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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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溪忙道:“胤禛实在忙,家里都不大呆着,额娘别怪他,儿臣时常带弘晖来陪陪您。”
此刻外头一阵热闹,说公主进宫了,孩子们嚷嚷着姑姑就把她们阻拦下来,毓溪不得已出来,把小姑子们带进门。
温宪和温宸是一道来的,小宸儿见母亲一副病态,立时就急了,扶着额娘的身子问:“怎么病了呢,明明天天都派人来问,环春她们可有胆子了,都敢骗我们了。”
环春端茶来,求饶道:“公主可不能怪奴婢,奴婢若敢多嘴,娘娘要罚我们去跪砖头的。”
被儿女环绕,岚琪心里略踏实些,可是握着温宪的手,想到往后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又难以平静,脸上神情不好,不知情的毓溪和温宸还以为她身体不适,忙劝她躺下歇着。
温宪却懂额娘的心情,与嫂嫂和妹妹道:“我想和额娘说会儿悄悄话,一小会儿就好。”
众人忙挪出地方给母女俩,毓溪出去后,外头很快安静了,温宪伸手给额娘揉揉脑袋,岚琪反将她抱住,心疼地说:“你皇阿玛讲,你决定了不再改了?你阿玛说,哪怕到了盛京你想改主意也成,孩子,你再好好想想?”
温宪嘿嘿一笑:“额娘,我想好了。”
“再想想可好?”
“额娘,这些日子我在家住,我们俩挺好的。”温宪坐直了身体,握着额娘的手说,“您也听说了吧,佟家老太太病了的事?可舜安颜都不回去看一眼呢,他半句话都不提家里,像从此和国舅府不相干似的。你们一定要说了,怎么他做什么我都不顺眼,明明瞧着就是我难伺候,额娘我可不这么觉得。您就说这事儿,他能忍耐一个月两个月,难道真一辈子不和家里往来了吗?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不错,我是不好伺候,那就当是我不好。”
岚琪看着女儿冷漠的眼神,她是成长了,还是死心了?
“您就别想什么我为了几年后和他破镜重圆,就想着是为了逼他们家摆明立场,我可是一心一意要帮皇阿玛了,兄弟姐妹里的事我也知道啊。”温宪眼中浮起悲伤,“我六哥怎么没的,他若还在额娘该多高兴?反正我这样耗着也好不了,额娘就放我走吧,咱们顶多分开半年,皇阿玛很快会接我回来,我还能见额娘。”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岚琪终于放弃了。
端午节的热闹散去后,玄烨一乘肩舆到了永和宫,寝殿里因今天小家伙们来玩耍,搅得翻天覆地,环春正带人在里头换床单褥子。岚琪一个人坐在廊下圆凳上,仰头望着星夜发呆,玄烨从边上绕过来,轻声笑:“朕都走到你跟前了,还没察觉。”
岚琪醒过神,今天她在屋子里养病,自然没见到皇帝,此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嗔怪:“这样好心,夜里特地过来瞧我?可是喝酒口渴,半路停下讨一杯水喝?”
玄烨搂着她,摸摸额头没发烫,温柔地问:“身子可好些了?”
☆、772八福失子(还有更新
“本就没有病,装可怜哄你来心疼我的。”岚琪笑着,愧疚地说,“这阵子总和你拧着,就怕哪天你不耐烦了,就再也不理人家。”
玄烨道:“是我不好,那些强加于你的事,怎么好怪你拧着。”
此时里头收拾齐整,绿珠出来请娘娘,乍然见皇帝也在,更是喜笑颜开,说:“万岁爷今晚歇在咱们这儿吗?有预备小阿哥们食积煮的山楂酸梨汤,也给您呈一碗吧。”
玄烨道:“正好,吃了一天油腻的东西,堵在胃里了。”
说罢便与岚琪进门,屋子里换了干净的被褥床单,正好顺着入夏,大多换成夏日的风格,清清爽爽,只是玄烨担心岚琪夜里会不会冷,岚琪道:“你常来,就不冷了。”
难得见她还有这般粘人娇软的时刻,玄烨知道是她心里空荡荡的,再三道:“女儿会好好的,你一道随去盛京,看看她在哪里安置,回来后过个把月,朕就把闺女接回来。那么大的京城,见过公主真容的有几个,她能活得很自在。”
岚琪依旧是放不下的,但心里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件事,唯有道:“臣妾想明白了,权当是她远嫁了。就是……”她望着玄烨问,“舜安颜真的能好吗?”
玄烨颔首:“这是朕要面对和解决的事,你不必担心了。”
岚琪直直地看着玄烨,竟脱口而出:“皇上心里,更多是为了那件事,温宪的幸福与否,只是顺带的对吗?”
玄烨微微蹙眉,那一瞬岚琪也后悔自己怎么就说出口了,心想他走就走吧,反正这阵子大家都不能好,几十年的情分也不至于为了这几句话散了,真要散了,那也是她的福气走到头了,强求不得。可是心里这么想,嘴上那么说,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拽了他衣袖的一角,分明就是怕他恼怒了拂袖而去。
而皇帝,也不过是突然听见那么直白的话稍稍皱眉,并没有动气恼怒,反是见岚琪这模样,心疼不已,温柔地说:“你都这么委屈了,我再欺负你,可怎么好?”
