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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游民文化与中国社会-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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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所养成的“暴民意识”(游民意识在特殊条件下的表现),是不是在社会转型的震荡中又有复苏的可能呢?这里暂不作结论,只是提出来供人们思考。不过,社会转型与改革大潮中,“暴民意识”是最具有煽动性和破坏性的。由于社会控制相对弱化和社会不公现象的泛滥,有的人还企图通过“红卫兵运动”反腐败、“打土豪”、“均贫富”,藉以矫正两极分化,这是极其危险的。它不仅会打乱改革的进程,使我们再一次失去进步和赶超世界先进水平的良机,而且还可能造成全社会的大###并给中华民族带来空前的浩劫。当读者随着笔者考察完中国古代游民在传统文化的非规范性的一面中所扮演的角色后,自然会为读者自己思考现实问题提供一个新角度。因此,就当前社会发展中所存在的问题来看待对游民、游民意识、游民文化的研究,仍然不是没有实践意义的。邵燕祥先生曾经感慨地说: 
  从绿林剪径到占山为王,啸聚成群揭竿而起的农民,在古代就都是“封建社会发展的动力”,或登诸史书,或写进说部,众口一辞誉为英雄好汉。迟至民国年间津浦路劫车的孙美瑶,在今人的笔底也还网开一面。怎么到了今天,离乡的农民,失业的民工,稍涉抢掠,拦路生财,一下子就沦为车匪路霸,得到骂名呢? 
  他还说: 
  是施耐庵之流美化了强盗,还是今古道德有多重标准?抑或书中人物不可与现实角色相提并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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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民问题与社会的游民化(4)
《读书》1996年第3期《书呆子的见识》 
  的确,这是一个令人思考的问题,我们对待同一问题不能有双重标准。邵先生所例举的种种现象,说明我们的一些评论是古今两失的,足以促进我们的思考。当然本书不会介入现实中的具体问题,它研究的范围仍然严格限制在学术领域之内,而且以考察古代、近代的文化和文学问题为主。 
  本书中将游民的产生、发展和在历史上的作用,游民意识的特点及其与传统伦理既统一又大相背离的情景,游民生活与游民文化及其在文学上的表现等,作为考察研究的重点,在分析时,讲它的负面作用要大于讲它的正面意义。因为这不是个理论问题,而是历史事实,这是无法改变的。 
  社会是一个有序的机体,当一个社会的合理性逐渐消褪的时候,它的无序性日渐增加,直到自然(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很少出现)或非自然的解体为止。游民是导致社会无序性激增的恶性肿瘤,是社会无序化和社会制度腐败的产物;反过来它又进一步加速社会的腐化与无序,两者是互动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看到的大多都是丑恶的社会现象,很少有崇高的英雄行为,也绝少美好的追求和善良的愿望(古人与今人出于各种原因对这些加以歪曲与美化,则是另一个问题)。对于这些,我所作的仅仅是忠实地描述和客观地分析,并未渗透个人的好恶,因为这些现象的产生虽然缺少正义性,但是却有它的合理性,因为游民是社会结构不合理的产物。另外,本书所用的“游民”一词也属于中性词汇,毫无贬斥之意。这与我们现在口头上常用的“游民”略有区别,更不能等同今天所说的“流氓”。游民的群体性格和游民意识中,许多令人不愉快的东西也是社会的产物,不是个人意志所能决定的,因此也没有必要去谴责哪一个人,本书也不会激于道义对某些社会现象加以谴责,因为它无助于研究的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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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士的辉煌与解体(1)

  1士的本义与士的辉煌 
  第一个脱序的群体是流民,流民是社会###的主力军。
  第二个脱序的群体是游士,他们来源于先秦的士阶层(当然也包括一些没落大夫一级的贵族)。我们曾指出,士本是最低一个等级的贵族。它首先是武士,在军队中担任中下级军官,在周天子领地或诸侯国中的基层行政机构中担任职事官,以及在卿大夫家中当邑宰或家臣。作为贵族,他们的地位和职业是世袭的,因此他们要有守职敬业的决心。他们为官作吏,或能分得一块土地,或能有禄足以“代耕”,因而不必如农民一样顶烈日犯霜露去耕田种地,这是“士”在周初的情况。西周中叶以后,随着“礼崩乐坏”、“强凌弱,众暴寡”,周初分封的贵族秩序被打乱,形成了“君不君,臣不臣”的局面,士作为一个社会等级逐步解体。不少诸侯国和卿大夫家庭的破灭,使得许多士不仅没有了“世官”之可守,甚至连家业也都零落殆尽,成为无所依归、为当时社会所不再管、只得自谋出路的游士。 
