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风华,朱门嫡女-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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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放下书,瞅了眼不断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青花,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为了萧霖在犯愁。
“青花,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萧绰无奈,平日里她说什么青花那丫头都当做圣旨去完成,但是唯独碰到萧霖的事,无论她说什么青花都听不进去,一头栽进去死活拉不回来。
她也知道如今萧霖的遭遇都是因为她,所以她愿意好好的供养萧霖一辈子,但是将青花许配给他,萧绰从心里来上说,她是不愿意的。一个武功尽失、容貌尽毁还不能人道的萧霖,若是将青花嫁过去,毁的还会是青花的一辈子。
“小姐,您便应了奴婢吧,让奴婢照顾萧将军一辈子好不好?”青花眨着大眼,一把跪在萧绰的面前死死的揪着她的裙角。
“青花,你知道萧霖有病,我不介意你暂时照顾他,但若你要一辈子跟他,你可知道你是要守一辈子活寡的!”萧绰说的认真,她欠萧霖的,不能用青花的一辈子去还。她不能这么做,也没有这个权利这么做。
“小姐……奴婢不怕,就算是守一辈子活寡,奴婢也愿意!”青花回答得坚定,几乎是未经任何的犹豫。
看着青花眼里的坚定萧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她是个凡事都会用人心才揣度的人,什么都讲究利益,曾经的她或许明白青花这样做的原因,但是此时被情所伤的她倒是不明白青花做的原因了,“青花你可知守着他一年、三年、五年容易,但是一辈子却很难吗?”
“小姐,奴婢没有想那么多,奴婢只知道萧将军是个好人,奴婢想要一辈子都守着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是胖了还是瘦了是丑还是美,奴婢都愿意跟着萧将军。虽然我们不能有孩子,但是奴婢可以去领养几个孤儿养着,也是一样。奴婢还不用但是将军看上别家的小姐,三妻四妾的争宠夺爱,奴婢只有一个将军,将军只有一个奴婢,便是奴婢整片天了。”青花说着便不由动了情,眼泪似珠子一般的往下掉,虽然现在萧将军还不愿意接受她,可是她愿意等啊,等到他愿意为止。
青花就这样单纯的想着,没有一点的犹豫和顾虑,拼尽自己的所有孤注一掷,不留任何的退路。
萧绰眼目变了变,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青花就像看见多年前的自己一样,那样的决绝而让人不可直视。
“随便你!”萧绰甩开青花,站起身便向外走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不管还不行吗!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萧绰觉得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她明明是为青花打开了一扇通往地狱的门,青花却还要感谢她,能不奇怪吗?
“郡主,外面有一位自称琴操的小姐要见您。”自从萧绰回辽国之后便赶走了逐月,她已经和子车央一刀两断了,自然不想在身边再放一个子车央的人,便让青花从面外买了一个被人调教好的伶俐的丫头回来接替逐月的位置,不过也只是管管园子里的其他下人,在她身边伺候的活倒是全部都交给了青花一人。
琴操?
萧绰记得琴操已经被子车央送去了玲珑山拜入了净心师太的门下,怎么还会回来见她?
“她在哪里?”
“在府外。”
对于琴操萧绰总觉得有些亏欠,明明也算是王府里的郡主小姐,却多年来流落风尘,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肯为自己赎身安心过日子的男子,却偏偏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最后不得不拜入佛门做一个俗家弟子。虽然萧绰自觉得这一切的罪孽都是源于萧巍的花心,她不过是为琴操和萧别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罢了,但若是琴操有事相求而她又能帮到,她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
毕竟琴操也算是她的姐姐不是!
萧绰出了府见外面并没有人,又向右转角的那片竹林走去,果真见到一个穿着灰白道袍的梳着朝天髻的女子,萧绰并没有出声,只是见那人的背影比起原来消瘦了不少。
萧绰想了想声音略微低吟了几分,“琴操!”
