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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重生之外滩风云-第3部分

小说: 重生之外滩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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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景逸出生在北京。就读于沈阳一所贵族艺校,主修表演系。父亲十年前靠倒腾古玩发了际,丝毫没有新意的遵循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定律,换掉了除女儿之外的所有旧东西。

    有些故事很老套,但关乎男人自尊心的问题,确实难有新意。苏景逸的父亲早年一贫如洗,全靠妻子的好家境,才有了第一笔启用资金。由于自卑心理作祟,他逐渐变得冷酷多疑,甚至曾一度怀疑过女儿并非是他亲身的。

    这种疑虑虽然荒唐,却也值得原谅。苏景逸身材娇小、体态瘦削,秋眸翦水、鼻若琼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粗枝大叶的父亲不太相像。古玩界的人都笑话这个当父亲的选对了行当,生的女儿形同仕女图上走下来的美娇娘。

    父母分手那一年,苏景逸才十一岁,母亲离开后一切得靠自己,她争宠的能力无人能及,新妇进门后不到一年,她已经懂得如何跟继母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打消父亲那子虚乌有的疑虑更是不成问题。

    十一岁,其他孩子都在做梦,她已经被残忍的踢醒,用恭顺的颔首掩饰桀骜的眼神,以争夺父亲的关注报复插足的女人。她成功的将楚楚可怜演绎,恬静美好得跟父亲倒卖的赝品一样,骗死人不偿命。

    她将所有的仇恨揉进心灵深处封存,在霉变的雨季,悄悄晾晒于淅沥沥的屋顶。她恨父亲的绝情,恨继母撕碎了原本幸福的家庭,郁结得找不到出口时,也迁怒于母亲懦弱的认命,她的心一直在哭泣,却变态的一再强迫自己囤积,不准宣泄和淋漓。

    如此乖巧的孩子竟然没有要好的同学和朋友,做父亲的逐渐感到不可思议。十六岁那一年,苏景逸查出患有严重的自闭症,雷倒了这位当爹的。

    父亲开始花大把的金钱给她请心理医生,继母则开始花大把的金钱进补,准备做一个高龄产妇。多年以来围绕生孩子这个话题争执了无数次,终于让这个女人等来了机会,理直气壮宣称要为苏家生一个健康的继承人。

    继母一直以才女自居、以淑女风范示人,至此却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做这么不合时宜的事,可见那急迫的心情已到了顶。

    这一系列的行径引起了苏景逸极大的反感,她开始积极的配合医生,半点机会都不想留给觊觎家产的女人。

    都说男人的思维是块状的,所以他们调理分明,逻辑清晰,不会自寻烦恼跟自己较劲。而女人的思维是线状的,一件寻常的小事也能被她们牵出万千头绪。作茧自缚的思路,让她们永无安宁。

    为了自救苏景逸开始致力于培养自己的块状思维。她拨开伤口,舔舐回顾,剪去感情的枝末,留下客观的事实依据,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开导自己,以期减轻仇恨心理,打开自闭的僵局。

    十七岁的雨季掠过,成年礼欣然到来,她终于走回了正常的轨迹。虽然邀约三朋五友到家做客,就好似作秀给父亲看一样,但同一个“秀”反复上幕,总是对她的病情有一些帮助。加之有了理智的视角,看问题不再那么尖锐,原本是为了和继母较劲才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却意外得来了平和的心境。

    生孩子的希望再度落空后,继母也看清了男人骨子里的防备和自私,失了昔日的气势,不过,由此得来一个偃旗息鼓的继女,也算是有得有失。

    纵然这样的接纳很廉价,但在苏景逸看来也无疑是对母亲的一种背叛。心智的不成熟会导致很多心理问题,她生生的开始纠结和自责,偶遇湍急,堵得泪腺崩堤。

    人前明媚、人后阴郁,她一直是分裂和矛盾的结合体。

    二十岁那一年,她爱上了各种各样的药丸。这种既能抛洒父亲金钱又能买来片刻安宁的娱乐方式让她感到轻松,混沌中仿佛能卸下人生所有的沉重。

    可惜这一卸,未免也太轻松了。

    ******

    在旁人眼中,苏景逸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女孩子,她的性情太温柔,她的眼神太干净,她就像一块美好而通透的玉,也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溪。

    没有人相信,这样的女孩是一个叛逆女,包括曾屡次居于下风的继母,都以为那些争夺战是一个单亲家庭的产物,对父亲绝对的依赖所致。

    除了这一次以外,她的隐藏属性从未曝光得如此厉害过。那悠久的说谎史,穿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帮,也近乎算最后一个帮了。

