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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大殉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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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伯听着大鸾振振有词的说法,眉头皱了起来。

  “对了,她手上有一把宝剑,鸣叫的声音很奇怪,是上好的神者之剑!”

  “你说什么?”干伯开始显出一丝惶恐来。“什么样的剑,在哪里?”

  大鸾吱唔起来,他确实未曾见到过那把剑,他只是听到过剑鸣的声音。

  “总之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是还是恳请父亲相信我,我观察到她每年立秋必去后山,刨坑痛哭,似有魔怔。我觉得那把剑就是被她藏在后山里了。”

  “立秋夜痛哭后山?是不是还不停地讲自己的儿子死在望楼边?”

  “对了,是这个?想必父亲也见到过,赶紧抓她问个清楚。”

  “你说这个,哈哈哈。”干伯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使你如此怀疑惠娘,至于你说的剑鸣声,也和我听到的一样,一声短两声长,这是后山的一种鸟叫声,专门习人哭泣,既然你都是看到惠娘偷哭的时候听到的,那肯定是错不了了。你来桃花坞三年有余,从未忘记你的母亲莫鲤,你这是思母心切的缘故啊。有朝一日,你会知道惠娘痛哭的其中因由的。”

  “惠娘是个可怜的女人,也是个大情大义的女人,你尽管放心就好。”他说完大笑着走了,只留下大鸾一个人久久地站着,犹如楔在地上的一根木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3、姜鱼之死(上)
姜鱼,从来都是弯唇细笑、轻声软语的,她和姜尹是双生,像蝴蝶的一对翅膀,在桃花坞里,美丽翩翩。

  可是现在只有妹妹姜尹还像蝴蝶一样生命绽放,而姐姐姜鱼却日渐萎靡。

  在姜鱼有限的记忆里,十几年了,桃花坞每年至少要换几个人,像一座房子的四个檐,干伯必须得找到四个能撑得住的支柱。

  好在,六年前来了一个大鸾,不用说,这是早都设定了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而她这个候补,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好在,她并不想离开桃花坞,她喜欢平游子。

  可是爱情是毒药,在桃花坞里,人人都是石头做的心肺,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进入吴宫,以生命为代价,图谋复国。最不济,也要用身体发出干人阴魂不散的威胁。

  仙鹤,美女,舞姬,宝剑,四个利器,个个直击肺腑。

  现在,不用再多的人陷入进来了。该死的死了,该亡的,还走在亡的路上,这一次,轮到了姜鱼。

  这不,晚上那惨厉的哭声又开始了。

  哎,这腊月的寒夜。

  “你……你给我一点水吧!我渴死了!”哀哀地,声音弱得要揉断似的:

  “嘴干死了!……把水碗给我呀!”

  一个短时间内仍没有回应,于是孱若哀楚的求助不再作响了!啜泣著,哼著,想必是流着泪,滴滴点点地。

  那四个一丛高低不一的孩子,转眼之间,女人变成美妙玲珑的女人,男人变成手起刀落的男人。

  现在他们在望楼上比试,每年寒月一次,今年是最后一次了,比试完,就要进宫了。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自己亲手铸成的宝剑,它们要比长短,剑光,韧度,尖利,以及装饰物。

  每一次都是大鸾赢,这次依然毫不例外。

  大鸾赢了,就去后山的偏屋探望姜鱼。爬上山坡,幺欢的师傅平游子在那里。平游子抱着一只快要老死的鹤,他想把它偷着放掉了。鹤在吴人看来,是仙,仙是不食血腥之肉的,何况同类。他不忍心这只鹤今晚上被切碎了喂自己的同类,就像他最怕的是,教会了幺欢舞鹤,而自己也该像其他几个人一样——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地自戕,谓之义士。

  他抱着那只鹤,顺着背阴的小道扯着一些荆棘往上爬,手一滑,跌下来,球一般滚转,那只鹤一直蜷缩在他怀里,可等他滚下来快要跌到山根上的大树干时,这只老了年岁的白鹤呼啦一下打开自己的翅膀,竟将他包裹了一半子,等大鸾宛若一阵风落到平游子身旁时,那只鹤也歪歪脑袋,死掉了。

  “鹤鸟是天上的神女,舞鹤伤命的,看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都是罪有应得!”

  平游子沮丧着脸瞥了一眼大鸾,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叹口气 ,走了。那只鹤拍拍翅膀,也咽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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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姜鱼之死(中)
大鸾拎着这只白鹤去见姜鱼。

  她现在果真像一条鱼,脸上都是鱼肚色。

  见到白鹤,姜鱼脸上马上泛起了一丝血红。

  “他,还好吗?”她以为是舞鹤的平游子托大鸾来看她的,把身上的草褥推了两指宽,喘气起来。

  “我算完了,你看我已经坐不起来了!”

