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长谈-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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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荡过去喽!”阿雪独自吆喝着。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就连我这个外行人也不例外,可现实是,我们接下来的这一举动,很可能是在玩命。脚尖处不时有土块儿顺着这深坑的壁崖滚落下去,好似滚落悬崖,最后消失在黑暗的最深处就没了声响。
我总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自己把自己逼在这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勾头向下望时,只感觉浑身颤栗,连汗毛都竖起来了。搞不好,我们真的就是在“玩命”。试问:玩命的游戏,有谁愿意玩?八成只有那些极少数的傻子、痴呆、患有精神疾病的重度病患。
收到命令后,在场的所有人仿佛都站在崖边,时刻准备着。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在这看似藤绳的秋千上,被荡得无影无踪。我是现实主义者,偶尔也会有理想主义的泡影,我将会被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这就是我看到的“泡影”。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阿雪高举着右手,欲划出一个下摆的完美弧线。众人都咽了口吐沫,静静地等待着这玩命的时刻。然而,与此同时,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这个号召力极强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突然,我手中的绳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在这种凝重的氛围下,我连忙回眸望向了我手中绳子的终端,眯起眼睛,试图寻找这晃动的根源,看看是否是那根弩箭穿透的还不够深导致的,若真是这样,我铁定要重新来过。
于是,我又用力地扯了几下。发现绳子固定地挺牢固的,没有任何松懈的迹象。这我就纳闷儿了,绳子的终端穿透得非常牢固,而另一端又紧紧地握在我手中。那么,刚才的那一阵剧烈的晃动是如何发生的?
就在我的密切关注下,这根绳子突然又剧烈地抖动起来,而且。这回我看得是清清楚楚。可在我目光所能汲的范围内,根本看不出这诡异状况的缘由。随后,绳子大概抖动了两三下就又停了下来。
现场响起一片沸腾,看来,其他人也都发现了。雷恩、阿雪和不远处的黑子紧皱着眉头,拳头抵在鼻尖,做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秋水。寒大大咧咧地骂了起来,“这棵树怎么了?想跟老子过不去,是吧?”。远处的徐老前辈。仰头凝视了一翻,低头又沉思了一会儿,像一个侦探,正搜索着周围一切能够洞察到的事物,我从他的表情中,断定出他已经发现什么了,可他就是不说,只是不停地观察。
所有人中。最令我可笑的还要数胖子。他手中的绳子不停地抖动着,但并非方才那怪异的晃动。而是胖子本身正在拿着绳子,一个劲儿地摇晃不止,活像一个小孩子,竟然跟一根绳子杠上了。
说句真心话,有时候,看胖子是一种享受。
我独自一人。自我愉悦着。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了。十三根绳子又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且振幅比之前的都要大。相比之下,最最令我不安的是,此次晃动感再没有了要停歇的意图。而且是一次比一次大,不知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毕竟,我已经发现问题的源头了。
是那棵猎魂树在作怪,巨大的树干,猛烈地摇晃着,树皮上爬得密密麻麻的蛆虫全都被震落了下来,无一保留地都落到了地底的最深处。随之而来的是,曝露在眼前的令人发指的流血的树干,树身上刻印着血迹斑斑的“地狱”二字。看得我,心里发憷。
“雷、雷恩,咱俩该、该怎么办?”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雷恩回答我的问题,漫天的树枝全都想苏醒了似的,在半空中摇摆着、狂舞着,像皮鞭一样抽打着。并且,大量的腐尸,面部溃烂的、眼神狰狞的、腐烂恶臭的、畸形的、无头的、甚至一些不成人样的,全都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看得我触目惊心。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被这漫天掉落的腐尸给砸的四散开了。但躲得了一时,躲不过多时。腐尸掉落的数量惊人,貌似这棵猎魂树欲把收集的满树的尸体全都抖落下来。有的腐尸甚至夸张到,刚一落地,整个人就崩溃了,摔得那才叫血肉模糊,溅得阿雪的面纱上全是血,而且是腐烂多时的臭血。
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我和雷恩还有胖子也要深受其害。秋水。寒这时抽出了他早晨磨得那一把长刀,像劈柴似的在空中抽搐着、砍杀着,虽然他砍得是一群早已死去多时的人。这一动作,确实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唯独那个徐老前辈,连躲都不躲,只是径直地站在原地,却无一具尸体砸向他。这一情景恰巧被我发现,我甚是惊叹。我看得出,那绝不是幸运,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幸运。
蹦着、跳着,试图躲过一切的灾难,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灾难恰巧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说时迟、那时快,有两具腐尸,一具无头的在摔下来后,整具尸体崩裂在我身后,溅了我背上满是恶臭的黑血;还有一具也不知腐烂的多久的尸体,落下来的姿势差点把我吓昏过去,整具尸体几乎是直立着降在了我面前,他腐烂的面部,溃烂处渗着黑血,一个眼珠子不知流失在了哪里,呲牙咧嘴的与我形成了一个极为近的距离。
我不愿承认这一幕是上天的安排,因为早在他倒下前,我就已经倒下了。半空中,幸好胖子接住了我。他急急忙忙地冲大伙喊道,“快荡起绳子,下到坑洞里去!快!”
