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夜色如水,世佐靠在歪倒的树干上,双脚翘在树枝上,一抖一抖,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
“世佐。”她轻轻走来,树叶沙沙声起,她站在他面前,月光照下来,她的脸青苍色一片迷蒙。
“什么事呀?”他不耐烦地朝她看了看,眼睛又眯了起来。
“请帮我准备货源,我要开茶叶店。”她说。
他睁开眼睛望了她一眼,笑道:“你想要货源?你自己不懂茶?要我帮你找?”
“你比我知道得多。你一定比我更加知道,什么样的茶产于哪里,何况,你行走如风,所以,我想请你一定要帮我。”她诚恳地说。
他“哼”了一声:“我凭什么要帮你”
“紫陌要你来帮我”她正色道。
“不要拿紫陌来压我紫陌都怕我三分呢”他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用嘴巴咬着,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顿了顿,低下了头:“如果你帮我,我赚的钱,分你一半。”800
原以为说了这话,他会为了钱而答应她,没想到,他那原先温和淡然的脸,竟一下子扭曲着,脸上挤满了盛怒的弧纹。冷冽的冰霜覆上了他的眼睛,他哗然站起,脸上青冷漠然,目光里还夹杂着恨,毫不客气地指着她,用近乎骂人的语气说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用钱来压我,你给我马上滚”
她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后退几步,咬着唇,被他这样冷漠地骂了,心里也有气,便跑入房内,叫来步骘一同回去了。
“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她委屈极了。
回到房内,她泡了杯茶,对着月色叹气道:“步骘,怎么办呢?我就这样被打倒了吗?”
步骘端起茶吹吹凉,轻轻喝下去:“香儿,如若你一定还要开店,我们可以开其它的店啊,不一定是茶叶店啊。”
“可是,我什么也不懂。我现在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窗帘已被换上温暖明色的了,在风中扑扑掀动着。她仰头望月,窗边一棵玉兰于她脸边绽放,真是人似花儿花似人。
“香儿,你要有信心。其实,你泡的茶就是极好喝的,为何一定要求那个世佐帮你呢?”步骘痴痴地望着她。
她低下了头,轻抚着玉兰花枝,苦笑一声:“过去曾经试过推销过我的茶叶的,可是大家多是习惯了现有的茶味,接爱不了我的茶。”
“所以,你就要世佐帮你忙?”步骘极为不解,“像他这样奇怪的山野村夫,怎么可能会帮你?”说着,眼角带着几丝不屑与鄙夷。
她叹了口气,风有些微冷了,她合上了窗。
“我想休息了。”她说。
步骘走了后,她呆呆地坐在榻上,想起白天看世佐晾茶与炒茶,姿势是如此优美,动作是如此熟练,他到底是谁呢?为何一提起钱,就神态大变,似乎与世人有仇一般?
既然他不愿意教,她可以自己去偷窥学去。
下了这个决心之后,她紧锁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
次日天未亮,她便起身纵马奔入林中,远远看到世佐的小木屋掩映于晨雾之中,便下了马,轻步靠近木屋。
雾浓得化不开,软香清凉,在她脸上浮起了一层水汽。她躺在草丛中,见世佐穿着松垮的衣裳,正对着一个锅摆弄着什么。
锅是黑底大锅,白烟从锅内腾起,他抬起一只脚,轻摇手掌当扇子,给炉内的火加热。
他是在煮茶吗?她探着脑袋望着。
锅内的东西似乎已经煮好,他轻轻盖上,拿帕子在头上擦拭了一下,随便一扔,便走了。
正他走了,她轻轻来到锅边,揭开锅盖一看,里面正是茶汤,清绿泛黄,浓香扑鼻,她连忙舀了一碗品尝。
这味道她从未喝到过茶汤入舌,软糯地贴在舌苔之下,又如一道清亮的电子水,流入腹中,硬脆无比。
这真是太好喝了
她望着锅内的茶叶,竟也只是寻常的茶而已,为何味道却不一样呢?
