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紫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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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肆意而为。”
凌风说:“我晓得你的脾气,在这里闷坏了吧?”
达奚说:“这里有这里的好处,天朝的制度习俗、威严气派我就很喜欢。”他盯着翩翩起舞的伎人,又说:“这里的女人也很漂亮。”
凌风笑着说:“你不是有心爱的恋人了吗?”达奚脸色一黑,说:“她已经是我的后母了。还为我父亲生了一个儿子。”
凌风低声说:“真没想到。”他眉头一扬说:“天下女人多得是,你们的草原上美女那么多,不怕没有你心仪的人。我们喝酒吧!”他一抬手,满盏美酒下肚。达奚举着金杯,也一饮而尽。他说:“树上的鲜花千万朵,我只认定一支美丽的花儿;天上的星星无数颗,我只看得见一颗星。我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凌风说:“做儿子的不能和父亲争,让他去吧。”达奚阴沉着脸说:“夺走儿子心爱女人的父亲,还是父亲吗?”
凌风说:“我怎么提起这个,破坏了我们的气氛。”他叫侍女拿银碗来倒满一大碗酒,说:“我喝完它,向你赔罪吧。”他咕嘟咕嘟一气喝完,面色立刻涨得通红,他大声招呼达奚手下的人:“你们快点向主人敬酒,把他的愁闷打掉。”这时一大盆一大盆的菜肴也上来了,乐师奏起欢快的音乐,伎人也纷纷上来劝酒。
达奚看着凌风说:“我看你也有不高兴的时候,你把你的情绪一直掩盖下去,这样累不累?”
凌风说:“美酒佳人当前,你干嘛要提扫兴的事?我们在此喝酒,你不欢喜吗?”他拿着金杯,欣赏着上面精致的雕工,说:“人的青春能有几时,要让我们的青春如同这精美的杯子,天天盛满欢乐和美酒才行,否则我们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他用力将杯子抛向空中,只听当啷一声,杯子落在草丛中不见了。他说:“杯子摔扁了,可样子还在,工匠重新雕刻打制又会恢复原状,我们一旦老去就回不来了。”他低声唱道:“我的青春像那小鸟一样一去不回来。”歌声幽幽,带有伤感之意。
达奚蓦地站起来,大声说:“凌风大人,酒也差不多了,谢谢你的款待和几年来的关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他挥手叫过手下人,十几个人站在他身后,一起向凌风跪下拜谢。凌风慌忙也跪下还礼。他说:“我们是朋友,不用那么多礼数。”
达奚说:“欢迎你到我们那里去,我会用上宾之礼款待你。”凌风说:“我一定去。”
他一挥手,侍女端出大量金银酒器、绸缎衣料、茶叶土产之类,凌风说:“这些东西携带也很方便,不会给你的行囊增加多少分量,我们相交一场,留个纪念吧。”
达奚稍一犹豫,就收下来了。凌风还有给达奚手下人的礼物,每人一份,达奚叫他们谢过。
第二天达奚就走了,凌风一直把他送出城外。
第六章
半月之后,凌风在傍晚回到府里,他看见前院堆着许多物品,不由一怔。管事迎了上来说:“大人,这些东西是北蛮的达奚酋长派人送来的,他还有书信给你。
凌风问来人在哪里,管事说我已经把他让在厅上了。凌风来至客厅,使者察吉带着十个侍从站在那里。他是达奚的亲信,一直跟随他,见凌风进来,上前深施一礼,呈上书信说:“凌风大人,我们的大王派我送礼物给您。”
凌风心里说:“达奚已经改称大王了?!”他双手接过书信,坐下来展开一看,信中说:“凌风大人,我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不要怪我没有听你的劝告,这都是神佛指引的结果。我终于把所爱的人抱在怀里,惩罚害我的人,杀死我的敌人,让他们的家人流干眼泪;提升忠实于我的人,让他们居于青云之上;报答帮助过我的人,比我得到的帮助超过百倍。
我自由奔驰在草原之上,身后跟着无数的臣民。这一切都是我所有的,我是草原的大王,臣民、土地、财富、牲畜都由我随意支配。我像鹰鸷一样在苍天之上盘旋,展翅之间飞越千里,捕捉老虎、狮子和大象。我的马匹是最彪悍的,我的士兵是最勇敢的,他们就是我的翅膀。
凌风大人,你如果在这里感到不愉快,请到草原上来吧。草原上成千上万美丽的女人供你挑选;我的权力、财富与你共享;你可以做我的宰相,做我下面的第一人。我们一起喝酒、打猎,一起在大地上纵马飞奔,所有的人都要匍匐在我们脚下。”
信尾盖着清晰的印玺,是北蛮文的‘大王’两字。
凌风淡淡一笑,看下面一张纸,是一份礼单,有骏马一百匹、美女十名、大量珠宝、金银、贵重毛皮等等。他对察吉说:“你的主人太客气了,这么多礼物,我真是受之有愧。”察吉说:“大王慷慨大度,就算是小小的恩惠,也要给予慷慨的赐予。当初您盛情款待大王,他当然要尽情回报,您就收下来吧。”
管事上来附着凌风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凌风说:“察吉,天色晚了出去不方便,你就住在这里吧。”察吉躬身答应,管事把他们带了下去。
凌风来到后楼,琼英夫人坐在东间没有出来。凌风看着厅上无人,有些诧异,侍女朝东边努努嘴,凌风没有脱外衣就走过去,柔声对妻子说:“琼英,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干嘛闷在房里呀?”
