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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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心痛欲碎,可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孱弱,那日又见福晋发狠毒打了宋氏,可丈夫那儿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心里就明白,她不能失去了儿子再失去了四阿哥的怜悯。便故意折腾得请来太医,势必要让四阿哥亲耳听见,更让宫里德妃娘娘知道自己有多可怜。
四阿哥到宫里时,皇阿玛还在额娘那里歇着,今天怕是不走了,他把孩子的事告诉了母亲,岚琪虽然痛心,可孩子命薄她也没法子,如今才明白了太皇太后昔日说,看多了子嗣凋零的伤心事,连伤心也会麻木。
之后反是皇帝和儿子说了些与孩子无关的话,彼时岚琪去宁寿宫向太后禀告这件事,太后亦是一样的态度,但还是以她的名义,从内宫拨了一名太医留守在四阿哥府里,往后专心照顾小阿哥。
那天岚琪会永和宫时,儿子已经离了,玄烨因为旅途疲惫,用了膳后就早早歇下,两人并未多谈论这件事,倒是第二天皇帝离开要去上朝,一起都到门前时,玄烨才吩咐她:“昨天说好的事,就别等了,正好出了弘昐这样的事,你把毓溪叫进来,教教她该如何面对。这事情尴尬,别叫她让人算计了。”
岚琪皱眉,玄烨却苦笑:“你再把太医叫来问问清楚就好。”
“皇上的意思?”
玄烨不屑地说:“李氏一直请的大夫,要不要朕为你找来问问话?”
☆、641陈常在是相思病(三更到
“皇上怎么提起这个?”突然说起李氏,岚琪听不明白。可她知道,皇帝眼线遍布天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儿子府里的动静玄烨一向知道得比自己还清楚。
“太医既然说这种病就算是民间的大夫也一看就能察觉,朕猜想李氏应该一早就知道弘昐从娘胎里带了病出来。若是如此,她瞒着那么久,现在才让人知道,不是很奇怪?”
玄烨面上看似满不在意,却是谈笑间就将一切都掌控在手,更是道:“正如之前你问陈常在的事,朕想她们或许就是一样的,本没有什么恶意,可在隐瞒这些事的日子里,就意味着她们每一天都在算计,这样的人不好,朕更不喜欢。”
岚琪心知事情轻重,面上则云淡风轻地嗔怪:“好或坏,都是皇上挑选的。”
玄烨且笑:“人之初性本善,她们原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可人心是会变的,怨不得朕。毓溪是胤禛的妻子,咱们若能好好引导,别让那孩子误入歧途,不是好事一桩?李氏好坏朕不在乎,毓溪若不能好好扶持胤禛,那就是你我该烦恼的事了。”
皇帝的不错,人心善变,谁能保证一辈子始终如一,就是岚琪自己也变化太多。可是善恶分两端,有些人自以为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中立,却不知不觉已经往恶的那头一去不复返。皇帝就是防着这些人,比起天生的恶人,他们更会用诸多理由来修饰自己的罪恶,甚至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恶”,只有世道对他们的“不公”。
玄烨要上朝去,不再多说这些事,最后提醒她:“之前讲的事,你也能和毓溪说说,瞧瞧她什么反应,朕还在犹豫着,这事儿咱们俩拿主意。”几句话说得好似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岚琪觉得有丈夫依靠,什么都不算事,恬然目送圣驾往乾清门去,便派人传话,让四福晋进宫。
宫外阿哥府里,胤禛一早去朝堂,毓溪照料了孩子,原打算今天去瞧瞧侧福晋和弘昐,可是一者放不下面子,二者怕自己的孩子康健,她跑去有炫耀之意,考虑的太多,不免做事不爽快,正犹豫不定,宫里来人说德妃娘娘让她入宫。
宫里娘娘召见阿哥或儿媳妇,本没什么稀奇,可在四阿哥府的确是少有的事,何况毓溪这一年来如何表现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成婚这么多年,极少有过婆婆召见她的事,都是自己殷勤地前去请安问候,若有什么事也在那些时候里商议解决,婆婆突然大清早派人找她,想想近些日子种种事,毓溪心虚不安,竟是磨蹭了半天才出门。而她绝不放心独自出门把孩子留在家中,一道把弘晖带进宫去了。
岚琪见毓溪带着孩子来时,不会多想儿媳妇是不敢把孩子留在家中,满心欢喜地抱了小孙儿,一见孩子心里头的不悦也淡了好多,以为只是儿媳妇想哄自己高兴,毓溪见婆婆如此,倒是松了口气。
弘昐快一岁了,眼眉渐渐有了模样,像极了胤禛小时候,可是四阿哥自这么大之后,就一直在承乾宫,她难得见一回儿子,不是长高了就是长胖了,每一次见面都会变个样,以至于岚琪只记得孩子还在自己身边时的模样,弘晖再长大些,她可就没法儿把父子俩作比较了。
毓溪在旁笑道:“真是难得,额娘抱着他竟然不哭。这孩子太粘人,除了乳母和儿臣,旁人一概碰不得的,四阿哥有时候想逗逗孩子,可是弘晖一哭他就不敢抱了。”
岚琪抱着孙儿爱不释手,一时把正经事也忘了,笑悠悠地说:“男人都是这样,顶天立地铮铮汉子,却能叫奶娃娃几声啼哭就制服。”
毓溪心情松了好些,果然祖母一见孙子就什么都好,陪着额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来岚琪抱着胳膊也酸了,就让乳母带下去照顾。那边人走时,岚琪不经意地看到毓溪的目光锁在乳母身上,一直到她们身影消失还呆呆发怔,心中微微一叹,便开门见山地说:“弘昐不大好,你知道了吗?”
