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龙威凤-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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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以东地势平址,府城以东更是沙石参差,太行山了渗的大量地下水,从府城西北适应至东南,汹涌地冒出地面,形成的条三四十里长的溪泉遍布地带,水汇流入任县东北的大陆泽。
所以在这一带能吃到稻米,不必大惊小怪。
许老大爷是大地主,把住处取名为别庄,而主庄不知在何处,的确引人狐疑。
通向封山的这条大路,与府境其他各地的道路稍有不同,没有其他道路平直,经常被大型的水潭所阻而折向。
小型的桥梁也多,车马骋驰相当不便,速度必须减低,因此在这条路上行走,瞒不过术路眼线的耳目。
可疑人物出西关后不久,信号便传到二十余里外的封山了。
一早,十匹健马冒着罡风,驰上至封山的大道,人都裹在皮袄和风帽里,面目难辨。
周云凤带了六位爪牙。
飞狐也有坐骑,但坐骑是被仆妇牵着走。
另两人是地头蛇龙旋风虎罗天雄,带了一位随从领路。
这位罗大爷雄壮如虎,目盯也如虎一样狞猛慑人。
手中使用的尺八长金色虎爪、是刀剑的克星,五爪都可活动,扣住对方的兵刃十分灵光、抓在人体上五爪扣入骨肉中,那光景会令人做噩梦。
兵刃短可用劲,尺八虎爪正是近身搏斗的可怕重兵刃。
昨晚事先已协调停当,一行人马不在封山村逗留,由冀南别庄派人迎接,直接前往冀南别庄。
大道变成弯弯曲曲的小径,小径并非依山盘曲,而是绕穿各种树林,偶或绕过不太高的石崖。
周云凤沿途留心观察,心中有数,这条小径白天进出也将凶险重重,妄想进入的人将付出可怕的代价。
夜间想愉模进去,肯定会九死一生。
别庄突然出现在眼前,位于树林深处,其他树木叶已尽,但这附近的松柏依然一片浓绿。
别庄似乎占地不怎么广,是砦堡型建筑。
这附近千里太行山麓的村庄,大半以砦堡型建造,防兵防匪防野兽,两丈高的坚实堡墙,下有外濠,上有碉楼垛口,墙顶有滚雷木炮。
庄门外是吊桥,桥外端是神气的牌楼,匾额上朱漆大字:冀南别庄。
在宾馆呈送一份厚礼,主人在厅迎客。
地主旋风虎虽然名动江湖,声威号称北地三雄之一,但在冀南别庄依然矮了一截,没获得庄主出迎的殊荣。
周云凤只是江湖新秀,主人在大厅迎客已经够光彩了。
这座大厅并不宏丽广阔,五楹而已,与其他的大户人家的广厦世厅完全不同、所有的摆设家具,皆与夸耀富贵无关,布置得简直离经叛道,像一座邪神的殿堂,诡吊的气氛,令人踏入厅门就会气骨悚然。
以两排楹柱来说,上面贴不是楹联。而是各种鬼怪体型的雕刻图案,奇禽、异兽、鬼物,大小不等,形状狰狞,以各种动态蟠满全柱,五彩缤纷大红大绿,各种像乎皆跃然欲飞,作势择人而噬。
两厢、照壁,也遍绘异物,背景衬以云雷,似乎都能飞腾变化脱画而出,兴风作浪。
所摆设的几案,也放置着泥塑或木雕,大小不一,各具凶像的鬼物邪神全身像。
堂上不是传统的主客案座,而是胡床式的矮案,三面辅了虎皮坐垫。
主人安坐在中间,宾客只能分坐两旁,一看便知不是与宾客平起平坐,并列堂上以示尊重的格局;而是召见部属、听候示下的场所。
主人总算在仆从引近宾客时,整衣而起,却不离案趋前迎迓,在原地抚须贪首表示迎客的意思。
来客不得不先在堂下行礼,有如下属见上司。
周云风先前到了厅外,仍不见主人出迎,心中已有点不悦。
她本来就是眼高于顶的女霸,江湖上有她的地位,连百毒天尊一类高手名宿也听命于她,被人冷落心中不是滋味。
她不吃这一套,不理会旋风虎在堂下报名问候这一套。
信手摘下皮风帽,塞在腰带上,昂然举步登堂。
她带来的人,则在堂下等候。
主人一怔,冷然盯视着她。
许大老爷其实年纪并不大,半百出头而已。
深目高颧,身材高瘦,鹰勾鼻薄嘴唇,留了三绺短须,道髻已有些白发,穿的黑宽袍又宽又大,整个人流露出阴森诡吊的气势,像是来自另一世界的人。
“晚辈周云凤。”
周云凤丝毫不受对方的气势所慑,沉静地在下首隔案抱拳行礼:“承蒙前辈拨冗接见,晚辈深感荣幸。”
“坐。”
许大爷居然没翻脸,伸手肃容:“周姑娘远从江南来求见,老夫也深感光彩。”
旋风虎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登堂,在案右盘腿坐下,对周云凤的胆气颇感心折。
周云凤在案左首告坐,也大方地盘腿就坐。
“晚辈的来意,已在拜贴上陈明,可否请阴阳双怪两位前辈出厅?晚辈诚心听取他们的意见。”
“他们是老夫的远亲,也是本庄的佳宾。”
许大老爷一口拒绝:“他们不想见你们,老夫不便勉强。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你是南天君的人,他们与你们以往并没有过节,你们在淮安再三逼迫他们,他们不见你们是情理中事。”
“其实,在淮安晚辈并非逼迫他们。”
周云凤说得理直气壮:“而是情所迫,形势不由人。他们也是前往行刺李知县的,按理该是志同道合的盟友,他们不肯合作自由行动,影响行刺大计的进行,功败垂成,十分可惜。晚辈前来请他们再次衷诚合作,对他们有利呀!难道他们经以不起失败,就此罢手不成?”
