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 胭脂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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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盯着已经飞到房间另一端的破门板看了一会,再转到他身上。平日衣冠楚楚的楚冉,现在一身狼狈之间却是风情无限。又转去看床上之人,他虽美,却仍青涩,还有的锻炼。
僵持之间寒心抱了衣服进来,楚冉竟旁若无人地走到屏风后面换了。我一想那绝代美男竟然在我的房间里换衣服,鼻血都差点留下来。
等他穿戴整齐后走出来,我才猛反应过来:“楚冉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美目竟斜着瞟了我一眼:“本来泡噪泡的好好的,不知道哪个人叫的好像杀猪一样。”
敢情是被我的尖叫声引来的。楚冉自从我这里完工后就隔三岔五的来蹭浴池。几次被我无心撞到,差点鼻血流尽而死。
“前次见你快死了都没这么失态,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便把事情对他说了一遍,越说到后来脸越红,最后只剩小声的嘟囔:“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女的……”
“整个临阳城不知道凤栾楼是小倌馆的,也只有你了。”他这话虽是说给我听,脸却是朝着床上那人。
我才发现现在还不知怎么称呼他,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入了这行的都只有艺名,换个地方换个主人就要改名字。如今你买了他,就给他起个名字。”
我想了想,摇头:“我买他来又不是做小倌。明日撕了他的卖身契,也算自由清白的人一个,要去要留随他,怎么由的我来起名字。”
楚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以为放他自由是好吗?长了这么个召祸的身子,要是没个主人东家撑着,还不知被人怎么了去。你要是今晚放他出去,他定是见不到天亮的。”
我浑身一忪,没由来地四体发凉。这社会就由着有钱有势的人作孽吗?
床上的人像是醒悟过来,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遍体鳞伤的,唰得一下翻下床跪在我脚边:“若小姐,您行行好留我下来。我知道您嫌我脏,也不奢望什么,您让我去打扫院子或是劈柴生火,定是污不了您的屋子的……”
我长这么大连活人下跪都没见过几次,怎受得了他这一跪?急急得用手去掺他起来,被他扭来扭去闪了过去。他只抓着我的衣角哭,嘴里还一直说什么:“我知道我下贱,我知道我脏……”
我又急又气,再听他这么一说更是火大,想都没想就一巴掌上去。他被扇得倒在地上,嘴里没了声音,粉嘟嘟的左脸瞬时肿了起来。眼泪还一直地流,眼睛却死了般,里面什么都没了。
我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在乱想了,顿时气得跳脚:“有你这样的人吗,端了那污渍水就往自己身上泼。别说你是被逼,就是情愿的,一不偷二不抢,凭身子赚钱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实话说,当初我躺在街上就想过,再没活路走就去卖了这身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自各凭自各找活路走,谁也没资格来说。没人买也就没人卖,要真说下贱也不是你们,是揣了黄白禽兽不如来嫖的。更别说那逼良为娼的,真他妈丧尽天良了。还说是王爷呐,看着人模人样的,干什么不好干这个断子绝孙的勾当……”
我也是气昏头了,嘴里没了轻重什么都骂了出来。楚冉本还呆楞在那里,听到这里才猛跳起来捂我的嘴。我一扭头看到绝色美人的超级特写,嘴里就没了声音。再一想到自己最后说的话,后悔得差点把舌头咬掉。真正的祸从口出。
楚冉见我不再乱说,慢慢地放开了手。抓过我的右手一看,已经红了一片。
他转头对着呆呆的寒心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去取些冰来!”
寒心才猛得回了神,慌不择路地就向外面冲。噗的一声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一声惊呼传进屋里:“安大人!”
我看见两位美人的脸唰得变的雪白。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正文 待月池台空逝水,荫花楼阁谩斜晖
章节字数:2698 更新时间:08…03…19 19:17
一转头,竟是刚才在凤栾楼的那人走了进来。也不知他在外面呆了多久,听了些什么去,脸上还是欠扁的笑容。
楚冉已经恢复了平常那种不咸不淡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安大人。”
原本还瘫倒在地上的人利索地爬起来,垂着头瑟瑟地跪好。
被称作安大人的扫了一眼屋内,盯着楚冉握着我的手看了半天,又转眼去看见楚冉还搭在屏风上的湿外衣,脸上便多了七分暧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楚冉惊觉,赶紧松开了我的手。拜托,大哥你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本来我就被他看得极不舒服,楚冉又一撒手,刚才没灭的火又在我心里腾得窜了出来,一记眼刀向他身上剐下二两肉来。却不敢再多造次。
楚冉对我介绍说:“这是兵部尚书安昭文安大人。”他便笑着点了点头。
长了一副文弱样,居然是个掌兵权的。这城里哪里来那么多的贵人,难不成是京都?