  她说话的口气也和平游子如出一辙,都是一幅轻易就有的颓丧气。

  这屋子幽黑的像石棺,房梁上垂下来两根麻绳,一月前,姜鱼还能用肘部支撑着自己起来,扯着那两根麻绳将就着可以左右移动。一年前,姜鱼刚被关进来时,只是被干伯利剑挑断了脚筋,站不起来,但不似现在这样,动弹都不能动了。姜鱼一直以为姜尹能来看看她,或者平游子,可是两个人,都不曾来过。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自己爱上的人。

  “这两个胆小的没情义的人!”姜鱼骂。

  大鸾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推开门满屋的腥臭味,大鸾把那只死掉了的鹤放到她怀里,转身想走,她拉住了他。说是拉住她,其实也只是努力抬了一下手指。她那手指现在是五根互不关联的骨骼。

  “他让你来的吗?”

  那个几年前踝骨如藕一般美丽的女人,此刻已经瘦的像一把细腰长锋剑那样,眼睛也生锈了,眼仁儿都黏在眼眶里,看谁都死死地看。

  “我在想念他,也想念身后这绿色的山岭。你不知道,在刮风的季节里,平游子他会用绢扎成鸾,扯上一根麻线,就在这身后的山岭上,放上去。天是那么高!那么蓝!白色的鸾,在天上飞,他的鹤亮着翅膀,啾啾地叫。你知道吗?这是我人生最快意的日子。你知道吗?……”

  她快速地讲,忍着喉口串上串下的咳嗽,很快涨红了脸。逮住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她似乎忘记了一入膏肓的病痛。

  姜尹刚开始还来过,骂她。

  “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蒙羞,儿女私情怎能抵得过家族国运?”

  起初,她还和姜尹争辩。现在不然了,绝望了!姜尹甚至还拿走了他留给她的鸾鸟,丢到熔炉里。 

  现在只有她的母亲惠娘不声不响地早起来送粥,晚上来铺床,然后又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屋里,一觉睡到天亮。每当姜鱼受不住这疼痛或者孤寂,会敲打着墙壁,她愈是敲打,惠娘愈是不理她,等她什么时候安静了,惠娘才会送来一些清水,帮她涮涮黏在一起的头发。只有这点扯着头皮的疼痛,还传递着她们母女曾有的关联。  

  大鸾靠近她,就像几年前她替他挡住干伯的剑那样,仅仅挨着她。不过,现在大鸾却感受到的是骨肉腐烂的刺鼻气味。

  姜鱼指着自己的小腿说:

  “他再不来,就看不到一块活肉了,别来晚了,我只是想让他千万别来晚了。”

  她摸摸脸颊,已经瘦空了。

  “兴许不来也好吧,还能记住以前我的模样,以前的脸。那时候摸着脸蛋,是不见骨头的,现在摸不到肉,成了鬼了。——还是不来的好,算了,不来也好。”

  她的眼睛开始转了一下,似乎眼珠要滚落下来,锁骨发着绿色,两只肥胖的苍蝇卧在那里,懒得动弹。它们也知道她或者如同死了,可以肆无忌惮。

  大鸾抱起那只死鹤,把顶上的丹红羽毛揪了几根下来,放到她的草席上。

  姜鱼竭力用转不动的眼睛盯着那几根羽毛。

  “那些鹤真听他的话。”她居然这个时候还笑了,“和我一样呢!” 她又哭。

  两只苍蝇起来飞走了。她想要把难忍的悲恸释放出来,却也顶多是转转眼珠,头相比于她的身体,更重一些的。

  惠娘进屋了,摇了摇她的肩膀,她一歪头刚好耽在她的臂弯里。老嬷惠娘还是不说话,把那红色的闪着光亮的羽毛放到她的锁骨上,那发着黏汗的小坑粘住了那些红亮,这样她不用抬眼睛,都能看见。

  她就这样横着头在她母亲的臂弯里。 

  “我爱这桃花坞,可我也恨这桃花坞……。”她说,呼吸着微弱的气息,笑了几笑,不知真假地,微微睡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3、姜鱼之死(下)
房间里很压抑,也很沉重,大鸾有些手足无措。后来,他又抱着这只没了丹顶的死鹤出来了。

  比剑输了的姜尹挡在他面前。

  “你的剑加长了半寸,但却韧力不变,使了什么石头?”

  大鸾有些晕眩,这强烈的光和对面站着的光彩夺目的女人,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

  “我们铸剑是为了什么呢?”他盯着姜尹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睛。

  “为了国家啊!没有什么比国家重要。”

  “嗯,是吧,可是我只是,出于……。”

  “出于什么?”

  “嗯,似乎只是一种直觉,天生的直觉。”

  “哈哈,直觉。直觉?”

  姜尹大声地笑起来,大鸾真担心这脆响的笑声让后屋里的母女听见。

  “你,……你不去看看姜鱼。”

  “她不值得我去看!美色是有价值的,也不属于个人拥有,滥用自有天收!”

  “可是,她是……”

  “没有信仰的人,永远不值得同情,也获得不了我的尊重。请记住,我们是无坚不摧的干人!”

