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往事-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十四章初登大宝—第十二节周勃的短板(四
皇帝到县令隔的曾级多了去了,板着指头数半天,还不一定能弄准。皇帝安排的一件事,没理由一竿子通到一个县令的手上。然而,长安县令享受了这份待遇。
事实上,县令对这个光荣的使命并不感冒,反而很愤怒,因为这明显是一个得罪人差事。周勃是什么角色,大家很清楚,一个小小的县令去找他的麻烦,明显是在自找不痛快。
说白了,这是一件棘手的事。若治不了周勃,把事情办砸了,皇帝怪罪下来,自己肯定玩完;可如果把周勃拉下了水,事情办成了,那就在家等着挨黑砖吧。
这件事,让县令很抓狂。他也想把这件差事推出去,可四周看看,费了半天劲也没找到合适的仁兄,总不至于拉过来个都头去全权负责吧?
廷尉你也太不地道,大家千里为官只图财,兄弟我混个芝麻大的官帽不容易,没道理这么消遣人的。
愤怒归愤怒,可他没敢说个不字。他是真的没办法,因为他谁也得罪不起,廷尉弄不了周勃,但收拾他绰绰有余。
在心里把廷尉祖宗十八代诅咒个遍后,县令还是硬着脑袋登场了。这完全是一局斗兽棋,象吃虎、虎吃豹……猫吃鼠,一级压一级,最终老鼠吃大象。
既然上场了,那就豁出去吧,反正没退路。
几天后,县令带人跑去了绛县。
在周勃的全副武装前,县令板着脸把圣旨宣读了一遍,然后望着台阶下的周勃,冷冷地问道:“人言周丞相谋反,卑下断不敢相信,然陈兵以迎圣旨,不知何为?”
周勃傻了。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和“谋反”两个字了系起来。把家丁打扮成凶神恶煞,无非就是吓唬吓唬人,免受阿猫阿狗们欺负,可没想到动静闹的这么大,竟然传到了京城。
如此一来,周勃害怕了。他连忙摆摆手,把家丁们赶了出去。近前一步说道:“臣万死也不敢有此。”
县令连忙近前,颇为关心地说:“此事关紧,还需丞相亲自进京,向皇上言明。”
周勃沉默了,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县令连哄带骗把周勃诳到京城。一进京,县令立马翻了脸,直接把周勃投进了大狱。
要说县令此举也很无奈。皇帝的命令是让廷尉处理此事,可廷尉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也就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机会向皇帝请示,更没资格让周勃进宫陈述。在弄出个结果前,他只有把周勃关起来。
周勃一辈子哪受过这种气,因此扯着嗓子在大狱里作闹了两天。周勃刚进来时,从县令到狱卒对他还比较客气,毕竟这个人曾掌控朝局,跺跺脚整个长安城都要晃三晃。
可时间一长,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关那老家伙禁闭,竟然也没人来说个不字,原来这也比不过是个纸老虎。更兼周勃太嚣张,完全不把豆包当干粮,这让狱卒们很上火。(事实上,有个叫袁盎的人在此事上替周勃说过好话,但其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因此待袁盎同志唱主角时再加以介绍吧。)
如此一来,颇有眼色的狱卒们对周勃就不那么友好了,甚至开始欺凌侮辱,很有大刑伺候的意思。
狱卒们的态度引来周勃另外一种想法:看来皇帝是准备要自己的命。
周勃害怕了。他并不是怕自己掉脑袋,而是怕“谋反”两个字。一旦罪名成立,他老周家将全部完蛋。他不可能不害怕。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面子上的问题,一个政界大佬受这些小喽啰们的欺负,的确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随后,趁家人探监的机会,授意贿赂狱吏,好让自己免受凌辱。
老周家出手还真是大手笔:以千金与狱吏。
几个打板子的狱卒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更没敢想过有这么多钱。金灿灿的黄金放眼前,别说让狱吏“推磨”了,让鬼推磨都没问题。由此可见,周勃也是个贪污犯。不过在当时,这条罪名并不严重,因为陈平在这方面的问题比他大的多。
钱还真是个好东西。自从狱卒们得了黄金后,态度立马有了一百八度大转弯,对周勃客气了很多,认他当大爷的心都有。甚至有人给他出主意:请公主作证。
这个公主是汉文帝庶出女儿,并非窦漪房之女刘嫖。刘嫖嫁给了陈平之子陈午,而这个未留下名字的公主嫁给了周勃长子周胜。
