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色千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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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频伽真的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使命,而是他在等待一个复出的绝佳机会,一个令全国百姓崇敬他的机会。
在竞赛中战胜大唐。岂不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吗?
跟随着频伽的茶壶盖有些担忧地说:“王子。比试骑射自不用说,咱们是一定能胜过那个大唐太子的。可是绘画和歌舞……”
“我们有两项能够胜过就算是赢了,不是吗?”
“对啊。可是……”
“放心吧。我已经找到必胜的法宝了。”频伽神秘地笑了笑,接着命令道,“备宴。我要邀请法宝共进晚餐。”
嗯?茶壶该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潇洒离去的频伽王子。
必胜的法宝?是什么呀?
傻瓜!当然是被你无意中带回地宫的人体画家千寻了。这个时代,还有谁的素描能画得过她了?
想起那天千寻为自己画的半裸肖像画,频伽原本平顺的呼吸有些恼怒的急促。那个长着尖耳朵的女人每次画画的时候都喜欢脱光衣服吗?也太没有羞耻心了吧?
频伽?你身边的女子们不是个个都想要在你面前脱光衣服吗?怎么之前,你没有痛斥那些为你献身的女子没有羞耻心呢?你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她们的赤裸,为什么千寻的赤裸会使你难以接受?哦,对了,是有一点差别:千寻的赤裸无关引诱。频伽,你读懂了千寻,知道自己在她的眼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位。这,令你难以接受对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频伽虽然拥有过的女人无数,但是却没有动过一次真情。他二十六岁了,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拥有一切所以对一切都不在乎。
千寻虽然生活在开放的巴黎,可因为从小就有自闭症的关系,爱情的领域,从来没有涉足过。所以,她在爱情上也是很无知的水平。
这两个人遇见了,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4 炫黑星月
当洞口投射的光线已近昏暗的时候,终于有几个身穿嫩绿色轻纱的婢女走了进来。在千寻面前一字排开后,恭敬地说:“小姐,频伽王子正在等您!”
频伽?这是那个绝色男人的名字?千寻心想:看不出这人一身的尘缘酒色,名字倒是超凡脱俗,不沾染一丝人间之气。
她蹙眉望着面前婢女的服饰:呵呵,居然是短小利落的上衣搭配下身的超短裙。看来这个时代不光只有唐朝是开放的,西域的其他国家风气也是如此。王子在等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吃的?”她问道。
那些婢女诧异地回道:“当然。王子就是在等您一起共进晚餐的。”
那还等什么!她跳下床,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鞋子,除了那件白色的ck上衣,因为它已经被汗水浸得“味道”太浓重了。于是,原本的烟紫色罩衫皱皱地叠穿在牛仔背带裤里面,脚下配着粗犷风格的沙地靴,头上仍然戴着那顶男式的红色牛仔帽,如此怪异的搭配穿在千寻的身上,居然出奇的相得益彰。
“走吧。”千寻望着几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婢女说道。
这几个婢女看起来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大一些的婢女点头说道:“请跟我来。”
没有重大事件的时候,频伽是从来不穿回纥的正统服装的。此刻,他仍然是一身缥缈的白,斜坐在舒适的坐垫之上,品尝着来自高昌的上等葡萄酒。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产自中亚的长方形的低矮长桌。长桌不时隐隐泛着诱人的香气,看来制作的工匠们当时在涂抹用沉香木制作的矮桌时,添加了贵重的沉香粉末。在香气的馥郁弥漫中,人的意志很容易陷入最脆弱的时候,此刻所有的欲望都挣扎着想要获得满足。
矮桌的下面,铺着一层软软的、厚重的来自波斯的手工地毯。坐在地毯上吃饭,现在在大唐、西域各国是比较流行的,王公贵族纷纷效仿。
频伽喝的葡萄酒盛在剔透的夜光杯之中,泛着诱人的紫色光泽。矮桌上,一个粟特风格的银质酒壶里装满了葡萄酒和冰块,足够频伽今晚一醉方休了。但是,今晚最想令他沉醉其中的不是葡萄酒的醇美,而是千寻这个古怪女人驰迷的、驯服的目光。
此刻,宫殿之内弥漫着诱人的沉香味道。频伽慵懒地斜坐在柔软得令人想入非非的波斯地毯上。手中夜光杯的色泽闪烁着令人痴醉的光。长方形的矮桌上放满了丰盛的食物:有许多新鲜的蔬菜凉拌而成的菜肴——莴苣、苦芹、甘蓝、菠菜等等;还有一些制作精美的肉食——烤猪肉、腌文鱼、洒上了一层洁白糖霜的熏牛肉;另外,还摆了些石榴、橘子、葡萄、哈密瓜、松子、栗子等各式的水果和坚果;再加上多种精致的面点。
身着嫩绿色短衣短裙的婢女们忙碌地穿梭在矮桌旁,尽心地为她们的王子服务着。或许,太仰慕频伽了,不少婢女原本就宽大的领口很快便更加松懈了些,“一不小心”就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她们稚嫩的胸部。频伽却仿佛习以为常了,只是专注地望着千寻急匆匆走来的修长身影,唇边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的“法宝”来了。
千寻的脸上却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笑容,当然,并不是为了眼前等待多时的绝色王子,而是为了精致得令她垂涎欲滴的食物。
盘腿坐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千寻自言自语道:“很像吃西餐的样子嘛!”说完,命令身边的婢女为自己盛了不少的佳肴,大啖起来!
