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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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却也无法多说什么。
如今却不同,新皇登基,手上得力的臣子多数是先帝留下来的,虽然其中有许多少壮派,也都信得过,但哪里比得上亲手提拔的人 ?'…3uww'太后如今不需要顾忌先帝了,自然希望儿子能多多重用娘家人。姜家长房的子弟,又比二房要靠谱多了。
青云对母亲的私心也是心中有数,没有多说什么。反正皇帝弟弟心里头清楚得很,不会把不适合的人安排到重要的位置上去,而太后在权力上也没有太重的控制欲,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果然太后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那两张王府的帖子上去了:“好孩子,你头一回正式到人家家里做客,还是上宾,衣饰不能太简单了。这还有半个月呢,母后得替你好好准备准备。衣裳要素雅些,但也不能太素了,毕竟人家是要做寿的,但太喜庆了也不合适,你还在孝期呢。还有首饰,碧玉的最好,珍珠的也行。正好,前儿南海才进贡了几箱珍珠,有一箱米珠不错,赶紧叫他们做些珠花上来与你戴……”
青云含笑听着,时不时应两声,见她越说越兴奋,便拉住她道:“母后,这都是半个月后的事了,您急什么?明儿再吩咐人去办也不迟。”太后想想也是,便笑说:“母后高兴得傻了,这还是母后头一回这样郑重地打扮你呢,从前便是想这么做,也没那机会。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息了吧,放心,母后一定帮你把东西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青云听得有些心酸,连忙应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匆匆洗漱了一番,换上细棉布做的家常衣裙,坐在妆台前做睡前的基本保养,忽然看到桌上有个罗汉木雕,想起是那石明朗送的,便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先前在马车里,光线昏暗,她也没看清楚,原以为这是用沉香木新雕的像,现在才发现,这罗汉表面有一层厚厚的包浆,年头应该不短了,若是个古董,还这么大一块,价格可不是百十两银子能够拿下来的。石明朗跟她虽然相熟,但也就是见面能说说笑笑的关系,怎的送她这么贵重的物件做生日贺礼?
青云心中讷闷,决定日后找时间寻石明朗问清楚,如果只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面子上好看,那就没必要了,其他御卫也没几个送她礼物的,送她礼物的人,又多是自家亲人,他凑什么热闹?他虽然是世家出身,但世家子弟大部分都是领月钱度日的,手头能有多少银子?别把钱都花在没必要的地方,等有急用的时候就抓了瞎。
又或者,他是特地买了这么贵的东西送她,想讨她的欢喜?莫非是近日遇到什么为难事,想要求她帮忙?如果是那样,那她能帮的自然会帮,用不着他送礼。
拿定了主意,青云便叫杏儿找了个匣子出来,把沉香罗汉放了进去,锁到柜子里,然后歇下了。
第二日早起,她陪太后吃了早饭,有太妃太嫔们前来请安,她就回避了,回到房间坐下,让杏儿端了壶热茶来,便让人请谢姑姑来说话。
她想打听近日石家有没有什么新闻,原因是她昨日回宫时,石明朗侍卫一路相送,有些欲言又止,好象遇到什么难事的样子。
谢姑姑面露疑惑:“没听说石家有什么事呀?倒是前儿重阳节时,宫里赏赐了东西给石家,石太太曾进过宫谢恩。不过那时县主在庄上,因此没遇见。”她又想了想,“近来并没有跟石家有关的事,不过前些日子皇上来请安时,仿佛提过一下,想将石统领召回京里来。东北前两年经历了一场大战,如今也平息下来了,那些蛮族已无力再战,正好派新人过去接替。”
青云忙问:“若是要派新人过去轮换,是只召石统领一人呢,还是连其他官员也一并召回来?比如龚知府、周同知他们?”
周康因在战时立了功,早已升了五品的同知。
“这个却不曾听说……”
谢姑姑话音未落,杏儿便从门外溜了进来,小声向青云禀报:“宝云公主悄悄儿来见您。”
宝云?她怎么来了?
