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醉游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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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四阿哥却仍旧不放手,反倒继续维持着拉锡若的辫子姿势就往前冲。锡若心里不禁大急,暗骂道,靠,竟敢把少爷当驴牵!偏偏他又没胆子再来一出“当街殴打皇子”的好戏,便只得在路人又是好奇又是偷笑的指点当中,被四阿哥一路拖回了他的贝勒府。
锡若抬头一见四贝勒府,心里不禁又“咯噔”了一下,暗想道都说这四阿哥生性阴沉,有仇必报,他该不会想要在自己府里做掉我吧?一想到这,他心里不禁又害怕了起来,简直恨不能当街大喊一句,“绑架啊!”
不过锡若转念一想,四阿哥拖着自己一路行来,想必早已被很多人看见,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公然对老康的御前侍卫用私刑吧?
想到这里,锡若又稍稍放下了心,只是他这被四阿哥连牵带拽的姿态实在不雅,尤其是当他见到四阿哥府里的几个小阿哥和格格们都围着自己使劲乐时,简直恨不能把这几个小萝卜头都抓起来胖揍一顿。就算他胜之不武好了,谁让他不敢胖揍他们这个冷面冷心的阿玛呢?再说这里面也还没有下下任的大BOSS乾隆啊……
锡若在胡思乱想当中,相当没脸地被四阿哥一路拉着又穿过了整个四贝勒府,最后在后花园的凉亭前面停了下来。未来的雍正大人总算是开恩松开了攥着他小辫子的手,却又一伸手指着凉亭里的棋盘说道:“陪我下棋!”
锡若这时才深信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果然是血缘最近的兄弟。合着这两个霸王发作起来,都找他做出气筒了。他这是招谁了惹谁了?不就是在清朝只有个“暂住证”吗?犯得着这么欺负人吗?我靠!
锡若哭丧着脸坐到了四阿哥对面,见四阿哥仍旧让自己执黑先行,定定神方才落了一子下去。
大约十余子过后,四阿哥眼中微露笑意,说道:“倒是有了些长进。”竟使出全力来与锡若厮杀。锡若被他接连几步凌厉的杀招也激起了好胜心,也就暂且抛开自己和四阿哥之间的恩怨,凝眉苦思起棋局来。
这盘棋一直下到太阳落了山,锡若才抓起一把棋子放在棋盘当中说道:“我输了。”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忙不迭地又掏出怀里十四阿哥送的怀表来看。
四阿哥原本还在为刚才的胜利微露喜色,一看到锡若的这块怀表,眉头便皱了起来问道:“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锡若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是十四爷赏的。”
四阿哥也不说话,却也从怀里慢慢地拉出一块银色的表来,样子却和锡若手上的一模一样。锡若不禁看得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真是十四爷给我的。”
四阿哥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这是德妃娘娘从西洋的进贡的礼品里分到,又赏给了我跟十四弟的,一人就一块,想不到他竟然转给了你……”
锡若听得一愣一愣的,见四阿哥停了嘴看向自己,连忙陪笑着说道:“是那年我和十四爷相约去骑马,他嫌我到的晚了,所以特地赏了这个给我,免得以后又误了时辰。”
四阿哥转开脸说道:“你们之间的糊涂官司,我可不想管。只是记着回头别让德妃娘娘看见了,省得她埋怨十四弟不拿她的东西当东西,随便就给了人了。”
锡若听四阿哥这么说,不禁有些发怔,实在很想问他一句,既然你都能为十四阿哥考虑到这么细小的事情上,为什么当初你老子拔刀要砍你这个亲弟弟的时候,你却愣是在旁边装你的大头佛、充你的大瓣儿蒜呢?