顷刻间,也不知为什么,更不清楚胖子究竟在说些什么。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在这危急时刻,是否还要按原计划行事。可事实是,人处在极度危险、疲惫的境地,都会条件反射地由内向外的产生出一种盲目地服从感。
我亲眼看到。十三人,几乎有过半的人按照胖子的指示(也就是原计划),荡起了手中的绳子,飞一般的呼叫者、高喊着,划到了对面的猎魂树的树干上。
“天成,你也快荡过去吧。”胖子柔腔对我说道。“这猎魂树专吸人类的精魂,一旦魂被吸走了,你就永世不得超生了,你的灵魂将会在这棵树的体内,逐渐变成你刚看到的那些恶心的蛆虫(也就是猎魂树的排泄物)。届时,别说什么永恒了,即便得到了永恒,也是徒劳的,两袖清风、一场空。”
我用胆怯的眼神看向胖子。映入眼帘的,除了他那温和的面庞,就只剩下一大张脸,以及满脸的肥肉。这是我看到的,他知道我已经被刚才的那东西给吓得浑身无力了,所以,是他把我拖起来的,而送我去对面树干上的。是雷恩。
雷恩死死地搂着我,生怕我从这树干上掉到那无底深渊中。我也顺势。找了个足以抓握的地方,拼尽全力地抓着树干上的一处褶皱。
并且,我的脑海中划过了无数的糟糕的场景。观望着这树干上的血迹斑斑的“地狱”二字,不禁使我联想到下面这无尽的深渊,难道地狱指的就是眼下这黑暗的最深处吗?
“雷恩。”我绝望地看着坚韧的雷恩,眼里含着泪水对他说道。“如果你快没多余的力气了,就不要管我了,反正我刚才被吓得已经没力气了。就让我葬身在这地狱中吧,但愿地狱是没有底儿的,那样。我就不至于摔成残废。”
雷恩艰难地笑了笑,说,“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去呢?!你、你可是我雷恩今生今世唯一的,也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丢下去的。”
刹那间,我哭了,彻底地被感动哭了,而且哭得好舒服(当然,这种舒服感绝不来源于雷恩拐着我的别扭姿势。)。我整个人都要为之而动容了,在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同时,我朦朦胧胧地看到了阿雪、秋水。寒和徐老前辈等人也陆陆续续地的过来了。
每个人都死死地抓住树干上的某些容易抓的地方,整个人就像只壁虎,成90°角地贴在一个平面上,而且还要保持一动不动地姿势。
“雷恩,我们还要在这里坚持多久?”
“不知道。”雷恩又是一副无所事事的姿态。
“你之前为何不和他们挑明,我们不是……”我话还没说完,雷恩赶忙捂住了我的嘴。
“嘘,小声点,不是不挑明,是不能挑明。天成,你要知道,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雷恩悄悄地对我说,“而且,时机还未到。”随后,我看到他嘴角上扬,冷冷地笑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快受不了了。”其实,是我被雷恩单臂搂着的姿势,着实令我受不了,不仅他累,我也很累。
接着,我听到了一句柔弱的女子的声音,“顺着这棵猎魂树向下爬就是了,但不要被它的树枝给钩了去就行。”此话一听便知是阿雪说的,因为队伍中也就她一个是女人,唯一的女人。
“为什么一定要往下爬,下面有什么?下面又是什么?下面难道不是地狱吗?”说话时,我向上瞅了瞅那依然狂舞不止的树杈,就此距离而言,那些遮天蔽日的树枝应该是钩不到这里才对,如果我的观察没有错的话。
阿雪蹙眉,撅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从没看到过她对我面露如此神情,仅是漫不经心地蔑视道,“天成,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太多了点吗?”