“他们杀李知县报亲仇的事并不急、所以……”
“并不急?想等李知县归天之后再打算?”
周云凤冷笑:“双方再次联手,成功有望。晚辈把他们的仇敌带来了。上次失败,原因就是他们的仇敌居间牵制,损失重大,无法全力以赴。”
举手向堂下一招,堂下挟着飞狐的仆妇和侍女,在堂阶下将飞狐推倒、两面分立候命处治飞狐。
“这就是阴阳双怪的仇敌,飞狐余潇潇。”
周云凤继续说:“江湖上有名的女怪人,极为江湖朋友头疼的武林新秀、武功比双怪高、精明机警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从淮安跟踪双怪来的,在府城潜伏像伺鼠的猫,如果双怪真的不愿与晚辈合作,晚辈打算收服飞狐相助。”
许大老爷早已留心被挟着的飞狐,这时更用心地打量飞狐片刻,鹰目炯炯没流露出表情变化,那种深沉的凝视令飞狐心中发慌。
“你知道有双怪参与,也奈何不了霸剑天罡。”
许大老爷的目光,回到周云凤脸上,神情如谜:“是吗?失败一次还不够?”
许大老爷不是笨蛋,小诡计任何人皆可拆穿。
在淮安众多高手合作失败,再凭原班人马能占得了便宜?
“经不起失败,跌倒了不自己爬起来的人,何必要想在江湖称雄道霸?一次不成功,下次再去,不成功决不罢手,终有一天会达成心愿的。”
“要想爬上天摘天上的月亮,必须有一把能及天的梯子。明知不可为而为,那是愚蠢。”
“有更高明的人参与、成功有望。”
“双怪已经丧胆,其实他俩根本知道道力所不逮,不要邀他俩重整旗鼓了,他们不能对你有所帮助。既然飞狐比他俩高明,你就收她要她替你们卖命好了。”许大老爷不理会她那两句话的弦外之音,有意结束话题。
有更高明的人参与,成功有望。
双怪当然不高明,她来找双怪干什么?
当然指向许大老爷了。
“前辈明人,真需要晚辈道破吗?”她不甘心,只她直接表达来意。
“唔!你很自负呢!”
许大老爷冷笑:“我听说过有关你在江湖活动的事。”
“志在江湖扬名立万的人谁都会想开创自己的辉煌局面,如果不自负,能办得到吗?”
周云凤自豪的神情,显得霸气十足:“也没有什么啦!一直就在暗中活动运筹帷幄,并不想过早崭露头角以免遭忌,这方面我做得颇为成效成功,聊算小有所成。”
“不必谦虚,你的成就相当可观。时机成熟,所以从暗处站出来了,可惜没把握住时机,站出来就找上最具声威的霸剑天罡,所以失败了,今后得加倍努力。”
“前辈也该从内院走出前堂了,是吗?”
“哦!似乎人真对老夫有相当了解。”许大老爷脸色微变。
“也没有多少了解啦!我在暗中活动两三年,多少有些了解。南天君的弟兄朋友中,毕竟仍有一些人才。
前辈在最近的二十年暗地活动中,固然成绩斐然,若以利字当头评估,是颇为令人羡慕的,但所派出的门人子弟中,好象失风的比例相当可观,这就是前辈不站出来的缘故,门人子弟毕竟胆气不足。”
“你希望老夫站出来?”
“是呀!名是需要争取的,有了名,利会随之而来,所以,我决定站出来。霸剑天罡,正是站出来,一鸣惊世的最好目标。”
“抱歉、找最强的目标,不栽则已,栽则一厥不起,甚至会一切成空,你看起来很聪明,这件事就做得很笨。”
“前辈如果肯站出来,双方目标一致,力量倍增,结果将会如何?”周云风等于是邀请。
“没有兴趣。”
“在这里养老?”