坐在对面的频伽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这个女人,眼睛是瞎的吗?居然视自己于无物!他的目光简直都要把千寻看穿了,可是,对面的人仍是毫无感觉,埋头专注地对付着美酒佳肴,只用那头顶的牛仔帽面对着频伽。
婢女们都很有眼色,看出了频伽的不悦,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殿内,此刻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下千寻大快朵颐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频伽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两条漂亮的剑眉几乎都要拧在一起了。
“砰!”残留着紫红色葡萄酒液体的夜光杯被频伽重重地摔在矮桌上,纤细的高脚应声而碎,刚才还完美无缺的杯子此刻悲惨地一分为二、残破不堪。
刚想对着千寻说些什么,千寻倒是抬起了头,没头没脑地说:“我叫景千寻。至于你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叫频伽对吗?那好像是一种印度鸟类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说完,示意婢女为她斟上一杯葡萄酒,闲适地摇晃着酒杯,浅嗅着美酒的香气,眯着眼望着被忽视已久的频伽王子。
听到她空灵的询问,频伽心中郁结的怒气转眼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点头说道:“嗯,是母后为我起的名字。”
“你是哪国人?”浅酌一口,千寻又问道。
“我是回纥的王子。”
“回纥人?那你为什么说唐朝话?”
“我会说的何止是大唐的语言。”频伽自信地笑笑。
“哦。”千寻应了一声,随后大殿之上再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洞顶的光线此刻已经完全昏暗,大漠之上,闪烁的星空清晰可见,吸引了千寻的目光。站起身,来到洞口月光的投射处,仰起头望着澄静的朗月星空!
她仰望着星空,频伽却斜坐原地仰望着千寻。这个怪异的女人真真正正地挑起了他想要探寻的欲望。
走到千寻身边,一同仰望着星空,问道:“你又是哪国人呢?唐?”我是哪国人?呵呵,解释不清呢!笑了笑,回答道:“我是法国人。”
“法国?”频伽在心里搜索着这个听起来很陌生的国度,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个世界很大,你没有听说过的国家多呢!”千寻转过脸,了然地对频伽说道。
她的笃定激怒了频伽,只听他冷冷地说道:“怎么,我堂堂一个回纥的王子,难道知道的会比你一个女子还少吗?”
千寻望着频伽蹙起的眉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蔑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骆驼牌香烟,从容地用打火机点着,冲着寂静的夜空吐了个缥缈的烟圈。
望着她吞吐的弥漫烟圈,想起她背包里的手电筒,频伽默然。是的。对他来说,千寻就像是一个谜,她的穿着,她的谈吐,她的行囊,她的表情,一切一切,都是他二十六岁的生命中从来没有遇见的,还有,她不同寻常的绘画。他,自然无法理解穿越而来的千寻匪夷所思的思维方式。他,自然无法知晓千寻冷冰冰的态度来自于她二十三年来一直没有好转的自闭症。他,自然无法抗拒从千寻身上散发出来的奇异诱惑。
所以,无计可施的频伽有些恼羞成怒,命令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婢女,专门负责我的饮食起居。”稍顿,不怀好意地笑着,“或许,我们可以好好地沟通沟通。”
他眼中的暧昧邀约千寻怎么会读不出,只是,除了画画她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一样东西。爱情,她是不信的。亲情,在她的感情里压根就没有这样东西。性,似乎更是可有可无无所谓的东西。
望着月光笼罩中的频伽,千寻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湛蓝色眼眸。
“很漂亮呢!”她伸出手,朝频伽的双目探了过去,想要确定这样一汪眼睛是真实存在的。
频伽一把抓住了她细长的五指,张开口一一啃噬了一遍。
“好痒!”千寻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回,却怎么也比不过频伽的力气。她的心有些慌乱,不规则地跳动着。
今晚终于有一个认知令频伽稍感高兴了。眼前看起来令人捉摸不透的景千寻,在男女欢爱这方面,根本就是无知的水平。或许,她的心还没有一个男人驻足过。
大漠清晨。
“千寻,千寻!”躺在柔软床榻上的频伽一声声地喊着他新上任的贴身婢女,“为什么还不送洗脸水过来?”
