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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梦断紫台-第35部分

小说: 梦断紫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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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次日去讲堂听课。一个老博士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开讲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他先念了一段:

  “难者曰:“春秋之书战伐也,有恶有善也,恶轴击而善偏战,耻伐丧而荣复雠,奈何以春秋为无义战而尽恶之也?”曰:“凡春秋之记灾异也,虽亩有数茎,犹谓之无麦苗也;今天下之大,三百年之久,战攻侵伐,不可胜数,而复雠者有二焉,是何以异于无麦苗之有数茎哉!”

  然后解说:“董老夫子说,‘春秋之书战伐也,有恶之者,有善之者,以轴击为恶,以偏战为善……”

  有个学生问他:“先生,什么叫轴击?”

  老博士楞了一下,瞪着眼睛说:“这个嘛,你把孔圣人的《春秋》再读两遍,细细深思再说。书读三遍,其意自现,如此简单之事,也要问我?”

  下面传出嗡嗡的说话声,有人说:“他大概也不知道吧?”

  老博士不管他们,继续念下去:

  “不足以难之,故谓之无义战也。以无义战为不可,则无麦苗亦不可也;以无麦苗为可,则无义战亦可矣。春秋之于偏战也,善其偏,不善其战,有以效其然也。”

  程卓书桌上放着两本书,上面是《春秋繁露》,下面是《资治通鉴》,两本都是借来的。他昨晚腹中饥饿,在床上折腾了一夜,现在老博士的读书声犹如催眠曲一样,他不禁眼皮有点垂下来了。眼望四周,也有睡觉的,他也趴在桌上打起瞌睡来。

  老博士又念下去:

  “春秋爱人,而战者杀人,君子奚说善杀其所爱哉!故春秋之于偏战也,犹其于诸夏也,引之鲁,则谓之外,引之夷狄,则谓之内;……”

  他望着下面,几乎一半的人都在睡觉,他气坏了,用戒尺狠狠地敲了一下讲台。程卓被他惊醒了,猛得一抬头,正看见老博士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博士说:“程卓,你睡醒了?我问你,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程卓推推旁边的何弘,何弘悄悄在书上指给他看,程卓照书念了一遍,老夫子睁大了眼睛,有些难堪,后面有人在笑。老夫子咳嗽一声说:“那你给我们解说一下。”

  程卓说:“孔夫子写《春秋》的要旨是珍惜人的性命,而战争的目的就是杀人。君子怎么会认同杀害他最珍惜的性命的战争呢?所以春秋在记述自卫战争时,拿中原的华夏诸侯国比喻,和鲁国比较,他们就是外人,和四夷的异族比较,他们也是我们自己人。”

  老博士叫他坐下来,说:“你人就是再聪明,也不能不听讲,别老学人家去外面寻花问柳,专门在课堂上睡觉,这对你前途不好。”

  程卓暗想,我倒想去寻花问柳,谁给我去寻花问柳的钱呢?

  老夫子又念下去:“比之轴战,则谓之义,比之不战,则谓之不义;故盟不如不盟,然而有所谓善盟;战不如不战,然而有所谓善战;不义之中有义,义之中有不义;辞不能及,皆在于指,非精心达思者,其庸能知之!”

  他念到这里,不禁兴奋起来,猛得一拍桌子;“真是至切之论呀!”睡觉的人都被他惊醒了,纷纷抬起头来。老博士叹了口气,“好了,下课了,你们都回去吧。”太学生们一哄而散。

  他们走到前堂,只见许多人都在看一张告示,他们挤进去一看,上面说枢密大臣,王室总管凌风要招收十名书记,要求人品端正,文采出色,从太学生中招收。欲应征者在明日午时之前上交文章一篇,文体内容均可自由发挥,务必人尽其才。一旦录用,待遇优厚。

第二十八章
晚上,凌风处理完公务,披上披风,向府门走去。他在门口骑上马,向西面奔去。郭维带着十几个侍卫,暗暗跟在他后面。

  凌风来到柔娘所在的酒店,下了马,将马栓在门口,他提着马鞭走进店中,柔娘又惊又喜,迎了上来。凌风说:“柔娘,你好吗?”柔娘说:“凌大人,你很久没来了。”凌风说:“给我拿酒去,我想想好好喝一杯。”柔娘拿来酒壶和酒盅,给凌风斟满了一杯酒,凌风将马鞭放在桌上,伸手去端酒杯,郭维走进来,说:“凌大人。”凌风一楞,郭维拿过凌风面前的酒盅就喝了下去,他说:“外面的酒不安全,我还是为您试一下的好。”凌风皱起眉头,他说:“我喝到现在了都没事,你干嘛这样大惊小怪的。”郭维说:“王上派我来保护您,我要为您的安全负责。”说话之间,其他侍卫也走了进来,酒店里的客人见状,纷纷离开。

