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郭络罗·雪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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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阿哥的话,是锡林郭勒草原的灯舞。”
“你跳得这么好,爷没什么东西配得上略表心意,”我清了清嗓子,不理会胤俄在一旁挤眉弄眼地起哄,表哥也憋着笑,“唯有两套我们满洲格格的宫装衣裳,郡主若是喜欢就留下穿穿玩儿,若是瞧着不好,赏给侍女们吧。”我早在乌日娜翩翩起舞的时候就吩咐拂琴去我帐篷里取来了几套宽大些的宫装,都是上乘的料子,想必她会喜欢。
“谢阿哥赏赐。”乌日娜甜甜地说道,忽又现出舞姿,我正差异她难道又想跳舞,却见她以舞蹈的动作举起了一杯马奶子酒,送到我手边,说:“我们蒙古的舞蹈与美酒有不解之缘。有酒必有舞相伴,有舞也必有美酒助兴。阿哥若是真心觉得乌日娜的舞好看,就请满饮了这杯酒吧。”
我为难地接过酒杯,自幼滴酒不沾的我怎么喝得下这满斟的大杯酒呢,表哥正了正色,客气地说:“郡主,十弟素来不胜酒力,不如由我代饮了这杯吧。”乌日娜胖胖的脸庞立刻爬上了乌云,我此刻已是逼上梁山了,眼睛一闭,一鼓作气地端起了银杯,一口喝下,且不顾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先朝乌日娜笑笑,说:“多谢郡主,果然是美酒,和郡主的舞姿一样的甘美。”
那晚,表哥和胤俄忧心忡忡地把我送进了我和蕤玉公主居住的帐篷,再三叮嘱拂琴她们好生照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蕤玉这几日好像有心事,也没有精力多管我,独自坐在角落里一个劲儿地发呆。
我半夜酒醒,还觉得胃里一阵一阵地泛酸,看看丫鬟们都已经睡着,就悄悄地独自就走出了帐篷。
帐外,月朗星稀,草原也沉入了梦境,呼吸着甜甜的青草香。
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智清爽了许多。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格格也出来透气,真巧。”傍晚时分曾令我又气又恼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借着依稀的星光,果然是八阿哥。“格格今晚很是出彩。”他继续说。
“你又要编排什么?”
“今晚的宴会上,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多次向皇阿玛提起他的幼女,皇阿玛便说叫过来看看。郡主欢喜地说刚刚在阿哥帐篷里跳舞敬酒,诸阿哥都礼貌有加,尤其是十阿哥,不仅人好,性子豪爽,还满饮了她敬的美酒。”
“这关我什么事儿?”
“胤禩回到营帐后,听见十四弟说那个所谓的十阿哥,是格格冒名的。”
“八阿哥,您的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我何时冒充过十阿哥了,不过是人家蒙古郡主和我们语言不通,误会了而已。”
“可是胤禩听见皇阿哥和乌尔锦噶喇普王爷开玩笑,说将来要结儿女亲家。不知道到时候格格是不是继续偷龙转凤、将错就错?”
“什么……?”我呆住了。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木兰围场之六:蕤玉公主
在木兰围场的最后几日,我已经没有了初来乍到的新鲜感:皇子们随着皇上每日早出晚归,女眷没有资格扈从(就算有幸随驾,我们也难以承受那份辛苦),加上秋风萧瑟、时有沙尘,我几乎整日躲在帐篷里不出来,和蕤玉闷闷地说些闲话。
一天傍晚,表哥他们还没回来,我不时走出帐篷去高处远眺,蕤玉竟也坐立不安,一见我出去,就问:“他们回来了?”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全黑,还没有大队人马回营的迹象,蕤玉很是焦急,说:“我要骑马出去看看!”也不等我回答,人已经跑向帐外,跨上了马背。
后来当然是大家平安归来了,原来是皇上为了赶一只豹子,追出去好几十里,回来也就迟了。晚宴上,众人兴致勃勃地观看蒙古武士的摔跤表演,一时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八阿哥笑眯眯地对我说:“有好东西给你。”“什么?“今天裕亲王逮到了一只黄羚,我提出用野鹿换,伯父干脆赏给了我。你不是很喜欢黄羚么?晚上叫人送到你帐篷那儿。”“那黄羚还好好的么?”“嗯,是用猎网套到的,又由我一路骑马抱着回来,一点儿委屈也没受,格格放心吧。”
想起表哥和胤俄几乎每日都要在我们帐篷里谈天说地逗留到就寝前才回去,我便补了句,“那……亥时再送来吧,我还想多做会儿刺绣。”
巧的是,这天晚上表哥话不多,胤俄也没有天南地北地使劲儿吹牛,俩人聊了片刻就告辞了。我和蕤玉于是早早就寝安歇,我心里盘算着那只黄羚也不知何时送来,怎么也不放心,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忽然听见蕤玉轻轻嘘了一口气。
我有些心虚,轻轻地问:“蕤姐姐,你还没睡着啊?”