第七章 执念
宝云公主为卢太嫔所生,是先帝第二个女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作为宫中唯一的公主养育的,今年十周岁,长得玉雪可爱,从前的性情虽有些骄纵,却知道分寸,礼数也不缺,因此连太后姜氏也很喜欢。
青云头一回与这个妹妹正式见面,是在先帝病重期间,与所有兄弟姐妹们一道跪在龙床前,向先帝起誓,兄弟姐妹之间会永远相亲相爱,绝不生出妄念。
宝云公主并不知道青云是自己的亲姐姐。为防她会将真相泄露给卢太嫔,进而威胁到太后的声誉,先帝对青云的身世采取的是大众版本的解释,只说是温郡王遗腹女,自小长于乡野¨ xuan shū wang¨,偶然在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从行宫返回京城的路上,救助了他和他的随从,并且一路陪同入宫,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因此先帝与太后收她为义女,正式册封县主,怜其父母早丧,一直视如己出。宝云公主就把青云当成是干姐姐一般,其实并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不过三年相处下来,青云又对这个妹妹很是照顾,姐妹之间的关系倒还算融洽。
可惜,当时已经懂事的宝云公主可以与太后的儿女相处融洽,却不代表在先帝驾崩前才刚出生的四皇子也是如此。宝云公主的同胞亲弟弟四皇子福云,是在先帝驾崩前三日出生的。卢太嫔大概是看着先帝的病情越发重,生怕他等不及她腹中胎儿出世就去世了,而如果不能确定她肚子里的是个皇子,先帝又怎会考虑让她的孩儿继承大统呢?虽说年纪小了些,但有顾命大臣,又有先帝遗旨,谅太后那心慈手软的无能之人也不敢违旨的。
卢太嫔就抱着这个信念,在已经被发现又受罚过一回后。再次使用了偏方催产,以致伤害到了胎儿的健康,四皇子出生时尚不足月,自出娘胎就身体虚弱。先帝得知消息时十分生气,也加重了病情,在三天后就去世了。
新皇登基后,卢嫔升级成了太嫔,需得搬离原来的宫室,随太后迁入慈宁宫宫殿群,但在她坚持下。太后与新皇只好同意四皇子与宝云公主仍归她抚养。四皇子福云刚出世就被封为静安王,与长兄清江王同为郡王品阶,本是无可厚非的决定。但卢太嫔却坚信这是新皇在故意打压她的儿子,若是先帝还在,静安王少说也能得个亲王爵位,还会分得一块富庶的藩地,哪会象现在这样。别说藩地了,连个庄子都没有!此外她还坚信皇帝与太后不会任由静安王平安长大,一定会下手暗算他,三年来对静安王的饮食起居可说是谨慎又谨慎,严防死守,偏静安王身体弱。动不动就生病,每次到了卢太嫔嘴里,都是因为受了太后与皇帝暗算才导致的。
太后与皇帝早就无视她了。横竖她身为太嫔,轻易不能见外人,而宫里的人以及朝臣们也没几个是信她的,就由得她带着两个孩子以及亲信宫人们在一个独立的宫院中生活,每日将生的食材送去。由得她们自行煮食。饶是如此,静安王的身体也始终没好过。还是常常生病,卢太嫔都快神经衰弱了,却仍旧坚信,是太后与皇帝使用了让人无法察觉的毒药害了他。
宝云公主年纪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是个懂得思考的人,深觉生母已经有些魔障了。弟弟静安王分明是因为不足月时出生,又总是窝在房间里不出门,身体才会不好的。卢太嫔对他太过溺爱了,他两岁以前连脚丫子都没下过地,卢太嫔又信不过太医院的人,每回太医院开的药,她总是查了又查,还命人将其中她觉得不妥的药拣出来,才熬给儿子吃,所以静安王的病总不见好。宝云公主曾经很得先帝宠爱,常常和太子一起被先帝带在身边,因此觉得生母养弟弟的方式与先帝抚养其他皇子皇女的方式大不相同,十分不妥。可她这个想法不但得不到卢太嫔的认同,反而还因此受了许多责难,日子越发难熬。
青云一听杏儿说,宝云公主悄悄儿来找自己,就知道她是瞒着卢太嫔过来了,忙让杏儿将人请进来。谢姑姑觉得自己留下有些不合适,便先行回避了。
宝云公主进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她穿着公主常服,却是春天做的样式,料子的颜色已经没那么鲜亮了,而且裙摆稍嫌有些短。她头上挽着双鬟,两边各装饰着一圈珍珠,除此之外什么首饰都没戴。而那两串珍珠,青云记得是自己过年时送她的礼物,原是太后给的。
青云忙拉着她坐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身边也不带个人。你吃过早饭了吗?”
宝云小小声说:“吃过了。”又道:“奶娘替我看着呢,我说两句话就要走,要是母嫔知道我过来了,定然又要罚我!”
青云看着曾经被娇宠的妹妹变得如今象是受了惊的兔子般,心里有些不好受:“你身边只有一个奶娘靠得住,也太不方便了,我找机会安排两个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你就装作是偶然看上了,把人带回去吧,想来卢太嫔不会起疑的。不然你做什么,身边的宫女都要给卢太嫔报信,这日子还怎么过?”