岚琪伏在他胸前,没有哭,只轻声说:“这阵子总见了你就掉眼泪,可要好好改改了。”
绿珠捧着消食汤进来,见帝妃二人依偎着,忙转身就退下,到门前遇上环春,笑道:“也就万岁爷知道娘娘的心思,娘娘这阵子到底怎么了,若说为了公主,如今公主小两口好好的,娘娘也不至于啊,还是要皇上多来哄一哄才好。”
环春却是不大放心,吩咐众姐妹:“咱们小心伺候着才好。”
时日一晃而过,转眼就是圣驾启程去盛京的日子,温宪十四日就要入宫,预备第二天一道随祖母起驾,在家将东西打点齐整便要出门,遇上紧赶慢赶回来的舜安颜,这一次他不随驾,夫妻俩今天就要分开了。
温宪拿帕子给他擦擦汗,温柔地说:“等我离京,你就回家里看看去吧,你家老太太惦记你呢。”
舜安颜抿唇不语,温宪笑道:“确实难为你了,咱们是夫妻,本来没什么不好商量的是不是,可我这个人不好伺候,只有委屈你了。这一分别,大概要等南巡时,才能再在路上遇见你,可我又未必南巡去,那么远的路,若是怕我晕车的病犯了走得慢,江南来回一趟,可不要明年才回来了?指不定到时候,我们匆匆见一面,又要分开了。”
舜安颜道:“我可以留在京城陪你。”
温宪微微一笑:“我还指望你,保护好皇阿玛周全呢。”她心里疼得身子都要打颤,唯有匆匆离别才好,长痛不如短痛,今日后悔,明日她又要怨怼为什么丈夫是那个样子的,怨怼为什么她的夫妻生活是装出来的样子,便不再多想,转身就往马车走去。
舜安颜上前来搀扶她上马车,手与手交叠着,随着温宪上车渐渐分开,舜安颜抓着妻子的手,似乎不愿她的手指滑出去,而温宪也有那么一丝留恋,两人竟停在了那一刻,明明是手指相连的停滞,却比真正分开更让人心痛,温宪倏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坐进马车里,便听得舜安颜在车下说:“路上不舒服,不要强撑着,我去接你回来。”
车厢内的温宪泪如雨下,强忍着哭泣的声音,应了声:“知道了,你也要保重。”而后马车便启动了,马蹄声声车轮滚滚,把她的悲伤和不舍碾成了碎片。
到宫里,温宪先来看过母亲,岚琪见她眼眶泛红,知道是与舜安颜分别时不舍了,若是前几日,她一定还会哀求女儿再好好考虑一下,事到如今,总觉得再说那样的话,女儿会更彷徨更不安。自己的哀求,只会让女儿心寒为什么全天下人都觉得她是错的,明明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这些药材,都是防晕车用过的,额娘不跟着太后的车马,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不舒服了不要强撑着,让人传话给额娘知道,或是来额娘这里歇着。”岚琪将两包药材指给女儿看,由她的侍女接过去,转头见孩子落泪,不禁心疼极了,哄着她道,“咱们就当是去散散心,就是时日长些罢了。”
只因母亲说了与舜安颜一样的话,兴许那就是丈夫这辈子留给自己最后的话,温宪才动容难忍,听额娘这样说,伏在她肩头道:“额娘,哪怕舜安颜不能照皇阿玛说得办,也求您帮我向皇阿玛保他一条性命。”
岚琪笑道:“到时候你和额娘一道去求,咱们一定留下舜安颜那条小命。”
五月十五,圣驾启程往盛京度夏,九月再启程南巡,皇帝这一趟出门,要大半年才回来,太子夏日留守京城,至九月,则在路上等候圣驾,随扈同行南下。
转眼,圣驾离京数日,因不堪旅途疲惫,此番随扈的后宫妃嫔极少,惠妃荣妃等都在宫内歇着,只有宜妃、德妃并密嫔几位年轻的妃嫔随驾。
皇帝太后不在家,她们落得轻松自在,每日不过闲着,或互相串门说说话,这日佟贵妃为解闷,在储秀宫支了戏台请众姐妹看戏取乐,惠妃却想起往事来,与荣妃轻声道:“佟皇后初入宫闱时,请东西六宫看戏,钮祜禄皇后压着不让咱们去承乾宫,佟皇后大怒亲自闯到翊坤宫去和她叫板,吓得我们都赶去承乾宫等着,这一晃快三十年,她们早就不在了,我们却还在这里看戏。”
“风风光光又短暂的一辈子。”荣妃长叹,“咱们这辈子命长,却不见得能过得好。”
惠妃不悦:“这是什么话,自然要好好的才是。”
此时有宫女赶到佟贵妃身边不知低语了什么,佟贵妃脸色很不好,见身边大腹便便的高答应,似乎怕吓着她,先借口离开,但不多久就派人来,把惠妃和良嫔从热闹的戏码上叫出去,佟贵妃一脸愁容道:“刚刚传消息,说八贝勒府里从太医院请太医,像是八福晋的胎儿不大好,太后和万岁爷都不在家,就我做主,你们俩一起或是随便谁,去孩子府里瞧一瞧,怪可怜的。”