“老夫有老夫的打算。”
“有南天君并肩站,绝对比前辈个人的打算有利。前辈,三思。”
“无利可图或利润得不偿失……”
“绝对保证有利可图。”
周云凤又送上利诱。:“绝对比关辈的门人子弟,在暗中所获的零星利润优厚。而且稳当,贵门子弟今后所冒的风险,至少可以减半。”
“老夫得详加盘算。”
许大老爷欲擒故纵。
“前辈,开出价码来。”周云风真有女霸的豪气。
“该你提出价码,对不对?”
“江淮那条水路的年利,四六分账,前辈占四。”
“这……这是不稳当的空头庄票。”
许大老爷冷笑:“江湖风险波诡云谲,变数甚大,任何变动的情势,都可以增加收入。别说外行话了,小姑娘。”
“不谈分账,每年五万两银子常例钱。”
周云凤开出价码:“每半年一付。”
那年头天灾人祸并不多,物价稳定,江南尤其繁荣,生活奢侈,一亩肥田不过三四两银子。
其他稍偏远的地区,比方说,顺德磁州一带山麓,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亩地。
一文制钱,也可以买两个窝窝头。
五万两银子,有三千一百二十五斤,要多少人挑?
要不是出于这位女霸之口,必定认为这是信口开河。
“老夫另加条件。”
许大老爷心中高兴,脸上却依然冷森。
“前辈请明示。”
“本门弟子今后,在贵地盘活动须受到尊重。当然,本门弟不会做出让你们为难,或影响南天君兄弟们威信的事,按江湖规矩处理。”
“一言为定。”
周云凤首先鼓掌三下。
“一言为定。”许大老爷也鼓掌三下。
“可否请阴阳双怪两位……”
“你不必见他们,他们派不上用场。”
“他们身边的窈窕淑女,是唯一可和晚辈配合联手的人。”
“窈窕淑女也不能去。”
许大老爷一口回绝。
“这……”
“老夫的门下弟子有男有女,男的普通天资不佳,所以在外面走动,失败牺牲的比例甚大;因此打算专门培植女弟子。女弟子的要求甚高,天资与秉赋是重要的条件。由于筑根基的时限太长,所以决定在已有极佳成就的人中遴选。
老夫训练七女煞已着手三年,迄今仅选有五人。窈窕淑女正适合七女煞的要求.老夫已经让她进行初步的修炼。老实说,老夫对你极为欣货,如果你不是南天君的人,你恐怕离不开我这冀南别庄。”
“前辈对贵别庄似乎信心十足呢……”
周云凤不悦神色写在脸上。
“你不信?”许大老爷也脸色不悦。
“也许……”
“要不要试试?”许大老爷的话有挑畔味。
周云凤习中的不快,又增加了几分。亮晶晶的凤目,与对方的阴森鹰目平视,毫不畏缩,气势跃然。
“我知道前辈的底细,依然敢来。”
她毫不谦虚英气勃勃:“出道这几年在江湖打根基,培植我的实力,从没打出南天君的旗号,增加我的身价。阴阳使者非老前辈的十大弟子中,真正获得真传能受衣钵的二三人而已。就算他老人家在,把他老家的山东轮回绝域,改建到此地来,我也有勇气前来见识见识。”
她的话气势磅礴,强做自负信心十足,女霸的形象十分鲜明,真有几分江湖未来主宰的气概。
“是吗?”许大老爷终于露出狞猛的神情。
“对。”她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试试吧!”
“对,不试怎知?”
“唔!对,不试怎知?胆气很壮。”
“夸奖夸奖。”
坐在案右的旋风虎,突然脸色一变,双脚挪动就准备站起,脸上与颈脖的汗毛根根直竖。
“后生可畏。”
许大老爷的嗓音在变,变得不像出于人类之口像枭啼,也像鬼哭。
周云凤双手徐抬,向两侧徐升、平举,凤目中幽光渐盛,狐皮大袄有节拍地外张内收。
“前辈的定身法,有多少成火候了?”她的嗓音也变了,柔美的韵味尽失。
“你说呢?”
“四成多一点。”
“哼!”
许大老爷的双手,按了矮案。
案上的摆设一阵震动,跳荡。
“不错,难怪你自负。”许大老爷嗓门又变。
“彼此彼此。”她徐徐收回手,优雅地站起整衣。
“奇怪,霸剑天罡不见得能胜得了你。”许大老爷也收回了双手,脸是有着惊讶的表情。
“那天晚上在光线不明下混战,不得见天霸剑天罡现身。百毒天尊坚称那李知县是假的,是霸剑天罡假扮的。就算他是霸剑天罡,我和淘汰淑女,乘他混战精力大呈损耗下,突然发起猛攻,也奈何不了他。”
“你们夜袭清河官舍的经过,双怪和窈窕淑女曾经详说了,总之,那晚谁也没见到霸剑天罡现身。但在官舍布伏的人,每个人都是可独当一面的高手,霸剑天罡到底还在不在人世,委实可疑。
我们的眼线,监视了将近两年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他还没显老态呢:”
“好,就算他仍然健在,老夫负责亲率十大弟子,把他打下九幽地狱。”
许大老爷大拍胸堂保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