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踢到铁板(铁算盘受VS兽王攻,网游+玄幻+男男生子,HE~)-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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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之後调养的补品,就这麽跟他说。」
「不行,兽…那位陛下没有…处理掉…那个,一定是因为有危险,我不会去帮你换什麽奇怪的药。」
陈沅毫不意外聿嘉会反对,吸了口菸淡然道:「你要逼死你父亲吗,你知道这孩子是怎麽有的吧。」
聿嘉只能瞪著他父亲。
「明天我要看到药,下午六点前,我不会多等一秒钟。」陈沅衔著烟,空出双手把打火机、菸盒跟菸灰缸拿走,起身不忘嘱咐著:「吃完饭把碗洗掉,不吃就冰到冰箱里。」
「爸…」
陈沅回头。
「你还有我…不要丢下我…」少年红了眼眶,这几天的疲累跟痛苦纷纷涌上,争先滑过脸颊,沾湿了手背。
陈沅凝望哭泣的半大孩子,悲伤地保持沉默。
父亲回房後,阖起的门板就不曾再开启。
聿嘉不敢违逆陈沅的话,他有预感,他要是没准时拿著药出现,他父亲不会在世上多活一秒,擦乾眼泪,怀里抱著宝石蚌壳,照著学校通讯录找到潍克的家。
爸爸在某些方面是相当精明,如果他拿的是一对白水琉璃耳珠,他想他拿不到最好的药。短短几日,聿嘉却觉得他过了好几十年,每个人的贪嗔痴怨都一一刻在他的瞳孔中。
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地崩毁。
坐在公车上,一圈一圈地绕,秒针不曾停留,比公车还规律。
在最後的十分钟,聿嘉回到家中,先敲过门,得到应许才进入他父亲的寝室,空盪得可怕,而且黑暗,他父亲站在窗边,开了灯。
聿嘉把黑色的六角药瓶放在他父亲手中。「他说吞下就可以了。」
「谢谢。」陈沅接过後打开闻了下,似乎不是什麽好味道,他又盖上了。
「聿嘉,你出去吧。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没有开门,通知你小叔叔来,陈安,晓得吗?」
聿嘉苍白著脸。「我要留在这里。」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的样子,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做了半年的恶梦。不要看好吗,明天打电话给你安叔就自己去深渊吧,你父亲不会不管你的。」陈沅说得直白,他已经没有能力去顾及聿嘉还是个孩子。
「我也说不定会没事,明天说不定还要麻烦你做点早餐给我吃。或者拿另一只耳珠去换点补品给我。」
「聿嘉…」
陈沅看著这次不肯再让步的儿子,叹著气,在床沿坐下,对著一动不动的聿嘉,没有迟疑地倒出药仰颈吞下。
那双专注的金色眼眸,担忧的望著自己,让陈沅有些遐想。他没有任何痛苦,只觉力气一点点流失,手指头开始麻木,血液彷佛停止了流动,身体冰冷,但是那双眼睛给了他安慰,让他很安心地闭上眼睛。
如果还能醒来,他不会再当原来的自己。
狮子踢到铁板(64)
(64)
兽王喜欢夕阳,只是因为有次忘了什麽缘故,居然在草原上睡著了,时近黄昏,风渐凉,但是馀晖仍带著温暖,让他很舒服,直到入夜被冻醒,反而更怀念落日的馀温。之後也常一个人溜出去什麽都不做,只是躺在草地上等著夕阳落下。
但是与其说他喜欢夕阳,不如说他喜欢感受那份微妙的失落,有种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刺中的轻微疼痛,大约从那时候起,对陈沅背叛的愤怒和恨意都慢慢褪去。
再爱上他就更简单,也许是重遇後的第一次见面,比记忆中平凡的模样更出采夺目,他怎麽能不爱他。即使是他防备冷淡的态度,皱眉的模样,跟他的强硬底下始终不肯承认的心软。但是也会恨他畏畏缩缩,什麽事都埋在心里,上床更是一点都不痛快,还不喜欢吃饭,养不胖兼养不熟……就像数落自家的宠物般,但比较下来还是自家的好。
在逐渐被黑暗吞没的金色馀晖中,兽王有种心慌,什麽都抓不住的微妙慌张。
对著右侧一大面花纹立镜,在黑色长毛地毯耸然直立,冰冷晶亮,反射黑暗与金芒。兽王踌躇片刻,才伸手虚抚著镜面,寒气刺著他的手掌。
镜面出现黑暗的房,房内无人,不知多久,才听见开门声,赤著脚的瘦小男人侧头边擦发边走,在镜前,似有所觉地抬头,黑发湿透地贴在他额前颈边,滑下水珠湿了衣缘,
他需要你……他只需要你……
两人互望,谁也没有先开口。
「聿嘉来找我……」
陈沅仍是沉默地,略斜著头,直勾勾地盯著兽王。
「再等我一阵子,好不好……」等他把这股愤懑发泄尽,他怕,自己会失控,在陈沅面前。
瘦弱的男人温顺点头,让兽王心底涌出一股怜惜,手指贴著镜面,像穿透水面般地抵达另一个界面,以他现在力量被封住的情况下只能做到这点。
「给我你的手。」他想触摸陈沅的肌肤。
因为瘦了,只是微微一扬嘴角,却有十分笑意在陈沅脸上,冰凉的手指贴上兽王的,还有他同样冰冷的嘴唇,眷恋厮磨。
兽王为这份温柔勾出了欲念,野蛮的,蠢蠢欲动──
不够!他想要更多!想把这个瘦弱的骨架拆碎,他想把染在他身上的气味连皮撕毁!这个人类是他的!是他的!!!