不管怎么说,周勃算是皇亲,而其中的纽带就是这位公主。能有皇帝的女儿出来求情,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说不定皇帝能判个人情案。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事实上,公主是站出来求情了,但效果不佳,刘恒根本没卖女儿的面子。
但这不能说狱吏出的主意没用,因为经过这么一搞,周勃算是开了窍:刘恒的女儿没用,那就求刘恒老娘出面。
然而薄姬一天到晚待在长乐宫,想要见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并没能难住周勃,因为他的朋友名单里还有一个人——薄昭,薄姬的亲弟弟,刘恒的亲舅舅。
为了把事情办的稳妥,周勃算是抖大精神,投了大本钱。他授意家人拿出所有财物送给了薄昭,让他请薄太后出山。
薄昭一直以来和“廉洁”两个字有仇,他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纳了老朋友的全部财物后,终于向未央宫走去。
在老姐的面前,薄昭把周勃多年来的事迹生动形象的讲述了一遍,最终得了个结论:周勃不可能谋反。老太太听完兄弟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
薄姬当即着人把儿子叫了过来。
刘恒住在未央宫,薄姬住在长乐宫。虽然两地离的不是太远,但占地比较大,坐轿跑一趟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刘恒是个孝顺儿子,一听老娘传唤,当即动身,屁颠屁颠往长乐宫跑。刚到老娘面前,人都还没站稳,就见老娘在面前的桌子上落摸,捣鼓了半天没找到趁手的物件,最终一伸手把自己头巾扯下来,朝着刘恒掷了过去,并且还配了音:“逆子!”
刘恒有些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惹的老太太。他一脸茫然地问了句:“何事让母后如此生气?”
薄姬没给他好脸:“绛侯何罪?”
哦,原来如此。刘恒咧嘴讨好地笑笑,“人言其谋反。”
薄姬怒视着他,“绛侯手握重权时不谋反,今身居小县反而如此?你以此言骗我,难道能骗天下人?”
刘恒很无奈,他心里很清楚周勃不可能谋反,只不过希望找借口把他收拾掉罢了。而现在老娘搞了这么一处,看来是动不了手了。他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是谁告诉太后的?
事实上他并没有想多长时间,待得弄明白这个人后,这个人将荣幸地成为他排斥和压制的对象。薄昭最终的结局已基本定性。当然,在讲到薄昭的结局时,我们将会重提这件事。
刘恒颇有些耍无赖地笑道:“儿子也不信此事,但如此传闻却又不能置之不理。狱吏刚才也已调查清楚,绛侯无罪,正要放他出狱。”
薄姬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周勃终于有惊无险地出狱了。出来后,他长叹一声,“我曾率百万大军,可不知狱吏之尊贵呀!”随着这声长叹,周勃再也不是以往的周勃,谨小慎微、胆小怕事,这些成语伴随了他的后半生。
周勃虽然有惊无险,要说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有一个人却跌到了低谷,这个人就是前边提到的廷尉大人。这位老兄活了几天稀泥,谁都不愿意得罪,可最终两边都没落下好。几天后,刘恒毫不客气地撤了他的职,专门找了个狠人接替了他的岗位,这个狠人叫张释之。关于张释之的故事还有很多,待他唱主角时再加以介绍吧。
八年后(公元前169年),周勃病死绛县,谥号“武侯”。
周勃表演结束了,但就这个人,我真不知道该对他下个什么评语。借用几句古语吧:在将相位,诸吕氏乱,匡国家难;挟功震主,勋耀上代,身终下藩。
而无独有偶,这句评语用在他的儿子身上一样贴切,相似的经历,不同的结局,“父子代辱”成为千古名将的悲凉。
在后世王朝中,周勃的行为满足了历代帝王的需要,而被充分认可。
唐朝建中三年(公元782年),礼仪使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当中就包括“左丞相绛侯周勃”。宋代宣和五年(公元1123年),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周勃。
所有这些,都只是后世对这位千古良将的缅怀而已,对周勃本人而言,已不再重要了。
不过一个题外话是值得一提的。
有个耳熟能详的成语叫做“汗流浃背”,这四个字的出现就和周勃有关。周勃第一次被罢丞前,刘恒曾给他提了两个问题。那两个问题,周勃给出了同一个答案——“臣不知”。当说完这三个字后,周勃让“汗流浃背”这四个字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第一次出现。