想着,她望着他的背影,悄悄跟了上去。
她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只见他懒懒地朝后转了下头,她急忙蹲下藏了起来。
待她再次朝前看时,他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急忙跑上前。四面一个人也没有,空寂无声。
“世佐,你去哪了?”她忍不住叫道,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的泥地一软,她整个人陷了下去
原来这是一个暗沼
她用力挣扎,可是越挣扎越往下沉。她的身体慢慢往下陷去,世佐那俊朗的脸却出现在她面前。
“救我”她朝他伸手,目光里是渴求。
“谁叫你跟踪我?自讨苦吃了吧?”他嘴角一抿,得意一笑,“我为何要救你?”
“世佐——”她的身体越来越下沉,绝望地唤了一声。
他却只是幸灾乐祸地望着她,蹲了下来,捏捏她的脸,狂傲、轻蔑同时于他眼睛中闪现。
一只手,轻轻抓住了她乱挥的手,只一下,她身体就开始上升,被举到了草地上。
她擦拭着身上的泥污,很是委屈。
“怎么,救了你,还一脸委屈的样子做甚么?”他冷冷说道,转身就走。
“世佐——”她冲上去抓着他的手,“你那个茶叶,为何会这样好喝?”
他嫌弃般甩开她的手,拿帕子在自己的手上擦了擦:“你那么脏,不要占我便宜啊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仰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上,给自己的好好冲了个澡,换上那件许久未穿的云裳,呆呆坐在花下。
步骘送来一碗桂圆糯枣汤,说:“香儿,来,补补身体吧。”
她舀着汤水,眉间微锁。
“香儿,凡事想开些,一个女孩子家,不必太累。开店的事,往后我帮你开一家吧。”他温和地说,“不若我们开酒楼好了,管它什么茶叶呢?”
桂圆咬在口中,香甜软嫩,他的声音关切温暖,她不禁心头一动。
“谢谢你,步骘,一直在我身边。”
说出这话后,他只淡淡一笑:“只若你愿意,我可以永远在你身边。”
她低下了头,把汤水放在桌上,放了起来,望着满枝的花,说:“何必这样傻呢?你知道,我心里是只有周郎一个人的。”
“如若我争取你呢?如若我与周瑜争呢?”他上前一步,忘情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轻轻甩开他的手,凝视他的眼睛:“没有用的。步骘。对不起。”
说毕,转身进了屋,把门关得紧紧的。
步骘,不要怪我无情,如不绝情,怕你深陷。
我只是为你好。
只是,周瑜,他现在好吗?
想着,她来到镜子旁,阴晴不明的铜镜照出了她浓密发上的那支凤尾玉钗。
她轻轻抚摸着这枚玉钗,神情却是凄凉无比。。。。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节请到【】阅读,地址:οΜ
三十六 贩卖私盐
“阿香”
通向门外的花径上,阿香徐徐走着。身后,传来步骘的喊声。
“你去哪?”他拦在她面前,担忧地问。
“我想出去散散心。”她低着头,一头微绾的青丝遮住了黑亮的瞳子。
他俯下身,看着她眼睛:“叔父叔母叫你去吃上好的燕窝,你怎么不去?”
她的眼睛越发幽暗了:“我叫步家的恩惠实在是太多,太多。而今店都被官府收了回去,我连欠步老爷的债都还不起,如何还能再受恩惠呢?”
“叔父叔母从未介意过,香儿何必自寻烦恼呢?”
“可是我有自尊的。”
说毕,她叹了口气,再不敢看他,便走了出去。
步骘立于花径,呆呆地望着,手狠狠地攀了一枝花,把花撕碎,片片落于尘土中。
她走到曾经的推拿店,这家她只开了几个月便被权力活活扼杀的店,而今店门的封条越发醒目,触目刺心。
而店对面那家蔡氏的医馆,客人却越来越多,忙上忙下。
在这个乱世之中,在这个官僚封建社会,没有权力,想白手起家去经商,简直比登月还难。
可是当初借了步老爷这么多钱,说好了要还给他的,难道真的要食言吗?
一边想着,脚步不觉走到了城门口。
几辆货车停在了城门口,车上布帏严密,城管吆喝着要检查。
车上一个人跳下车来,脸上堆起了笑:“兄弟,是我啊不认识我了吗?”
城管见了,脸上也堆满了笑,“又有货要进城了吧?”
二人紧紧握着手。
城门的人来来往往,这二人却像久别的恋人一般,格外激动。
阿香抿嘴一笑,想起前世老爸去税务局交税时,也是这般与办税人员熟络,与这情景倒极为相似。
难道这车上的人,车上有什么私运的货,要向城管行贿?不然为何是这般前世见惯了的情景?