  老板皱着眉头,暗地里对柔娘使个眼色,柔娘为难地对凌风说:“您来这里,把我们的客人都赶跑了,您还是回去吧!”对方脸色铁青,顺手拿起马鞭抽在郭维脸上,郭维脸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大家都惊呆了。

  凌风急步朝外走去,几个侍卫说:“您到哪里去?”凌风说:“我到园子里喝酒去,这你们总算放心了吧?”他骑上马就走。

  凌风坐在书房里,面前放着两三个酒壶,他感到无限的孤寂冷落,像是被封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无法脱身。房门敞开着,飕飕的冷风不停地吹进来。屋外水岸之上,种植着几棵高大的栎树,时值隆冬,树叶落尽,只有枝干伫立。一条回廊通向院外,在这条回廊之上,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向这边走过来。

  是管家领进一个少年,他自己退了下去,把门关上。少年披着青绸面毛皮里子披风,她将风帽拿下,是个温雅的女孩儿,她将一窝青丝盘在头上,用银丝发网攒住;面颊有些微红,大概是被冷风吹过了。凌风定睛一看,是琼英小姐。他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些不舒服,他摇摇晃晃的想立起来,睁大眼睛问:“你来这里干什么?”琼英掂掂桌上的酒壶,都是空的。她说:“你干嘛喝那么多酒?”凌风大声说:“你们都要管我是不是?为什么不把我捆起来,那大家都可以放心了,我现在和一个囚犯有什么区别?出入有人监视,干什么都不自由,难道我喝点酒也要人管?”

  琼英说:“您不能这样颓废荒唐了,这样下去您要被毁掉的。”凌风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他提起一个酒壶,晃了一下摇摇头,是空的。他随手把酒壶扔在地上,啪嗒一下,酒壶碎了。他沉思着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又说:“我现在就跟这个酒壶一样,脆弱得很。”

  他觉得头痛欲裂,感觉难受极了,就伏在桌上,忍不住轻轻呻吟。琼英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有些害怕,她去叫管家请大夫过来。凌风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他身子慢慢的向下滑去。琼英犹豫了一下,上去用力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慢慢扶到旁边的榻上躺下去,又拿起他挂在架上的披风给他盖上。

  凌风浑身全是冷汗,心脏急促地乱跳,眼前模模糊糊,感觉房间里的东西好像都要向自己压下来,他感到说不出的浮躁难受,停了一会,昏睡过去。

  颜远匆匆赶过来,他掀开披风,给凌风诊过脉,耸耸肩说:“是酒喝多了,休息一夜就好,醒过来给他多吃一点梨、马蹄之类的醒醒酒就好了。我给他在额头上贴幅膏药,解解他的烦躁。”他回过头,看见琼英,惊讶地问:“这位小姐是谁?”琼英脸色发红。管家附着他的耳朵说了两句,颜远笑了,说:“那我要回去和陛下恭喜。”

  凌风在榻上躺了一夜,琼英在旁边守了一夜。

  天色微明,他清醒过来,感觉胸口还是很闷,头也疼得厉害,他又静静地躺了片刻,侧过身子一看,琼英坐在旁边的客座上,已经睡着了。他将披风盖在她身上,转身想离开,琼英惊醒了过来,说:“大人,你醒了?你昨天的样子好吓人。”凌风说:“是吗?现在不是没事了?”琼英还想说什么,管家跑进来说:“王上过来了。”

  凌风想迎出去,朱光已经进来了,他在上面坐下,目光在下首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对凌风说:“昨天又喝了不少酒?”凌风没说话。朱光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郭维,就把他调走吧。你自己也要自重,别再给别人说闲话了。”他看着琼英,“这就是陶朱先生的小姐?和你蛮相配的嘛。你身边是需要一个好女人了。”凌风说:“王上……”朱光说:“你还有什么说的?她在你身边可已经呆了一夜了。”

  朱光走了,凌风说:“琼英小姐,你下次别再来了。”琼英说:“为什么?”凌风说:“你父亲实际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是知道原因的。”琼英直直地看着凌风说:“我不相信他的话,也希望您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凌风垂下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他何尝不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他对自己的前途毫无把握,也害怕家人被自己拖累。这些天孤独冷寂的滋味他尝够了,他看着琼英的脸,感到一丝温暖。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九章
何弘对程卓说,“这下我们的机会来了,只要这篇文章做好,被凌大人看重,至少眼前的温饱问题可以解决。人说凌大人是王上的心腹,接近了凌大人就等于接近王上,我们好好努力吧。”

  程卓撇撇嘴,说:“我是相信正途出身的。不由举人进士这条道上走进仕途,做了多大的官也被人瞧不起。这个机会就让给其他人吧!”何弘说:“你小子都要饿死了,还说这种漂亮话,你有没有搞错?”程卓说:“几百个人里招十个人,人家打破头都要进去,门路早就通好了。你看他们有钱的公子不都在找人代写?这种考试,有什么公平性可言呢?”何弘说:“我不管,先把文章写好再说,讲不定瞎猫能碰到死老鼠呢?”他匆匆先走了。程卓不想回去,他饿着肚子,在街上逛了半天,上灯时才回到客栈。