仓皇地抽回手,兽王从容的脸上难得狼狈。单方面而突兀地结束了镜面影像。
失去法术的黑色镜面映出他真正的模样,血红色眼睛的狻狔,凶狠而杀意横溢,绿色的藤蔓束缚住狻狔要满溢的暗黑欲望……
盯著镜中的自己,许久,才回复平日冷淡的王者。
入夜了,月色照不进光芒的房内,他同样待在黑暗里,无法归去。
* * *
而那天,非常奇特,而迟钝的人类依旧一笑置之,觉得是污染太过引来的天气异变,但是对任何其他对能量稍微敏感的特殊人类或者,非人类们,那是恐怖的一日。
漩涡状的云层,雷电汇集,击中许多建筑。
超过三千公厘的暴雨。
地动。
海啸。
大地彷佛在锅中沸腾。
绝望的气息攫住了所有能察觉的人,是末日。他们惶惶然地睁大眼不知看向何方。
瞬间,一切都平静了。
回到原点。
狮子踢到铁板(终章)
(终章)
「呜哇!我住这里啊?!真的假的?靠,这麽大的房子,还看得到海,海耶!窗户好大一个──」
年龄已经三十好几了,居然还有著少年般神情的男人,雀跃地在宽敞的房间跑著。
正确说来,他才二十二───自认为。
一个月前他出了场意外,醒来,只看一个外国人抱著自己大哭,居然说是自己的恋人,连儿子都有一个,这太夸张,现在的科技也太发达了。
不知不觉过了九年,他完全不记得这中间发生过的一切,包括跟这个男人……
靠著阳台,远方的海涛一波波被风推送而来,陈沅感觉到那人接近,不免有些紧张──恋人?!
「喜欢吗?这里离你哥哥跟你弟住的地方开车只要一个小时,离市区也不远。」
「可以啦。」偏过头刻意不看对方的脸,有些害羞自己一开始的大惊小怪。
「小沅…」那男人呼唤著。
「干麻?」陈沅仍旧不回头,目光飘移在远处的海浪跟阳光。
「小沅…」男人不放弃地呼唤。
「嗯?」状似不耐烦地回头,心底却是有些浮动。这个男人…说他爱我……
「你不喜欢,我们就换个地方,哪里都可以。」
「这里可以啦。」更加不耐烦地转回後脑勺相对。哼,那也不代表他一定要喜欢这家伙!不但是男的还长这麽大只,是外国人那东西肯定尺寸也很大,是要谋杀他吗!