果然,那人偷偷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迅速塞给城管。城管不动声色地接了,下令不必检查,直接放行。
车开动了。
阿香很好奇这车上装的是什么,便偷偷跟了过去。
行不到几里路,车颠簸着,把车上的东西摇晃了出来,她急忙上前一看,地上是细细白白的东西。
她蘸了一点,放在嘴上一尝,好咸这分明是盐
原来他们运的是私盐
虽然此时荆州,是允许官盐与私盐并存的,但私盐也是规定的几家大户才能有权力运,并且要交税。看他们偷偷摸摸的样子,这盐是必没有交税的了。
但是,私盐却是极为赚钱的走私哪能不赚钱呢?
而她现在正好缺钱——
为了赚钱,她不知哪里来的胆量,决定豁出去了
她奔上前,叫住了他们。
“你什么事呀”车上一个人粗鲁地说道
她邪邪一笑,把盐拿给他看:“方才你们在城门口的事,我全看见了。你说这是什么?”
那人见她手上正是盐,心慌了慌,但一看她只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子,便自觉占了上风,晃着手上的马鞭,恶狠狠地说:“识相的给我快走我还要赶货呢”
她面不改色地笑笑:“怎么,在这大街上,你们希望我大声嚷出来让满街的人都听到呢?还是想私了?”
“你——”那人满头油汗的脸怔了一怔,说,“你想怎么样?”
她淡然说道:“如若我去报了官,你运送私盐,怕是会罚不少钱。如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去报官。”
“什么事?”那人搔了搔头,头皮屑便飞扬下坠,她遮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很容易的一件事,带我去你们货源地,分我一个月的盐。一个月后,我自会离开,不与你抢生意。”
那人沉吟了一会,络腮胡子挂着讥笑:“我带你去可以,经我介绍,想必他们也会卖给你。只是,你如何负责这批盐的押运?若是有点闪失,被抓去坐了牢,我可不管。”
她阴阴一笑:“你只要把我带到客源地,向他们介绍我,这城管的事,你也给疏通一下,至于其它的事,我自已会负责。”
他不相信地望着她,不置可否。
“你放心,今后我们便是同一张船上的人了,生死一体,应该互相帮助、互相信任才对。是吗?”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想不到她这样小的女孩,会说出这生意人、老江湖的话。那人略略有些吃惊,暗以为她来头必不小,当下也不敢得罪,便答应了。
那人下了车,另雇了辆马车,与她一同上去,也算说话算话,带她来到城外海边,同做盐的老板介绍完毕,当下便许给她一车的盐。并带她安全进了城。
她把盐卖了,得了很多钱,便与城管打好关系,送了些回扣给他,如此,运送私盐便更加方便。
她的生活又开始忙碌起来。步骘感觉有些不对劲,便暗中跟踪她,发现她在押运私盐。
泥地上,她吃力地与工人把盐搬上车,付了钱,便把车上的布幔盖好。
“香儿,你怎么可以冒这么大的险?”步骘忍不住从阴处走出来,质问道。
“我只做一个月,便不再做了。”她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说。
“如若缺钱,你可以同我讲,为何要冒险做这种事?”
面对他的逼视,她只淡淡一笑:“我不再是过去那个养尊处优的孙尚香郡主了。我要活命,我不能永远依靠步家人。”
说毕,她跳上了马车,令车夫驾车而去。
不必交税,她一个月能把欠的钱全还上,如此,她便不欠任何人了。
荆州已让她失望,她的商业大国于这个乱世中,要实现是如此艰难。她还留下来做什么?
只是,步家人对她这样好,她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能一走了之。
为了还债,她只好铤而走险。
车驶到城门口,今日,竟换了一个城管。城管把她的车拦下,喝令道:“车上装的是什么?”
“回大人,只是一些布帛干粮。”她连忙下车,笑脸迎上去,从怀中偷偷摸出一包银子,塞至城管袖中。
今日这个城管竟怪异地望了望他,把银子递还给她,笑笑:“小姐,你过去一向是这样通过城门的吗?”
一阵冷汗从背顶凉透周身,她装作镇定一笑:“大人休得拿奴家开玩笑了,奴家只是想着,官人们天天巡查,必是极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