良嫔欠身道:“自然该是惠妃娘娘前往。”
惠妃心中窃喜,果然一切照着她预想的发展,而她也绝不可能跑去看八福晋,便道:“咱们还客气什么呢,亲娘养母到底不一样,这些年她眼里更在乎你这个婆婆呢,你赶紧去吧。”
佟贵妃则因与良嫔交好,心里也偏重她,便顺水推舟,吩咐道:“我让人调配侍卫保护你,去去就回不坏了规矩,别叫儿媳妇觉得宫里娘娘都冷漠无情,太后回来也会责怪我们。你去瞧瞧,万一八福晋这孩子真的保不住,劝她想开些,还年轻呢。”
如此,良嫔被推着送出了紫禁城,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她以个人的身份离开那座牢笼,车马走出城门的那一瞬,连空气都变了味道,被禁锢了几十年的人,竟有些不适应了。
亲王贝勒并权臣高官的宅邸,都在京城最静谧处,一条长街走过,能经过好几家人,良嫔对这些街道的记忆,停留在她还是十几岁姑娘的时候,一路上挑着帘子,从细缝中看外头的世界。终于走上似曾相识的道路,一晃眼,明珠府匆匆从面前掠过。
那熟悉的大宅门,她曾经无数次与容若携手进出,如今宅门依旧,物是人非。
强烈的悲伤和仇恨交织着在心内翻腾,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车马匆匆到达贝勒府,八阿哥已等在门前,良嫔见他面如菜色,心中了然,胤禩果然嗓音沙哑地说:“额娘,孩子没了。”
良嫔道:“你要振作些,媳妇还指望着你做他的依靠。”
众人拥簇良嫔娘娘往宅子深处去,胤禩解释着太医说的话,说八福晋先天体质孱弱,坐了胎也守不住,将来即便再有身孕,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良嫔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路默默将儿子的宅邸打量,将至正院门口时,见一个衣着鲜亮的小妇人等在门外,彼此不经意地四目相对,那孩子眼底的惶恐,让她留下印象。小妇人则伏地叩拜,良嫔才知道,她就是胤禩的妾室张格格。
☆、773他就是迷路了
良嫔不动声色,先进院子去看望儿媳妇,病榻上的人毫无生气,再次失去孩子,八福晋的悲痛可想而知。这一回太医是当着她的面说,她的身子不宜生孩子,若是不断尝试,一次次流产只会把她的身体掏空了,要孩子还是要性命,看她自己怎么选。
良嫔一向不以婆婆的身份高高在上,今天也只是顺着她的心情说几句安慰的话,再把佟贵妃、惠妃几人的慰问带到。儿媳妇恹恹没精神,也根本不想和她讲话,胤禩要安抚妻子,还要应付母亲,倒是良嫔体谅她,很快就从八福晋的卧房退出来。
“这事儿总会过去的,你好好安抚她就是了,她是聪明人,伤了自己的根本,对未来没好处。”良嫔对儿子说,“你费些心思吧。”
胤禩连连称是,说大热天劳动母亲出宫一趟,实在惭愧,请母亲用过茶再回宫,良嫔索性道:“我瞧见你的妾室在外头等着,不如让她领我在你的宅子里各处看一看,下回几时能来你家里,可就没数了。”
胤禩自然乐意,将张格格叫来,要她侍奉娘娘去逛一逛家宅,张格格领命,恭请良嫔往外头走,良嫔便撂下闲杂人等,只带了香荷同往,香荷与张格格的丫头有说有笑跟在后头,处处都觉得新鲜。良嫔随意地看着园内景致,虽不奢华,但可见匠心独运,一草一木都十分优雅精致,觉禅氏幼年时在明珠府还有其他大宅出入,相形之下,儿子这边的确是高雅贵气,却不落俗套。
“园子里这些景致,都是八阿哥的心思吗?”良嫔突然问张格格。
可张格格正惶恐不安地发着呆,只听得娘娘的声音,却没听清楚娘娘问什么,眼神迷茫呆滞,良嫔见状,笑道:“方才你见我时也很害怕,是头一回见面所以紧张?我倒是瞧你不陌生,你和大福晋长得有几分相似,果然是一家子出来的姐妹。”
张格格眼神忽闪,尴尬地笑了一声,良嫔又道:“惠妃娘娘也叫我提醒你,自己要小心,别回头有了身孕还不知道。”
“惠……”张格格那一瞬脸色煞白,慢慢恢复血色,却又回过了头涨得通红,低着脑袋什么话也不敢说,身子却微微打颤。
良嫔随口胡乱说的,在宫里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