楚冉指着我刚要说话,姓安的便插嘴:“这位必是若离若小姐了。几日来名满临阳城,连圣上都知道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竟拆了清风楼的东厢房。五王爷听了更是跳脚,若不是近几日不得空,怕是早杀得来了。”
我听闻心中一骇,我什么时候竟扯到这种事里头了!茫茫然瞪着楚冉,当初是这个人……
安昭文见我不明所以的样子,很好心地解释:“湘公子向来不见俗客,能得其邀留宿东厢房的全天下除了几位王爷,便是手指也数得来。这般不尊不敬的,竟将清风楼东厢的名头弄的无人不知。江南才俊莫不是以一晚留宿为傲。”说到这里,他一嘻,“如此的铁坎东厢,竟让一女子拆拆弄弄变成了闺房,想要天下人不知道若小姐的大名也难。”
我狠狠几记眼刀剐得楚冉体无完肤。这老狐狸定是早料到了,竟抿着笑转过头去。我心里一阵狂呼:老兄,这是能闹着玩的吗!
安昭文又笑道:“今日见了若小姐这东厢,果真独特,也不枉你拆了旧物。刚才又听得小姐一番话……”他不说了,眼里的神色却是深了几分。
我心中一抖大叫不好,刚才见这人从楼里晃出来,他别是那二王爷的什么心腹。刚才的狂言被他听得去,是要倒大霉了,只是别连累楚冉才好。心里这样想着,满怀愧疚地看了楚冉一眼。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转身作揖对说:“若离年少无知,说话没个轻重,还请安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安昭文粲然一笑,我发誓一瞬间我看到一只狐狸。
“湘公子言重了,二王爷也不是听不得谏言之人,近日又颇为烦闷。此番话,怕也是能博君一笑的。”
他这么说便是明摆着要去告诉二王爷了。我一听心里反而坦然,想这地方隔了墙的耳朵不知多少的去,我几日来也见识了不少。就算他不说也定有人会去告密。刚才一番话刚说完,现在要是拉下脸来讨饶,是平白被人笑话了去。
我冷冷一笑:“若离说的不过是些实话罢了,不知有什么可笑之处,还请安公子指教。”
安昭文眼神闪烁,却少了几分戏谑:“人人都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若姑娘却不以为意,骂得竟是那些去……”他一闪神,嫖这个字眼却是死都说不出来。两只眼睛晃东晃西地想接话下去。
上头那些话抖出去,我也不想缩头躲这一刀,索性放开胆来说:“世人都嫌青楼之地脏,滚滚红尘谁又干净得到哪里去?前门出入的翩翩公子哥,长得人模狗样的哪个不是背了一身情债,负尽有心人?干完事扔下银子,到还要端着架子嫌脏了。楼内的人若是身子脏,也是给那些畜生腌渍的,洗干净就是了。不比那些黑了良心的,里里外外寻不出一块干净地。”
话刚说完,寒心便捧了冰进来了。我也不去管安昭文的脸色,抓过毛巾包着的冰走过去,把还跪着的他扯起来,竟是同我一般高的。
我把冰轻轻靠在他左脸上:“你可见得了,我便是个真小人,最看不得伪君子。若要跟着我便打着精神活下去。别人怎么说不打紧,自己再这样糟蹋自己,不如去寻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愣愣地看了我半天不说话,我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这么个美人我见尤怜,要真想不开去寻死可怎么办?
他红唇微张,我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谁知他竟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梨花带雨,真正是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他算是什么形象都不要了,站在那里嚎得天昏地暗。我站在旁边吓得魂都没了一半,想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几次替他擦眼泪,却听到他嚎得越来越大声,便再不敢乱动了。
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安昭文突然哈哈地笑了出来,我脚下一个趔阙,差点没摔过去。楚冉也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我是那王八,你是绿豆。”
我一听脸都绿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来拿我开涮。
“什么王八绿豆?”楚冉问。
我给楚冉讲的时候自然是跳过了王八看绿豆的那一段,安昭文便耐心地对他们讲了一遍。楚冉笑得一双桃花眼都没了,可怜寒心憋红了一张小脸。
连那干嚎的人也收了声,默了两秒,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我顿时血气上涌,好啊这些个狼心狗肺的,这么的糟蹋我一片好心。推开了楚冉来拦的手,摔了袖子就向外面冲。刚往院里走了几步,又惊觉不对。杀回屋里便对他们吼:“这是我的地凭什么我走,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出去!”
