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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清穿 郭络罗·雪霏-第15部分

小说: 清穿 郭络罗·雪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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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人主子真是奇怪呢,”观棋红着眼说,“从不说话的人,却求了皇上半个晚上,额头都磕破了,直渗血,脸色惨白得吓人;气得皇上拂袖而去。贵人主子临终的这一年进食很少,削瘦得厉害,整个人跟纸糊的似的,竟然强撑着跪了两三天。”

    “小姑姑走得平静么?”我低低地问,“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听见有什么话,倒是娘娘走的时候穿戴的衣服首饰,据贴身的老嬷嬷说,还是当年入宫时从盛京带过来的旧物。”

    “天色不早了,观棋,你好生回去吧,跟着爹娘还乡,若是有机会,捎个信儿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连做了两天的噩梦,小姑姑哀婉的脸庞挥之不去,模模糊糊地又变成了两张脸,小姑姑的,蕤玉的,蕤玉的,小姑姑的……母女俩的脸庞叠在了一起,都是罩着凄凄切切的愁容,再也分不开,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梦里,冥灯如豆,纸灰迷离,小姑姑啜泣着低语:“你我竟要生分到如此么?我……我是不得已的。”一会儿又换作蕤玉的声音:“嘴上自称奴才,却居然生硬地呵斥我不要说话,面不改色地射杀了四五只狼。”黑暗的角落里似乎立着一个魁梧的男子,也许是两个,只因前后站着,看不分明,拧着眉,眼睛放出倔强刚毅的光来,身子却始终一动不动。又依稀看见小姑姑眼中蓄着泪水:“我连梦都害怕,想也不敢想,只怕梦碎了,更难受。”睫毛一颤,泪就源源不断地滚下来,坠落在我的眼角,凉凉地滑下去。

    半夜惊醒,摸到白釉瓷枕上挂着几串冰冷的水珠,再受不住了,不披小衣,亦未汲鞋,径直冲到了屋外。

    夜色很深了,唯见满天星光。一阵北风刮过,只觉侵肌透骨,毛骨悚然,恍惚听见树叶簌动的声音,沙沙作响,想起来木兰围场之夜,我和蕤玉彼此各怀心事,都推说风声太响难以入眠。不过时隔年把而已,回思那时的些须心事,此刻又算得上什么愁呢?

    又不知怎么的念起我那只黄羚来,盛京的最后一晚,告别了怨嫁的蕤玉,就见枕书失魂落魄地跪下,觳觫地禀报丢了黄羚,想是栅栏不够高,被它跳出来跑了,求我别责罚。当时,我什么也没说,只吩咐她下去。现在想想,是天意如此吧?

    朔风越发地紧了,我抱着身子,战栗不已:今夕何夕?为什么姑姑、蕤玉还有我,隔着生与死的苍茫,分别承受脆弱生命难以承受的失去?难道冥冥中果有宿命,某些东西是女子注定得不到的?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出征

    第二天,我病了,伤寒。额府里传说是格格撞上鬼神作祟,披着单衣夜游后花园,昏倒在六角亭边,幸而丫鬟们发现得及时,否则一夜北风吹下来,恐怕半条命就冻没了。

    这一病,足让额府上上下下鸡犬不宁了好几日。我身子骨底子不错,二月中旬就已见好,却一直装病,待在闺房里很少出来。阿玛早晚都来看看我,见我病好了还赖在家里深居简出,慈爱地刮刮我的鼻子:“真真因祸得福,阿玛可以天天见到雪霏了——你额娘下世后,外祖家还有你姑姑每每欺负我孤儿寡父,总要接你过去住,生生拆散咱们父女俩骨肉分离!我一年下来倒有十个月见不找自己的心肝宝贝。”

    听着阿玛“控诉”岳父母和姐姐的仗势欺人,我的心里不禁涌上了丝丝愧疚,这么多年,只有阿玛守在家里等我回来,为了我的归来而忙前忙后,我竟然没有察觉他的念女之情,心安理得地回府又没心没肺地离去,阿玛心里的万般滋味,我注意过吗?

    “阿玛——,”我拍拍阿玛的肚腩,调皮地用脸颊蹭着他下巴上的胡茬,“阿玛把雪霏说得跟白眼儿狼似的,雪霏什么时候不惦记阿玛啦?您既舍不得我,今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守着您,每日晨昏定省,直到您见烦了才走。”

    “别别,阿玛的胡茬硬,看把霏儿刮疼了。”,阿玛一边往旁边让,一边笑。

    宫里的姑姑派了嬷嬷们来探视,我装作一无所知,问她们蕤玉近来如何。嬷嬷异口同声地道:公主好着呢,新定了亲,正由在京的蒙古命妇们教习蒙古语和习俗礼仪,还说等格格病好了进宫一起玩儿。我不甚相信,却又不得而知。

    月末,花园子里已经不甚严寒,隐隐有些融融的春意从泥土中冒了出来,地上生出些浅浅的新绿。阿玛却仍不许我出来走动,说虽然请萨满来府里跳过神,难保园子里没有鬼怪,万一再冲撞上了就不好了。我只好静静待在屋里。