好了,周勃的故事我们讲完了,就让我们掀开新的篇章吧。
因为随着陈平和周勃先后退出政治舞台,刘邦的痕迹就越来越少了,属于刘恒的时代缓缓展开。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四章初登大宝—第十一节周勃的短板(三
按理说,刘恒好不容易赶走了周勃,那应该不会再在周老兄身上做文章。毕竟自己能够坐上这个皇位,是应该感谢姓周的。然而,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是,刘恒竟然对他一直念念不忘,不把他折磨的体无完肤不算结束。
陈平死后,刘恒又一次想起了周勃,又派人千里迢迢地把他揪了过来,官复丞相。
按理说周勃在家歇了一年又重返岗位,是可喜可贺,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然而周勃本人却没多少兴奋。说实话,他现在根本号不准皇帝的脉。刘邦、吕雉在世时,他都没这种感觉,可这位看似忠厚老实的年轻人却让他胆颤心惊。
人,往往就是如此。无论是坏人还是好人,很多都是特点分明。这些有特点的人,虽然很难共事,可一旦号准了他们的脉,交往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怕就怕那些没特点的,你根本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办起事来毫无规律可循,这种人实际上是最难对付的。
刘邦、吕雉都属于前一种。
在刘邦面前,你只要不信口开河地胡扯,也不要闷着脑袋瞎搞,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
在吕雉面前,只要你不姓刘,还能管着自己的嘴别说话,基本上混个自然死亡没多大问题。
周勃比较耿直,且不爱说话,这种性格刚好符合形势要求,他能平平安安混到现在,与此有莫大关系。
然而,刘恒却属于后一种。
刘恒是那种比较安静的人,听的多说的少。一件事情出来后,他不轻易表态,而鼓励大家发言。在他面前你要闭嘴装糊涂,那是找抽。
然而,他的疑心却很重。你不说话,会认为你不尊重他;你要是信口开河地胡说,会认为你有反心;可如果打太极,说一些无关疼痒的话,会认为你没忠心。因此,和刘恒聊天,是一件让人抓狂的事情。
不幸的是,周勃最不擅长的就是讲话。
更重要的是,刘恒的上位是别人博弈的结果,也是一次机缘巧合。因此,他绝不容许实力雄厚之人离自己太近,也不情愿让他们离的太远。不得不说,这个距离很难把握。
当初,周勃和陈平联手灭掉了吕家,恭迎刘恒登基。这让刘恒在感激之余也产生了防备之心:这两个人是不能留在一起用的。因此,他留下了陈平而赶走了周勃,把他俩拆开,就少一些再度联手的机会。
待陈平一死,刘恒觉得周勃离自己有些太远了,不容易管理。因此,他又把姓周的叫了回来。目的只有一个:方便管理。
周勃碰到他,真算是倒了血霉。他当初应该是瞎了眼,请来这么个大爷,够他喝一壶的了。只能说,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刘恒的继位对大汉天下来说,是一个幸运;可对周勃来说,无疑算是一个不幸。
事实上,周勃重返岗位也没干几天,严格来说只有一个月。连岗位职责都没能弄明白,刘恒就把他叫了过来,还说了一段话:“前日朕诏令列侯就国,丞相为我器重之人,率先回封地去吧。”
周勃茫然地抬起头,兄弟你耍我的吧。
周勃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恒又一次夺了他的相位,把他赶了回去。他先后两次拜相,在这个位置上满打满算也就十一个月。丞相,是周勃难以言说的痛。
这一次,周勃依然规规矩矩地返回了封地,屁都没放一个。对他来说,只要能安安稳稳度个晚年就足够了。
然而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对他来说却是一份奢望。
周勃连被耍了两次,弄的灰头土脸,更重要的是让他胆颤心惊,生怕刘恒再找他麻烦。杯弓蛇影,完全可以描述他当时的心态。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周勃的行为就让人纳闷了。
周勃的封地在绛县,绛县属于河东郡管辖。当时河东郡守、郡尉出于对老领导的尊重,有事没事常往绛县跑。
然而,周勃却认为他们没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刘恒让他们来要自己的命,因此他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令家人身披铠甲、手持兵器,以见之。
人家满心热情地跑来问候你,你操家伙实枪荷弹地对着人家的脑袋,真不