听到这句话,我识趣儿地闭口不答。并且,所有人都遵从命令地顺着树干接着到树根向下爬去,每个人都是倒着往下爬,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以供扭头望望下方的风景,除了用余光瞟着下面漆黑的一片。
众人的神经全都绷得很紧,不敢有半点松懈。尤其是雷恩,他的左手需要撑起自身的体重外加一个酱油瓶(我)。
我很费解,区区一个面部犹如小丑般的腐尸,竟把我吓得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似的,整个人软得使不出半点力气。如果让我亲自往下爬的话,不出半米,我准直冲着掉下去。
我们爬着爬着,只觉得四周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上方的天空几近成了一个点,我们犹如井底之蛙,也不知向下爬了多久,却未曾有过着陆的迹象,或根本就不可能有。
在这一刻,我宁愿相信幻想,毕竟理智只会扼杀人的信心。因为,我之前做过试验的,从上边扔一块儿石头下去,根本就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是看着它逐渐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毕竟石头也仅是其中之一,之前从上面掉下去的可不止只有石头而已。
这一刻,雷恩终于没了力气。他费劲儿地抓着一根粗大的根系,静止在了地底的半空中,再也没有向下前进地动力了。
我知道,是我拖累了雷恩。其实,在我听到雷恩对我说的那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他就是雷恩,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雷恩,关于这点,我的判断是不会有错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我左思右想,痛苦地做了个我自认为很伟大的决定。
“雷恩,把我从这里扔下去吧。你就成全我,让我葬身在这漆黑孤寒的地狱中,如果你还不肯听我的话,待到你完全没了力气,葬送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了,估计连你也要搭上。到那时,我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我话音未落,突然间,墙壁四周一片通明,犹如死寂的黑暗中,有人点亮了无数盏照明灯,在空气中飘来飘去。那是“妖灵”,这片黑森林的好伙伴,一个个絮绕在这片乱七八糟且又发达粗壮的根系中间,飘忽不定,难道它们是来帮我们指引一条光明大道吗?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条黑漆漆的坑洞中,下方的黑暗还真被这些妖灵们给照亮了。
雷恩注视着它们注视了好一阵,期间几乎没有眨过眼睛,嘴唇微闭着,神情几近呆滞。我不知道雷恩究竟在研究什么,我只觉得这些莫名出现的妖灵们对他有着什么启示。
忽然,这条地底坑洞的最深处,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哀号,犹如丧尸般,响彻在目光所不能汲的暗黑中,回荡在墙壁间,最后以多重反射角度,穿越进我的耳膜。
瞬间,我几乎吓傻了,毛骨悚然、神情呆滞地看着雷恩。只见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弱弱地告诉我,“天成,你说得没错,再这么支撑下去,咱俩都得死。依我看,就应该按照你的意思去做。那,咱们地狱中再见喽,天成。”
声音在寂静中洒落的霎那,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雷恩静静地松开了右手及臂膀,而我,则悄悄地脱落下来。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雷恩自信的笑容;阿雪和黑子两人面无表情;胖子及众人惊讶惶恐的神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渐消失,渐渐融化在泪水里,刻印在脑海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地下王国
无际的黑暗,四周静悄悄的,找不到一个人。耳根被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发丝在风的摩擦下呈向上态势,那是因为身体仍在自由落体。
当眼泪被风干之时,我清醒地意识到,是雷恩把我从上边丢下去的。我很后悔那时面对雷恩做出的看似很伟大的决定,实则,一颗贪生怕死的心是没有理由选择坚强的。而在那过程中,唯一令我感到气愤的是,他竟然抛弃得如此果断,且眼睁睁地看着坠落,他却露出了肆无忌惮的微笑。
现在想想,我依然觉得,那笑容很恶心。它之所以恶心,完全出于私欲,与那笑容本身无关。毕竟,我目前仍在不停地向下坠落,整个人犹如悬浮在半空中,不知何时才是个头。我清楚地知道,我从开始掉下到现在,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在这段未知的距离中,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但我心内竭力地想做些事情,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们都会想要做些什么,将活着却未完成的任务交托在这最后一刻。可现实是,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够将其圆满的?
我不敢对这个问题做任何担保,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