安昭文还是笑个不停,我已经冷了脸,面上也褪了颜色。楚冉知道我是真怒了,赶紧收了笑,打发了快忍不住的寒心出去,走过来握住我还有些红肿的手。
我一接触到那冰冰凉凉如水葱的手指气就消了一半,活色生香美男的豆腐不吃白不吃。我抬头看那张带了笑意的脸,比平时更多了十分神采,不觉得竟痴了。
感觉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转过来看见一张委委屈屈的粉脸,两只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剩下那一半的气也就没了。
楚冉见我气消得差不多了,就说:“你见着了,若离就这么个脾气,也没的个规矩,保不准哪天就给她吓死了。你要逃开现在还来得及。”
我一听不乐意了:“这人怎么说话,我这儿拐骗美少年那,你这超龄的一边凉快去。”
楚冉马上抛了个受伤的眼神给我,害得我浑身一抖。
安昭文也来搀和,从怀里掏出一张皱不拉玑的纸:“若小姐倒是大方,扔下银票就拉人跑了,我还得巴巴地送过来。”
我接过来,一个字看不懂。求助地看着楚冉,他说:“这就是他的卖身契了。”
我拿到油灯那里点燃了,盛在铜盆里任它静静地烧。等全部化了灰,又倒了杯茶进去,搅成糊,倒在了院子里。
回过来对他说:“你若没地去就跟着我,我定是好好待你的。”
那小屁孩脸竟红了,不知想歪到哪里去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叫若离,若即若离,你若愿意我今后就叫你若即。”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正文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
章节字数:2721 更新时间:08…03…19 19:18
那日打发了安昭文,洗干净了脖子在家里混吃等死,几日下来肉长了一圈,二王爷那里却是个信都没有。吊在那里等死的滋味实在难受,我索性抛了不再去想,一时间记起了那句话:爱咋的咋的。问了若即,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我是拣着个宝了。
我缠着他学认字,不几日就放弃了,当年学外语都没这么难。想是年纪大,毅力韧性也比不得从前,寒窗苦读的心境是一去不复反了。心里安慰自己:文盲就文盲吧,反正也不指望着出人头地。自己原来混得也算是春风得意,老师同学之间如鱼得水,前途一片光明似锦,别人是又羡慕又嫉妒。现在一想却觉恍如隔世,整个心里都憋闷地难受。
若即心细如丝,我一连几天心情不佳都被他看了去。他嘴上不说,却是变了法的哄我开心。我不是不感动,可心情这事不是你让它好它就好得起来的。可怜若即跟着我遭罪,几天来竟又瘦了。
我见着不是个法了,便去缠着楚冉,让我扮做小厮跟他去待客,也算是散散心。刚开始他还不同意,说什么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我苦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在临阳城里闹的几次早就传开了,哪还来什么名声。我也不打算嫁人,就想守着那些银票过下半辈子了。
时间恰好到七日之限,我哪里来得心情背诗?便正好拿这个去要挟楚冉,他竟挑挑眼不以为意,郁闷得我一连两顿没吃。谁知到晚上他派人来讲同意了。我一时激动,将先前背过的琵琶行翻出来温习了一遍,打算明天将这个背给楚冉。
隔天一早楚冉就派人来叫。可怜我昨晚和若即打升级打的太晚,也不知是几点睡的,一竖起来好久没犯的低血糖弄得我头昏目眩。若即大概是听见了声响,不安分地翻了身,皱眉嘟嘴,可爱毙了。
现在是初秋,我还是贪凉住的夏房,又舍不得让若即去住冬房,只让人再打了一张床隔着放,他便是包了端茶倒水洗衣叠被。有一次还巴巴地跑来要帮我穿衣服,被我红着脸赶跑了。
我们都是贪睡的人,平日没事不到午时谁也不起。我也不想搅了他的觉,只披了件外衣就跑了出去,想去楚冉那里洗漱。
我就这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晃到楚冉的竹圆外面,一路别说人,连只鸟都没见着。虽是初秋,清晨已经是阴冷阴冷的,我又是体寒之人,不多久就四体放发凉。
穿过那些怎么看怎么变态的麻风竹,才看见寒心小小的身子,正坐在台阶上靠着柱子迷糊。
我推醒他,问:“楚冉呐?”
寒心迷迷糊糊的身子一抖,见着是我才放松下去,揉揉眼睛说:“公子还没起呢,若小姐有事吗?”
我就纳闷了:“不可能啊,刚才还有人来叫了我起来。”
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