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容复遇见叶孤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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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了,叶动了,你听见声音了吗!”林中传来一个陌生而低沉的声音,仄平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慕容复把叶孤城护在身后,牢牢注视着前方竹林深处。
忽然,狂风骤起,吹乱了人的发,吹落了树上的叶。叶四散飘零,或抖抖落下,或打着旋儿缓缓向着什么地方,或挂在树丫或者枝头。凌乱中突然闪出一道精光,电闪雷鸣一般乍然来到人的身前。 慕容复抽出腰间的软剑,一个拨挑就隔了开来。一道光后,又是三道齐齐飞来,慕容复将手中的剑挽出一个花式,那三道危险便解除了。被隔开的物体斜斜插入了地面,叶孤城看去,那竟然是一片片的树叶。
光影过后,风暴起。那飘零的树叶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惊涛骇浪一般向着慕容复和叶孤城袭来。若不是因为对敌而好好观察的话,也许慕容复会惊叹这样的奇景。
慕容复起身,竟如那风暴漩涡一般旋转起来,当穿过那漩涡后,飘零的树叶全部散落了,四碎了,终于安静地落在了地面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慕容复言毕,便运起功体,地上零散的枝叶都缓缓如覆水再收一般立离地面。但见得慕容复双手一个交错,那零碎的枝叶聚集在了一起,而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状,再然后慕容复的双手向前缓缓推进,那巨大的球居然如被剥离的梨皮一般朝着竹林深处飞去。打着漩涡的枝叶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绝大的漩涡,所经之处,枝叶都被纷纷卷入,然后漩涡越来越大,气势也越来越汹涌。
叶孤城在一旁毫无惧色的观看着,神情根本不似一个普通孩童该有反应。他叹慕容复天生之才,若是专于剑道,他日必有所成。可是,他也知道慕容复不会是第二个西门吹雪,他有着太多负累,他不可能抛下,还有他的眼中有太多的情感。一个剑者他只要把所有的情感用于剑即可,其他都是徒然。
思绪飞转之间,慕容复已经引出那隐匿之人。一身的青翠,若不是那长黑的头发,怕是真的与这竹林里德竹子混淆了。那人并不惧怕捉住他的慕容复,只是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他刚早起迷糊着走错路了。开了口,那人声音却深沉衰老。“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身手,不亏是姑苏慕容家的。你走吧!”说罢,让开路去。
慕容复倒是哭笑不得了,怎么倒像是前辈考量后辈一般,倒不似故意为难的。可他也不愿耽搁。既然人家都让过了,他也没有站着不动的道理,抱起叶孤城便朝着前面走去。眼见着就要到小屋了。
穿过竹林,却见花海,那花似梅似樱,确是半粉半白的,很是奇特,也很漂亮。若不是时机不对,慕容复还真像带着叶孤城来踏寻一番。满眼的花,香气却是若有似无的,很是宜人。入得花海,慕容复不敢小觑,有前车之鉴,这花海不定就是一个什么阵势。如临大敌一般,慕容复小心警惕着。
走不了几步,那花香之气逐渐浓重了。慕容复闭气,可叶孤城却没有这等的功夫,不一会儿,那折磨人的疼痛钻入了骨髓,叶孤城不愿慕容复担心,拼命忍耐着,手不自觉地握紧,额头渗出了汗珠。
“孤城,要是疼就喊出来吧!”可怜的孩子!慕容复怒了。布阵的人或者是下药的人一定是知道的,知道这里有个孩子,知道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的抵抗力,或许也知道这个孩子病了痛了。如此,他还坚持不愿放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判断着风向,寻找着阵眼,慕容复打算速战速决。
慕容复自是文武兵法读之知之,寻常的阵法是断然看得出的。就在他快要探寻到花海之秘密的时候,突然生出一股迷雾来,不多会儿就弥漫扩散至整个花海。浓郁的花香飘来,惹得慕容复眉头皱成了川字。
慕容复擅长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刚才路过竹林的时候用了,现在却不好再用。冲破浓雾的方法最好是水,可是慕容复是人非是神无法就地引水。但是,他拥有的比水源更加有效。不过是把刚才竹林中使用的招式再演练一遍。美丽的花形成蛇阵萦绕成漩涡状,把迷雾牢牢包裹在其中,渐渐地雾在退却,树残败不堪。
“还不出来。”慕容复厉声。
果然,有一窈窕身影轻盈地落在慕容复的面前。
“你这娃儿真是过分,就算不懂得欣赏,也不要破坏呀!我辛苦才寻到这样的奇异品种,如今可好。你说,你要如何赔我?”石清露很不高兴地说。
慕容复温柔地亲亲叶孤城的脸颊,冷冷地对石清露笑道:“你使用这花粉调剂的药物让孤城的伤提前痛了,你又该如何赔我。你要花,那满地皆是。孤城的痛,你是否也该感同身受。”
石清露见慕容复乍露出的骇人之威,周身散发的杀气,倒是不敢小觑。想那杀康广陵的凶徒不敢造次找上慕容复,也不只是慕容复没有嫌疑,更多的是防着慕容复的武功。想来,若是师傅得见了,或是师祖得见了,必是欢喜的。可是,作为对手,石清露却欢喜不起来。
“辣手摧花,你慕容复也不是什么好人。”
慕容复心中好笑,口中言道:“我何曾说过我是好人。岂不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再说,花该是娇柔美丽的,若是作为了武器,那花便不再是花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若是敌人,我在你的眼中也算不得一个女子?”
