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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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里娘家人只会叫我们忍耐再忍耐,家里兄弟再多,也没有出头的人。”
胤禛睨她一眼:“额娘事事都偏心你,我敢让你受委屈?”之后还是交代,希望妻子多帮他关心一下妹妹,而毓溪自有分寸,身为女人,或许更能体会小姑子此刻的心境。
时日一长,谁也不晓得公主府里到底怎么样了,舜安颜身上的差事大多分给了别人,等他重新回来,不过是做一些琐碎的事,皇帝没有特别召见过他,宫里德妃娘娘也没找他,一切看起来平平无奇和往常一样,但本质早就不同。
二月时,皇帝侍奉太后一行离宫游幸五台山,后宫诸位妃嫔和几位随扈外,永和宫两位已婚的公主也随驾同行,额驸舜安颜和傅纪与阿哥们一道负责圣驾出行的周全,之前玄烨虽说是带女儿出去散散心,但还是把舜安颜带上了。
可是温宪每天都陪在太后身边,还是那个嬉笑如常的小孙女,太后虽然从岚琪口中知道孩子心里不好,可见她这么费心哄着自己,就不愿再戳她的痛处。
这一路走得很慢很慢,温宪从前晕车的症状这一回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是出行的路才走了一半,宫里传来消息说启祥宫僖嫔娘娘殁了。岚琪不能让密嫔一个人应付那些事,纵然荣妃惠妃几人都随行,可以让她们先回去,她还是放下这里的事,赶回紫禁城。
☆、767父亲的托付(还有更新
因僖嫔缠绵病榻已久,她的身后事宫内早就做下准备,岚琪赶回来,也不过是帮着密嫔应付那些前来吊唁的人,毕竟还有很多留在宫里的人认得昔日的王常在,却不认得今日的密嫔。此外,皇帝和太后不可能特地回来为僖嫔主持丧事,念僖嫔抚养几位皇子的辛劳,皇帝赐了妃位规格的葬礼,再有什么抚恤,都全权交给岚琪,让她自行斟酌。
密嫔与僖嫔相处这些年,早已情同姐妹,僖嫔虽是病故,可也叫她伤心得一病不起,幸而是岚琪赶回来主持一切,僖嫔的身后事才得以妥善。
太子因留守京城,也协同操办了僖嫔的葬礼,又是以妃位礼遇发送,少不得要调配紫禁城内外的人手,与岚琪有过几次单独的接触,言谈之间,岚琪惊讶于太子的干练,他果然是玄烨一手培养的储君,并不比兄弟们差。如果他不曾做过那些荒唐事,如果他的人性没有那阴暗的且时常曝露在人前的一面,他一定会是个好的继承人,可他却亲手否定了自己的人生和前程。
数日后,启祥宫的丧事办妥了,岚琪说一年后重新修缮正殿,让密嫔搬进去住,这样将来宫里若再添人,好选性子好的送去与她作伴,密嫔一切都听德妃娘娘的吩咐,无欲无求。
岚琪终于松口气,回到永和宫时,见底下的人打点行装,岚琪笑道:“你们胡闹,我回来七八天,皇上指不定都要回程了,我们还追过去做什么?送我回来的人也都早早赶回去了,胤禛不在京城,难道让太子派人保护我出行?”
绿珠捧着主子的氅衣,欢喜地说:“万岁爷派人来接您了呀,说是算着僖嫔娘娘的丧事差不多,就来接您过去。传话的人说,您离开后,正好太后不舒服,大部队一直停着没动,皇上本要侍奉太后一道回来,但太后说答应了菩萨去朝拜,不能言而无信,养足了精神再上路不迟,所以这七八天,皇上压根儿没走多远,这就派人来接您了。”
岚琪很惦记她的孩子们和玄烨,可这样匆匆来回实在太过招摇,对已故之人也不尊重,更何况僖嫔的身后事虽妥善了,期间牵扯到的其他事,还要一一周全,并没有重新出游的空闲。便吩咐绿珠她们:“先等一等,我没想好出不出门,反正不耽误皇上的行程,让我再想一想。”
同是这一日,在行宫逗留许久的圣驾一行,终于要在明天重新启程,玄烨来问候太后的身体,太后表示她老则老矣,可还硬朗,这是去朝拜菩萨烧香敬佛,她精神头好得很,只要路上走得慢一些就不打紧。
玄烨与太后说会子话,退出来时,见温宪正指挥宫女太监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出发,站在屋檐下精神气十足,真真有干练小妇人的架势,从前那肉嘟嘟小粉团子似的女儿还在他的记忆力,一眨眼都这么大还嫁了人,可为什么……玄烨心里沉重,看着女儿思绪万千,也许岚琪说得对,继续把她和舜安颜捆在一起,女儿只会一辈子都为了勉强的生活而挣扎。她是公主,是帝王的女儿,即便是女流之辈,也身负着皇室的传承。
皇帝精神一振,定下心,唤了声:“丫头。”
温宪听见是父亲的声音,转身看,果然是阿玛喊自己,笑盈盈跑过来,瞬间就没了吆喝那些奴才的霸气,只是父亲怀里软乎乎的小女儿,娇声问:“皇阿玛,您怎么又喊起人家丫头了?”