  “游士”这个词最早出现在《管子?小匡》篇中,书中记载: 
  齐桓公招游士八千,奉之以车马衣裘,多其资粮,财帛足之。使出周游于四方,以号召收求天下之贤士。 
  这里所说的“游士”近于游说之士,与我们所指的脱序的游士略有不同,但是他们也是脱离了旧有秩序的士人。他们可以自由流动,择主而事,不再隶属于谁。这在统治者看来,他们已经不是拥有特定权利的特殊等级的尾子,不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诸伯”和“诸舅”《诗经?小雅?伐木》中有句“既有肥牝,以速诸父”,“既有肥牡,以速诸舅”。陈启源《稽古编》云:“诸父诸舅之称,天子施于同姓异姓之臣也。”了,而是有一定知识和才能的“四民”之首。统治者已经没有义务对他们采取“包下来”的政策,但是,日常百姓的治理,特别是在与其他诸侯竞争之时,又少不了这些有文化、有行政才能的“士”。到了战国时期,诸侯之间的兼并战争极其激烈,为了在争夺中取胜,至少要使自己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那就要千方百计地争夺有真才实学并能够妥善处理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重大问题的士人。此时由布衣而至卿相者,像赵国的蔺相如,秦国的范睢、蔡泽等等,真是数不胜数。这样,不仅在用人之际要大量招徕游士,平常也需要“养士”。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的贵族不养成百上千的士,那是不可想象的。战国时期的四公子——信陵君、平原君、孟尝君、春申君,甚至养了“数千”有才能和无才能的士。齐国的孟尝君连“鸡鸣狗盗”之徒也囊括在内,只要有一“技”之长,就会受到这些有钱有权的贵族的恩养。当时甚至形成这样的舆论:“得士者昌,失士者亡”。一些有野心的贵族都要尽可能地去笼络士人,因为有了士人的辅佐才有力量。 
  应该说这是士人最辉煌的时期,中国历史上只有过这一次。他们可以自谋职业,有的“学而优则仕”,当官为宦,佩多国相印;有的经商,大名鼎鼎的范蠡、子贡、白圭,都是靠经商致富的士人;有的可以隐居为农,苏秦就说“且使我有洛阳负郭田二顷”,他就要为农夫以终生了;有的可以作为手工业者,《庄子?德充符》就描写了这种奇士,墨子门下也多手工业者;有的教书讲学,以传播知识为生,战国时期的许多大思想家多是教书的出身。有了选择职业和居处流动的自由,生活有了基本保障,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独立的思想。独立思想的发展引起了争论,形成了不同的思想学派。士人思想自由的发展与争论就是产生百家争鸣、处士横议的基础。齐国宣王时期还建立了稷下学宫,召徕各种学派的学者“数百千人”,“不治而议论”,待遇丰厚。这是古代知识阶层不受政治势力和学派观点干扰、最能自由表达的时期,中国后世的思想,大多在这个时期都已有其雏形出现,它是中国思想史上最辉煌的一页。但是也应该看到,由于当时经济条件的限制,知识分子阶层还不能独立,大多数游士还要依附一定的政治势力。 
  

游士的辉煌与解体(2)
同其他人一样,士人的自由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不仅流动和选择要花费气力,它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没有或缺少知识与能力的士人们和恪守旧时代士的某些原则或道德的士人也不会受到欢迎,不被统治者所选择。于是这些人便会慢慢沉沦下来,有的甚至穷得没有饭吃。《孟子》中所说的陈仲子,平常以“身织屦,妻辟纑”为生,有时弄得好几天吃不上饭。《礼记?檀弓》中所写的那位不食“嗟来之食”的饿者,最后饿死了事。当然也有为人所羡慕的直上青云的士人。如《孟子》中一位游士景春所说的话: 
  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这两位都是没有什么特操的纵横家。公孙衍是“纵家”,主张关外六国“合纵”以对付强秦,曾佩五国相印而为“纵长”;张仪则是“横家”,主张六国与秦国交好,从而达到让秦国各个击破的目的。然而,这些纵横家们的关于“纵横”的主张也在不断地变化。如为人们所熟知的苏秦,曾游学齐国,师事鬼谷子,学成后西至秦国以“连衡”之策说秦王,怂恿他出兵关东灭六国,秦王不用,苏秦黄金花尽,黑貂之裘敝,落魄而归。至家,“妻不下絍,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他感慨万分地说: 
  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父母不以我为子,是皆秦之罪也。 
  《战国策?秦策一》 
  于是他发奋苦读,后以“合纵”之策说赵、燕、韩、齐、楚等国,鼓励他们联合起来对抗暴秦,得到他们的赞成。赵国封他为武安君,佩相印,并给他“革车百乘,锦绣千纯(束),白璧百双,黄金万镒”,联络各国诸侯,共抗强秦。当他如此排场地路过家乡时,父母亲自为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因此,他踌躇满志地说: 
  嗟乎!贫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盍可忽乎哉? 