“是!”
“有趣的小娃儿,不过——”陡然,石清露话锋急转,手中抛出一物。
慕容复想也不想,用剑便隔去。
白色的粉末散落在了地上。
石清露有些惋惜地说:“难得我心软,你却不识好歹。如今,就让那娃儿痛着吧!”
慕容复愕然,望着地上已经开始融入泥土的白色粉末,那东西居然是解药。
叶孤城忍着痛痒安慰这慕容复:“慕容,那人没这么好心。你做的没有错。我若用了,说不定现在就躺下了。我们还是早早见了神医吧!”
慕容复一听有理,把介怀的心搁置在了一旁。
石清露却大叫一声:“站住!”慕容复并不理会。不过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罢了。“你们毁了我的花林,想走,没那么容易。”慕容复现在才确定,叶孤城说的真的一点都没有错,那女子绝对不会对他们存有什么好心和善意。
“你待如何?”慕容复对女子一向是尊重和忍耐的,可眼前的这个女子让他那极好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言语间透着烦躁和不耐。
“既然是你的双手毁了我的花林,自然是要留下你的双手。”
谈无好谈,慕容复怒剑以对。曾以为莳花圣手之名,善于工笔,善于侍弄花草,却没想到更善于制毒。人有的时候若是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别人看轻了去。武林这个是非之地,永远是拳头快过嘴巴。要谈论道理,总得坐下来,若一方不肯,如何,只有动手了。慕容复是不会要了石清露的性命。也不会让石清露有危害他人的机会。论武,石清露不是慕容复的对手。这一点,慕容复知道,石清露也知道。虽然慕容复比石清露十多岁的年纪。可武功这个东西不是年长的就比年幼的强大。这还要看天分和资质还有努力。石清露学而杂却精专不在武道。
石清露借着地利,自是进退逍遥的很,慕容复险险就要被她暗算了去。况且,慕容复还得照顾这叶孤城。
“看来,你要想破这花阵难了。”石清露有些得意。她不信慕容复可以破这花阵。没错,这漫漫花海,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花林,其实,它是按照一定的阵型排设的。乱花渐欲迷人眼,人若步入此林,不单单只是迷了眼睛,久了,连心智都要迷失了。
慕容复仔细地观察这石清露,却觉得她那飘忽的身法和凌波微步颇有些形似,可却没有凌波微步的巧妙,再观石清露的掌法倒有点似那天山童姥的天山六阳掌,可是却没有那天山六阳掌那样刚猛,只是捕风捉影一般。慕容复越观察就越是好奇。
难道说这石清露和逍遥派有什么渊源?慕容复不得不怀疑。
慕容复虽博览大家,可却也有所不及之处。比如说那六脉神剑,还有那凌波微步。慕容复很是心仪。许多时候许多事都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可若是有机会,慕容复也不愿放过。
石清露一开始还很高兴,但是渐渐地她便看出了苗头,那慕容复似是漫不经心。这一认知让石清露火了。身上所保留的暗器什么的都使了出来。慕容复却是沉着应对,两人对比起来,慕容复倒似成年的那位,石清露反而如刚出炉的毛头小子,浑身扎刺。
慕容复现学现用,虽然不得要领,却神似万分,那石清露一个诧异,破绽尽现。
哎呀——
叫痛着,石清露从花树的顶端摔落了下来,正要起身,却见一把剑横在眼前。
石清露道:“休想求得解药。”却见着慕容复收了剑,复抱起叶孤城,想着花海外围走去。于是,大叫道:“你不要解药了?”
慕容复回了一句:“不是有神医在吗?”