    一日黄昏,大舅舅玛尔浑来府里探视我,我静静地立在“逸致轩”里等候着。

    “格格”,一个许久未闻却依旧熟悉的声音。

    当他转身过来,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是八阿哥,短短一年多未见,他竟长高了半尺有余,从前我穿花盆儿底还能和他比肩而立的,现在却只勉强到齐到耳垂。他脸上的微笑依旧明朗如昔,可是已经不再是从前未脱稚气的少年孺子的腼腆浅笑了,而是散发着自信的笑意。脸庞还是很英俊,可是不再让人立刻关注他的五官,而是一眼就被他的温润而独立的气质所吸引。身材原是颀长清瘦的,如今虽仍是略瘦些,却是精壮而健硕的。我立刻意识到,此刻立在眼前的人,开始释放出成熟稳重的魅力。

    “舅舅呢?”我傻乎乎地问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格格果然痊愈了,”八阿哥顿了顿,“胤禩不才,今儿是代郡王爷来看格格的。”

    “舅舅为何不亲自过来?”

    “我们就要出征了,王爷尚有些紧急军备的事务未曾料理,脱不开身。”

    很快,我便明白,木兰围场的预言成真了:最早二月中旬,至迟月末,皇上将二次御驾亲征噶尔丹,胤禩有幸能在随驾的皇子中,而且是最年幼的一个,将率领正蓝旗的将士们亲赴漠北沙场。

    “呀,都忘了给阿哥请安了。”八阿哥已说了半晌话,我才意识到见面时的失仪,连忙福身施礼。

    “格格见外了,”八阿哥说,眼睛却转向了轩外,藏起眼波中的重重压力,“这几日,胤禩跟着安郡王学了不少领兵之事,期望不久后领兵上战场时千万不要坠了王爷的威名和心血才好。”

    “不会的,你绝不会的。”我脱口而出,“你骑马的姿态,比我几个舅舅还要娴熟些呢!”

    “格格过奖了。胤禩是新手,哪能和久谙兵马的王爷们相提并论。”他终于笑了,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不似刚刚那般生硬紧张。

    “你等等,我去取一样东西,马上就来。”

    等我转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套湛蓝的铠甲。

    “这是外公留给雪霏的,”我双手捧着,举到八阿哥眼前,“你看!”

    “从前雪霏的外公就有八阿哥这么高,”我比划着,“站在轩中,正好够到匾额上的‘逸’字;所以,这套铠甲你会一定合身的。”

    八阿哥惊讶的看着我。我笑着说:“所以,现在的正蓝旗领袖穿上了从前当家人的铠甲,一定也会像外公昔日率军荡平张献忠和吴逆那样,所向披靡,横扫漠北的!”这套铠甲历来百战百胜,灵异得很呢!”

    他的眼中放出异彩来,郑重地接过盔甲。

    三天后,皇上御驾的大军就整装进发了。

    整个春夏之际,皇城内外谈论的话题都是前方的战事,连阿玛所在的礼部,也一反往常鲜涉朝政大事的惯例,战况不绝于耳;所以,阿玛来看我时,往往谈及前方的战报。阿玛当做趣事闲聊,我却视为一天的盼头和期冀。每晚,都会等在厅堂里盼着阿玛下朝回来,待他进门就殷勤地侍候盥洗,然后父女俩一同进晚膳,听阿玛谈论巴颜乌兰等前线传来的捷报或者隐忧。也许是为了博爱女的欢心,不善言谈的阿妈居然也能每日搜肠刮肚地侃上半个时辰。

    于是,这一年的夏初,沉浸在父女天伦之乐中的阿玛头一次斗胆拒绝了宜妃娘娘接我入宫的要求,理由是霏儿年初刚刚害过伤寒,身子弱,不便到处走动。姑姑碰上流年,几桩大事应接不暇,还要面对宫里同列妃嫔们的趁势排挤以及后起之秀的咄咄逼人,本也无闲暇照料我,见胞弟推脱,也就作罢了。

    然而外祖母那边就没那么好说话,一入秋便三番几次遣人来接,无奈之下,阿玛只得依依不舍地放行了。

    安亲王府里的气象不同于人口单薄的额附府:大舅安郡王玛尔珲、二舅僖郡王景希、三舅勤郡王蕴端还有幺舅吴尔占都随军去了漠北前线,亲王府门口日日车水马龙,往来者皆是兵部的故吏和门人。内院里呢,上至老福晋下至仆役园丁,日日夜夜都在谈论前方的战况。

    一日,我正陪着外祖母在漠桂园的银桂树下赏花,听苏州来的小青衣们唱评弹,就听见如意嬷嬷不顾规矩地大声嚷:“福晋,郡王爷们从前线捎信儿来了!”

