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风流-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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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士气高昂,攻城的队伍却是心灰意冷。本来已经到手的城又丢了,这让许多人看到李景隆的无能,明军本来战斗力不弱,但是各队伍间约束力很差,由此之后越发各自为战,难以统一。
住守在松亭关的大明将士曾多次与朱棣联手对敌,对他很是心服,现在听到大宁城破,城中将士家属不但未受伤害,还不同程度地得到燕王厚抚,都很感动,便有人暗中与燕军相识约结投附。事情有了开始,很快就如江河掘堤一般,只是几天时间,松亭关明军已经全部归于燕军帐下。
这几日外面已经是翻天覆地般的变化,王府中的宁王朱权对这些却一无所闻,每天里只与四哥饮酒称冤,是醒了又醉,醉了又醒。等到外边诸事完毕,朱棣才对朱权道:“十七弟,为兄现在已经是朝廷钦犯,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已然到达北平,再留在这里恐怕会连累于你,不如我们就此分别了吧。”
宁王朱权虽然十分同情朱棣的处境,但是他并没有造反与朝廷相抗的决心,这几天也正为朱棣的去留而发愁,现在听到朱棣自己要走,也就作个顺水人情,安慰了四哥一番,自己亲自送朱棣出城。
兄弟两个并骑而行,出城几里,朱棣对朱权道:“十七弟,四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恐怕对你很是不利。”
朱权忙问什么事。朱棣道:“我在大宁数日,恐怕消息很难瞒过允文,将来他追究起来你又该怎么答复?”
朱权连日醉酒不醒,那里想得了这么多,现在被朱棣提起,他马上便惊出一身的冷汗。
朱棣拉了朱权的手道:“为兄已经为弟想好个办法,不如我们同赴北平,共谋大事,也免得十七弟作了朱允文刀下之鬼。”
朱权忙道:“四哥,大宁边陲之地,我们相会未必就能传到允文耳边,就算被他知道,兄弟相见,我又怕他什么?北平小弟待着不惯,就不去了吧,我们兄弟就此别过。”
朱棣并不放手,摇头道:“允文气量狭小,你安分守己尚被他所疑,何况是我们相会?我已为弟想过,想要自保,北平之行是非去不可。”
事到如今,朱权看出朱棣对自己另有图谋,便大声叫道:“来人!”
跟随于他们身边的兵将并没有人出来应声。朱权四下张望,昔日自己的手下现在都对他冷目相对,他知道自己大事已去。一直在身边侍奉朱权的一个下人将身边车帐打开,对朱权道:“王爷,请您上车吧。”
朱权转眼望向朱棣,流泪道:“四哥,你何以如此对我?”
朱棣苦笑了道:“十七弟,四哥要对付李九江五十万大军,想借松亭关守军一用,出此下策也是没有办法。不过终有一天,你会为今天之举而庆幸的,这是十七弟的正确选择。”
朱权知道事情再难挽回,便对朱棣拱手一礼,道:“以后小弟一家便放拜托四哥照应。”话罢转身上车。
燕军一路向松亭关行进,去那里接收投向自己的八万明军。朱棣与孟飞龙并骑而行,对孟飞龙道:“现在我们已经有十多万军队,再不能象先前那样混乱无章,犯了耿炳文与李景隆的毛病。我想将大军分为几部,各部以勇将所带,飞龙你对此有何看法?”
孟飞龙对朱棣的提议并不惊讶,很平静地道:“大哥治军有方,小弟自愧不如,这几天有一些想法,只供大哥参考。”
孟飞龙似乎胸有底案,这让朱棣多少有些吃惊,道:“我们兄弟不必客气,有话直说就是。”
孟飞龙道:“龙凤会与圣教过来的人惯于江湖,却少于野战,更兼有勇少谋,没有实战经验,在用人方面大哥切记不可委以重任,以今后他们的表现再议升迁。”孟飞龙很认真地道:“这是飞龙肺腑之言,大哥一定认真考虑。”
朱棣用惊讶地目光望着自己这位二弟,摇头道:“二弟这话有些太重了,似乎并不妥当。龙凤会与圣教中许多人给我的影响极佳,这次我正有意让其独挡一面,再有冷寒、左树山等人年事不小,能力也强,这样对他们似乎并不公平。”
孟飞龙歉意地对朱棣笑了笑,道:“冷寒、左树山等人年纪大了,他们另有想法。前几天他们几个已经向我提出,待松亭关事罢,便要归隐江湖,我已经答应他们,只是这几日事多,没有来得及向大可提及。”
朱棣叹道:“虽然可惜,既然是二弟答应了,也就由得他们,可是其它人也是不能冷落的。”
孟飞龙很坚决地道:“虽然许梦龙等人忠心办事,但是他们出身低微,龙凤会怎能比得上正规军?如果现在对他们委以高位,难免会有人骄傲浮燥,如果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反而是害了他们。王爷这次分兵,不如量力而用,让他们奋发向上,以军功换得自己的地位,飞龙以为各部统帅以大哥旧部比较合适。”
朱棣低头细想了一阵,道:“那就以二弟意思,暂且委屈他们几日。”
孟飞龙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向朱棣道:“现在北平城防稳固,李景隆大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落,一旦大哥松亭关守军到手,北平之围定解。只是不知大哥对将来松亭关防御如何安排?”