石清露顿时无语。但是,她仍旧不甘心,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头,她心中的火又冒了起来。人道:女人如花,花似梦。石清露被称为花痴,因为她的嗜好已经是她的全部。这花海又是她的心血,宛如她的孩子一般。如今花海毁半,她怎能甘心。
悄无声息的偷袭,慕容复已经戒备在先,自是不会让她成功的。
啊——
石清露惨叫一声。原来慕容复自制内力硬拼必又损伤,此刻又是关键所在,所以不愿力敌,轻巧闪过,又击中了石清露的后背。石清露呕红,身形摇晃。
慕容复而后再出手。
啊——
又是一声惨叫。原来左手的手筋被挑断。
“我原是打算让你残了双手。但你毕竟与阿碧的叔叔系属同门,而且一个女子在世上行走本就不易。希望你记住这教训,好自为之。”慕容复冷冷的语调不带一丝的情感。
石清露重伤,她下意识的想要报复,可是她知道现在的她再挑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当务之急,是治疗。愤愤一声,石清露隐去身影,消失在花海。
不用石清露带路,慕容复也知道如何走出这花海了。在与石清露对招的同时,他已经观察仔细,阵眼之处就是出路。
“孤城,再忍耐一下。”
“我无妨。”
因为如此贴心,慕容复就更加疼爱叶孤城。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怕是天下独一无二了。大概上天也怜惜自己,所以送来了叶孤城。
回头遥望这片花海,看着凋零的花瓣,慕容复有些惋惜。这样美丽的景致,本该被欣赏,可是却成了工具,实在大煞风景。慕容复甚至想烧毁了它,可毕竟这美丽的事物无过,可怕的终究还是人。
当慕容复等踏进薛慕华的小屋的时候,阿碧跑了过来。
“大哥哥,还有小哥哥。”阿碧等了许久,所以见着两人很是兴奋。
眼前站着两人,一个挽袖抱臂,倚着门站着,一个悠闲做派,正端着个茶壶。慕容复对这那悠闲做派之人作了个揖,口中礼貌道:“久闻薛神医之名,今日一见,荣甚幸甚。今日所来,薛神医可能也有所耳闻,希望薛神医能全力医治吾弟孤城。”
那倚着门的笑笑,对薛慕华道:“这小子确有些本事,闯了我的阵。还打伤了七妹。”
慕容复心中一沉。
“老六,你莫不是手下留情了。”
“五哥,人家是来求医的,不是来踢馆的。我下那么重手作甚。若遇着个饭桶,岂不糟蹋了我的心血。这小子不错。你医治那孩子吧!”冯阿三对慕容复却是好印象。
薛慕华这才缓缓起身,慕容复连忙将叶孤城抱了了过去。薛慕华望闻问切,而后的一句话让慕容复如坠冰窟。
“你带他走吧,我救不了他。”
第十四章 生死
这大概是第一次吧,薛慕华对别人说救不得,他是神医,却并非神仙,所以这世间会有他救治不了的病人,叶孤城许是第一个,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什么?”太过突然的打击,让慕容复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千辛万苦,以为看见了希望,却原来等待着他们的是最深沉的绝望。
“我救不了他。”
深吸一口气,慕容复压抑下身体内积蓄爆发的愤怒和哀伤,双眸牢牢钉在薛慕华的身上。“神医当是知道孤城的病的。”
“是,我知道。可我也知道,我救不了他。”薛慕华其实不想一直重复再重复着,那只会显得他那别称更可笑罢了。
“孤城的病理究竟如何?”
“应当是生死符。”
慕容复当下怔在了当场。生死符实是武林中第一等的暗器,是利用酒、水等液体,逆运真气,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手中液体自然凝结成冰。发射生死符更有学问,在这片薄冰之上,如何附着阳刚内力,又如何附着阴柔内力,如何附以三分阳、七分阴,或者是六分阴、四分阳,虽只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复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唯有天山童姥的镇痛止痒之药,方能保证生死符一年之内可不发作。这在当初接触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时候慕容复就知道这生死符了。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可现在虚竹尚未成为天山灵鹫宫的主人,那想要解除叶孤城身上的生死符之状那就万分困难了。
看慕容复面露惨色,叶孤城知道自己不妙了,心中一声叹息,拽了拽慕容复的衣角,见慕容复用怜惜的目光望着自己,莫名的有些心悸。
“慕容,人生由命非由我,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可是,孤城……”
“没有什么可是。这病痛我能够忍。”
薛慕华插口道:“你这小娃儿倒是硬气的很。你须知你这病症虽可不死,但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