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秀-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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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了?”
吴王正在兴头上还有些后知后觉,但见得一旁的刘岩时整个人就是一顿,只觉得头顶有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的热情片刻间褪去,一瞬间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刘岩是皇上身边的御用太监,他出现在此地意味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刘岩暗自摇了摇头,挂了纱帐后转身对皇上回禀道:“启禀陛下,是……是吴王殿下!”说罢便退回了皇上身边,默不作声地站着,心头却是滴下了一排冷汗。
今日撞见了这样的事情,只怕皇上不会善罢干休,而他却是亲眼目睹了这样的皇室丑闻,也不知道事后皇上会不会饶他?
想到这里,刘岩只能在心中一叹,横竖做了皇上身边人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与虎相伴恩威难料,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呢?
皇上面色阴沉地坐在圆桌旁,不一会儿才见得吴王与安贵妃匆匆穿戴了衣物爬下床榻,双双伏跪在了他的跟前。
“父皇饶命,儿臣也是一时失足……”
吴王心中慌如擂鼓,当先便认起错来,他也没想到今儿个皇上竟然会到了“永乐宫”来,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能与安贵妃颠鸾倒凤一番,却没想到被人抓个正着,而这个人还是皇上。
“一时失足?”
皇上冷笑一声,目光缓缓扫过吴王黑亮的头顶,这才转向了安贵妃,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原本还想要来安慰你一番,看来你如今已是全然不需要,竟然敢与吴王搅在一起……爱妃,你就是这样回报朕对你的一番深情?”
“臣妾有罪,臣妾该死!”
安贵妃已是面无人色,整个人瑟瑟发抖犹如风中的落叶,皇上的突然驾临对她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她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腿上都是软的。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不管是富贵权势,还是锦绣前程,她统统地没有了!
想到这十多年来在宫中求存怎么会没有辛酸的眼泪,她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地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就在此刻功亏一篑,她当真是好悔啊!
皇上气极反笑,“你们两个好啊,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妃子,竟然背着朕做出这种带来,当真是好,当真是好!”
“父皇,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吴王哭喊着跪行到了皇上跟前,只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儿臣也只是犯了这一次的错误,父皇饶了儿臣……”低垂的眸中心思却在不断反转计较,不时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你给我滚开,逆子!”
皇上本来就对吴王不喜,此刻更是心中厌恶,一脚便将他撩翻在地。
安贵妃见状更是抖了抖,原本想要哭喊着上前求情的心思也骤然一歇,就怕自己遭遇到和吴王一样的下场,她可是个柔弱的女子,经不起皇上这一记狠踢啊。
“父皇……”
吴王捂住胸口咬紧了牙,眸中冷光连闪,待尝到口中那股血腥味面色这才一凛,皇上就从来没将他当成过儿子看待,他又如何将他当作父亲一样来尊重?
这样想着,吴王不禁缓缓地伸手入怀,将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金链握在了手中,左手衣袖一甩,掩住了掌心中的一把匕首。
“安氏,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摇了摇头,豁然起身,冷冷地扫视着这伏在地上的一对男女,“朕明日就当众宣布,十三皇子永不能继太子,安氏赐缢!”又转向了吴王,“至于你,远赴南蛮封地,永世不得回朝!”
皇上话音一落,安贵妃几欲昏厥过去,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皇上,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当真就因为她失足踏错便毁于一旦?
“不,不……”
安贵妃咬紧了唇,还是不敢相信,正想要豁出性命来再求上一次,却不想另一旁的吴王已是弹身而起,衣袖卷起一道劲风从她身侧划过。
安贵妃再一回神已是见得吴王左手中一把匕首送进了刘岩的心窝,右手向前一甩,金色的链子划过长空,如一条灵蛇一般瞬间便缠上了皇上的脖颈!
☆、第【231】章 弑君
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皇上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地震惊,就算安贵妃背叛了他,他心里有痛有伤却依然能够无情地处置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儿子竟然想要弑父?
脖颈上的金链越收越紧,他只能不断地挣扎着,口中发出阵阵呜咽声,想要侧过身看清楚那个胆敢弑君的逆子,却怎么也瞧不清。
安贵妃在一旁已经吓得腿软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整个人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帮谁!
或许吴王是对的,只要皇上死了,她才能不死!