朱棣为难地道:“这事我正在为难。大宁这里危机四伏,没有大将不足以让我放心,可是眼下我们缺兵少将,我真想不出将谁放在这里妥当了。”
孟飞龙笑问:“大哥看小弟如何?”
朱棣惊得勒住坐骑,立在当地,半天才道:“飞龙你要留守大宁?”
孟飞龙轻轻点头。
朱棣摇头道:“这怎么行?你可是大哥的主心骨,身边没有二弟,我觉都睡不安稳,还怎么去排兵布阵?”
孟飞龙问道:“大哥是说大宁不重要么?”
朱棣摇头道:“大宁在喜峰口外,东连辽左,西接宣府,为抗元最前线,我多年经营北边防务,这点常识又怎么不知?可是大宁虽然重要,却也用不得二弟亲自来守,另外派一大将也就是了。”
孟飞龙道:“大哥连年讨伐,元蒙力量有所削弱,可是仍然不能小视。当日大明内外团结,他们还要生事,现在南北大战,只怕他们决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旦大哥统兵南下,这里空虚,难免他们要动脑筋。再有,如果战局对南方不利,不排除朱允文破釜沉舟,许以利益,联合元蒙作出南北夹击的事来。所以能否为大哥守住这道门户,飞龙还没有把握呢。”
看到朱棣还在犹豫,孟飞龙问道:“大哥准备放在松亭关的守军会有多少人?”
朱棣道:“出于二弟刚才分析到的原因,我想不能少于三万吧。”
孟飞龙道:“大哥给飞龙一万五千人,也算飞龙又为大哥分忧了。”
朱棣喜道:“此话当真?”
孟飞龙笑道:“飞龙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连防守的计谋我都想好了。”
朱棣想了想道:“那我就再听二弟一次,让你留守松亭关。不过,一万五千人太少,我给二弟二万精兵,如果南线形势容许,我再多派人来。”
孟飞龙达到目的,在这些细节上也就不再认真了,点头答应下来。
朱棣到了松亭关,收复朵颜诸卫数万人及战车数千辆,开始着手改编军队。他将手下十万人分为五军,张玉带中军,郑亨、何寿副之;朱能带左军,朱荣、李浚副之;李彬带右军,徐理、孟善副之;徐忠带前军,陈文、吴达副之;房宽将后军,和允中、毛整副之,果然全是他的旧部。孟飞龙带两万人留守大宁及松亭关,新编五军由朱棣亲率,南下解北平之围。
李景隆听说朱棣南下,一面下令全力攻城,一面派出陈晖率一万骑兵东行,寻找机会阻击燕军。但是陈晖的队伍与南下的燕军并没有走到一条路上,未曾相遇,等燕军已经南下,陈晖才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从后面尾随而来,准备对燕军形成前后夹击。朱棣察觉陈晖的企图后,命后军变前军,由房宽帅精骑回头迎击,将明军一举击溃。败逃的明军人多脚重,将脚下的冰河踏开,淹死无数,陈晖只身逃回军中,燕军士气大振。朱棣随即命令朵颜三卫乘势猛冲,朵颜骑兵锐不可当,疾风暴雨般连破南军七营,直逼李景隆中军大营。
李景隆整顿军马,在郑村坝与燕军决战。这场战斗,数十万军马从中午一直打到晚上,尸横遍野,十分惨烈。朱棣趁着天黑,派奇兵左右冲杀,搅乱了南军的阵营,然后猛攻正面,占据了上风。燕将张玉等人部勒军马,列阵逼前,把明军逼得节节后退。退至城下,北平城内城门大开,燕兵高呼从里面杀出,双方夹击,李景隆明军再也支持不住,他本人弃大营连夜逃跑,匆忙之中竟然没有通知围攻北平九门的将士。
固守九门营垒的明军失去主力的掩护,仍然奋力抵拒,被燕兵攻破四垒。惶急之间,大家又听说主帅李景隆不知去向,顿时星散,北平之围始解。
至此,朱允文两次北征失利,反被朱棣得了大宁,收复朵颜三卫八万多人,稳定了后方,南北对峙局面已然形成。随后朱棣安排孟飞龙镇守大宁、松亭关,永宁公主为监军;朱高炽镇守北平,稳定了自己的后方,接下来他自己将亲率五部靖难军,开始南下讨伐的征程。
第五卷 靖难之役 第四章 朝起朝落1
心事重重的建文帝将太监们抛开很远,一个人在宫中且行且走,想着心事,心中无限的愁苦。前几日黄子澄来报,李景隆大军在北平与朱棣交战数次,小有胜迹,但是眼见得冬季天寒,士卒无法久战,队伍已经退到德州,等待明年春天再与燕军决战。既然取得了胜利,自己怎么也要表示一下,朱允文已经下诏,加李景隆太子太师,兼赐玺书、金币、御酒、貂裘等物。嘉奖令是下了,但是朱允文心中并不满足,甚至是有些烦躁,五十万大军居然不能将数万之众尽数歼灭,朱允文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不知不觉间,朱允文来到了先前秦雪情住过的那间屋前。这一处院子自从秦雪情逃离之后,朱允文就没有让人再动过,里面的一切全还是秦雪情在时的样子,往往是闲散之时,朱允文会一个人悄悄来到这里,想着谁也想不透的心事,今天他身不由己地居然又到了这里,此时心情却是另有一种滋味。
虽然秦雪情的离开已近两年时间,可是朱允文却忍不住时时要想起她,想起她的美丽,想起她的才华,更想起她的‘多情’,每次想到她就免不了要想起那个人,那个朱允文很不愿想起的人。种种迹象表明,朱棣能成今天这样的气候,与孟飞龙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可是孟飞龙本来可以是自己的人,为自己所用,但是现在他们是势不两立的死敌,这一切全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她,秦雪情!朱允文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作错了什么?
