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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石门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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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绿色幕帘一挑,出来个银盔银甲素罗袍的武生。 “胡子,你知道这出戏叫什么名?” “他又没报,我怎么知道?” “这出戏的名字叫《宇宙锋》,这个人叫赵高。” 朱德话音刚落,报幕人果然报的是《宇宙锋》。 “老总,我真服了你了。”
  “这出戏讲的是秦朝的事。讲秦将赵高与亲家匡扶结仇,遣人盗走帝赐 匡扶之剑‘宇宙锋’,行刺秦二世,加害匡扶。并将已许配匡家的女儿艳容 献给秦二世。艳容矢志不从,于金殿装疯,得以幸免。这出戏的内容是反封 建的,情节也十分曲折,所以流传甚广,京剧、汉剧、晋剧,还有我们家乡 的川剧,都演过这个剧目。”“难怪你这么熟悉。原来你们四川也有赵高, 你们那的赵高是不是带辣味的?”孙毅打趣地说。
  朱德笑了,“照你这么说,山西的赵高一定带有醋味,你们河北的赵高 肯定是咸的,河北人口重。”
孙毅被朱老总逗乐了,笑了一会儿,把头靠近朱德。
“老总,你说,刘英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呀,一定没有心思看戏!”
??

第 12 章 山雨欲来


  光明战胜黑暗,正义战胜邪恶,战争的胜负,往往在第一声枪响中 就决定了。结局只是时间问题。
寒风乍起
团团烟雾几乎把刘英埋在沙发里。 他身子佝偻着,削瘦的脸颊泛着青灰。惺松的眼睛闪着散乱的光。好像
一个被生活抛弃的落伍者,颓丧中透着几分凄苦。在同僚中,刘英一直以“正 统军人”自居,他生活严谨,从不进赌场,从不玩女人,且很少喝酒。唯一 的嗜好只有吸烟,吸进口的洋烟。高兴的时候吸,烦闷的时候吸,无聊的时 候吸,沉恩的时候吸,大概除了睡觉,醒着的时候从来烟不离嘴。
脚下扔满了长短不一的烟蒂。 他忍不住又把手伸向那只进口的圆筒烟盒。 心里和嘴里都苦辣辣的。
  “都他妈滚了!滚得越远越好!”他愤愤地骂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觉 得心里像压着一盘磨,五脏六腑都被碾得隐隐发疼。早在几天前,他还不是 这幅模样。当罗历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石门,他虽然也浮起了一丝悲哀和 惊恐,但藏在心底的却是侥幸与窃喜。他侥幸,当初罗历戎不愿把 32 师带走, 自己还为此怄过气,想不到竟因祸得福。他窃喜,罗历戎的倒台,为自己的 升迁搬掉了一块绊脚石。连走路都变得轻飘飘的。要不是那该死的李文定, 他的心绪何以破坏到这种地步。
这个狡猾的狐狸!昨天还慷慨激昂,誓与石门共存亡,今天一早便乘飞
机溜回了北平。连平日那些骄横拔扈的“中统”、“军统”也踪迹缈无。 骗子!全是他妈的骗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北平市长的女婿嘛!
老子有机会一定要在老头子面前告他一状,告他临阵脱逃!临阵脱逃!
刘英重新坐进沙发。 屋里死一般沉寂。一缕惨白的阳光,从没有拉严的窗帘里流进来,铺在
地板上,倾诉着不可言喻的悲凉。
  回想这几天的情景,他就像一个被黑布蒙住眼睛,随着魔笛翩翩起舞的 人,他以为走迸了一个美丽的天国,扯脱眼前的黑布,才发现伴随他的竟是 危机四伏的火山。
“师座,农业银行的经理王世安求见。”
“不见!”刘英厌烦地挥了挥手。 秘书领命,刚要转身。 “慢着。”刘英沙哑的嗓音又在身后响起。 秘书停住脚,疑惑地回过头。
  刘英细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刚才简直昏了头,“农行”那是好惹的? 那是陈立夫、陈果夫兄弟的家当,和诸多上层要人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巴 结还巴结不上,怎么得罪得起?
  刘英站起身,“告诉王经理,请他稍候,我马上就到。”刘英走到镜子 前,理了理头发,又将帽檐、领口、兜盖、钮扣一一摸过,换上铮亮的高筒 马靴,直到认为满意了,才转身出门。对于军人的仪表,他历来都很讲究。 从会客室回来,刘英的心绪变得更糟。他知道王经理是来探口风的,尽 管他对石门的防卫添油加醋炫耀了一番,王经理对他和 32 师的吹捧,也不乏
  
