吩咐你们没有听见吗。”
“且慢。”三娘拦住那些婆子,也不管李嬷嬷什么脸色,径直走到了三七面前。
“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伤?”三娘指了指三七包着纱布的右手。
三七看了三娘一眼,顺从的用左手揭开了右手上的纱布。三娘看到那只手手掌心已是起了一片水泡,伤得这样重恐怕以后就算伤愈,也会留下伤疤。
三娘看完后示意三七再包起来,便走到白芨身边问道:“你说你看到三七和白果两人撞在一起,然后把汤撞洒了,于是烫着了三七的手?”
白芨跪直了身子道:“是的。”
“你看清楚了么?他们确实撞在了一起,那汤确实洒了?”
白芨垂下了眼睛点点头道:“是的,奴婢确实看清楚了。”
三娘笑了,她转身对孙氏说:“祖母,这事情真有些稀奇了。”
孙氏皱皱眉,道:“有什么稀奇的?”
三娘笑道:“刚三七拆了伤口让我看了,那伤却是伤在手掌心的。听说今日煲汤的罐子是个双耳瓦罐,三七端起瓦罐与人相撞,被洒出来的汤烫伤的伤处不是应该在手背么?”
孙氏一惊,看了跪着的白芨一眼,眼神很是凌厉。
白芨惊恐地抬头,牙齿都在打颤。“老……老夫人……奴婢……奴婢没有……”
三娘又对跪在稍远处一直没有说话的三七说:“你的伤是怎么烫伤的你再仔细跟老夫人说一遍。”
三七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孙氏说道:“奴婢端起了汤罐子,却发现那右手耳柄松动了,眼看着要断,奴婢心里一急便把手掌心贴在了汤罐子上将它稳住,不想却烫伤了手。”说着她又把那伤了的右手伸了出来,证明她所言不虚。
孙氏看了看眼神清澈神情不似作伪的三七,又看了一眼脸色已是惨白的白芷,心中已是有些偏信三七。
李嬷嬷心里一紧,刚刚只想着厨房里的人和白芨都众口一词,三七与白果这两个丫头定是白口莫辩,见她手上包着纱布也没想着要拆开来看一下伤,却是大意了。她想了想便向站在她旁边的福顺媳妇使了使眼色,示意她想办法把话圆上。
那福顺媳妇转着眼珠子犹豫了一会儿,却是低下了头装作没看到,李嬷嬷恨极。
三娘叹了一口气,对白芨说:“祖母向来慈和,你把当时的情形如实说了,万不可再欺瞒。”
白芨壮着胆子偷偷抬眼往旁边一溜,却看到了李嬷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咽了咽口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福顺媳妇却突然指着白芨道:“好你个两面三刀,胆敢欺主的狡诈丫头。居然差点把我们连老夫人都骗了去!定是厨房里的人出了西厢之后你不慎洒了汤还把那耳柄撞坏了,却怕担干系便设了这个局把我们都绕了进去,最后让另外两个丫头替你背了黑锅。”
白芨被福顺媳妇骂得一懵,等反应过来了想辩白,福顺媳妇已经对着老夫人跪下了。
“老夫人,奴婢没有管好厨房奴婢认罪认罚。但这个奸猾的丫头在我们出了西厢之后定是在西厢逗留了会子,不慎弄洒了汤却往汤里参了水还想嫁祸于人,这种卑劣狡诈的丫头必不能再留。”
白芨扑到在地大声喊冤:“奴婢没有做过,奴婢是冤枉的,请老夫人明察。”
福顺媳妇却问在场的几个厨房的婆子:“你们可曾见她跟着出了西厢?”
几个婆子对视一眼,都摇头说不曾。
白芨环顾了一下,盯住了李嬷嬷,只想着扑上去求李嬷嬷救命。却不想李嬷嬷先她一步走了过来,冲着她就是踹心窝子的一脚。白芨惨呼一声倒地,却是喘着气半响发不出声来。
“老夫人,是奴婢的疏忽,让这等白眼狼进了内院。这丫头就交给奴婢处置吧!”李嬷嬷走到孙氏跟前恭声道。
孙氏闭上了眼睛,伸手揉了揉眉间,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李嬷嬷向早就候在一旁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婆子一拥而上抬起摊在地上的白芨走出了正房。
三娘盯着白芨那软软垂下来的手臂有些出神,因那些婆子的拉扯雪白的前臂露了出来,手腕上面还套着一只银镯子,看着竟有些刺眼。
“小姐。”
三娘回过神来,见是还跪在一边的白果小声喊了她一声,那丫头刚刚死里逃生,现在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三娘朝她一笑,转身却跪在了孙氏面前。
“祖母,三娘不孝,放任院子里的丫头如此作为让祖母劳心,请祖母责罚!”
孙氏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三娘便端端正正地跪着,屋子里的其它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做声。
半饷,孙氏睁眼淡淡道:“罢了,以后院子里的人要多加约束,你下去吧。”
三娘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其实这也怪不得三小姐,府中之人谁不知道三小姐性子软和?这院子里那么多丫头婆子,总有几个奸猾的,见主子年幼心善就起了些歪心思。三小姐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是先三夫人的乳嬷嬷赵嬷嬷吧?”李嬷嬷上前掺了三娘起身,一边笑道。
三娘垂了垂眼睛,温声回道:“是的。原本母亲在世之时是想着要让赵嬷嬷回了家去与家人团聚,也好报答嬷嬷乳养之情。却不想赵嬷嬷家人在早年灾荒之时就已失散,竟是遍寻不着了,母亲便也歇了这心思,只想着要好好供养着以全孝道。”世家规矩,乳母若是夫儿还在,主人家为示恩义,是可以予以厚资放乳母出府的。但若是这乳母投亲无望,那么主人家必得要赡养终老。
李嬷嬷笑道:“那是自然,王家的家训便是‘信德孝悌让’五字。依老奴看,这孝字可是重中之重,先三夫人与三小姐都做得很好。只是这李嬷嬷年纪毕竟是大了,荷风院虽说只住着你们三房姐弟,那也是正正经经嫡出的三房少爷小姐,这院子里的事儿可也不少且干系重大,她难免有时候会疏忽了,你瞧今天这……”
三娘低头,抚了抚衣袖上的绣竹隐纹。
李嬷嬷上前一步,到了孙氏面前笑道:“老夫人您看,这赵嬷嬷在我们府中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今日奴婢就为她向老夫人讨个恩典。她如今年纪大了不如让她到庄子上去荣养,也好让人知道我们王家对孝之一字的重视。”
孙氏懒懒地摆手,并不在意的样子。
“这些事你看着办吧。”
李嬷嬷闻言看了三娘一眼,虽是笑着,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三娘也抬头认真的看了李嬷嬷一眼,却是笑了。
“这些年荷香院多亏了李嬷嬷照顾,三娘甚是感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