“是,昨天、昨天知道了。”毓溪顿时紧张起来。
“昨天才知道?”岚琪故意问。
毓溪慌张地离了座,抿着唇不敢应话,婆媳俩对望了须臾,见岚琪面色凝肃,她才不敢继续缄默,垂首轻声应着:“儿臣知道弘昐总找大夫瞧,但每次派人去问,都说小打小闹没事,臣妾带过了念佟和弘晖,就想无非也是孩子常有的那些症状,就没在意。额娘,是我不好。”
岚琪面带微笑望着她,可说的话却十足威严,短短一句吓得毓溪面色苍白,向来温和的婆婆竟是冷声说:“你的不好何止这一件,今天咱们开诚布公好好说说。”
门外头环春本要送瓜果进来,乍听见主子说这话,赶紧打发门前的人都退下,自己守在门外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好让她们婆媳安静地说说话。
偏是那么巧,敏常在带着敦恪公主过来请安,听说四福晋在,立刻便要走,只将环春一人叫到跟前说:“你告诉娘娘,昨晚又有人给觉禅贵人送东西,近些日子很频繁,但往来的都是几张生面孔的太监宫女,我都没能记住,还请娘娘留心吧。”
环春谢过,母女俩走时,敦恪公主说想去钟粹宫看看小弟弟,环春本就觉得让敏常在吃闭门羹很尴尬,便将方才准备招待福晋的瓜果捧来让小雨拿着,说原就打算送去钟粹宫的,福晋突然来了走不开,劳烦敏常在顺路带过去。
她们母女转而往钟粹宫来,进门时正听见孩子啼哭,敦恪追着声音就跑去了,而敏常在与小雨往屋子里走时,恰见后头走来纤瘦的陈常在,她扶着身边的宫女停下,在角落里向端嫔屋子里张望,显然是哭声吸引了她,而身边的宫女很快就发现有客人来,陈氏转来与敏常在相望,两人互相颔首示意,陈常在转身就走了。
小雨轻声说:“难道端嫔娘娘不让敏常在看小阿哥?奴婢听易答应她们说,陈常在像是害了相思病,自从皇上不像从前那样待她好后,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端嫔娘娘就不让她靠近小阿哥。”
“若是病人,的确该避嫌,但若是心病,别人也帮不了她。”敏常在口中简单应了声,可是一面往屋子里去,却忍不住看了眼方才陈氏站的地方,所谓相思病她是不懂的,可有一些心思还能体谅,但她心中敞亮,更加觉得若因此害了病,反而辜负了心里那些许珍贵的温柔。
而永和宫里婆媳促膝长谈,直到午后四福晋才被放回家里去,毓溪回家后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连孩子啼哭吵闹她都没反应,反而把青莲几人吓着了,盼着四阿哥早些回来,一进门就围着四阿哥禀告今天的事。
胤禛知道额娘今日召见了妻子,没想到他们说了那么久的话,见青莲他们那么紧张,心中虽觉烦躁,还是舍不得不管毓溪。本以为少不得又要花费心思哄妻子,虽然他曾许诺会一辈子对毓溪好,可许诺和实际做起来时个中的差别和困难,让他深深明白了轻易许诺的代价。明明不高兴的时候,他会想对妻子发脾气,或指责她过分和不做的地方,偏偏为了那几句哄人的话,时常压抑自己的感情,如此一来,他们无形之中就互相扭曲了。
胤禛一进门,毓溪正好站起来,他皱着眉要问怎么了,却见妻子朝自己福了福身子,甜甜含笑道:“臣妾给贝勒爷请安了。”
“你胡闹什么?”胤禛不明白,但这一下方才的不悦消散了,他乐意看到毓溪笑,只是这些日子时常看到的笑容,多了几分敷衍的味道,相比之下宋格格那儿虽然叽叽喳喳的,可她很简单,喜怒哀乐一眼望到底,很省心。可今天毓溪的笑容,好像又有了从前的真诚。
毓溪见没有下人跟进来,便拉着丈夫在里头坐下,附耳说了额娘告诉她的好事儿,喜滋滋地说:“额娘说三月初就行册封礼,往后府里上下都能正经喊一声爷了。”
胤禛尚未满二十岁,这就要册封贝勒,他自然掩不住心中的喜悦,但立刻又说:“可不许下人胡乱叫,这就把‘爷’喊起来了,是怕不够张扬?”