  刘阜着急地等在门口,见程卓进院子,马上迎过来说:“程兄,你可回来了,快,劳你大笔帮我作一篇文章吧。”程卓说:“怎么,你也要去挤那座独木桥吗?”刘阜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得程兄不去凑那个热闹,以你的文章,凌大人肯定看得上。要多少好处,你随便说。”程卓说,“你弄一桌好酒菜给我,我就帮你写。”刘阜连说:“好说,好说。吃完再写来得及吗?”程卓说:“我下笔万言,驻马立就,怎么会来不及呢?”刘阜说:“有个五千字就差不多了,太多他们也来不及看。”

  刘阜立刻叫他的仆人前去买办,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菜抬到他们的房间里。有烧鸡、烧鸭、熏肉、腊肉、团鱼、羊肉、肥肠,猪肚、海蜇、糟鹌鹑……酒有三瓶,真珠泉、琼花露、锦波春,用瓷瓶装着,看起来很考究。程卓饿坏了,立刻起开瓶盖,拿起了筷子,酒气,菜肴的香味充斥了不大的房间。

  何弘的文章已经写好,正在誊清。他看着程卓,皱起眉头。程卓说:“你也过来吃呀,这么多菜,我也吃不了,可惜酒太少了。”何弘说:“我没你这么好的胃口,吃人家的嘴短,小心吃下去还不出来。”程卓说:“你也忒小心了吧,不就一顿饭嘛。”

  程卓放开胸怀,又吃又喝,满桌的酒菜给他来了个盘碗朝天、风卷残云。他再也吃不动了,打了个饱嗝,捧着肚子满意的坐在床上,说:“一年多没吃这么好了,那个凌大人真是善解人意。”何弘说:“你还能写吗?”

  程卓说:“怎么不能写,刘兄,快叫人把残羹剩饭清理掉,我要做文章了。”刘阜巴不得这一声,立刻叫人把碗筷收掉了。

  程卓铺上纸张,研好浓墨,借着酒意洋洋洒洒一大片文章写下来。他摇头晃脑默读了一遍,自觉满意,待墨水干后,卷好了拿给刘阜,何弘想过来看看,又不太好,就说:“你写的什么,可不要害人家呀。”程卓说:“都是夸凌大人的话,人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看了准高兴。”何弘撇撇嘴。

  凌风坐在书房里,右手拿着酒杯,案上摊开一篇文章正在阅览。他的案上、脚下、靠墙的架子上都堆满了一个个纸卷。右边是没看过的,有点意思的都插在一个大瓷筒里。

  文章的内容五花八门,有的文章说拂林国曾占领过我国领土,此是国之大辱,绮兰国也和我国交战过,也是个威胁。现在我国国力强盛,应该趁此机会,东灭绮兰,西平拂林,我大秦国一统天下,君临万邦,是其时也。

  有的说现在土地兼并严重,应当禁止土地买卖,以防止富户贱买小农土地;有的说应严惩官员贪赃,金额在十个金币以上就要追究刑事责任;有的说应让官员都下去劝农,按开垦土地多少升降官职,垦荒越多,官职越高,完不成任务,就丢官罢职,这样老百姓就不愁饭吃了。凌风拿这些文章下酒,倒也觉着有趣。

  他又展开一篇,是何弘写的,他说:“现在官员不恤百姓,实际是因为中央政府权力太大,官员只要对上面负责就行了,不用管老百姓的利益。现在大家认为地方官员不好,都希望上面有青天大老爷能为民作主。这样要求中央政府加紧约束各级官员,实际是起了反作用。应该把权力下放,同时让各地的老百姓来评议官员的好坏,让他们对下面负责。如果有朝一日,大家对上面也失去了信任,觉得他们也不可能为自己做主,那么一旦有人闹事,就不可收拾了。

  他点点头。把纸卷放到瓷筒里。又展开一篇。

  上面是刘阜的名字。

  文章说:

  “我大秦并吞六合,远涉八荒,方经盛世,国阜民丰。圣主临朝,神武布于环宇,良臣治世,恩泽遍乎万民。文星璀璨,焕如列宿,武将赳赳,熊罴是擒。

  圣主拔擢英才,不拘一格。今有凌大人,天资英挺,绝出群伦,渊角殊祥,山庭异表;望衢罕知其术,观海莫测其澜。圣主青眼,弱冠出仕,口衔天宪,就理万民。圣主恩泽,珠玉盈于室,锦绣被于身。沃壤过乎万顷,兰麝拥于后堂。”

  凌风看到这里,暗说:“放屁,他亲眼看到的?”

  “高阁连云,陈设画堂,雕玉瑱以居楹,裁金壁以饰珰;清凉宣温,神仙长年;金华玉堂,*麒麟;不可胜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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