海风有些凉,但是站在阳光下只觉得很爽快,只是身边那个沉默的男人有些烦,说话烦,不说话也烦。
「行李还放在那里。」陈沅提醒。
「我去收拾,你在这里坐著就好。」男人拉开放置在阳台的桌椅,想让陈沅坐下。
陈沅嗯地回应,却没有要顺从男人的意思。
那男人有些手足无措,站了一会儿才进房内收拾行李。陈沅松了口气,更加惬意地瘫在白色栏杆上,半个身体都要跌出的姿态东转西晃。
脚能动真好,虽然年纪一下子步入三十大关,但是身体健康真是件好事。
也许是太得意忘形,一下子居然重心失衡地滑出栏杆外。
「啊──」
「小沅!」
回过神,陈沅才发觉自己安安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同时那男人也到达他身边,用力地抱著他从头到尾地检查。
「我不小心滑下来。」对著脸色发青的男人,陈沅有些抱歉地吐著舌头道。
不过,他刚才好像飞起来了,毫无重量地飘在半空中。陈沅好奇地望向方才摔落的阳台,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再跳上去,就像一只鸟跳跃在林枝中般地简单。
正暇想著,又被那神经兮兮的男人打断神思,实在是不耐烦透顶了。
「你好像真的很爱我呢!」陈沅故作憨态,眼中却闪著狡狯。「可是…你还是不要太喜欢我,我什麽都忘记了,所以以前你喜欢的那个人恐怕不会回来,我也有可能会喜欢别的人…」
陈沅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男人悲伤的表情让他住口,那近乎绝望的眼神。
「那时候…我不会阻拦你,可是在那之前,我陪著你可以吗?」
陈沅抿著唇,皱紧眉头。他根本不想跟这男人一起生活……这男人对他而言跟陌生人没两样。
随著陈沅沉默的时间拉长,男人缓缓松开手。
「我帮你把你的行李收好,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陈沅依旧不语。
男人黯然进屋,过不了多久,他提著自己的行李出来,注视著陈沅的模样,似乎在祈求陈沅让他留下。
陈沅只是爽快地说:bye。
* * *
陈沅趴在客厅地毯上,书籍摊得一地,穿著白色休閒帽T跟同色系五分裤,赤脚摇晃。
黑色的休旅车开进车库,升起再下降的铁门嘎嘎地响,来人随意将车钥匙丢在客厅桌上,在陈沅旁边盘腿坐下。
是个金发青年,虽然才十七岁但是却比实际年龄看来更老成,他亲腻地靠在陈沅肩上,看他在读些什麽。
「你下午没课?」陈沅啪地阖上书,转头问道。
「老师请假。你吃中饭了吗?」
「他有可能让我饿著吗?」陈沅挑眉。
「他呢?」
「我让他去菜园拔草,不然我的高丽菜都长不好。晚上叫他割两个炒给你吃,我会叫他放很多肉丝的。」
聿嘉转过头,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菜园,不大,却是陈沅的宝贝,台风来的时候他还特地从学校赶回来,跟另个男人合力让台风转向。
现在那个男人正赤著上身只穿著工作裤,弯腰拔著杂草。这几年下来,聿嘉心情有些复杂,怜惜跟“他活该“反覆出现。
「你还不跟他说?」
「说什麽?」
「你根本就什麽都记得。」他毕竟跟陈沅生活了七八年,没多久就看穿了陈沅的伪装。
从那时候陈沅性命垂危後醒来,他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没有必要,他不比你迟钝多少。」陈沅哼地翻身,眉头有些皱。
「……他昨晚睡哪?」聿嘉敏锐地有所察觉,面容有点僵。
「哼。」陈沅瞟他儿子一眼,不答,脸皮却薄得泛红。
青年脸色铁青,太疏忽,一不注意这男人就得寸进尺,当初根本不该帮他求情让他搬进屋里!青年气得浑身发抖,腾地站起,呼地卷一阵风向外而去。
陈沅皱眉看著被卷开而布满蜘蛛网状裂痕的安全玻璃──家里全是安全玻璃,因为特殊需求。
「小心我的菜!!!」他情急下吼道。
远处已交起手的两道人影同时停下,一致往更远方移动。
觉得自己激动过头,陈沅深呼吸,冷哼地起身,准备换套衣服出门。他可是个勤奋的人类,无所事事白吃白喝这简直是谋杀他,所以除了种菜这项主要工作,他还有能赚点小钱的副业。
「隐王徵信社」
即使过了快十年,那男人失去了大半能力甚至头衔地位,仍是馀威尚存。十年前的末日前夕对所有异族而言清晰得跟昨日没两样,『隐王』,只被在台面下谈论著,却能影响著所有势力作的任何决定。
不过对外人而言,隐王也许指得是那男人,但是对熟悉内幕的一些家伙,这个家庭说一不二的可不是整天在拔草浇水打扫作饭的旧日王者。
所有要是有了麻烦的人类或任何兽族,请拨手机给陈先生,他要是高兴,很幸运你的麻烦就不再是麻烦!不过当然得付出点东西…这个陈先生可不是做慈善事业,他只是有点小心机跟小小的精明,你会很仁慈地被允许留件内裤回家。
现在这位小小精明的陈先生开著另外一台房车,不名贵但保持如同新的一般,沿著海边公路行驶,直至市区才遇到第一个红灯停下。
旁边大楼正在施工,很久远的记忆前,似乎有两个长像跟个性都截然不同的男孩准备进入大楼,一个骄傲年轻如旭日东升,一个狡猾畏缩如阴暗处攀附的藤类。
藤类因为太过炙热的阳光枯萎,旭日因为害怕再伤害藤类而甘愿落下熄灭光与热,满身伤痕的藤类相当自得其乐地偷笑,笑中带泪。
陈沅胡乱想著,正准备踩动油门,却因为斜前方扑来的人影而受惊停下,两个男孩被另外一台车撞上,翻滚在地,留了一道血迹。
一个野性难驯如恶兽,目光冷厉地瞪视任何人类,被护住的另一个,那张脸苍白而仓皇,赫然就是年轻的自己。
陈沅如堕冰窖。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而今日种种,将再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