“嗯。”
“我也睡不着,呃,草原上秋风呼啸,吵得人没法儿入梦。”
“嗯哪,风沙太大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蕤玉轻轻地问我:“雪霏,你睡了吗?”
“快了。”我小心翼翼地含着睡意说。
“第一天行猎的事儿,你还记得么?”
“呃,记不清了。”
“就是皇阿玛赏赐羊脂玉扳指给八弟、九弟、十弟的那天。”
我的心砰砰直跳,嘴上还轻描淡写:“哦,有点儿想起来了。”
“那天傍晚,我漫无目的地骑着马到处走,看见你——”,我心骤然一紧,她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看见你也在闲逛,就没叫你。后来,我走岔了路,遇到一群狗。”
我心情恢复了平静,笑着打趣:“然后呢?你捉了只小狗儿回来?”
“不,其实那是一群狼。”
“啊?”
半天没动静。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再后来呢?你怎么平安回来的?”
“有人救了我。”
“谁啊?”
“不知道。”
“你都不问问的?”
“问他了,他不答;嘴上自称奴才,却居然生硬地呵斥我不要说话,以免惹狼群去而复返。不多会儿,狼群还真又围拢过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人却面不改色地射杀了四五只。这时,四哥哥恰好路过,剩下的狼看见又有人来,大概害怕了,都跑远了。”
“哦,”我暗暗琢磨,四阿哥恐怕不是恰好路过,而是循着狼的踪迹而来的,总算还是让他等到了。
“后来四贝子就送你回来了?”
“嗯。”
“那你的救命恩人呢?”
“我不知道,不过,四哥好像提起他父亲是工部侍郎,他这几日随驾在皇阿玛的前锋侍卫中。皇阿玛的侍卫们最是奔波劳苦,前几日还听说有伤亡呢。”
我默默无言,想起最近蕤玉的闷闷不乐、患得患失,今儿个又心急如焚的样子,忽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蕤玉姐,你是不是喜欢他?”
话一出口,已觉得不合适,正欲说点什么掩饰过去,却见拂琴掀起帐篷的帘子,悄声进来,说:“格格,您还没睡着吧?八阿哥跟前的侍卫送过来一只什么羊,说是格格知道的。请问格格要不要收下?”
“嗯,赏给他十两银子,请他代回八阿哥‘多谢了,有劳费心’。”
拂琴领命正待离去,我又忙忙地添上句:“外面黑,你们点个灯笼,给那人提着回去。还有,好好照看小羊,喂它点儿草和水,别吓着它。”
我回过神来,黑暗中看见蕤玉一对黑润的闪着光泽的眸子正盯着我,忙打岔说:“前几日和表哥、胤俄、八阿哥他们说道想要一只小羊,今儿个正好抓到了,就捎来给我……送也不早点儿,这么晚才来,幸好我们聊到现在,要不真吵醒你了。”蕤玉没说什么,我们又躺下了。
朦胧中,我感觉她一直没睡着,一如我此刻头脑清醒,毫无倦意。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总算有了困意,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是蕤玉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木兰围场为期二十余日的秋狝行将结束,时值十月中旬,塞外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微雪中,皇子们个个皮肤黝黑,想必是半个多月来黄沙风尘扑面所致。大家都精瘦了些,毕竟每日五六个时辰的马上生活熬下来,体力消耗不可避免。皇上在拔营前召集了所有满洲亲贵子弟,兴致勃勃地说:“这些日子来,大家风餐露宿,一直担任着最艰苦、最危险的狩猎的工作。秋狝者,乐趣倒在其次,重要的是,我们满洲男儿骁勇善战的本色不能褪,诸位务必安不忘危,常备不懈!”
拔营那天,蒙古诸部的众王爷送来了好些临别赠礼,我和蕤玉收了一拨又一拨的礼物,我笑着对蕤玉说:“这么些上等的羊羔子皮、黑熊皮,足够把翊坤宫的地面铺一圈儿了!”蕤玉道:“只怕还有的多!叫咱们怎么带得回去啊?”
这时,表哥和胤俄掀开了帘子,胤俄一进来就说:“哈哈,果然不出所料,礼物堆到了帐篷顶呢!”“你们的侍女还够用么?要不要我找几个宫女过来帮忙?”表哥问。
“你自己的东西来得及收拾么,只怕也人手不够吧?”
“侍卫们力气大,很快就能办妥。倒是胤俄那边,真忙不过来,刚刚阿霸垓部的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叫他的世子亲自送来好些赠礼,胤俄的最多,四五辆马车呢。老王爷也真是豪爽,单单镶东珠的貂裘、虎皮、各色狐皮、猞猁狲皮就塞了五六箱。”
胤俄率性地说:“也不知道是走什么鸿运,居然收到这么大份儿礼。呵,雪霏、六姐,你们俩得空过去瞧瞧,有喜欢的尽管拿!”