“是,自然你说了算。”毓溪柔顺地答应着,可之后却静了不说话,果然是胤禛先问她,“额娘找你说什么了?”
她怯然抬眼看了看丈夫,眼圈儿一红,嗫嚅着:“这些日子,你心里讨厌我了是不是?”
胤禛略尴尬,别过脸说:“我是有些不高兴,可不至于讨厌你,你又胡思乱想。”
毓溪脸上涨得通红,憋着不让自己哭,可嗓音都变了,颤颤地说:“额娘今天训我了,这么多年,额娘一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可是今天……”
胤禛不免紧张,见毓溪要哭了,忙问:“真的骂你了?昨晚我就觉得额娘脸色不好,可我没想到她会把你叫进去训斥。”
☆、642装过头了(还有更新
“这下你可满意了。”
“满意?”
毓溪眼中含泪,到底是有些忍不住,轻轻推了推胤禛的肩膀说:“我都被额娘那样训斥责骂,你别讨厌我了,好不好?”
“我几时讨厌你?”胤禛板着脸皱着眉,要说拌嘴他从来都讲不过毓溪,但他们从前在宫里住着时都偶尔会争吵,现在却越来越客气,好久都没有过争执,这会儿的气氛似曾相识,虽然谁也不愿吵架,可意外得叫人觉得亲切。
毓溪在一旁坐下,终于掉了几滴眼泪,开始说:“额娘说我越大越不懂事,做妻子不像妻子,做母亲不像母亲,自以为把孩子保护周全了,无形中却让他被所有人瞩目。说我看不到你现在多辛苦多努力地为皇阿玛办差事,说我被惯坏了,一心一意只为自己想,胤禛,我真的变成这样了吗?”
胤禛听得心里直打颤,这话亏得是额娘说出口,若是哪天他忍不住了冲妻子发脾气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他们夫妻之间的情分,是不是就要撕扯坏了?
毓溪抹掉眼泪继续不甘心地说:“额娘很凶地责备我,说我把孩子当借口,做得所有事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别、别哭。”胤禛不自觉就想伸出手安抚妻子,可还是有意识地放下了。
这样的动作毓溪看在眼里,一想到胤禛都不愿安慰自己,这才悲从中来,一时收不住眼泪,把今天被婆婆训得发懵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这才把她的丈夫吓着,胤禛搂着她的肩说:“你别这样哭,万一额娘明日还要找你,眼睛肿得核桃似的,怎么出门?”
毓溪顺势伏在了他胸前,抽噎着说:“要是额娘再找我,你跟我一道去,我今天害怕极,差点都透不过气了。胤禛,你被额娘训斥过吗,简直换了一个人。”
胤禛笑:“额娘教训我们兄弟姐妹一向不手软,十三十四看到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毓溪却没心思开玩笑,而是正经脸色说:“我没有想是为了自己,我只是太在乎孩子,我知道这些日子来我对你不好,可你忙你的事,你喜欢上她们了,你对我又何尝好了?”
“这样的话……”胤禛皱了眉头,“你也对额娘说了。”
毓溪抿着嘴,颤颤点头:“我忍不住,跟额娘顶嘴了。”
胤禛有些紧张:“你都说什么了?”
毓溪怯然:“差不多这些话。”
夫妻俩静了须臾,毓溪收敛了泪容问丈夫:“我冒犯额娘了是吗,可额娘却让我说个痛快,我在宫里把什么话都说了。我说我讨厌你去她们的房里,我讨厌你一看到孩子就束手无策好像谁欠了你的样子,我讨厌你假正经忙得日理万机似的把家里大小都撂下,我还讨厌三福晋,讨厌皇亲里那些嘴碎的婆娘……”
她渐渐说着渐渐激动,但也慢慢平静,情绪大起大落,将胸前压抑的郁闷都吐了出来,浑身虽轻松,却散了架似的无力,最终舒口气道:“额娘说,三岁定终生,她当年看到我的时候,是个活泼调皮的小丫头,也许我骨子里就不是爱稳重端庄的人,但这两年我连装也装不像了。”
胤禛神情舒缓下,似安了心的,将妻子的手握在掌心,彼此温暖着,温和地说:“我也是,装得像个大人,想面面俱到做到最好,可已经装也装不像了。”
毓溪探过脑袋看丈夫,自己脸上还有泪痕,却道:“你可别哭啊。”
胤禛没好气地瞪她,口中却道:“那日大皇兄带兵回城,我让他在城门前卸甲进城,大皇兄看我的眼神,是我这辈子从未见过的。那一刻我心里很慌,可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很得意,那种感觉真奇怪,哪怕从前念书骑射赢过他们,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是不是你偶尔想和我说说,我眼里却只有弘晖?”毓溪愧疚地说,“额娘就这样说我,她说我没见得把弘晖照顾得如何好,可却把你丢了。额娘说端庄稳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