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5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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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如今的宫里宫外的情形,那日太子调配的外放官员被弹劾贪污*一事,好端端的突然跑出这么一件,时日一长,老四和十三神出鬼没的,就有人觉得兴许他们就在查这些事。不论真假,那阵子该收敛的收敛,该防备的防备,都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当贼防,可终究不能确定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大阿哥、九阿哥之类动用了一切可能,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二月,朝廷突然抓了个什么前明朱三太子,皇帝在乾清门听政时提起这件事,说四阿哥秘密奔波了数月才将人活捉,一语解了这些日子胤禛和十三行踪诡秘的缘故,并问众人当如何处置这朱三太子。
前明亡国那么多年,那朱三太子已是风烛残年的七十五岁高龄老者,要说他能反,大概连皇帝也不信。可是这些年来,国内四处都有反清复明的声音存在,对于朝廷而言,始终是一个威胁,满人夺了汉人的江山,做了汉人的主子,就算是已做了近五十年皇帝的玄烨,还始终觉得龙椅不稳当。
毕竟这不是他们老祖宗创下的世界,他们要在别人的土地上扎根生长,势必要恩威并济,一面做着如联姻减赋等亲民政策,一面不得放松对反贼的剿灭打压,如今冒出个朱三太子,算是他们的旧主子,若连“主子”都死了,底下那些小老百姓们,必然能消停一阵子。
但事极必反,莫说这朱三太子真真假假,便是假的,背负着这么个名头,而皇帝将其绞杀,震慑民心的效果必然有,可就怕把一些人逼急了,反而以此作为揭竿而起的借口,为了明朝复辟,为了太子报仇。
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玄烨心里早就有主意,但他也愿意多听听其他声音,好反思和谋划之后的应对之策,他自然最不愿看到江南江北冒出无数的反贼了,朝廷最怕内忧外患,当年一面防着老毛子们,一面防着三藩作乱,玄烨至今想想,都会半夜惊出一身冷汗。
但今日,朝会上左一句“太子”,右一句“太子”,或杀或剐或监禁或流放,却叫当朝太子二阿哥胤礽,真正惊得一身冷汗,虽然此太子非彼太子,可看看胤礽如今的处境,他不害怕,还有哪个能害怕。
这日的朝会最终有了结果,皇帝以“朱某虽无谋反之事,未尝无谋反之心”为由,要了这朱三太子的性命,并将当众行刑,为的必然是打压民间逆反之心,凡反朝廷者,皆是此下场。
这事儿对清廷皇室的人而言,不过是多了场热闹,并解了四阿哥近来神神秘秘的缘故,自然四阿哥到底做什么,又怎么会单单如此,皇帝闹得那么大动静,也是想能平息众人对他的疑虑,总之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朱三太子,对皇帝对朝廷本该毫无影响。可却因为这件事,竟把自家堂堂正正的太子吓得不轻,那一日朝会上一声声的“太子”,成了胤礽的魔咒,他回去后就高烧不退,连病了数日。
太子生病那几天,皇帝去看过一回,出来时神情淡淡的,太子妃将皇帝一路送到乾清宫,玄烨似乎有些不忍,吩咐太子妃:“你也要保重。”
太子妃一时激动,竟是含泪道:“皇阿玛,您饶过太子吧。”
玄烨眉头微微一皱,甚至儿媳妇是明白人,可这一个“饶”字要从何说起,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江山不能交给胤礽,若一定要算个错,就算是他的错,如今,兴许真是到时候了。
太子妃那一语后,像崩溃了似的哭得泣不成声,被众人左右搀扶着送回毓庆宫,这一下动静,却闹得外人以为太子不行了,接二连三的有人来探视。可太子只是吓得发了一场寒热,几日就退下去了。
但又因此传出太子玉体不健的闲话,想想太子已经三十五岁,本该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却总是气息孱弱,莫说不像他的兄弟们高大健壮,就连年近六旬的皇帝都比不过,都说太子指不定,还要走在皇帝的前头。
但皇帝对此充耳不闻,朝堂之上一如从前,之前秘密查出的贪污之案,在朱三太子一案后,把查贪之事明着交付给了八阿哥去办,原本所有人都怀疑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私底下在查这些事,把他们当贼似的防备,如今八阿哥名正言顺地来查贪,反而好办了。那些盯着四阿哥的眼睛不必再费事儿,好生巴结着八阿哥,围着他们转,便可保得天下太平。
开春入夏后,皇帝再次携后宫妃嫔到承德避暑,岚琪欣然随驾前往,一年一次在夏天看望她的女儿,而温宪每隔一年见到父母,都觉得而他们双鬓添了白发,之前硬气地不肯动摇回京的心,眼看着父母老去,去年外祖父外祖母又双双离世,不免勾起她对亲人的记挂,不论如何若是去了京城,有什么事能赶得及,怕就怕她将来,连父母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可这一次,皇阿玛却对她说不要着急,说今年还有大事,那一件事之后,她和舜安颜的命运能否改变,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温宪听得心中惴惴不安,偷偷与额娘提起,岚琪听见“大事”儿子,且又是要扭转她与舜安颜命运的大事,能让她想到的,就只有……
“真的要废太子?”
