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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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晋见德妃笑容温和,定了定心,继续道:“臣妾做儿媳妇的,本不该插手宫里的事,这样做实在是没规矩,但良嫔娘娘是八阿哥的亲额娘,八阿哥心里不自在,臣妾也跟着不好受。娘娘您是否知道,良嫔娘娘虽然晋了嫔位更是延禧宫主位,虽然至今仍住在配殿里是她自己的心意,但内务府每月给的分例,依旧是贵人的品级,虽然额娘她不至于不能开销,但宫里人这样不尊重,八阿哥他心里一直都不自在。”
岚琪很讶异,反问道:“到如今还是照贵人的品级给的?”
八福晋怯然颔首:“额娘身边的宫女香荷告诉臣妾,怕是错不了,她到内务府去提过,他们敷衍了事一直拖着,额娘又不让香荷张扬,一直到现在都没改。”
这一切本归岚琪管辖,宫里分配一项公允,就是皇帝得了什么好东西让她们分,也绝不偏心了什么人,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还一拖大半年,要得人家儿媳妇来跟自己讨个公道,不啻是扇了她的脸。想想前阵子弄来赝品器皿,气得荣妃当面摔了,内务府的人这阵子,可不好对付。
岚琪沉下心,吩咐八福晋:“你再回一趟延禧宫,与良嫔说,让她受委屈了。我这里会妥善处置,缺了她的会及时补上,往后也不会再短了。”
八福晋伏地叩首,替婆婆谢过德妃,但听德妃吩咐她:“你额娘也太小心,我与她姐妹一般地相处,却对我瞒着,是怕我脸上挂不住不想给我添麻烦呢,还是心里已经怨怼我了?”
八福晋忙道:“必然是不想给娘娘添麻烦,您这里那样忙碌,兴许偶尔想开口,一直没寻着机会。臣妾脸皮厚,才敢莽撞地来向您禀告,想必额娘她还要怪臣妾多嘴。但这事儿拖着不是法子,说不定将来就结怨了,明明是底下奴才的错,何苦让您二位彼此误会呢。”
岚琪离座搀扶八福晋起来,满目欣慰地说:“难怪太后总念叨你贤惠,真真是个好孩子,良嫔性子内敛不言不语的,受了委屈也不会说,我这里管着六宫的事儿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往后你多多留心,有什么就来告诉我。”
大家都是说客套的话,八福晋不是不懂,她今日来也非莽撞,挑着好日子再三权衡后才来开的口,内务府里有明珠的人,就是有惠妃和大阿哥的人,未必不是他们故意刻薄良嫔,八阿哥若太激进了,会显得对他们不尊重。
如今大阿哥的差事被太子抢了去,在家养病不知几时能好,他们的气焰收敛许多,她觉得错过了这一次,下回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岚琪猜不透小妇人心里想的什么,但估摸着觉禅氏的态度,她一定是故意拖着不报的,原本她不愿管她自己的事,但这事儿多少和自己有牵连,心中暗暗决定之后要与她说清楚,面对八福晋,自然是客气又和蔼的。
这一边,四阿哥带着弟弟们到乾清宫,正好八阿哥领了差事出来,他这就要出宫去办事,胤禵缠着要一起去,住在阿哥所后出入宫闱的机会变得频繁,胤禛也不好拦着,见胤禩乐意,就让他们兄弟走了。
十三阿哥问哥哥是否要去看他做的文章,胤禛往乾清宫望了眼,与他道:“四哥有事儿与皇阿玛讲,你随我一道进去,而后等在书房外,让我和皇阿玛单独说会儿话可好?”
胤祥立时答应,问也不问为什么,跟着哥哥就进了乾清宫的门,而后自己一人等在门外,梁公公是极精明的人,瞧这架势,也不会来多问一句。
而胤禛进了书房,不见父亲在案前坐着,四处望了几眼,轻轻喊了声“皇阿玛”,才见父亲从书架后闪出身子,鼻梁上架着一副西洋眼镜,摘下来皱眉看了看他,不冷不热地说:“你来了?”
到了眼门前,胤禛到底还是紧张地,把心一横屈膝道:“皇阿玛,儿子来请罪的。”
玄烨取了两册书,慢慢踱步出来,负手而立望着他,冷声问:“倒是敢劳动四贝勒来请罪?”
胤禛伏地连称自己的不是,父亲却问他:“与你额娘说清楚了。”
“是。”
“她让你来请罪的?”
胤禛一头虚汗,略有些结巴:“儿臣自己也要来请罪,额娘也……”
“谎话。”皇帝冷呵一声,唬得儿子浑身一颤,但他并没有发作,反而翻出两本折子朝他扔过来,吩咐道,“那件事我会听你额娘解释,错了便是错了,多说无益。这是山西送来的折子,弹劾巡抚贪污,三日内把他与在京官员的关系查来禀告朕,查到什么地步你自己尽力而为,可若是出了纰漏叫人发现,朕不会替你收拾烂摊子。”
☆、707觉禅氏的执念(还有更新
原以为会被父亲劈头盖脸地责骂,胤禛甚至担心会不会让等在外面的胤祥担心和误会,没想到父亲是这个态度,还说他会去听母亲解释,心中更是明白了父母之间的情分,父亲显然故意在他面前如此表示,用意可想而知。
胤禛知道,这对他而言有利有弊,可他绝不能辜负甚至糟践了,忙捡起折子站起来,想要好好办了这件差事,将功赎过。
玄烨不经意朝外头看了眼,发现十三阿哥在那里,便问道:“胤祥是你带来的?”