玄烨拍拍她的脑袋说:“皇阿玛想去附近河堤走走,你愿意一道去吗,阿玛带你骑马。”
“好啊,这些天……”她压低了声音,委屈地说,“我天天陪着皇祖母养病,早就闷坏了。”
玄烨朗声而笑,挽了女儿的手往外头走,一面说:“阿玛已经派人去把你额娘接回来,咱们继续一道出行,去过五台山后,不必急着返回京城,你有没有别处想去的地方,我们一道走一趟。”
温宪贼兮兮地笑:“额娘讲了,阿玛这些年没事儿就爱到处跑,您可别自己想出去玩儿,赖在儿臣的身上。”
“你额娘就没教你些好的,伶牙俐齿要来做什么?”玄烨嗔怪,带着女儿到了外头,早有人备下马匹,他亲自将女儿抱上马鞍,原打算各乘一骑,到这一刻玄烨突然兴起,翻身上马和女儿共座,温宪欢喜地说,“好像小时候呢,阿玛您要抱紧我了,别把我摔下去。”
骏马飞驰而去,恰好舜安颜和四阿哥过来看到这一幕,胤禛见舜安颜看得发呆,冷声道:“你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这样僵持着吗,你去哄一哄她不就好了?”
舜安颜觉得,他想说的话,说了四阿哥也不会理解,只应了声是,就匆匆离开了。
玄烨带着女儿一路飞奔,侍卫浩浩荡荡前呼后拥地跟着,将近河堤时,把在河边洗衣做饭的当地人吓得半死。玄烨自觉是扰民了,索性带着女儿走近那些老百姓,百姓们头一回得见天颜,见皇帝如此亲民和善,也渐渐放下恐惧,将刚煮好的米饭盛了两碗送来,没有什么好的菜,一碟子腌茄子就对付了。
父女俩席地而坐,就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一人捧一碗掺杂了粗粮的米饭,地上一碟腌菜,初春午间的太阳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说说笑笑竟不知不觉都吃了,玄烨讶异道:“你吃得下这样粗糙的粮食?不怕回头要闹肚子。”
温宪却意犹未尽地说:“好像这几天,这顿饭吃得最踏实,粮食虽然粗糙,嚼在嘴里可香了。就是啊,额娘总说不要在风口里吃东西,皇阿玛回头别告诉她,咱们万一闹肚子了,额娘不会心疼,只会骂我们活该。”
玄烨欣慰含笑,招手示意女儿靠近自己,用氅衣将她裹住,问:“冷不冷?”
温宪抬着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颊,摇头道:“不冷,和阿玛依偎在一起,就更不冷了。”
玄烨对女儿爱怜不已,两人静了会儿,他问:“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把你送去皇祖母膝下,让你从小跟着皇祖母过?”
温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皇祖母太寂寞了,皇阿玛想让儿臣陪着皇祖母是不是?”
“是阿玛和额娘希望,将来温宪不用远嫁,把你养在皇祖母膝下,太后一声舍不得,阿玛就能名正言顺把你留在京城。”玄烨慈爱地看着女儿,心疼地说,“你还在你额娘肚子里时,阿玛就和她决定了,你额娘舍不得,但为了你未来的人生她还是答应了,不然哪里有做母亲的,不愿抚养自己的孩子呢?”
温宪痴痴地听着,鼻尖阵阵发酸,她知道阿玛在愁什么,她知道自己给父母带去了多大的麻烦,可她也不想的。窝进了父亲的怀抱,温宪哽咽了一声:“皇阿玛,我对不起您,对不起额娘。”
“傻丫头,你有什么对不起的。”玄烨轻轻吻了女儿的额头,温和而郑重地说,“孩子,阿玛若托付你什么,你能承担吗?”