寝宫之内,只听见了阵阵的回声和站立一旁捂着嘴偷笑的婢女们。
“笑什么?景千寻呢?”频伽没好气地问道。
“她还没有起床呢!”一个婢女回答道。
“什么?”频伽从床上坐起来,抬眼朝对面的浅绿色轻纱罗帐望去。那是昨天频伽临时命人送来的床榻,贴身婢女嘛,自然吃住都在一块儿的了。
频伽从床踏上一跃而起,光裸着上身,披散着长发,气汹汹的想要把这个“不称职”的女佣从床上挖起来。
低垂的纱帐里,千寻仍是习惯性地将缎被裹成一团,自己蜷缩在其中,只露出了一头蓬乱的卷发。这是千寻多年来的习惯,因为她总是会在梦里梦到身边没有一个人,空气寒冷的令人颤栗,“冷,好冷。”不安稳的千寻呢喃着,俯视着她的频伽原本盛怒的目光越来越柔,侧躺在千寻的身边,伸出手将她颤栗不安的轻盈身子抱入了怀中。千寻不安的呼吸渐渐平顺了些,紧握的拳头慢慢松散轻抵在频伽宽阔厚实的胸前。
“你这女人,睡起觉来怎么像个孩子?”频伽用下巴摩挲着千寻光洁的额头,宠溺地说道。
经过一个晚上千寻不安稳的翻来覆去,原本垂顺的烟紫色罩衫已经面目全非了,全部拧把、纠结在一起。长及脚踝的裙摆缩至大腿位置,成了不折不扣的褶皱睡裙。千寻细白结实的腿一览无遗,可频伽却只是贪婪地注视着千寻的脸庞,那上面有多少雀斑都快要被他数清楚了!
怀中的人不安稳地晃了晃身子,嘴里呓语道:“那是我的马里亚纳海沟,是我的,是我的。”这是频伽第二次听到她不安地说这句话了。他的眉毛紧蹙,捉摸着这句话的含义。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千寻异乎寻常突出的锁骨,像是神在召唤一般,频伽伸出手,在锁骨的深窝处探寻着。
锁骨处的不安惊动了千寻,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眼前紧紧相拥的频伽王子,“你干什么?”冰冷的话语击退了频伽温暖厚实的手。
她的锁骨就像是她的圣地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所以,千寻才会如此在意她在千色佛陀雕像眼眸中看到的那一幕!所以,她才会身在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她,要找寻的对象是那个呼唤着马里亚纳海沟的男子,而不是眼前这个完美无缺的回纥王子!
频伽毫不在意她的冰冷,转头吩咐婢女送来了清凉的泉水,仔仔细细地为千寻擦拭着面颊,“该起床了,这几天我会很忙。不过我会吩咐昆奴带你去见你的两个朋友,有他们陪你,应该不会太孤单。”
“朋友?哼,我没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见不见,无所谓。”千寻冷着脸,挣出了频伽的怀抱。
频伽已经可以摸到千寻的一些古怪脾气了,不以为意地说:“随你。早膳我会吩咐她们送到这里。”说完,离开千寻的床榻,在婢女们精心的服侍下穿上了回纥正规的王子服饰。而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寝宫。
愣在床上的千寻突然感到一丝寂寞和空虚在周身蔓延。她的身体好像比心更诚实,更愿意承认难耐的孤寂。
果然就像他说得那样,千寻洗漱完之后,茶壶盖带着一众婢女送来了丰盛的早餐。千寻选择了坐在床榻上享用它们。她,哪里是来做贴身婢女的,根本就是做女王来了。景千寻的婢女生涯至此宣告结束,短得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琥珀在哪里?带我去见他。”转过头,对着面无表情的茶壶盖说道。
膳房。
这里没有宫殿、寝宫那么隐蔽、奢华。看起来接近半洞窟半露天的样子。从露天的地方,远远地可以看得到千寻他们曾经露宿一晚的雅丹地貌。原来,这地宫就在雅丹地貌的下面隐秘地存在着。
千寻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欣赏眼前广袤、荒凉的美景,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正在号啕大哭的琥珀身上。
琥珀看起来很是狼狈:原本就破旧不堪的袈裟上星星点点地洒上了斑斑血迹;像琥珀一样黑红的脸颊涂抹上了一道道的炭灰;不大的眼睛里挤出了一颗颗的眼泪在花猫儿一般的脸上冲出了两道泪痕;破旧的鞋子干脆不见了踪影,宽大的脚掌踩在布满沙砾的地上;鼻子上还挂着粘糊糊的鼻涕两串。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用干净的手帕擦拭着琥珀的泪水和鼻涕。
在这里,安慰他的除了跟他算是相识的黛螺之外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