    祖母还是很镇静,轻轻嗔了一句:“孩子们有信回来就好,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说着心平气和地起身,屏退了青衣,整整衣,搀着我向厅堂走去。

    府中上下大大小小的福晋和妾室们都已听说此事,虽然都是心急如焚、巴不得立刻知晓内情,但还是按照长幼尊卑恭恭敬敬地齐聚于堂下,敛容肃立地等候着婆母到来;外祖家的规矩毕竟是不寻常。

    很快,外婆亲口公开了消息,前线大捷,舅舅们个个安然无恙。众人惊喜不已,在喧哗与躁动中,我清晰地听见有个前线回来的包衣奴才说:统领正蓝旗诸部的“花瓶”,之前被舅舅们戏称为“满洲周郎”的八阿哥竟也不负厚望,在随驾巡行北塞经理军务时处理得当,深得圣上的嘉许,皇上还钦赐诗一阕,以示褒奖。

    堂上堂下都兴奋异常,福晋们按耐不住心头的窃喜和欢欣鼓舞,纷纷向来使们询问夫君们的饮食起居情况。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旗兵不动声色地走到我面前,悄悄地塞给我一个粗麻布包裹。

    果然是他的信。

    “……厄鲁特蒙古骑士不愧为天之骄子,近日亲见,果然骁勇善战。幸而有格格亲赠之铠甲在身,终未辱没安亲王昔日威名,亦未曾有负于格格殷殷厚寄,率领诸将力抗顽寇,大小事宜处理得当,皇父亦曾夸奖……大漠孤烟,风冽而多沙,然而此间景色之壮阔,实乃你我久居京阙者难以想象。他日格格若亦有机会亲赴戈壁,身临其境,必能体味胤禩此刻之感:沙漠四野茫茫,草原漫无边际,一人置身其间真乃沧海一粟。可叹浮生须臾,渺若草芥,人生在世,短短数十春秋。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成就功业之机者其在今日乎?”

    他在自述其志向么,我暗想,眼前浮现出他于金戈铁马中指挥若定的身影。他也向往外祖父于戎马生涯赢得身前身后名的荣光……那他,也会像外祖那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么?

    我怔怔地想着心事,恍然看见信纸的页脚有几行看似信手而书的细密小字: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置身沙场的胤禩,在荣誉和名利的包围之中,竟还有着隐藏的感伤:在某个黄昏日暮之际,纵马登上高冈之巅,远眺大漠,战马都已疲惫迷茫,无奈地斟满烈酒,以图暂忘对远方伊人思慕的忧伤……

    然而,两年前,姑姑和皇上的对话蓦地回荡于耳畔:“朕明白你的心意,等再过几年,就做主许给你做媳妇儿”

    也许,一切注定徒劳?

    为何那日我竟会一时冲动,将外祖的遗物转赠于他呢?也许是明白姑姑近来失势,妄想皇上忘记当年的允诺?亦或者自己徒有相思,因而故意地惹出一场无望的期待,只为印证长久来的未曾宣之于口的某种默契?而今,心事已然明朗,可就算他此刻果真功成名就,又复何用呢?……

    惴惴不安中,我迎来了康熙三十六年的春天。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选秀之一:丽人行

    夜色迷蒙,才四更天的光景。

    地安门内,已然排着绵延一二里路的马车队伍,队伍的最后,还稀稀拉拉地跟着百十个随车徙步的姑娘。虽已仲春,究竟还是夜里,残存着薄薄的凉意,赶车的车夫们呵出长长的白气。

    最前面的马车甚是别致,从精巧的车身,精雕仕女游园图的车窗,帘帐的江宁织锦,到芳香的朱漆,银制的鞍鞯,再到镶嵌着的金活十二对,铜活十二对,连车的四只轮都装饰着铜花;无一不彰显着坐在车内的秀女与众不同的出身。

    “郭络罗氏,镶黄旗人,祖:工部侍郎兼佐领三官保,父:和硕额附明尚”一个小小的木牌子悬在马车的帘帐上,简单地宣告了车内人的家世。

    进入了神武门,所有的待选秀女纷纷下车。

    停在第一位的马车的帘子被车内的丫鬟轻轻挽起,我,在如意嬷嬷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格格,稳重些儿,还有,老福晋这几日关照的话儿千万要记住,进了神武门,一句话也不可多说,见着了昔日相熟的宫人,也万不可点头招呼……”嬷嬷轻轻地在我耳边念叨,我明白嬷嬷的苦口婆心,这时候劝也劝不住她的话匣子,只好无奈的笑笑。嬷嬷看见了,又道:“格格,您是待选的大姑娘了,怎么轻易发笑呢?让别家的秀女瞧见了,还不笑落了牙齿?”

    “人家能笑落了牙齿,我笑不露齿反倒不成了?”我嗔怪地望着嬷嬷。

    后面的叽叽喳喳声已经传入了耳鼓:

    “最前面那位格格是谁家的呀?”

    “听说宫中妃嫔们的兄弟姊妹的女儿优先,想必是某个贵主子的亲眷。”

    “才不是呢,我的叔伯兄弟在大内做二等侍卫,据他说,今年的秀女里头有几个亲王的外孙女儿,想必是她们排在最前头。”

    “我额娘说,选秀都是重门第、品性的,长相再不济的格格,只要出生名门,就能留牌子。”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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