朱允文已经不只一次想到过自己错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把秦雪情由孟飞龙身边夺来会是错,如果说错,那也是他对孟飞龙太的心慈心软,给了他太多的逃生机会。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又能怎样?朱允文很清楚,没有后悔药可吃,同时他也清楚,就算朱棣战败,秦雪情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以她的个性,就算自杀在孟飞龙面前,也不会屈服于自己的脚下,今生今世,自己注定与这个女人无缘。每每想到这些,朱允文心中就不由得一阵悲伤。过去他认为皇权是万能的,只要皇权在手,自己就可以象祖父一样为所欲为,可是事到临头,并不是这样。
朱允文在屋前徘徊许久,直到月色东升,他才抬起头来。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可是烦心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只怕这个年要很难过了。
今天的月色真好,朱允文突然间想起了两句诗,‘月圆月缺天下月,潮起潮落大明潮’。这不是什么大家的大作,朱允文只所以喜欢它,是因为两句诗是秦雪情写的。当时将她劫持到宫中的时候,由她贴身的衣服里发现的,应该是她们观钱塘江潮之时即兴而作。此时此刻,对景伤情,朱允文不由得又将这两句绝句默念数声,但是念着念着,他似乎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是什么不对呢?
猛然间,朱允文停下脚步,真愣愣地呆在了当地。
朱棣率军离开大宁,去解北平之围后,摆在孟飞龙面前急待解决的便是大宁的防御部署,现在与他坐在一起的便是他手下的全部将领。
朱棣留下的两万人中,有原来松亭关防务军队中的一万,统兵将军是原宁王手下总兵陆东胜。此人作战勇猛,极有韬略,是朱棣特意为孟飞龙挑选后留下的将领。坐在他下手的是陆东胜手下旧部,三个千户孙自荣、孟为劲、刘长清。另外那一万人来自……朱棣的嫡系,由朱能手下总兵于振龙和刚刚被提为千户的程虎带领。除去这些人,屋里还有一位很特别的人物,那就是朱棣委任的监军,永宁公主。
孟飞龙一向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见到人都到齐,便直奔主题,向坐在那里的陆东胜问道:“陆总兵,我们几个都是初到大宁,你却是这里的老人,大哥对你也极为器重,暗下里对我们讲过,守备的事你很在行,我想听听你对大宁布防的想法。”
陆东胜轻轻皱了下眉头,慢声慢气地道:“说是大宁防务,首要在于松亭关的防备,松亭关是北部防御的门户,一旦失守,大宁便将是一座独城。末将住守松亭关差不多有十个年头了,那里的人马从来没有少过五万,现在我们仅仅两万之众,末将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办法。”
永宁公主与于振龙、程虎三人都是面色微变,他们已经由陆东胜的话里听出了他的不满,因为现在这两万人是孟飞龙自己要求的,确切地讲,当时孟飞龙是要求只留一万五千人的,由陆东胜刚才的话看,他认为两万的力量显然不够。大敌当前,将帅分心,仍是兵之大忌,永宁等人怎会不急。
孟飞龙却很平静,微笑着道:“大宁的重要世人皆知,直所以在这里只留两万军队,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北平前线需要力量,这个我不讲大家也能明白;其次,是我们对这里守卫策略的改变,由于这个改变让我们不再需要更多的力量。”
前一条大家没有异议,至于后一点,不只是陆东胜四人摸不着头脑,就是永宁等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孟飞龙脸上。
孟飞龙向陆东胜问道:“陆总兵,当日松亭关存兵八万,只仅限于防守,还是把握主动出击呢?”
陆东胜对刚才的过急行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