    大三的下半期,暑假过完才两个多月,学校领导连夜将苏景逸的父亲请来了沈阳。当这位父亲踏入雪白的病房,看到女儿身上插满了管子,顷刻间,感受到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绝望。

    突如其来的打击把他彻底压垮,他自责、内疚、茫然。在片刻功夫里,将那些压抑的低泣,渐渐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这些杂音,一浪一浪拍击着苏景逸的神经。良久之后,她终于竭力睁开了眼睛:“爸爸!我还好,别哭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她连半个音节都没能发出。愕然的试着抬了抬胳膊,这才惊觉手臂如负千斤,沉重得分毫不能挪动,怀疑自己因荒唐的行径落下了什么病根,她有些着急了,卯足了劲儿喊道:“爸——爸爸——爸!!”

    父亲的哀鸣,孤独的在病房回荡,她却始终未能出声。

    忽然之间,情绪的激动带来了一阵晕眩感,她的眼前陡然出现了一幅幅幻真幻假的画面:拱桥、船舶、杨柳、老宅········

    林林奇景让她心生恐惧,她的额头渗出了汗珠,眼皮不断的跳。心电图的蓝屏上勾勒出了起起伏伏的波澜,父亲慌张的叫来了医生,病房内嘈杂起来。

    医生和护士的到来让人安心,她心镜一松,被困顿站了上峰。

    那雪白的病房,哀伤的呼唤,都渐渐飘远了。雾气缭绕的仙境里,眼前又出现了荒唐的景致,洋房、码头、剧院、钟楼····还有很多很多莫名的轮廓····

    她感到黑,感到冷。

    一个经纬,两个空间·········

    她感到静,感到困。

    时光的年轮在倒退···········

    渐渐的,那些画面像流沙一样撤退了,听罢一声平铺直叙的“滴——————————————————”

    整个世界——安息了。

【卷一】 『第2话』 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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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留声机放出的音乐婉转悠扬,空气里淡淡的飘着花香,偶有清风拂过窗棂,漾得水晶灯叮铃叮铃作响。苏景逸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姿势,为这惬意的午睡感到欣然。

    莞尔,那老旧的音乐撩起了她的疑虑。她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如果说这是一个梦,那么这个梦真是太奢靡了。那考究的壁纸,华贵的家私,还有托着她的这张软床,无不透着一股浓烈的欧式风情。她讶异的发出了一声惊叹,一时间不知身在哪里。

    “苏三,你醒了。”

    一把陌生的嗓音携着有力的脚步声靠近,软床深陷,有人坐到了床沿。

    迎着一张陌生的锥子脸,苏景逸抬手遮着光线,眯着眼将他打量。油光的大背头,缎面的马甲,暗纹的领带,这个男人穿得像在拍电影。

    她断定自己还没清醒,重重闭上眼眸,暗自叹息:这次真是“大了”。

    脸颊被手指轻抚,陈旧的调子在留声机上轻舞,这一切如此真实,不应该是幻觉,也不该是梦。四季更替是定律,空气中却浮着初夏的躁动,难道是上帝在开玩笑?

    从柔软的大床上弹起了身,却始料未及的撞进了一个怀抱。她的额头咚的一声碰在那人的下巴上,两人同时呼起痛来。

    “哎——”

    “嘶——”

    眼前一片昏黑,缎面的马甲如丝细滑。一股烟草混着火yao的味道冲鼻而来,这触觉、这味道,真实得令人冷汗直冒。

    如果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那么,这一切,是什么······

    “你干什么啊?!”带着愠怒,那人一边胡乱的揉着下巴,一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部。

    苏景逸心里一沉,竭力嚷了起来:“喂——你是谁啊?我爸爸呢?!我不是在医院吗?怎么·····怎么······”

    “苏三,你怎么满口京腔??”在这个暖烘烘的午后,房内炸出了春雷。那个男人讶异的程度显然不比她低。

    “我···我难道不该一口京腔吗······”苏景逸骤然收起了嚎叫,惶惑的眨着眼睛。继之一愣:苏三是谁?

    趁着男人呆愣的几秒,溜着眼珠快速打量了周遭一番。充斥在视角内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好比重现了一百年前的老旧和奢靡。况且她平白白就听得懂这个男人的吴侬软语,这真是太诡异了!

    “你从来没去过北方,怎么可能说北方话??”男人侧目打量着她,焦急的坐到了床沿。

    “我——从来没去过北方??”

    苏景逸努力牵起一丝笑意,舌头打结的说道:“···别逗乐了,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不等她说完,男人腾的站起了身来,大步朝着门口走去,打开房门大喊道:“永仁,让老何开车去把朱医生请来!!”