宝云苦笑了下:“不中用,但凡不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人,她都信不过,那些跟了她十几年的老人,她平日里无事也要敲打几下呢。”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绣花荷包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日姐姐芳辰,我怕是来不了了,弟弟又犯病了,母嫔不会放我出门的,我只好先把礼物送过来。这是我做的,姐姐别嫌弃。我那宫里,但凡是好些的东西,都是给弟弟准备的,弟弟不要的才能到我跟前,我也不敢拿那些来碍姐姐的眼。我女红平平,姐姐别见笑。”
青云接过荷包,发现那料子是上好的,不过应该是旧衣上裁下来的边角料,绣工确实不怎么样。但胜在彩色丝线搭配得极好,花样儿也很新颖,便笑说:“谁说这荷包不好了?瞧这配色,多漂亮呀!多谢妹妹费心。”说罢还立刻戴到了身上。
宝云见了,小脸上忍不住透出喜色:“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嫌弃我的东西!”
青云拉住她的手:“当然不会嫌弃啦,我很喜欢呢!”
宝云忽然颤抖了一下,青云发现了,疑惑地问:“怎么了?”宝云勉强笑着摇摇头:“没事。”青云皱眉,低头看向自己握住她的手。忽然发觉了什么,便翻开了她的手心,发现她手掌心事俨然有七八条红痕。有粗有细,有新有旧,最新的几条,已经红肿不堪,想来是自己方才拉住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宝云飞快地抽回手,原想挤出一个笑粉饰太平的,可她太委屈了,没笑成,反而哭了起来:“青云姐姐,母嫔她打我……”
青云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回头叫杏儿去取伤药来,又仔细检查宝云手心的伤:“她经常打你吗?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太后和皇上还以为她只是对你有些忽视,常常责骂而已。她居然还打你?!”
宝云扁着嘴抽泣道:“昨儿弟弟又病了,母嫔说,是因为我粗心大意打开了窗户,让弟弟吹了冷风的缘故。可眼下才刚入秋不久,重阳都还没到呢。母嫔就在弟弟屋里烧炭盆了,弟弟喊嗓子干。又说屋子闷得厉害,我才开了一点儿窗户透透气的。弟弟的病还不知道是为什么而起的,她就打我……”
青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秋天就烧炭盆了,还不给开窗户,卢太嫔是不是嫌儿子命太长了?!她忙道:“你做得对,别说是在秋天,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屋里要是烧了炭盆,就一定得开窗户通风,至少也要开一条大些的缝儿。否则那炭被烧的时候,会释放出有毒的气体,无法排出屋外,人吸进去了是要命的!”
宝云吃了一惊:“真的么?我奶娘也这么说过,可是母嫔说了,只有下等人用的粗炭、泥炭、柴炭才会有毒,宫里用的银霜炭,一点儿炭火气都没有,是没毒的。”
青云嗤笑:“只要是炭,烧了就会有毒,你听她胡说!”
宝云又委屈得想哭了:“我既不曾做错,她为什么要打我……”
青云哄了她几句,又替她上了药,想了想:“你也有十岁了,其实可以搬出来单独住一个宫的。我替你去跟太后说说。横竖如今卢太嫔只顾着静安王了,对你的事一点儿都不上心,都换季了,还任由你穿旧衣裳,想必也不会太过抵触你搬出去。”
宝云却犹豫了,卢太嫔确实对她的生活不大上心,但每日都要吩咐她去照看弟弟,因为她这个亲姐姐比宫人要更可靠些,十岁也可以做些活了。如果青云求得太后下旨,她真的舍得离开生母亲弟,独自搬到别宫居住吗?
但一想到这几年受的罪,她身为公主的傲气就发作了。先帝在时,她是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如今新帝登基了,太后与新帝也对她不错,弟弟再尊贵,也不过跟她一样,凭什么叫她去侍候弟弟?她堂堂皇女,天子亲妹,难道是给人做丫头的么?!
宝云同意了青云的建议,还提醒道:“我和奶娘走了,母嫔就少了两个可靠的人手,定然不会轻易同意的。姐姐千万要帮我多求求太后,别听母嫔几句难听的话,就改了主意。”
青云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顿了顿,忍不住多说两句:“说实话,卢太嫔的想法实在叫人疑惑,皇上是奉先帝之命得登大宝的,朝中顾命大臣、文官武将,还有宗室里的长辈们,都说他这几年做得很好,皇位早已坐稳了。卢太嫔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太后与皇上觉得静安王是个威胁,千方百计要置一个小孩子于死地?”
宝云苦笑:“我哪里知道母嫔心里在想什么?她平日从不跟我说这些,身边又没有什么信得过的……”她忽然停下来,犹豫了一下,“前儿齐王府卢侧妃进宫请安时,母嫔倒是与她在屋里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还命最心腹的宫人守在门外,不许人靠近呢!”
卢侧妃?对了,是卢太嫔的妹妹,齐王的侧妃。前日齐王妃蒋氏入宫见太后,提到清江王的婚事,想必把卢侧妃也带来了。她们姐妹俩想说私房话是正常的,但青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什么私房话用得着把最心腹的宫人都赶出门外?
宝云看着青云的神色,抿了抿唇。其实她方才撒谎了,她是知道卢太嫔与卢侧妃说了什么的。卢侧妃劝卢太嫔一定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