琴操转过身看着萧绰眼目冰冷,几个月的斋戒沐浴让她消瘦了许多,整个人透着一股沧桑感少了往日的清雅却多了几分清透的雅致。她脸上半点脂粉未施,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变得有几分麻木,留下深深的两个眼窝。
“你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呵呵!听说长卿成亲了,娶的是府里的一个丫头,是郡主您去向王上求的旨赐婚?”琴操说话的时候没有看萧绰,眼睛看着远处,声音也是平平淡淡的,就像在叙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一样,听不出一点的感情。
萧绰没有直接回答琴操的问题,即便是琴操不说她也知道这一次琴操回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怪她言而无信罢了。
“你和哥哥不适合。”萧绰别开脸,萧别求过她,让她不要把他们是兄妹的关系告诉琴操,他宁愿背上一个负心汉的罪名让琴操恨他一辈子也不愿意琴操知道他们是乱伦的兄妹。
虽然她觉得告诉琴操真相有时候才是对她最好的,可是她尊重萧别的选择,而每个人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知道我每天在玲珑山都做些什么吗,砍柴担水、诵经打坐,我让自己清心寡欲以为你们是身不由己,可是为什么你给了我希望又要亲手将它掐掉呢!我出生不高,那个净月就比我高贵多少吗,不一样都是下贱的出生做着伺候人的事吗,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琴操说得有些激动,眼珠转动,水波潋滟,充满愤怒和不甘的眼目里荡漾着熊熊燃烧的焰火。
“因为……”萧绰当然知道琴操的不甘,可是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不如人意的。
谁都不能做到事事顺心的。
“有时候并不是我们想怎样便能怎样的,琴操,哥哥没有对不起你什么,你若是要恨,便恨命吧!”萧绰说着淡淡的看了一眼琴操,旋即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顿了一下,“你若是不愿意回玲珑山,我可以给你置一处院子,让你一世无忧。”
“那琴操可要三跪九叩以谢王后娘娘的大恩大德了!”琴操嘲讽了的勾起唇角,明明是他们将她害得这么惨,她为什么便不能恨他们了,命运待她不公,她为什么就不能反抗!
她琴操命运多舛,一生漂流无处安身,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委托一生的公子,却还要被他的家人残忍的拆散,逼得她遁入空门。她不甘,真的好不甘啊!
“你们萧家欠我的,就应该还我!”琴操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冲着萧绰的背影大吼着,脸颊上满是悲痛愤恨的泪水,与她一身不然俗世的道袍显得格格的不入。
“那你想要什么?”
“要么让我嫁给长卿,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名分。要么……入宫为妃,您是王后娘娘,想必给王上送一两个妃子还是极为容易的。既然不能给我情,那么便给我高贵的身份。”琴操决绝的说着。
萧绰沉思了一下,却是明白了琴操的想法。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出身不高才不能嫁给萧别的,所以便想着即便不能嫁给萧别,也要争得一个高贵显赫的身份来给那些昔日里瞧不起她的人看看,也或许是琴操根本忘记不了萧别,入不了佛门,才想着接着这个借口远远的守着萧别。从某一方面来说,她和琴操是一样的人,当不能依靠别人的时候便开始依靠自己,依靠权力。
“好!我让你入宫,只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后悔!”萧绰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竹林丢下琴操一个人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发呆,琴操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她只是不甘,她和萧别那么的相爱,最后却因为身份的问题而不得不离开,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隆庆八年·春·封后大典
才三更天的时候宫里来的教习姑姑便将萧绰叫醒了,虽大典定的是正午时分,但是祭祖大典却是定在的辰时三刻,所以萧绰必须现在便起床梳洗先在王府里进行拜别父母的仪式,然后等卯时的鞭炮声响起之后便由萧巍亲自送嫁。
因为是加入王室,所以许多礼仪都是相当的繁复,便是穿戴嫁衣这一项便整整的忙了半个时辰。先是用茴香、傅叶和艾草浸泡的药水沐浴洗去一身尘埃,寓意从头开始福喜双至;然后便是依着顺序从里衣到襦裙再到嫁衣一层一层的穿戴整齐,系上金镶玉的腰带,佩戴好代表王后地位的一百零三颗东珠穿成的朝族;在然后便是束发,由史老夫人亲自将萧绰原来的发髻打散了用桃木梳梳三下,寓意白头到老、儿孙满堂的意思,再才绾成妇人的发髻,表示她真正的成年了;最后一项是佩戴后冠,辽国王后的后冠虽然是仿照昔日大燕国的样式却是在冠帽上特意加坠了辽人最崇尚的狼图腾,然后缀以明珠珊瑚、翡翠珠玉,样式精美,后冠华丽得无以复加。
萧绰看着琉璃镜中清晰明亮的人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她没有华美的嫁衣、富丽的后冠,却是满心的欢喜,如今她有一产盛大的婚礼、华丽的嫁衣和独一无二的后冠,却是已经再没有那时欢欣鼓舞的心情了。