    闻言心慌得厉害,苏景逸拼命眨了眨眼。他竟然让人去请医生来,难道他以为她的脑子有毛病吗?或者说,她真是被那些药丸闹出毛病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三,你先躺下!等朱医生来了再说!”砰的一声摔上门,男人风一样迅速坐回了床沿,不容反驳的扶她躺下了身去。

    “你是谁?这是在哪儿?沈阳?北京?还是——?今天几号?我爸呢?他难道没送我回学校??”

    这一切太不符合逻辑,荒诞如梦却又触手可及。苏景逸挣扎了一下,终因力量悬殊而放弃,她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忙不迭的发问。

    “我是谁?!你居然一再问我是谁?真是刚度(上海话:白痴)!”那边厢气结的捏了捏鼻梁,凑近脸庞凶巴巴的说:“你连我都不认得了?看清楚!我是白九棠!这儿不是沈阳,也不是北京,你中邪了还是怎么地?这儿是上海!今日是五月九号,我的生日!我们在法租界的弗朗宁公寓庆生,你刚才不过是多喝了两杯而已!!见鬼!”

    “上海??法租界??”苏景逸慌乱的撑起了身:“你的兜里怎么还揣着怀表?这是哪一年?”

    “我不揣怀表难道带个钟在身上?!今年是民国九年啊!”

    “什么!!!”

    ******

    苏三,全名不详,时年十六。会乐里长三堂子里的高等伎女。当地人俗称她们为“长三”,这个称谓来源于收费标准,即请她们作陪均以三元大洋的明码实价收费。

    上海滩的伎女大致分为四个等级,书寓先生在首,其次是“长三”,然后是“幺二”,最下等的是烟花巷的野鸡。

    书寓是上海滩的顶级声色场所,伎女被称之为“先生”,她们沿袭了中国古代教坊官伎的特色,也有点类似于日本的“艺伎”,就文艺方面的才华,估计不会逊色于现在在文工团、歌舞团里混的女子。

    长三堂子和书寓的区别在于前者可以留宿,不过陪睡这一项绝对是伎女自愿而非强制性的,其目的并不在赚皮肉钱,只是供伎女栓牢回头客的一种方式。除非冷板凳坐得太久,否则院娘不会干涉伎女卖不卖身这个问题。

    “幺二”之称,同“长三”的来历同仿,因收费标准获名。她们出局收两元,然而时运不济时偶有长三会自跌身价,幺二却一直挺到30年代不落价,故有“滥污长三板幺二”之说。

    烟花巷的野鸡接待的都是一些小混混小流氓,或者下层阶级,从姿色上来看,已经逊色太多,更别提文艺造诣了,多是直奔主题而去,宽衣解带做皮肉买卖罢了。

    长三堂子是当年影响最大的一种声色娱乐,受它的冲击,真正的书寓很快就消失了,要么关门,要么就改变经营的思路,或改书场专门用来演出评弹,或被迫加入长三的行列。

    早在书寓和长三堂子平分秋色的阶段,为了显示尊贵,长三堂子一般也叫“书寓”,挂头牌的伎女也称之为“先生”。做顶梁柱的头牌精通歌舞弹唱,色艺并不在书寓先生之下。

    会乐里所在的福州路,又称四马路;长三堂子又称书寓。这就是闻名旧时代的“在四马路书寓喝花酒”一说的来历。

    高等伎女在这个浮华的时代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不但带动了很多副业,也是达官贵人应酬中不可或缺的陪衬。

    据说苏三的父亲早年间因穷困潦倒走投无路,只好将她卖给了伎院。院娘见她眉清目秀模样讨喜,认定她将来会是块好料,便为她取了这个和苏州名伎同名的花名,填鸭式的迫着她学习昆曲评弹,琴棋书画,以便日后充当伎院的当家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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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叩请诸位亲对“伎”字见谅吧。夹缝中求生存呐!!!!

【卷一】 『第3话』 长三

    在奇遇面前,苏景逸的逻辑分析能力等于零。她只能以奇幻的角度去猜测——说不定她已经香消玉殒,于是才有可能以飘渺的灵魂占据了苏三之身,成了民国时期的一个伎女。

    这一结论让她的悲愤之情长过了万里长城。如果那些药丸能闹出这种故事,《哈利波特》这种小儿科的书恐怕会变成废纸。

    让人称奇的是,苏三不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嗓音都相差无几,除了稚气未脱年纪比她小之外,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人生戏剧化到这种程度,精彩得过分了点。

    衣着光鲜的朱医生看来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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