令人肉麻的溢美之词,但彼此都明白,讲的全是假话。 刘英知道,石门市凡有些资财、有些门路的人,都开始变着法儿地向外
转移家产,寻求退身之路。王世安也知道,刘英虽然把石门吹得铁板一块, 其实,不过外强中干。
  蛀虫!刘英心里咒着。他一想起王经理那假惺惺的笑,心里就起鸡皮疙 瘩。
  国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这伙人却屯积居奇,抬高物价,大发国难财, 连军粮都敢克扣。军官家属的粮食从本月起,不得不宣布停发,士兵们自打 开春起,只发过一双鞋,每月 6 万元军饷,居然买不起一包香烟。再这样下 去,军队岂能不败!党国岂能不亡!他沉重地转过身,走到墙边,揿动电钮, 墨绿色的丝绒纱幔缓缓退向两边,露出一幅硕大的石门地形图。
抑郁的目光无声地在地图上移动。 起伏的丘陵。
婉蜒的河流。 平坦的田野。 星罗棋布的大小村镇??
石门,确确实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宋朝有位叫宋祁的工部尚书曾经说过:黄河以北是天下的根本。而真定
(石门一带)又是黄河以北的根本。
  这里向西可动摇太原,向北可威慑京都,向南则直通安阳。有山川关隘 可以控守,有平原地带便于屯营,有河道纵横能够通行。远可抵御敌人,近 可固守门户,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之地。早在周朝时期,晋国因占据了这里, 成为春秋五霸之一。韩、赵、魏三家分晋后,留居此地的赵国,又进入战国 七雄的行列。公元前 306 年,赵武灵王吞并北方的林胡和代国,把重兵埋伏 于石门以西至井陉之侧,诱敌深入而取胜。公元前 204 年,楚汉之争。韩信 率师伐赵,背水一战,破赵军 20 万。南北朝时期,北魏道武帝拓拔珪,偷袭 了石门一带的关隘要地,一举达成目的。唐天宝年间,叛将安禄山自北平一 带举兵南下,企图渡黄河南犯。大将李光弼、郭子仪相继出井陉,入石门, 屡败叛军。元末农民起义军领袖刘福通,也是在这里四面出击,大获全胜。 北伐时期,讨奉大军曾在一天之内,向石门发出兵车 17 列,把奉军打得丢盔 卸甲??
在历史的舞台上,这里不知演出过多少活灵活现的壮剧,不知出现过多
少万古传诵的英雄。 一位叫风子的诗人曾经写过一首《石门歌》:


华北重镇壮如何, 今我且咏石门歌。 北有滹沱南有滏, 得斯灌溉水利多。 获鹿东陬平野广, 莲花屏障势巍峨。 子龙旧里居邻邑, 韩信拜泉山之坡。 井陉自古称天险,

娘子当关万夫莫过。 晋东冀南军事地, 铁路纵横似网罗。 猗与盛哉! 有此地势供建设, 前途无量万古不磨。


  刘英收回目光,望着地图中央那片不规则的区域,心里不由得浮起一种 生涩的不快感。想当初,石门周围的几十个县都姓“蒋”,可如今,除了一 个元氏,其它地方全部改姓“共”了。刹那间,地图上那褐色的丘陵,绿色 的田畴,蓝色的河流,仿佛都变成汹涌的洪水,呼啸着扑向这摇摇欲坠的孤 岛。
  刘英心里一阵紧缩,不敢再想下去,索性离开地图,来到隔壁的台球室。 每逢工作劳累或心情不愉快的时候,他总喜欢到这来散散心。他的球技 并不好,却有着一股痴迷的热情。很多时候无人对垒,自己和自己也要厮杀
一场。
  白色的台球静静地躺在草绿色的球桌上。刘英操起球杆,弓身瞄准目标, 用力一击。球飞快地弹出去,眼看就要击中那个红白参半的花球,突然,鬼 使神差地拐了个弯儿,掉进了倒霉的“陷阶”。出师不利。
他拎着杆子,转到对侧,重新瞄准。出击时,手不知为什么,竟意外地
抖动了一下,放了个空枪,连球边都没擦着。 “真臭。”他心里叨唠着,又转回来。 就这样,他围着球桌转过来转过去,足足打了几十杆,只打进去两个球。 “怎么搞的!”他真想对自己发火,索性拿着杆子歇斯底里地乱捅了一
阵。直到捅累了,才怏怏地放下球杆。
正要走开,秘书匆匆进来。“师座,南京电报,蒋委员长亲自打来的。” 听到这话,刘英好像全身触电了一般,鞋跟用力一磕,身体站得笔直,
虔诚地停立了几秒钟,才接过电报细看。
看着看着,刘英那抑郁的神情消失殆尽,脸上洒满了明媚的阳光。 “通知各界,今晚在正太饭店聚会,届时我将正式宣布蒋委员长的手
谕。”


夜幕低垂。

一剂强心针

  正太饭店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四只醒目的大红灯笼挂在门媚,一串五 颜六色的小灯泡镶嵌在两侧。一杆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在初冬的寒风中 飒飒飘动。
  门前,停着十几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三三两两的政府要员及各界头面 人物,缓缓地步上饭店台阶。
  这时,一辆福特小轿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驰到门口。车门拉开,精 神焕发的刘英从里面钻出来,一直恭候在饭店门口的几个士兵,立刻点燃了 长长的鞭炮,喜庆声中,炸碎的纸屑铺了一地。记者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照相 机,耀眼的镁光灯闪成一片。刘英满面春风,一面频频向熟识的人点头微笑, 一面慢慢地拾阶而上。
饭店前厅,早有不少先到的人在扎堆闲聊,见刘英进来,立即主动地排