“燕燕,从今以后你便是辽国的王后了,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所代表的的已经不在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萧氏一族和整个辽国。”史老夫人放下桃木梳,看着镜中端庄美艳的女子仿佛看到了十八年前那个明艳不可方物的耶律敏,一样的贵气一样的令人不可无视。
“知道了祖母。”萧绰点头,她当然知道,她入了宫,便真正的和萧这个姓融为了一体。
“好……好……好孩子!”史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记恨耶律敏这么多年了,也许也是该放下了。
史老夫人虽然身体不好但还是同萧巍一起坐在了高堂的主位接受了萧绰的叩拜,行过三个大礼之后便听见卯时的鞭炮声了,从王宫路经朱雀大街一路响彻天地的鞭炮声将挨家挨户的百姓全部都从睡梦中拉醒,等待观看盛大的封后大典。
辞别了高堂,便由萧别将萧绰一路背着走到府门外停着的八人大轿子,因为青花已经许给了萧霖,便不能随着萧绰一起进宫,因此萧绰也只是从府里挑选了两个伶俐些的丫头作为陪嫁的丫鬟带到宫里去。层层的珠帘遮挡住她被画得狭长的眉毛,凤目里点点的流光慢慢的被下垂的眼皮掩盖,萧绰端坐在花轿里,就像一个戏子一样,表演一出有她出场的戏份。
送嫁的队伍已经准备妥当,第二轮的鞭炮又开始响起,漫天绽开的鞭炮和硝烟遮挡住了前面还未明了的路。萧巍翻身坐上高大的骏马之上,回头看着那十里红妆脸上的表情怅然若失,他和敏敏的女儿马上就要嫁入天家了,而往事还仿佛如昨日一般,令人久久不能释怀。
第三轮鞭炮响起的时候萧巍抬起手,冲着身后的送嫁队伍和三千铁甲军招了招手,大喊了一声,“起轿!”那身穿红衣腰间系着黑色绸布腰带的八个大汉便蹲下身,一起使力将镶嵌满珠宝的鎏金雕龙附凤的花轿抬了起来,随着由萧巍和萧别带领的几十个萧氏一族的子弟慢慢的向铺满了红毯的王宫走去。
而朱雀街上两边早已经挤满了老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都翘首张望着。
从王府一直铺到王宫的红毯就像是一条染了血的舌头,而萧绰觉得自己仿佛就真的在通过这一条舌头走到一个吃人的地反。
可是对于她来说,哪里不是吃人的呢!
萧绰撩起花轿四周垂下的珠帘,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那遗世独立的男子依旧超然卓绝,在茫茫人海中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虚化成了背景。子车央是耀眼的明珠,一如她初见之时一样,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点的痕迹,可是萧绰知道她与他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她给了他机会,而他也给了她他能够给予的一切,萧绰不觉得子车央负了她什么,只是一个人身上总有一样东西是重于自身的情爱的。
萧绰慢慢的放下帘子,让那个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有些事总会成为回忆,而有些人总会成为过去。
花轿在王宫的正午门停了下来,萧巍下马向着那坐在白马之上的绝色男子恭敬的下了跪三呼万岁,然后从马背之上拿起一把黄金打造的大弓双手奉到耶律贤的手中,耶律贤接过黄金弓,从马背后的箭囊中取出一支羽箭,对着那花轿的梁柱射去,然后重复两次,等三支羽箭全部都整齐的树立在花轿之上后,耶律贤才从马背上下来,踩着华丽的云锦红毯一步一步向他似乎等待了一生的女子走去。
辽人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因此在辽国历来的贵族婚礼中最后新郎都是要将新娘报到马背上一起到达新郎的府邸的。耶律贤穿着一身朱红的吉服,墨黑的长发垂在耳鬓两侧,俨如一个风流倜傥的贵族公子。
耶律贤挑起珠帘,看着花轿中岁月静好的女子,嘴角不自觉的便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谁说他的等待是场无疾而终的战争,这不是让他等到了春暖花开?
“燕燕……”耶律贤将手伸到萧绰的面前,便不再说话,他说过,若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只要她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他都愿意一个人走完。
他不愿意强求她什么,哪怕她回来之时伤痕累累,哪怕她的眼中满是秘密,可是他愿意等,过去的终究只会是被时间慢慢掩埋掉的过去,而明天才是他想要给予她的一切。
萧绰看着眼前这一双在太阳光晕下白皙得透明的手掌,想起在木兰围场上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才缓缓的将手交了上去,小手覆盖在大手之上。他握住了,便永不会放手。
耶律贤翻身骑上了白马握着萧绰的手一紧便将她拉上了白马之上,然后他拉着缰绳向着祭祖的太极殿快速的行去。
耶律贤一路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彷如自己的生命一般,马儿的鬃毛在风中飞扬,怀里的馨香恬淡而素雅,那相互撞击的珠玉之声似乎也格外的动听,比他二十几年听过所有的仙乐都要动听百倍千倍,深深的融入到了他的生命之中。
太极殿汉白玉的石阶下左右两边伫立的满朝文武表情肃穆而严谨,耶律贤跳下马,牵着萧绰的手小心的搀扶着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