胤禛道是,又说十四弟跟八阿哥出宫去了,一面匆匆将两本折子扫了几眼。玄烨见他已经上心,知道儿子一向勤勉,不免欣慰。其实太子作假的事他已经消气了,反正太子让他失望的何至于此,而他不希望,胤禛有一天站在自己面前,嘴里也再无半句真话。看着十三阿哥在外面,不自禁地就问:“为何带了胤祥进乾清宫,却只是让他等在门外?”
胤禛犹豫了一瞬,决定坦白,严肃地说:“儿臣为太子作假的事,此刻不仅知错了更有些后怕,担心独自来见您,难免惹人好奇或叫什么人怀疑。独自来见您,是不想让十三弟知道儿臣这么荒唐。皇阿玛,这都是儿臣的私心。”
这样的答案,虽然让玄烨倍感无奈,可总好过儿子随口敷衍说碰巧之类的,现在好歹还能听真话,胤禛虽不言明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可明摆着的事,谁不懂呢。
玄烨冷声道:“跪安吧,别忘了朕交给你的差事。”
胤禛称是,恭恭敬敬行了礼,躬身退到门前,才转过身就听父亲在背后说:“再有下一次,朕绝不轻饶你,别让你额娘伤心。退下。”
他不敢再回身,又道一声是,匆匆出了门。
外头十三阿哥见兄长出来,迎上前问:“可要我向皇阿玛请安去?”胤禛摇头:“皇阿玛正忙,交代我几件差事就让跪安了,他看见了你在外头,跟我提了你的功课,很是赞赏。胤祥,快些长大,和四哥一道当差。”
十三阿哥听得双眸熠熠生辉,重重点头道:“四哥,我永远都跟着你。”
兄弟俩并肩出去,模样身量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差别大,再过几年胤祥长壮实了,就该分不出兄与弟的区别。皇帝悄悄站在窗下望着他们,突然想,若是胤祚还在,如今东宫动摇的时候,那孩子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又会是什么光景?眼下他有心栽培胤禛,还不知能不能有好的结果,但若胤祚还在,他必然会选择老六,再想胤禛之智,他能不能好好扶持亲弟弟?若换做十四呢?
玄烨晃了晃脑袋,苦笑一声:“罢了,有心栽花花不发,朕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一次,但求能者居上,随缘吧。”
中秋节过后两日,内务府重新呈上预备太后寿宴上用的器皿,他们大概本以为荣妃德妃再仔细也不能一件一件查看,上一回就以次充好混在里头,谁晓得两位娘娘真是怕不够忙的,竟叫全部送去一件件查验,都是在宫里二三十年看过好东西的人,虽不比行家那般眼睛毒,可次品实在相差太大,本对付寿宴上光线太暗,且只是盛放菜肴的碗盏,根本不用太在乎,可上头较了真,就容不得他们作假。
此刻景阳宫里乌泱泱摆了一院子的器皿,荣妃照旧一件一件翻着看,岚琪这头站在屋檐下,内务府的人就在她脚边跪着。刚刚提起了良嫔那里分例还在贵人的品级上,那首领太监连连掌嘴,自称忙疯了实在没顾得上,让手下小畜生欺了良嫔娘娘。
岚琪冷冷道:“你是辛苦,我体谅你,赶紧把缺的补上,去给良嫔娘娘陪个不是,就当没有这事儿,照旧用心办好寿宴的差事。”更唬他,“器皿的事,我和荣妃瞒着还没叫皇上知道,你们心中有数,再出差错,咱们新账旧账一并算了吧。”
地上的人磕头如捣蒜,没有敢不答应的话。不久荣妃过来,亦冷声道:“总算拿来像样的东西,你们也实在是过了,这么半年各项置办下来,当我不知道你们从中捞多少油水?想着是太后的喜事,就给你们点辛苦钱,可你们好歹把事情做得漂亮些呢,这都是要端在皇亲贵戚和外来使臣面前的东西,你们这是打算丢了皇家的颜面,再丢了大清的颜面,脖子上到底生了几颗脑袋?”
一众人唬得连连告罪,岚琪朝荣妃使了眼色,荣妃再训斥几句就叫他们带着东西撤下了,吓唬他们回头她还要再查,别以为过了这一关,就能再以好充次把眼门前这些都偷偷换了。
等进门歇下,荣妃饮下半碗茶,气冲冲道:“这些狗东西,我们俩脾气好,就把我们当傻子了吗?要不是指望他们办事,早就法办了,且等这一回太后的寿宴过去,咱们再找他们算账。”
岚琪劝她别再气恼犯了头疼,但说起内务府当差,这次必然是做过头,可他们一向是圆滑的,提到这次良嫔被短了分例的事,不禁奇怪:“他们欺负什么人不好,欺负良嫔图什么?”