成两行,脸上堆满应酬的假笑。刘英愈发趾高气扬,仿佛真的成了守卫石门 的英雄。
宾主落座,一阵七零八落的掌声过后,刘英站起来。 “诸位,大家可能已经听说了。目前,共军正蠢蠢欲动,企图夺我石门。
其实那不过是痴心妄想。试问,共军有飞机吗?没有!有坦克吗?没有!有 战车吗?没有!几门可怜的大炮还是捡我们的。就凭那些三八式破枪,妄想 打我石门的主意,真不知他们的神经是否出了问题?”刘英讪讪地笑起来。 台下也响起一片随声附和的笑声。
“下面,我宣读蒋委员长亲自撰写的电文。” 人们纷纷起立,大厅里响起一片挪动椅凳的嘈杂声。 待声音沉寂下来,刘英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感情。


刘英司令弟勋鉴——


  对于这种称呼,刘英简直受宠若惊。所以,念到此他有意停顿了一下, 微微抬起眼皮,观察着众人的表情,从周围那羡慕得近乎嫉妒的眼神里,他 得到了一种满足。于是,运了口气,接着往下念。


  石门乃华北重镇,交通咽喉,务希严令所部切实训导,同心一德,团结苦斗,固守石 门,为党国中兴建功立业。共军若敢进攻石门,兄当亲率陆空大军前去支援。


大厅里响起一片啧啧的赞叹。 刘英待声音渐渐平息下去,故作振奋地提高嗓门。 “在这里,我还要向大家报告一个好消息。按照蒋委员长的命令,孙长
官已决定为石门增兵,第一批部队将于明晨在机场降落。相继,还将陆续有
大批部队飞抵石门。” 大厅里又是一阵喧哗。人们的情绪显然被这条消息振奋了。 “诸位,请静一静,静一静。” 刘英伸出双手,轻轻向下压了压,仿佛要把那声浪压下去。 “今天,石门党政军商各界要人聚集一堂,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我还要
给大家看一样东西。”
  刘英说着,走向一张蒙着蓝绸子的长方桌。副官抢先一步,把绸子揭下 来,露出一个制作精细的沙盘。
人们纷纷聚拢过来。 刘英接过副官递过的指示棒,“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在此,不妨给大家
透露点军事秘密。有人说,石门没有城墙,易攻难守。错了!石门有城墙。 不同的是,这城墙不在地上,而在地下,你们看——”
指示棒点着沙盘外围的一条沟壑。
  “这是外市沟,宽 6 米,深 7 米,周长 30 公里,沟外侧设有鹿砦、铁丝 网和地雷,内侧筑有高碉低堡 1,000 余个,是共军难以逾越的第一道防线。”
指示棒跳跃了一下,落在距外市沟不远的环形轨道上。 “这是第二道防线,每天有 6 辆铁甲车日夜巡逻,是一道攻不破、打不
烂的钢铁屏障。” 指示棒弹开,指向那条紧围着城区的绞索般的深沟。

  “这是内市沟,沟长 18 公里,深、宽各 5 米,除了外市沟所具有的碉堡、 鹿砦,沟底还铺设了尖木桩,沿沟均拉有电网,共军根本不可能接近。”
“此外——”指示棒在沙盘上飞快地跳跃着。 “内外市沟之间的地带,振头镇、城西村、西里村、西焦村、北焦村、
柏林庄、范村、元村、花园村均构有坚固工事,村与村之间还有相互连接的 交通壕,成为内外防御体系的支撑点。”
说到这,刘英停住了。 “你们准能说说,我们现在的位置?”
  几十双眼睛在沙盘上紧张地搜寻,终于,有人指着一个米黄色的小方块, “在这儿。”
“说得很对。”刘英把指示棒移向正太饭店。 “大家从外表看到的,不过是一幢楼房,殊不知,这里早已筑成了上下
相连、内外相通、具有强大火力配系的核心工事。你们想想,身居这坚如磐 石的防御之中,不要说共军的几只破枪烂炮,就是原子弹扔来,又于我何妨。 诸位只管把心放进肚子,不要总在嗓子眼里吊着,我刘某受委员长知遇之恩, 虽肝脑涂地,亦难相报。在此我郑重宣布,只要我 32 师在,共军休想踏入石 门一步。”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连刘英自己也被感动了。一种冒险的热情,求
胜的渴望和不甘寂寞的雄心,在身体里躁动。 有人拍马屁地为刘英敬上一杯葡萄酒,“国军将士英勇善战,劳苦功高。
有刘将军这样的帅才镇守石门,乃石门之幸,百姓之幸。”
  刘英接过酒杯,满脸堆笑地应酬着:“愧领,愧领。自古以来,忠臣谋 国百折不回,勇士赴难万死不辞,此乃军人之武德。而今,党国危难,时局 艰危,更需倡导有我无敌之精神。”说罢,将酒杯举至唇边,一饮而尽。
宴会开始,大厅里奏起了柔曼的轻音乐。
  刘英通常是不喝酒的。不知是方才被那杯酒精燃烧的缘故,还是情绪激 荡的缘故,胸膛里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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