当温宪问出这句话时,岚琪只觉得心神一震,前途一面迷茫,废太子之后,朝廷和皇室,会是什么光景?而玄烨他隐忍不发多年,又要拿什么借口来废太子。胤禛他?岚琪突然想到,儿子和胤祥这阵子神神秘秘,难道他们真正在做的事,是为皇帝筹备废太子的事?
但相关的事,玄烨始终没对岚琪提起,她也不敢多问,彼此保持着沉默的默契,静静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七月时,朝廷制出了《平定朔漠方略》,多引用了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文章,八阿哥是得道多助,有文武大臣为他献计谋策才写下让皇帝满意的文章,但胤禵却是一趟趟在草原奔跑,把自己晒得黝黑,才写下那些文字。他的文采一向是比不过兄长们的,可扎扎实实地了解了那里的一草一木,又怎么会出不了好文章。
而八哥和十四阿哥一向亲近,世人所谓人以群分,都觉得皇家最优秀的皇子,聚在了一起,是皇帝的福气。
入秋后,圣驾回銮,但在宫里过个中秋,皇帝就要再次巡幸塞外,被岚琪说来,今年好容易做出了《平定朔漠方略》,皇帝怎么会不去走一走,玄烨则再三向她保证,除外不喝酒不骑马,老老实实走一趟,全须全尾地回来。岚琪不敢说别的话,只叮嘱他:“身子骨最要紧。”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玄烨这一趟出去,竟会是风云骤变。
夏秋暴雨前的世界,总是静悄悄的,突然一声炸雷后,便是天翻地覆,来得快去得急,往往还没回过神,整个世界已被洗刷了一遍。皇帝此番出巡前,宫内宫外一切安好,谁能想到,皇帝心里,已经谋划好了之后的暴风雷雨。
只是出巡前,启祥宫的十八阿哥病了,这孩子今年过了年就一直很孱弱,夏日也因病没能随驾去避暑,像是出痘又不是痘疹,太医伺候了大半年,始终不见好。
密嫔为此操碎了心,岚琪也跟着心疼,皇帝出巡前,特地来启祥宫看过她们母子,岚琪随同在一旁,看着玄烨对稚子的心疼,想到过年前太子生病时,玄烨亲自照顾时刻不离,如今的眼神和当年一模一样,可是三十多年后,父子俩竟成了如此光景。
有时候岚琪会觉得,什么江山天下,什么皇室传承,都不及关起门来一刻天伦之乐来的重要,人活一遭,到底图什么呢?
可这样的念头,往往一闪而过,她的男人是君主,是富有天下的帝王。
那日离开启祥宫时,玄烨对岚琪说:“之后不论有什么事,你要随太后维护后宫的体面,千万不要出乱子。”
☆、863八阿哥要取代太子(还有更新
岚琪怔怔地望着玄烨,他说罢这句话就往外走,忽然发现岚琪没跟上来,赶紧折回来道:“怕了吗?”
“不怕,怕什么?”岚琪摇头,伸出手,玄烨想也不想就牢牢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她垂着眼帘轻声说,“天大的事,我也不怕,只要你和孩子们,平平安安回来。不论遇见什么事,你要想一想,我还在家里等你。”
玄烨道:“你也要保重。”
皇帝还有要是,先坐了肩舆离去,岚琪等着永和宫的轿子过来,启祥宫的宫女却出来道:“德妃娘娘,我家主子请您留步,还有几句话想说。”
岚琪便折回小十八的屋子,密嫔守在病榻旁,见岚琪又来,忙起身相迎。她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岚琪搀扶她坐下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方才万岁爷在为何不说,你知道万岁爷的心意,你有什么事,咱们不会不答应。”
没想到,密嫔说的并不是关于小十八的病,她屏退了宫女,从儿子房里的柜子里取出东西,对岚琪道:“万岁爷偶尔会来启祥宫,臣妾就不敢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屋子里。娘娘,这些东西都是这两年太子暗暗送来的,臣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太子说他是忏悔当年伤了、伤了我堂姐的事。”
岚琪一怔,打开匣子开,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不稀奇但也精致。太子若明着给皇帝的妃嫔送东西,可以说是孝敬庶母,但这样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地往启祥宫里塞,真是很难讲了,好在密嫔的为人可靠,而太子从前做的事,也轮不到他对“王氏”生情。