四阿哥见锡若半天没有反应,转过脸来又看见锡若愤愤的神情,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你好好回皇上身边去当你的差吧。能伺候好皇上就是你和你们纳兰家的福分了。”
锡若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道,你们兄弟之间才真是一笔糊涂官司,就算我真的想管,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到这里,锡若便朝四阿哥打了个千,准备依旧回乾清宫里当他的差。他可没指望这个一直揪着自己小辫子不放的四阿哥,会赏脸请他吃一顿晚饭。
不想刚走出去没两步,锡若就听四阿哥在身后叫道:“慢着!”只得又转回身去,心里却在呐喊道,老大你快一点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四阿哥看了锡若一眼,抬起手里的怀表说道:“爷这块也赏你了。”
锡若惊讶得差点合不上嘴,见四阿哥仍旧执拗地抬着手,只得走上前去接过了怀表,却又听见四阿哥用他那种仿佛能够“冻”彻人心的语调说道:“他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好好想清楚。”
锡若眼皮一跳,躬身退后几步说道:“奴才谢四爷的赏。”却再也不敢去看四阿哥的眼睛。过了一会,他才听见四阿哥冷冷地说道:“你去吧。”锡若连忙又后退几步,转身飞快地出了四贝勒府。
八爷吉祥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紫禁城里降下第一场冬雪的时候,锡若终于又见到了八阿哥胤禩。
在那之前,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为首的诸大臣仍然奏请康熙立皇八子胤禩为储君,结果自然又是被老康同志驳了回来。紧跟着老康又释放了废太子胤礽。满朝王公大臣们这才回过味来,又一窝蜂地奏请老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在这些一拨接一拨的闹剧之中,先后经历了被康熙痛斥,削爵,锁系,而后又复爵等一连串令人目不暇给的变故的八阿哥,在又见到锡若的时候,却仍旧是像以前那样,温存地笑问道:“这一向来可好?”
锡若心头猛地一热,连忙俯身请了一个安下去,哑着嗓子说道:“八爷吉祥!”
八阿哥一伸手拉了锡若起来,定定地看着锡若说道:“等我进去谢了恩出来,在这里等我。”
锡若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目送着八阿哥仍旧安步当车地往乾清宫里走去。天上飘下来几片雪花,浅浅地覆在了八阿哥刚刚留下的脚印上面,一会儿便化得不见踪影了。
锡若今日不当值,在屋子里坐着又嫌烟火气重,便索性抱了铜手炉出来,坐在乾清宫后面的檐子下发呆。也不知过了过久,一件轻暖的毛裘盖在了他的身上,连带着一声关切的问候,“怎么坐在这里?当心着凉了。”
锡若一笑起身,却又把毛裘还给了身后的八阿哥,拍拍胸脯说道:“老大放心。我身体结实得很,没事的!倒是听说你,几个月前刚刚大病了一场,要小心着点才是。”
八阿哥不说话,只是温暖地看着锡若,过了一会问道:“陪我走走?”
锡若连忙说好,想了想,又把自己抱着的铜手炉塞到了八阿哥怀里,自己却转身回屋去取了一把伞。等他把伞撑开在八阿哥和自己头顶上时,胤禩看他的目光越发柔和,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吩咐何柱儿远远地跟着,不许近前来打搅自己和锡若说话,这才迈步和锡若一道走进了雪地里。
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扑簌簌”地落在锡若撑起的伞上,益发衬托出了他和八阿哥的沉默。锡若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和这个自己在紫禁城里认下的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老大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安慰他?恐怕自己也说不到点子上;同情他?那简直是对这个人的侮辱。那么应该说点什么好呢?
就在锡若挖空了心思找话题的时候,八阿哥却先开了口,问道:“你现在同我走在一起,就不怕吃什么挂累?”锡若有些诧异地抬头去看他,却见八阿哥脸色有些发白地说道:“我眼下只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往后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
锡若把桃花眼一瞪,史无前例地朝八阿哥训斥道:“老大这是说的什么话?再说我打小就跟你投缘,这在上书房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再要和我撕掳开,老大不觉得太晚了么?”
八阿哥怔怔地看着锡若说道:“我原以为……”
锡若自嘲地一笑,接下八阿哥的话说道:“你原以为我是个墙头草,两边倒,哪里顺风就往哪里跑的人,是么?我不否认在大部分时候,我的确是这样的人,你也不用替我留这张稀薄的面子了。再说我二哥揆叙,那是明打明地巴结你,本来就没得撇清的。”
八阿哥默默地听着锡若的话,待锡若说完了以后,却摇头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不错,你是从小就比同龄的其他孩子机灵些,也古怪些,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对你束手无策,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你绝对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更不是一个随便放弃自己主意的人。你用不着这么贬低你自己的,锡若。”
锡若听得又是惊讶,又有些惭愧。他同八阿哥交好,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私心在里头,无非是想给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找到一顶暂时可靠的保护伞而已。可是真等到八阿哥倒了大霉,他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只把八阿哥当作一顶坏掉的保护伞那样,收好了放到一边,然后转身去巴结更大、也更牢靠的那顶保护伞。
锡若脸色转了好几转,终是垂头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迟了。你出事的时候,我没能在皇上跟前保你一把,说上几句话,是我对不住你。”
八阿哥却使劲地握住锡若那只撑着伞、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都听七喜说了。你刚一回来,就在皇上面前为我们兄弟几个说了不少的话。”
锡若却听得一怔,也压低了声音问道:“七喜是你的人?”