琼英说:“你还晓得回来?厢房里有十个美女等着你呢。还不快过去。”
凌风说:“我就去奏报王上, 把礼物都送进宫里去,我是王上的臣子,不能私下和外族相交。再说我早就说过了,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有别的爱人了,你还不放心我?”
琼英转过头来说:“人家就是不放心你,宫里头和家里那么多女人围着,别人还给你从外面送过来,你叫我的心怎么安得下来呢?”
凌风微笑说:“也就是你才把我当作宝,别人才不会那么想呢。你就放心吧。”
琼英轻轻啐了他一口,说:“你可真是的,怎么外衣也不换掉,穿着多不舒服呀。”
凌风笑嘻嘻地说:“没有您的命令,小生岂敢更衣。我现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有夫人,真是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他妻子白了他一眼说:“你呀,就会油嘴滑舌。”她示意侍女拿来便服,为凌风解开衣扣,脱下外衣,又给他把便服穿上。凌风左手受过伤,不太好用,他只使用右手很不方便。
侍女把晚饭摆在房里,凌风说:“我又来晚了,你等了好久了吧?饿不饿?”他妻子嗔道:“你现在晓得问了?人家听到你回来了,就到门口等你。你要接待客人,也该先过来和我照一下面再去。你这一整天就不想我吗?”
凌风放下筷子看着妻子说:“怎么不想你?就是批阅卷宗的时候也老是在想你在家里做什么,他们都说我快成了情圣了。”
琼英说:“外面的事务麻烦不麻烦?公事你从来不同我讲。看你回来越来越晚,饭量也很少,你的身体支撑得下去吗?”
凌风叹了口气,他不想把工作带回家里,宁愿晚点回来。他知道妻子会埋怨他,但是他希望能在家里换换心情,不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他搂过妻子,带点歉意的口气说:“琼英,我吃了饭还要进宫去,刚才北蛮的人送礼物书信来,我要立刻报给王上。”
琼英说:“明天早上去不行吗?你已经换了便服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去了呢。”她有点不悦,推开了丈夫。
凌风叫侍女把礼服拿来给他穿上,对妻子说:“他们来了这么些人,肯定已经有人报给王上了。我现在赶去已经迟了,不晓得他们会说什么呢,我尽量早点回来。”
他匆匆出去了,琼英在院门口目送着他。
凌风进了宫,请侍卫打听朱光是否有空召见他,侍卫回来说:“王上正等着您呢。”侍卫把凌风带进内殿,朱光叫侍卫都下去,他看着凌风说:“怎么才过来?”
凌风不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他将达奚的书信和礼单恭敬地放在朱光的书案上,说:“陛下,北蛮的达奚派人送信和礼物给我,我不敢隐瞒,特来禀告陛下。”
朱光扫了他一眼,把信纸抽出来,信的原文用的是北蛮的文字,达奚叫懂大秦文字的通事官写了译文,礼单也是如此。信不长,朱光却看了很长时间。殿内很安静,凌风不敢看朱光,他站在那里,眼睛望着摇曳不定的烛光,神思有点飘摇开去。
朱光突然问道:“信上说让你不愉快就到他们那里去,你有什么不满之意吗?对我还是对其他人?他又是从何得知?”