我想起那天八阿哥告诉我的“误会”,心想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还真是爱女心切,只怕是错认东床,枉赠厚礼了。
离开木兰围场,我们没有立刻还京,而是赶往了盛京,依皇上的意思,打算在盛京祭祀祖宗陵寝,顺便视察下关外的民情。后宫中有名位的后妃中愿意随驾盛京的,都已经先期出发,在盛京汇合。
第一章: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谁剪轻琼作物华
盛京,郭络罗府。
“这次皇上东巡盛京,故皇宫的很多殿阁尚在修缮中,皇子们暂住咱们府上。雅苏喀管家,你千万掌好舵,处处照顾周全。诸皇子驻跸郭络罗家,服侍得周到是大伙儿的光荣,若是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就是天大的罪过儿。你可要安上十个心眼儿,好好办事。”姑姑掷地有声地吩咐道。
“是,大格格。”雅苏喀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战战兢兢地跪下。大群仆从也纷纷跪地遵旨。
“雅大爷,您可别害怕,姑姑这是给你下马威呢,只要差事儿办得好,保管赏你。”我笑嘻嘻地对老管家说。雅苏喀大管家是我们郭络罗家的老人儿了,比我过世的玛法还年长一轮,管家几十年,兢兢业业从无差错。他是看着姑姑们长大的,至今仍不改口,把万人之上的皇妃和贵人换作“大格格”、“二格格”。
“雪霏说的对,姐姐是叫你们立个规矩,您老也别吓着了,认真办差就是了。”小姑姑柔声道。
午后,当年服侍过两位姑姑的丫鬟们过来陪主子说说话儿。我听着没甚趣味,又不好径自出来,只得默念着“百善孝为先”的圣人言,勉强支撑着。
一个大大咧咧的中年妇人说:“主子们还记得那个伊尔根觉罗家的格格么,就是和咱府里沾亲带故的那个,四五岁时父母双亡,老爵爷领养过来陪格格们读读书的。”
“嗯,格格们双双进宫后,老爵爷也多次找人给她说过亲,还允诺给大笔陪嫁。她就是不肯嫁,说老爵爷就是她现在的阿玛,要服侍老爵爷一辈子。六年前,老爵爷临终的时候,吩咐她好生嫁人过日子,还说她的女婿已经定好了,就是想当年妄图高攀二格格的那个叫什么完颜纳丹朱的,嫁妆也齐备了,叫她嫁过去。”
“那她嫁了么?”姑姑闲闲地问。
“嫁了,就在老爷过世前半个月。”
“现在怎么样?”姑姑无所谓地问。
“听说已经生下第四个孩子了,这回总算得了个男孩儿,她男人高兴得什么是的。”
“她过得好么?”一直不言不语的小姑姑冷不丁地问,声音竟有些干涩,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她是撞了大运了,原本注定是老姑娘的命了。现在儿女绕膝,男人又是贩人参的,不缺钱使,日子过得顺顺溜溜。主子您别说,亲戚里没有一个不夸咱们老爵爷仁义的,也是啊,若不是爵爷积下了大德,咱们府里哪能飞出两只金凤凰……”那妇人天花乱坠地扯下去。
我诧异地看向小姑姑,她的眼睑低了下去,似乎再也没听进去什么,尖尖的脸庞似乎比以前更加削瘦了,只剩下一点点白影子。那隐现的眉眼,就像是白影子上的些许阴影。她此刻的样子,让我想起半年前养病时看见她倚花而立的模样,依稀还是那种哀愁,却更添了几分。
晚膳过后,陪着两位姑姑待了一整天的我终于可以自由走动了,一出门,却寒冷异常,原来自下半晌至现在,外头一直在下大雪,十一月的朔风扑面,竟有刺骨的寒意,刚刚待在静悄悄的暖阁里,听不见一点风雪声,受不到一丝寒气;现在方知外面的凛冽。没待我回头,姑姑已经吩咐家里的老嬷嬷跟着出来了,不由分说地给我罩上了厚重的羽裳。
老嬷嬷陪着我回闺房,一路上啰嗦不已:“额附爷可疼格格了,上个月听说格格也随驾来盛京,立刻叫人从京城赶过来装潢、拾掇格格的屋子,后来自己还亲自来了一趟,忙活了好几日……”“阿玛现在在家么?”“皇子皇孙们都住这儿,又有宫里的女眷们,额附爷当然要回避了。”“哦。”想起今年新年后就一直住在宫里、外祖家,接着又随驾木兰围场,竟有十个多月没见着阿玛的面了,我的心里不禁涌上阵阵思念。
路过阿玛的居室,看见几个熟悉的家人侍立在门口,我好奇地问:“那阿玛的屋里现在住着谁?”“九阿哥和十阿哥,这会子八阿哥也要搬过来。”“哦?”“两位阿哥吩咐说八阿哥住在厢房多有不便,何况厢房原是府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