这么多年的情分,没想到皇上说杀就杀根本没有半分心软,这也让安贵妃有些心寒,再怎么说她也为这个男人孕育了一双儿女,可他竟然狠得下心来……
死吧,只有皇上死了,她的儿子才能登上帝位,才能继承大统,到时候她就是后宫的第一人,连皇后与太后都要暂避锋芒!
这样想着,安贵妃也变得激动兴奋了起来,原本的恐惧变成了另一股混杂着奇异想法的动力,竟然由着吴王在一旁绞杀着皇上,自己则将已经死去的刘岩给拖到了一旁去。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刚才还是腿软脚软,此刻拉动着一个男人的尸体却也没有费多少的力气。
“父皇,要怪就怪您自己!”
吴王眼眶发红,神情显出了几分疯狂,只手中用力地攥紧了那条金链,“若不是您非要将我发往那样的封地,我用得着杀您吗?”
“您的女人那么多,即使我睡了安贵妃又怎么样,难不成您就找不到其他女人?”
“为了这一点小事您就要这样对我,在您心里就压根没将我当作是儿子!”
吴王越说越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手上力道加重,皇上已是被勒得翻了白眼,口中冒出了白色的唾沫。
“王爷,再加把劲,他就要死了!”
安贵妃奔了回来,在吴王跟前手舞足蹈,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癫狂笑意。
皇上只能半睁着眼睛瞪向眼前的女人,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枕边人是这样恶毒,从前他是怎么宠爱于她的,如今他就是怎么想要杀死她。
回想当初,他当真是瞎了眼!
或许他是真的要死了,这一生无数风光旖旎从眼前晃过,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啊!
皇上的心里发生了一声声的呐喊,可奈何他已经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到胸中一股窒闷的压迫,脑中白光一晃,似乎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了。
“他死了,他死了!”
安贵妃兴奋地拍着手,吴王也松了口气,正待放手,却不想殿外却涌进来一队人马。
他们穿戴着统一的贴身软甲,手中持矛持盾,更有一把把鲜亮耀眼的长剑闪着银色的剑花直直地指向了场中的吴王与安贵妃。
“弑父杀君,你们俩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王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从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待看清楚眼前的场景,不由冷声一喝,“还不给本王拿下!”
一阵兵器交戈声响起,吴王片刻便被制服在地,安贵妃一时之间也吓破了胆,只怔怔地顿在了当场,不知道怎么今夜皇上与秦王接二连三地造访,她原本以为与吴王一起杀了皇上就好,却不想弑君的场面正被人瞧见,眼下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九弟,这一定是你布下的局,是你!”
吴王抬起了头来,无奈双臂被人缚住根本动弹不得,只睁着一双眼睛凶狠地看向秦王,他连皇上都敢杀了,怎么还会怕区区一个秦王?!
秦王淡淡地扫了一眼吴王,眸中没有一丝怜悯,又吩咐侍卫寻了太医来给皇上诊治,这才冷冷地对吴王道:“三哥,我再怎么样也没你这般丧心病狂,竟然连父皇都敢杀?!”说罢目光转向了安贵妃,“这个女人究竟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们俩人一个王爷,一个贵妃,竟然就敢犯下这样的谋逆弑君的大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了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九弟,你果真是棋高一招!”
吴王已经反应了过来,今日的一切怎么会那么巧,明明是进了郑贵人寝宫的皇上竟然会又转进了“永乐宫”,还正好发现了他与安贵妃的奸情?
明明就是有心人的安排和引导!
“三哥,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好说的。”
秦王轻轻一哼,算是回应了吴王的猜测,吴王这才癫狂一笑,笑得眸中都渗出了绝望的泪水,只摇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苦心经营,原以为已经将你困在了笼中自顾不暇,却不知道这正是你的诱敌之策,如今我输了,心服口服!”
“王爷!”
安贵妃却是惊叫一声,几步欲向秦王奔去,却被侍卫给拦住了,她却是哭诉道:“一切都是吴王犯的过,本宫亲眼目睹了他弑君的经过,本宫愿意出来指认他!”
“你……”
吴王扭过了头去,面色一瞬间变得铁青,咬牙道:“贱人,早知道你靠不住,与本王享那鱼水之欢时你怎么不说?若不是你鼓动着本王杀了父皇,本王又如何会做出这等狠厉之事!”
“吴王,明明是你生性凶残,才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你还想诬赖本宫?”