  《战国策?秦策一》 
  苏秦的故事活画出游士们的思想面貌。这种没有固定主张,缺少超越精神的士人,只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朝秦暮楚,以三寸不烂之舌扰乱天下,给老百姓带来无穷祸患。孟子讴歌的“无恒产者有恒心,惟士为能”的士人应该是——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孟子?滕文公下》 
  但是像以拯救“天下之溺”为己任,以推行其“仁政”理想而四处奔波的孟子,“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的墨子等,这种有超越精神的士人,和“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的重道轻位者,在脱序的士人之中只是少数。大多数游士还是“无恒产无恒心”的,连商鞅这样开宗立派的法家思想家,在游说秦国时也是看秦孝公的脸色行事,而缺少坚定的前后一贯的政治主张。他先是说以“帝道”,秦孝公听了昏昏欲睡,并不开悟;于是他再说以“王道”,孝公仍然没有兴趣;商鞅最后改说“霸道”和“法术”,才受到秦孝公的欢迎。作为法家的一代宗师尚且如此,其末流则不难想象。像那个位至秦朝宰相的李斯,当他被秦二世处死时,把自己比作粮仓或厕所里的老鼠,还真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这些游士都是以个人富贵为追求目标,缺少独立的人格,更不用说孟子提倡的“说大人则藐之”的风度了。 
  法家的集大成者韩非子在他的著作中也不是宣传谋国方略,而是以揣摩人主的好恶为立说之本(如《说难》、《孤愤》等名篇)。我们说法家只有政治操作的权术,没有超越本身利益的人文精神,是不过分的。这种把权术、谋略视为立国根本的政治主张,对后世文人士大夫的人生态度也有不良影响,一些缺少超越精神和社会关怀的士人就把“应帝王术”作为政治操作中的核心去研究和揣摩,使得儒家的“兼济天下”的精神被消解。 
  

游士的辉煌与解体(3)
最能体现游士精神的,是战国时期纵横家的思想意识,他们实用主义的价值观,纵横捭阖的处世手段,没有固定是非观念的认识论,庄子常说,“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实际上他是有是非的,因为他们确实是以“无是非”为“是”,以“有是非”为“非”的,而且极端坚持自己的主张,以此傲视他人。以及更缺少社会关怀,这些对于后世的游民思想意识都是有深刻影响的。 
  一个具有悠久文明历史的民族,在文明发端时期的重要思想体系都会构成这个民族文明发展的“基因”。中国春秋时期所形成的儒家思想、道家思想、法家思想,对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研究者们对这种影响已经作了许多论述。实际上,纵横家也是中国文化基因的组成部分。纵横家喜欢谈阴谋策略,但是没有理想和终极关怀。在正常的和平时期,人们蔑视这种思想意识,说它: 
  言无常信,行无常贞,唯利所在,无所不倾。 
  《荀子?不苟》 
  并指出它“妄言乱世”(柳宗元语)。宋濂进一步批评说: 
  量天下之权,度诸侯之情,而其所欲动之揣摩也,是皆小夫蛇鼠之智,家用之则家亡,国用之则国偾,天下用之则失天下。学士大夫宜唾去不道。 
  《诸子辩》见《文宪集》卷二七,《四库全书》本。 
  这些批评虽然都有道理,但是,在专制主义制度下,那些被统治阶级所弘扬的所谓“人类的理想”和“终极关怀”都带有一定的欺骗性。特别是在非常时期或非常状态之下,这些平时挂在嘴边的东西都会抛个精光,此时他们只关心具体操作的手段和事物行为的进程了。在这种情况下,纵横家的阴魂就会起作用了。那些“理想”、“终极关怀”都会被视为“书呆子的见识”,视为“迂阔”,弃置而不用。另外,游民中的知识阶层也像其他游民一样,希望在社会变动中能够“发迹变泰”。他们对游士精神,对倡导阴谋策略的纵横家更有兴趣,并进一步把它庸俗化,剥去一切文饰,使之成为游民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士”作为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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