荣妃却道:“既然好几个月了良嫔自己都不吱声,她心里一定也有算计,你去问她反而不好。”顿了顿,稍稍犹豫后再劝岚琪,“她如今母凭子贵到了这一步,八阿哥那么优秀,没叫亲娘养过一天却如此孝敬,如今宫里宫外谁不说八阿哥好?未来会怎么样,真不知道,我一向劝你和她少些往来,如今更该小心了。”
岚琪颔首道:“就是觉得奇怪,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荣妃闲闲地说:“终究是自己的骨肉。”
但这句话却没有让岚琪认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觉禅氏眼中从没有过什么骨肉,八阿哥是她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她从不掩饰自己对于儿子的冷酷无情,也许岚琪不是好奇良嫔现在到底想什么,反而是好奇八阿哥夫妻俩,究竟明不明白生母对于他们的利用,他们母子婆媳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至于这件事,荣妃虽然劝岚琪不要过问,但良嫔那里得到了该有的分例后,知道是德妃出面干涉,不能不过来致谢,提起来了,岚琪顺口便问:“这么久了,我们时不时见面的,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不是我故意要疏忽你在延禧宫的日子,是实在觉得不会有这样的事,就完全放心了,反而叫他们钻了空子。”
谁知良嫔竟是淡定地承认她故意这么做,目的很简单:“臣妾想总有些什么事,好让八阿哥夫妻俩为臣妾奔走,他们觉得为臣妾做了些什么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才能更进一步,彼此再多几分信任,让他们觉得自己被臣妾需要者。”
岚琪呆呆望着她,觉禅氏继续道:“娘娘不必担心,臣妾做这些事,不会有半分针对您,或要给您添麻烦,咱们这么多年了,臣妾的心意和愿望一直没变,这宫里值得我费心去对付的,只有那一位了。”
岚琪心里沉重:“你到如今还没放下,都这么久了。”
良嫔点头,甚至还提醒德妃娘娘:“只有娘娘一人知道臣妾的心意,只要您不误会,臣妾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但有些事未免殃及池鱼,还请娘娘多多留心几位阿哥,别叫他们为了什么事卷进麻烦里,也请您一定要相信,臣妾眼里只有惠妃。”
岚琪皱眉,听着这些话,不免在私心里挣扎。她一直都明白自己对觉禅氏的成全可能是她一生最大的恶,可是这么多年了,她利用觉禅氏盯着惠妃的一举一动,现在才要对她说不吗?但问:“你到底要对她做什么,这把年纪了,还能把她怎么样呢。”
良嫔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寒森森的杀意,朱唇微微一动:“这不是有大阿哥么,那才是她的一生。”
这句话更是戳到了岚琪最最自私的地方,她所担心的是自己的“纵容”,算不算在算计皇帝,又或者说何必自欺欺人,这件事她都算计了十几年了。可问题也在于,玄烨明知道她利用良嫔,甚至两人在言语间提到过,是玄烨先默认了的。
思绪在脑中千回百转,利益当前,情意当前,岚琪最终只淡淡地应了声:“你别伤了自己,就好。”
延禧宫被亏待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渐渐有闲话传到宫里,都晓得是八福晋为亲婆婆在德妃面前求情,而这事儿不管找不找惠妃商量都不免尴尬,传言多了,八福晋倒是大大方方来长春宫向惠妃解释,说是在德妃面前不小心说漏嘴,被德妃追问才讲的,反正她笃信惠妃不会去永和宫问个究竟,这件事就看自己能不能从容应对。
而永和宫里根本没把他们婆媳如何放在眼里,岚琪忙着对付准备寿宴的事,还要应付率性的皇帝,玄烨今日又突然跑来在她屋子里歪着,等她看过御膳房呈送的菜单,揉着脑袋进门时,才想起来皇帝在这里。
只见人家悠哉悠哉靠在枕上,翻看她不知撂下多久没碰的话本子,看到有趣的地方,情不自禁就露出笑容,倒是这样安宁的神情,让岚琪心软不已。
☆、708岚琪的小金库(还有更新
抬手示意环春诸人下去,岚琪独自走进来,不管玄烨怎么着,自己往镜台前坐下,拆下重重的头面,看一眼镜中映出的玄烨说:“倒像是平头百姓家了,丈夫懒懒在榻上躺着,女人里外忙活,等熬成了黄脸婆,就让年轻的来伺候。”
玄烨含笑看她:“这话本子你是看不得了,尽学这些粗话。”可看到岚琪一把簪子勾在青丝间拿不下来,赶紧过来小心翼翼给她摘了,心疼地说,“你怎么用劲乱扯,好好的头发都扯掉了,这样好的头发反而不晓得珍惜。”
岚琪拿梳子抿好发鬓,笑道:“还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