八阿哥微微颔首。锡若这才明白七喜为何对自己总是百般照料和维护了,却越发觉得难以面对眼前的这个人,索性把伞塞到了八阿哥手里,一跺脚说道:“我欠你的,我总归会还你。我……我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等八阿哥回答,自己就一溜烟地跑了。
八阿哥站在原地看了锡若的背影好一会,忽然对身后的何柱儿说道:“你回头交待七喜,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护住锡若在皇上身边的周全。不然的话,让他提他自己、他哥哥和老子娘的头来见我。”
何柱儿连忙应了声是,却又不无疑惑地问道:“可是这位纳兰侍卫,到现在也没为爷做过什么。爷这样护着他,岂不是白白地浪费心思。”
八阿哥面色一寒,斥道:“你懂什么?现在还不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
何柱儿露出了悟的神色,而后谄媚地说道:“还是爷圣明。”
八阿哥冷冷地不答话,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伞,挥开了何柱儿的扶持之后,低低地自语道:“锡若,你不要怪我。就是你早先说过的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已经,不能再等了……“
锡若顶着满头的风雪跑回乾清宫里,一颗心却始终是滚烫的。他想起八阿哥刚才的话,刚才的神情,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一不小心便低头撞上了一个人。
“奴才该死!冲撞了太……啊,二阿哥。”锡若见自己好死不死地正好撞上了废太子胤礽,心里大叹倒霉,连忙赔礼请罪。
往常总是不拿正眼瞧锡若的胤礽,这次却破天荒地对着他和颜悦色起来,直看得锡若心里一抽一抽的,恨不能探脑袋出去看一下现在外面是不是在下红雪。
胤礽对着锡若降尊纾贵地垂询慰问了一番之后,这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小心翼翼却又不无得意地朝乾清宫里走去。锡若就算再不熟悉清史,也知道老康废这太子是废了两遍的,也就是说眼下还不是胤礽真正翻船的时候。锡若看老康对胤礽的态度也颇有回缓的意思,又频频召了他到身前来问话督导,再加上外面群臣的保举,四阿哥等人的维护,也难怪胤礽得意了。
锡若看着胤礽一步步地朝康熙所在的书房走去,不知怎么想起了以前看《武则天》时,守宫门的人指着觐见皇帝的人说道:“看,又来一群送死的!”
青玉扳指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皇子们的夺嫡斗争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正月里,老康同志一口气免去了以国舅佟国维和大学士马齐为首的一批朝廷重臣的职务,给予了“八爷党”最沉重的打击。
锡若独自坐在明珠府的后花园里,脑子里却还在回想着两个月前康熙在朝堂上发作那几位“股肱之臣”的情形。一直以来官运亨通的马齐和后台硬朗的佟国维都翻了船,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提保举八阿哥这茬了。锡若想起自己在殿上远远地看见的八阿哥,只觉得那时胤禩的脸白得都跟透明了一般。
锡若根本不敢去想象,为了太子之位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八阿哥,当时心里是多么的悲愤与失望。他只能钉子似的站在康熙身后面向着朝臣,将那些或是沮丧,或是暗自窃喜的脸孔尽收眼底,益发相信了明珠去世之前的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也益发觉得四阿哥的韬光养晦功夫实在是修炼得到家。
无论锡若怎么瞧怎么看,都从未在四阿哥脸上发现过任何幸灾乐祸的神情,反倒是看见了他一副眉头深锁的苦恼模样,仿佛时时刻刻都在为国事操心一般。相比之下,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废太子胤礽和八阿哥反倒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一个是按捺不住地窃喜,一个却是掩饰不了的灰心与不甘。
不过现在的十四阿哥也有些让锡若看不懂了。自从去年老康打了他二十大板以后,锡若就没有见到过十四阿哥几回,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识地避免在锡若面前露出那副行走不便的狼狈模样,还是出于其他的考虑,但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书信往来却几乎没有中断过。
十四阿哥在大部分的书信里,都只是说起自己身边的一些琐事,比如自己的伤好得怎么样啦,家里的大胖小子又长个儿之类的,而锡若在回他的信时,也总是一贯的轻松语气。两个人似乎都在刻意地避免提及朝堂上和宫闱里的那样明刀暗剑的纷争,只是一味地沉浸在他们共有过的那些美好记忆里。锡若觉得,也许这对于深陷于权力和是非圈当中的十四阿哥和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必要的休憩。
“三月初三,是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多吉利啊……”
锡若对着在觉罗氏和三哥揆方谢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