“娘娘,十五十六阿哥很快就会长大,再有几次这样的事,若被她们撞见,臣妾怎么说得清呢。”密嫔忧心忡忡地对岚琪道,“臣妾实在不敢对皇上开口说这件事,但这事儿也只有皇上能阻拦,还请您代为禀告一声,皇上若震怒,自然也是臣妾去领罚,不敢拖累您。”
岚琪轻叹:“没事的,皇上怪你我做什么?可是……”
“可是?”密嫔紧张。
岚琪淡淡一笑:“可是皇上就要出巡,正好太子也出门,好歹这阵子不会来打搅你,你安心等皇上回来,我再为你去说。”实则她想说,也许往后再不会有什么太子来烦扰她,一面想一面就心颤,玄烨说过他不会杀子,可事情万一闹起来,太子以死相逼怎么办?他们正当年,可玄烨有年纪了……
那之后的日子,岚琪心里始终悬着一件事,这么多年皇帝出远门无数次,她从没有像这次那么紧张,将儿子们喊道跟前耳提面命,要他们保护皇帝周全。
此番随扈出巡,太子之外,大阿哥、十三、十四阿哥,十五、十六、十七阿哥,皇帝带了两个最年长的,又带了几个最年幼的,自然十三十四早就能独当一面,但中间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这些已在朝中有威望的皇子并未随扈。
自然四阿哥一直看似赋闲实则忙忙碌碌不知在干嘛,八阿哥则奉命查肃贪的案子,他们各司其职,很自然地脱不开身,总之此行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谁也没想到会有什么不同。
一路往塞外去,顺利平安,只是在路上时,十四跑来问了十三阿哥几次,他最近到底跟着四哥做什么,胤祥心中有对父皇的许诺,要拼尽全力扶持四哥继位,纵然对十四毫无芥蒂,也绝不能告诉他一丁点儿的事,屡屡敷衍,最后反把额娘的话搬出来说:“额娘要我们务必保护皇阿玛周全,你就不觉得奇怪?”
十四的好奇心立刻被吊起来,连声道:“我也奇怪呢,额娘平时叮嘱的话都差不多,这次特别紧张,她拽着我的胳膊,都把我拽疼了。”
胤祥道:“该是上回你被策妄阿拉布坦的人伤了,额娘心有余悸,总之你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我们专心保护皇阿玛才是,大阿哥和太子都三十好几了,哪儿比得过我们年轻机敏。”
十四一脸傲气,不屑地一笑:“大阿哥还总拿当年的军功自居,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那会儿的军功也是皇叔伯父们的,他不过是跟在后头捡便宜,把我们当傻子骗呢,我如今全知道了。”
胤祥见十四不再盯着自己,便反问他这阵子在草原摸爬滚打知道了些什么事,十四如数家珍,倒没有什么不能对哥哥讲的,这才打发了一路的时辰,把自己跟着四阿哥做的那些事给敷衍过去了。
队伍在塞外安营扎寨,皇帝每到一处都要接见部落王爷台吉等,或率皇家子弟与蒙古子弟和勇士们狩猎行围,起初一切都安好,皇帝亦是兴致高昂,直到那一日,为了几句话,让皇帝脸上蒙了阴影。
本也是好事,大家出猎后,太子那日收获颇多,在自己的营账里招待兄弟们来喝酒,说这话时玄烨也在,他乘兴顺口说是不是如今自己都不能和儿子们喝酒取乐了,太子一高兴,忙请父亲列席,他早早回自己的营帐去打点。
一切妥当时,大阿哥和十三十四阿哥都到了,太子本预备自己去请父亲来,大阿哥却说:“这俩小子腿脚快说话又讨喜欢,何不让他们去请。”便打发两个弟弟往大帐去请皇帝。
太子乐呵呵地,摸摸了桌上的酒壶,又摆了摆筷子,把皇帝做的位置又擦了擦,大阿哥看得一脸鄙夷,幽幽道:“太子,有些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太子茫然地望着他:“什么?”
这一边,玄烨那会儿真是随口说要去喝酒的话,这会子已经不想去,俩小儿子来请他,玄烨更坦率地玩笑道:“朕答应了你额娘,出门不喝酒,她可是在朕身边安插了眼线的,朕喝得提心吊胆,回去还要被她埋怨,多没意思,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十四憨笑:“皇阿玛又取笑了,额娘岂敢做这种没规矩的事,在您身边安插眼线,太大逆不道。您这会儿不去,太子回头以为我们使绊子,难得大家都高兴,皇阿玛您少喝几杯,大不了回头我和十三哥替您喝。”
饶不过俩儿子邀请,玄烨今天心情也好,便与他们往太子的营帐来,到了门前却有些奇怪,不知里头忙什么,门前伺候的人都被撤下了,胤禵和胤祥没多想,掀开帘子就要搀扶皇阿玛进去,却听得屏风后头,大阿哥正对太子说:“那张明德在道场上颇有威望,算得一手神卦,老八家里如今添子,还有他一个收房的侍妾又有了身孕,都在这张明德的手里算着呢,准得吓死人。”
太子道:“有孩子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