这一晚,永和宫里气氛不怎么好,绿珠几个都盼着娘娘再次出发去和皇上汇合,可岚琪有她的顾虑,也不是真正不想去,而是犹豫不决,夜里早早就歇下,这几天终日撑着精神应付外头的人,早就累坏了,只记得环春玩笑着说:“绿珠答应了底下小宫女带她们出去玩的,这下您不去了,她脸上没面子……”
她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本是酣酣沉沉的一觉,可后半夜到底是入了梦境,不知怎么去了绿草青青的河畔,循着笑声一步步往前走,忽见温宪在河堤嬉水,发现自己来了,直起身子来大声喊着:“额娘快来,水可凉了。”
可是岚琪朝她走近,孩子却直接往河里走,岚琪急得追过去,温宪的身影迅速就消失了,她在梦里惊呼,喊着“孩子”就惊醒过来,猛然睁开双眼,屋子里还是黑洞洞的。
外头值夜的人闻声而来,数盏蜡烛将屋内照亮。“娘娘,您怎么了?”紫玉掀开帐子,搀扶岚琪起身。
她摸到自己脸上有泪水,心里头更有奔涌的悲伤难以排解,女儿消失的恐惧让她惊魂未定,终于不再犹豫,吩咐紫玉,“让他们准备着,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这一路赶去与皇帝汇合,岚琪手里始终捏着那串太皇太后留给她的佛珠,一路上心都不得安宁,晚上甚至害怕入睡,害怕再做那让她心惊胆战的梦。半路上,胤禛奉命过来接母亲,看到儿子她倍感安慰,得知一切安好,温宪也好好的,她才安心些。
终于赶上了圣驾,岚琪急匆匆就跑来皇太后这边,竟顾不得向太后行礼,拉着女儿就先上上下下地看她,温宪却见额娘一脸疲倦和憔悴,心疼地说:“额娘您这么快就到了?路上走得很急吗,您看您都累坏了。”
☆、768她是大清的公主(三更到
“你答应额娘。”岚琪却紧紧拽着女儿的胳膊,满眼都是害怕失去的恐惧,几乎是恳求着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丢下额娘,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额娘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温宪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笑着,反过来哄着母亲:“额娘这是怎么了,说这些话怪吓人的,我丢下您做什么,额娘您是不是累坏了,我送您歇着去。”
太后在边上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口对孙女说:“去给你额娘泡参茶来,让她坐着歇会儿。”
温宪领命,岚琪才过来向太后请安,太后让她边上坐着,道:“你来去匆匆辛苦了,既然你放不下孩子,何苦非要亲自回去,荣妃惠妃她们也不体谅你。”
岚琪道:“臣妾跟出门的机会多,她们难得出来一趟,姐姐们还比我年长些,经不起这样来回奔波的辛苦。况且她们不知道孩子的事,又怎么体谅我。”
太后长长一叹:“孩子的事,你和皇帝到底预备怎么办,她现在天天陪在我身边,我是提也不敢提舜安颜,好好的两个人到底怎么了,舜安颜那小子还要不要脑袋,他凭什么敢让温宪受委屈。”
岚琪解释道:“这事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俩孩子放一块儿就是不能好,咱们看着千好万好,他们俩自己心里过不下去,温宪这孩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她说过不了,逼着她只会让她更痛苦。辛苦您多费心照顾一下,也只有放在您身边,臣妾才放心了。但愿一些事赶紧过去,兴许他们还能好。”
太后问:“到底什么事?”
可与岚琪四目相对,见她有难言之隐,太后再细想一下舜安颜身上牵扯的关系,不由得猜得几分,沉甸甸地说:“千金难买早知道,指不定当初我们安排一门妥当的婚事给她,还让她自在地做个小娇妻,偏偏把两个骄傲的孩子放在一起,他们能做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朋友,却未必做得夫妻,我懂,我懂。”
门外头,温宪端着参茶站立着,听得祖母和母亲的对话,皇祖母那句未必做得夫妻,让她感慨万千。
她爱着舜安颜,直到这一刻都深爱着他,可他们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爱情之所以弥足珍贵,就是容不得情感之外任何一点点妨碍,而她又没有兼容天下的胸怀,她就是一个,固守着自己爱情信念的骄傲的公主,夫妻间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的确不是舜安颜一人之过。
温宪端参茶进来,太后和岚琪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太后笑道:“到了五台山,可要好好拜一拜,保佑孩子们多子多福。”
可这话此刻听着,实在叫人心酸。
岚琪是隔天圣驾再次启程时,才见了玄烨一面,告诉他宫内一切安好,因周遭有别人,玄烨没多说什么,但用眼神示意岚琪,他们之后有话要说。岚琪随驾而行时,才听得底下的人告诉她,最后一天停在太后养病的地方,皇上曾带着公主骑马离开行宫,父女俩共坐一匹马,在外头逛了好久,还走了农户人家,傍晚才回来,那一天公主心情特别好,笑容也灿烂。
听着虽然欣慰,可岚琪心里始终惦记着那场梦,心内患得患失无法安宁,玄烨今早眼中的深意,她也没能读明白,甚至不愿玄烨来向自己解释,难道那天做阿玛的答应了女儿,答应让他们夫妻分离?
自然往后的一路,并没什么机会单独说话,圣驾一行浩浩荡荡到五台山,途径昔日德妃和太子被猛虎袭击的地方,原处还立碑记载着那一段传说,如今太子已是近三十岁的人,恐怕也早就忘记了他这条命,曾经被德妃用自己的性命护在他的身上,又或许因为这一段记忆无法抹去,才更加纠结地面对着永和宫的存在。
在五台山敬香礼佛,每个人都向佛祖许下自己的心愿,岚琪记得当年她的心愿,是希望太皇太后能无疾而终,希望老人家最后的生命里不要承受病痛的折磨,上天圆满地兑现了她的心愿,让太皇太后安然离世。如今她再许下心愿,愿儿女平安幸福,可不知为什么,仿佛怕自己不够诚心,仿佛怕自己所求的太多,她总觉得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