  姜尹横着眉毛,“来,我们继续比剑。”

  第二天,姜鱼就被两个奴隶抬了出来,很简单,刨了一个坑,顺手葬在屋后的山坡上了。对死了的姜鱼来说,倒是好地方,再也不用偷偷的,而是可以整日看见她喜欢的男人在山底下赶着她喜欢的鹤。

  桃花坞里,每年都死人,不多,都是不守规矩的或是太守规矩的。该死的死,而活着的依然原地不动地活着,驯鹤,铸剑,习画,瘦腰。 txt小说上传分享

4、入宫(上)
又过了一年,到了他们要出宫的日子。

  天空明净如洗,他们从桃花坞里走出来,马车被事无巨细的干伯换成了牛车。一车载人,一车载鹤,一路叮叮当当,都是这四个孩子的嬉笑声,像解了枷的猴子,只有那四只白鹤一直惊慌失措的“咯嘎咯嘎”叫着,让人心慌。前几日刚下过雨的路泛着泥泞,牛车慢些,但却安稳,宫内早有人在城门外接应着了。

  一切得风顺雨,四个孩子进宫后如愿分别做了画师、舞师、卜师、剑师的门下奴隶,他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取得吴王足够信任。

  很快到了冬天。

  这一日,冷风割面。

  梅里城吴宫外下塘街。一个三岁的男童,沿着船只往来的水泾堤岸,端着鹅步,嘴里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向城门走去。 

  男童不会意识到自己正行走在灾难之前。

  这是一条沿水门进来的河塘,沿塘两边是热闹非凡的街肆,无论是珠玉、黄金、马、冠、鞋,还是粮食、丝帛、酒、兔、肉,甚至连柴草都有卖的。站在城墙上看,这下塘街就像长长的一根鹅颈,而这些挂起垆布、抱布贸丝的各路商贾就是鹅颈上的根根羽毛,热闹一片。

  干工泾的冶工石瓯子就是这时在这鹅颈上出现的。

  此刻,他正掀起垆布,扔一柄剑鞘在垆抬上。这剑鞘赤麂皮裹身,上雕着时下最为流行的菱格纹。

  采薇女陌桑正蹲在垆边安放酒瓮,漫不经心地哼着自编的小调。

  一墙之隔的后场院,哑巴母亲在烫一些准备发酵的米,不时有潮湿的烟气随风飘过来,打在陌桑的眼睛上。石瓯子拿的牛皮橐虽破旧了些,但足足省掉了一个童仆,陌桑想到这里就笑了,她的眼睛既细又长,笑起来一直要弯到鬓角去,很像石瓯子宫里见过的一个人。 

  后院是偌大的一片长方形地方,各商贾间仅仅围起半人高的土垆,几个半大的孩童翻越过来,在玩弄一只灰雀,时不时穿梭在芙好凉挂的衣裳底下。一个孩子拿着剑,另一个追赶。劈头,就是几只羽毛掉落,再劈头,雀儿细小的脑袋飞出几尺远,冻得硬邦邦的衣服上洒下了一条柳叶长的血线。

  哑巴母亲对此看着发怔,陌桑叫了她好几次,都没能听见。

  石瓯子探头往后院瞥了几眼,觉得她那母亲怪怪的。

  “又教那些孩子杀鱼杀鸟的。”

  陌桑笑着对石瓯子解释。

  “你母亲不是吴国人吧?”

  “嗯——是把好鞘。”

  陌桑没有回答他,对着剑鞘看得痴迷。

  鹿皮雕纹,鲜有人懂,这剑鞘菱格纹纵横交错,大小匀整,不是出自普通工匠之手。 

  “这一手雕工,可是偷学干将师傅的吧?——小心被剜鼻炮烙。” 

  “只要能配得上你莫族那把剑,剖腹也可。” 

  要是往日,石瓯子如此说,陌桑会觉得好笑,可今日不知为什么,心弦总是慌张着,看什么都觉得是一团模糊,墙上的影子,地上的影子,连空气中,也竖着几个影子。

  陌桑觉得嗓子干干的,没得话说,舀好酒装满了,双手递给他,一松手,却是掉地上了。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要发生什么事情。” 

  下塘街上,小男孩赤红着鼻头,依旧咯咯笑着,粗麻的衣服胸前有两团黄白的污秽,像一对猫眼。带着这对猫眼,他甩着两只胳膊,顶着大大的头,扮演着一株移动的伞菌,徐徐前进。一歪头,掉进了街边的臭水塘里。

  采薇女陌桑大约完全忘记了三岁的弟弟。

  天确实很冷,她裹紧了衣裳,又整整鬓发,阴冷的气息覆盖下来,她锁着肩膀往东面望了望,低头对石瓯子叹道: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真想快点到这个时节呢,瓜、瓠、菽、韭样样都能卖,可以换得一点子钱,可以医医母亲的眼疾。

  “吴王赏白金寻剑,你有鸣阔在手,足矣。”

  石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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