凌风一怔,回过神来,他颤声说:“陛下,这事如何说起?这是他揣测之辞,没有半点根据。”
朱光看着他,有点失望,想不到简单一句话,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他说:“我只是戏言,我不信任你还能信谁?达奚狂妄自大,言语不逊,倒是要警惕呀。你在这里写好回信让我看看,叫通事官译成北蛮文送给他去。”
朱光叫侍卫摆下小几,凌风就在上面起草了回信,信上说:
“听闻您登上酋长之位,在下心中欣喜,本当去信祝贺,奈本国有令,官员不得私下与外往来,因此未便。今您来信告知此事,又致送如此厚礼,真叫我受之有愧。
北蛮乃我国羁縻之地,王上数有封赠,笼络备至。百姓相互通商,均获其利,边境祥和,人民安乐,享太平之福。今您成为北蛮之长,也应按惯例,向王上呈报,此是要事,请勿要轻忽。
您信中所提,请我去贵处一聚,我为公事在忙碌,现无暇过来。但我一直有意去塞外一游,以开我眼界,避免井蛙之讥;企望不久能与您相聚。
人说‘千里相知,天涯若邻’,我不敢自承是您知己,但有淡淡情意,附书与您知晓。”
落款是‘凌风’二字。
朱光看了点点头,他叫通事官来译成北蛮文字,凌风看了一下,他粗通北蛮的语言,但文字不太行,他把看不懂的地方请教了通事官,信件写好译就已是深夜。
凌风看着朱光很疲倦,他说:“陛下,您为国事操劳,太辛苦了,我没有早点来禀报此事,真是该死。”
朱光一挥手说:“你知道就好,你也累了,明天晚点进来吧,反正公事也办不完,迟几日不打紧。”
凌风说:“那些礼物我明日一早就送进宫里。”朱光看着他:“你自行处置吧,他不是送给你的吗?”
凌风还想说什么,见朱光确实很累不好再讲,他行礼告辞,带着封好的书信出宫了。
凌风回府,他妻子琼英还未入睡,她看着丈夫,埋怨道:“你还晓得回来?”凌风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还能如何?离了这里,我又能做什么?你就理解我吧!”妻子扑倒在他怀里,说:“我就是想多和你相处一点时间嘛,王上也把你用的太狠了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这几天凌风晚上睡觉一直做恶梦,他梦见施云的死亡现场,转而又梦见达奚在杀害自己的父亲后,又持刀朝他冲过来,他下意识用右手地去挡,却被达奚一刀砍在头上。
凌风惊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他悄悄起身披上衣服,推开后门来到楼后的小院里。小院约有一亩,南北长,东西宽,北面有一道高墙围起。院内有一棵桂花树,枝叶繁茂,占了院落西边一角,桂花树下是一个月洞门,门外隐见曲折回廊。院中用卵石铺地,墙角之下用山石围绕,几丛紫竹随风摇曳。
晨光熹微,凉风阵阵,他紧了紧外衣,望着天边的残月,他想,看达奚的信中词句,言语甚是不逊,难道他真要挑起战争?此事该当如何是好?
宫中朱光也醒了,宫女端上茶点,朱光看着墙上装裱精美的地图,若有所思,他想,要是西北战事起来,可以把景武派到那里去,这样也转移了他的视线,不用一直追究他父亲的事。但景武的妻子瑶华已经怀孕,到时真要提起倒也不太好开口。他想把景武叫来问问他的想法,但自己现时真不太敢面对他,当时匆匆忙忙杀死景武的父亲,现在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
凌风送莫韩出来,两人边走边谈,户部事务繁杂,国内州府的户数人口、田亩数;赋税、徭役、土产进贡的数量定额;经费拨付、官员的薪水、职田的拨给;国家预算的制订、赋税收入的统计;调查各地的物产种类数量;计算物资运往各地水陆运输的里程、时日、运费;各仓库粮食、财物出入的登记;度量衡的制订、修改等等都是户部的职责。
现在户部的官员大小事务都要向凌风请示,他不胜其烦却也没有办法,他对莫韩说:“这些事务,以前怎样处理就照旧吧。我刚接触这边的事,并不熟悉办事程序,也不好随便定夺,你们这样做,给我的压力太大了吧?”
莫韩看着他说:“王上请您主管户部,这些事务当然要向您请示后再办,否则人家会说我们不尊重您。再说现时当官的都是这样,能推尽量往上推,您就忍一忍吧!”
凌风笑说:“那我岂不是掉到陷阱里来了吗?”莫韩说:“人说做官本来就如飞蛾扑火,但又有谁愿意抽身而出呢?”
两人来到院外,莫韩告辞。
凌风沿着廊下向厅上走去,他在厢房门口听见程卓和何弘在议论达奚的事,不由站住倾听。何弘说:“我真想看看这个达奚如何凶恶,居然做出杀父娶母的事来。”程卓说:“我们这里娶母的虽然不多,可是要说弑父之行,也是比比皆是,比他处不遑多让,老兄太古板了吧。”何弘说:“此是禽兽之行,你倒说得轻巧。”程卓说:“一旦到了紧要关头,管你是谁?有了利害纷争,也讲不得父子不父子了。”
他们看见凌风站在门口,不由得站起来,齐声说:“凌大人。”凌风没有说话,沉着脸走了过去。
凌风在书房里看卷宗,心里却想着程卓的一番话,他在情感上无法接受程卓的言语,但理智上却也有些认同。他废除了凌迟之刑,别人有些议论,说对那种废理逆伦之行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