安贵妃目光闪烁,立马梗着脖子强辨,如今杀人的是吴王而不是她,只要有一分生存的可能她都要争取,相信只要能指认了吴王,秦王或许还能饶她一命。
任凭吴王与安贵妃在一旁狗咬狗,秦王却是抱胸在一旁冷眼旁观。
那厢宁湛已经从偏殿退了出来,皇上正在那里被太医诊治着,他回到秦王身边,低声禀报道:“王爷,陛下如今还吊着一口气,不过太医说他已是不能视物不能言语,只怕……”微微一顿后才道:“只怕也就是拖着时日罢了。”
“喔?”
秦王微微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一闪而没。
其实这里的动静一直在他掌控之中,原本只是想要皇上撞破安贵妃与吴王的奸情,他却没有想到吴王竟然会胆敢弑君……
其实他也可以命人提前出现的,只是他缓了一缓,而皇上的近卫也被他料理掉了,所以才会拖到眼下这般地步才来救驾。
其实皇上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一位可敬可爱的父亲,这位父亲的眼里只有他的皇位,任何与他争取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虽说是吴王罔顾伦常丧心病狂,但又不何尝不是他一手促成的?
“能拖一日是一日。”
秦王默了默,心底却在飞快地盘算着,虽然吴王弑君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但如今皇上还吊着一口气,他却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召了齐王魏王回京,一举消除他的心头大患。
“是。”
宁湛点了点头,又道:“眼下几位大人都已经聚于勤政殿里,王爷您是不是要去打个照面?”
“自然是要去的。”
秦王点了点头,吩咐道:“将吴王与安贵妃打入大牢严加看守,在本王没有审问他们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和他们有所接触!”
“是,王爷!”
宁湛领了这个差使,心里也是舒了口气,只要吴王与安贵妃成了阶下囚,那他们今日的计划就已是成功了一半。
夜色已深,可今夜注定了是个不平静的夜。
皇后可以事不关己增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淑妃不能,她早让人密切注意着“永乐宫”的动向,得知皇上被吴王暗害陷些丢掉性命时,她双腿就是一软,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
“明明……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淑妃面色焦灼地摇了摇头,眉头却是紧紧地拧着,“若是他们两相争斗,应该是两败俱伤才是,怎么会将皇上也……”说罢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
如今京中就只有两位成年的皇子,一位是吴王,一位是秦王,十三皇子尚且年幼根本没有与人对抗的资本,他靠着的只有他的母妃安贵妃。
可眼下安贵妃也牵扯进了弑君一事,那可是不得了的,想要平安脱困的机会微乎其微。
一下就除掉了两个对手,眼下朝中不就由着秦王坐大吗?
她绝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行,本宫要立马给齐王写信。”
淑妃面色一凛,立马吩咐了宫女拿来笔墨,提笔就写。
朝中、甚至宗室中虽然不乏有支持齐王的人,可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见不到齐王的人,他们怎么能够真心归顺?
如今安贵妃与吴王已经那样了,相信秦王不会放过这一个可以彻底打倒他们的机会,那么若是他疏于防备,无暇他顾呢?
淑妃想了想,又将自己的揣测与建议写进了信中。
秦王如今正是前后忙乱之机,朝中大臣也不是尽数服他的,若是想要夺取皇权,就是要在这人心不稳的时候,若真让秦王料理了左右安顿了人心,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们母子说话的地方?
人心各向,淑妃是想将齐王尽快地召回京城好谋取大权,而秦王却巴不得齐王能返回京城将他捉个正着,眼下各人有各人的打算,不到最后一刻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淑妃这厢忙碌着,皇后那边自然也睡得不踏实,她一听闻“永乐宫”的变故后便穿衣起了身,即使与皇上夫妻感情淡泊,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啊,又命红姑赶忙给“景福宫”送个信,吩咐道:“若是太后她老人家还没歇着就务必来一趟,人命关天,更何况那人还是皇上!”
“是,娘娘!”
红姑领命而去,等着皇后匆匆赶到“永乐宫”时,太后也随后而至。
“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哀家怎么听闻皇上不好了?”
懿德太后拄着拐杖奔进了“永乐宫”,当先便找了皇后来问话,她只能一脸苦笑地回道:“臣妾也是刚刚听闻这个消息,眼下还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找个明白的出来说话!”
太后重重地拄了拄拐杖,又被英姑扶着在一旁落坐,喝了口热茶后心中才定了定。
“微臣拜见太后,拜见皇后娘娘!”
宁湛是被秦王刻意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